衆人心照不宣。
但此刻,就逮着楊落雁一個人吹捧。
畢竟楊落雁爲了把縣服裝廠的一些矛盾和風險降到最低,的確做出了不少額外的努力。
加上今天這頓飯,本就是因此而起。
隨後,陸萍也不管,吳遠願不願意聽,還是跟他私聊了不少,膠合板廠的情況。
吳遠一聽,基本上和財務支出的進度對的上,便心中有數。
說到最後,陸萍總結道:“按照計劃,膠合板廠預計在6月中旬或者7月初,正式投產。到時候,王廠長的意思,老闆您無論如何,也得親自到現場來。”
吳遠舉盅:“行,到時候我一定到!”
畢竟也是投了四百萬的廠子,也是傢俱、家裝大計中的重要一環。
一頓飯,賓主盡歡。
最後由吳遠這邊堅持着,簽了單。
回去的路上,陸萍問丈夫陳應乾道:“縣服裝廠這麼大一包袱,就讓楊廠長輕易地吃下了?她有那麼多訂單麼?”
陳應乾晃晃悠悠地蹬着自行車道:“可不麼?別看楊廠長是一女流之輩,但她的實力,比吳老闆不差多少。”
陸萍點頭道:“我知道,服裝這個東西,想起來也快,只要抓住了時尚潮流的尾巴,就能起飛。問題是以芙蓉衣巷的規模,能消化掉縣服裝廠那麼大的產能?”
“何止縣服裝廠?”陳應乾反問道:“縣服裝廠對門的老農機修理廠的廠房也要建起來了,聽說到時候一併投用。”
陸萍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得有多大的產出?”
陳應乾討了個巧道:“指定比你原先的縣服裝廠大,我聽說現在服裝廠工時拉滿,正在緊鑼密鼓地生產,依舊運行良好。說起來,劉廠長那幫子人,連楊落雁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陸萍沉吟道:“這話不假。”
轉天5月21日,縣招待所。
昨天接待了吳遠和楊落雁兩口子的沉清,着實是忙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但在楊落雁那灼灼目光下,總覺得內心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以至於今天中午,再見到吳遠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過來時,沉清不覺間都收斂了許多。
吳遠不以爲意。
這反正不耽誤他欣賞招待所姑娘們的曼妙姿態。
等到進了包廂,三姐夫熊剛已經到了,並且做好了安排。
吳遠放下手包,就同熊剛先點上一根華子,吞雲吐霧起來。
同時瞭解到,目前辛莊鄉中心小學,對於教導主任的處理,僵住了。
單憑宋春紅一個代課老師的一面之詞,是沒辦法對一個在編的教導主任下結論的。
學校裡其他老師,縱使對教導主任有意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萬一沒扳倒,以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再加上,教導主任在辛莊鄉中心小學經營多年,連一個可供威脅的對手都沒有。
這事就有些無從下手了。
熊剛說了很多,總之一句話,讓吳遠做好心理準備。
吳遠卻一臉輕鬆:“放心吧,三姐夫,我早有準備。”
熊剛正想追問,結果劉局帶着慄主任,到了。
一通寒暄介紹之後,慄主任對於吳遠也是推崇備至,直言道:“我聽說盼盼傢俱廠捐助梨園村村辦小學的事,今天我得好好感謝你對教育事業所做的貢獻。”
有這個基礎,話就好說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衆人直入正題,慄主任拍着大腿道:“教師隊伍中出現這樣的敗類,我也很痛心。但那個教導主任,是咱們教委王主任的親戚。”
“這麼多年,王主任看似沒給這位親戚行什麼便利,但你要說這時候,單憑宋老師一個代課老師,想把他弄下去,難!”
於是,壓力給到了吳遠這邊。
吳遠面色不改地舉杯敬了慄主任一杯道:“慄主任,這種敗類,做這種事,是不可能只此一回的。這回對宋老師,他是沒得逞。但往前十幾年裡,他能一直老老實實的?”
“說的也是,”慄主任喟然道:“有一就有二,這個敗類怕是個慣犯。不過得有證據,或者證人,這事纔好辦。”
吳遠笑着摸過手包道:“爲了剷除教師隊伍中的敗類,還學生一個晴朗天空,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接着吳遠拿出兩份材料,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字,後頭還蓋着紅彤彤的指紋印道:“慄主任,這是我讓人私下調查走訪到的材料。”
“寫這材料的老師,都願意出面作證。您看,能不能用?”
慄主任陡然來了興致,那表情不似作假。
看得出來,他很樂意給教委的王主任上點眼藥。
熊剛一見幺弟連這都準備了,頓時心下大定,何愁不成?
慄主任簡單掃了一遍信紙道:“這二位老師都託關係調走了,怪不得辛莊鄉中心小學,一個敢說話的都沒有。”
衆人表面不語,但心下都明白。
沒人說話,並不代表着辛莊鄉中心小學就沒有受害者。
看完材料,慄主任心懷打開:“妥了,你們就等着聽信吧!”
隨即慄主任直接多喝了三五兩。
看着慄主任醉醺醺地離去,吳遠還忍不住擔心,這傢伙靠譜麼?
結果第二天,週二上午,吳遠就接到四姐夫鍾振濤打來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鍾振濤就噼頭蓋臉地問:“幺弟,這事你是不是從中出力了?”
吳遠還沒明白過來,笑着問道:“什麼事?”
“就在剛剛,廖主任被抓走了,就是那個威脅宋老師的敗類。僵持那麼多天,結果是縣局大蓋帽親自來抓的人,太突然了。”
“這麼快?”吳遠訝然失笑了:“沒錯,昨天跟慄主任吃了頓飯,聊了聊。”
鍾振濤連連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
吳遠也忍不住有些得意。
這實在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顫抖的聲音:“謝謝你,吳老闆。”
吳遠心裡一突:“四姐夫,誰在你旁邊?”
鍾振濤沒心沒肺地道:“宋老師呀,她跟我一樣關注這個事情的。”隨即壓低聲音問:“難道要避着她說麼?”
吳遠一臉沒好氣,現在還問這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