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姐家小院,兩桌的人,擼串擼得正歡。
先前擔心不夠吃的李雲和蔣凡,在擼了幾個肉串之後,就發現這東西挺扛飽的。
又怕吃多了發福。
轉而主攻起那些素串串來,土豆片、金針菇、烤韭菜和豆腐泡之類的。
結果這一吃,頓時發現素串串也讓人停不下來。
然後就拉着自家孩子也吃一些。
然而孩子們纔不上她倆的當,依舊更加鍾情於肉串更多一些。
吳遠回到座位上坐下,就見熊剛和楊支書合計完了,湊過來煞有介事地道:“家居港規劃的事,你得問問。免得被上頭的人,摘了桃子。”
熊剛面色凝重。
楊支書一臉憤慨,因爲他始終覺得,村辦小學這事,來了那麼多領導剪綵,就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摘桃子行爲。
吳遠也沒多解釋,只是擼着串兒的同時點點頭道:“趕明兒我問問。”
結果楊支書還有些不放心,追着叮囑了一句:“一定要上心!”
串兒擼到後來,實在是擼不動了。
吳秀華便把多出來的烤串,免費送給過來吃螺螄的食客。
由於口味確實不錯,加上是免費贈送,一時間,好評如潮。
一頓串擼到近九點鐘。
孩子們吃飽了犯困,坐在那邊,捧着下巴打盹,連蚊子都顧不上打。
大人們這邊也是酒足飯飽。
楊支書當即一拍大腿起身道:“行了,今兒就到這兒,早點回去。”
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回過神來的馬笑笑,特地眷戀地跑過來,扯着吳遠的胳膊道:“小姨父,這烤串是我暑假裡吃到最好的美味了!”
楊千帆也不甘落後地道:“小姑父,我也是。”
楊衝也想表達一下來着,可又覺着這樣太不男子漢了。
只能蹭到吳遠身邊,任由小姑父摸了摸腦袋,雨露均沾一把。
很快,馬校長一家,楊賁和楊猛一家,都陸續離開。
吳秀華這才得空回來,找到幺弟,要把倆個燒烤架子的費用給他。
吳遠失笑道:“三姐,你是認真的麼?”
楊落雁也幫腔道:“就是,三姐,咱們吃的螺螄,那麼多小菜,可都沒打算給你錢。三姐,你卻跟我們見外。”
吳秀華卻還堅持掏錢道:“一碼歸一碼,幺弟,弟妹。跟你倆學手藝就不說了,哪還能讓你出錢買燒烤架跟木炭?”
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熊剛倒是覺着沒這個必要,但他現在沒有話語權。
眼瞅着兩家的女主人,都要互相掏錢給對方。
吳遠一邊抓住一隻手道:“好了好了,咱們今兒就算抵了,行不行,三姐?”
這一幕,讓其他人看得,覺着好玩之際,也是心有餘悸。
尤其是張豔和苗紅,那是親身感受過吳秀華推拉術之恐怖的。
好在最後,在吳遠的堅持下,雙方就表示暫時抵了。
誰也別給誰錢。
接着楊落雁和劉慧抱着倆打盹的孩子上了大奔,全程不讓三姐吳秀華靠的太近。
免得她趁其不備,再把錢塞給孩子,或是丟到車裡。
夜市攤上的食客也差不多沒了。
等到大奔先走之後,吳遠和馬明朝又多留了一會兒。
幫着吳秀華和熊剛把攤位收了,順便沒烤完的串串全部放入冰箱。
然後才帶着下工的苗紅和張豔,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
吳秀華的熱情過度,是衆人共同的話題。
然後說着說着,張豔就開始表達自己的慶幸道:“師父,得虧你又教了三嬸燒烤這麼個新營生。不然俺和苗紅真以爲,這活要幹不了幾天了。”
苗紅也點頭附和道:“其實小龍蝦下市之後,俺就覺着,三嬸爲了給俺們發工錢,只用一道燒螺螄來勉強撐着,心裡就挺過意不去的。現在好了,不用愁了。”
吳遠透過後視鏡看了看。
大徒弟媳婦和明朝媳婦臉上,散發着一種叫做希望的光芒。
這年頭,只要能掙錢,大都是不怕吃苦的。
銀色桑塔納停在吳家小樓門口。
院子裡仨大狗,聞到是熟悉的氣息,很乖巧地一聲都沒叫。
只是站在院子裡搖尾巴,搖得飛起。
吳遠眼見着馬明朝在門口掉了個頭,開走桑塔納,這纔回到小院,關上大門。
照舊摸了摸大黃的腦袋,才發現狗子的肚皮癟癟的。
糟糕,忘了做狗飯了。
匆匆進了小樓才發現,媳婦楊落雁正繫着圍裙,在煤氣竈上咕嘟着狗飯呢。
倆口子心意相通。
自己能想到的,媳婦都能想得到。
見到自家男人出現,楊落雁輕聲道:“媽跟倆孩子都洗完睡了,你也趕緊去洗,這狗飯一會就得,我順便就餵了,不用你操心。”
吳遠點頭打趣道:“那我快點洗。今晚牛郎跟織女相會,咱們也得好好會一會。”
一句話說得楊落雁紅暈上臉,沒好氣地攆他道:“你快去吧!”
吳遠愈發篤定臭屁:“哈哈,原來老婆你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夜相會。
隔天是新的一週,8月27日。
秋老虎大抵是夾着尾巴逃走了,按照天氣預報的說法,今天最高溫度已經降到30度以下了。
門前的稻田裡,已經盪漾起金黃色的麥浪。
夾雜着部分將黃尚青的稻子,比最具想象力的畫家,畫出來的還要更有層次。
吳遠打開大門之後,回到小樓。
敞開門窗,任由穿堂風帶走昨夜的悶氣。
此刻電視裡,正是北陰市臺的早間新聞播報。
播報的卻是昨晚首播的新聞內容。
畢竟區區一個北陰市,能有多少新聞?
新聞量不夠,就只能靠重播來湊時。
而此刻重播的第一條新聞,就是黃市長參加梨園村小學剪綵的內容。
吳遠饒有興致地停留了片刻。
不管是橫幅上的盼盼傢俱廠字樣,還是花籃上的盼盼傢俱廠logo都很醒目顯眼。
並且是給了多次的特寫。
看來市臺的記者是懂事的,吳遠很滿意。
正在燒飯的楊落雁,聞聲揣着鍋鏟湊過來,關注點卻又有不同。
看了幾眼就沾沾自喜地道:“俺男人是帥的,就是鏡頭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