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寧兒急了:“娘,拿了錢再回去。”
顧氏惦記着契書,若真丟了可怎麼辦?如今連族裡的貼補也沒有了,一家人的生計莫非只靠着侯爺那點子俸祿過麼?
沒理公孫寧兒,顧氏匆匆回了府,把自己屋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契書,屋裡沒有半點被偷的痕跡,金銀珠寶值錢的東西一概沒少,只沒了契書。
顧氏兩眼一翻白,暈死過去,公孫寧兒嚇到了,忙掐她人中,顧氏悠悠醒轉,卻兩眼放空,象傻了一樣。
“娘,怎麼辦?沒銀子,我的衣服怎麼取得回來?”公孫寧兒扯着顧氏亂晃。
顧氏一個不好,又暈過去,公孫寧兒隨手一推,怒氣衝衝地站起來:“你沒錢,我找雪落姐姐要去。”
說罷,還真扔下顧氏走了。
綠柳幾個忙將顧氏搬到牀上,又命人去稟侯爺,請太醫前來醫治。
穆清瑤正在屋裡吃點心,王掌櫃娘子的手藝確實不錯,點心精緻又可口。
一會子青蘿回來稟報:“少奶奶,如您所料,夫人在慶豐祥一兩銀子也沒拿到,一回來就暈倒了,這會子侯爺正往正屋去呢。”
“賞李掌櫃二十兩銀子,慶豐祥其餘人每人一兩。”穆清瑤拍掉手中的點心渣子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呯!”地一聲,門被一腳踹開。
公孫昊渾身散發着凌人的氣勢衝了起來,幽深的眸子象要噴火一樣瞪着穆清瑤。
青蘿幾個嚇到,下意識就往穆清瑤身邊站,想護住她。
穆清瑤心中一暖,雖然只有十幾天的相處,但卻處出了感情,尤其是墨玉,更是警惕地站到穆清瑤前面去了。
手臂一伸,將兩個丫頭撥開,眼皮都未擡,繼續自顧自地吃着點心。
眼角餘光瞥見公孫昊置於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似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都出去。”公孫昊沉聲吼道。
墨玉剛要出聲,穆清瑤道:“走吧。”
公孫昊武功高強,如果他想動手,墨玉幾個就算在屋裡也幫不了多少忙,反而會成爲她的負擔。
墨玉幾個猶豫着離開,公孫昊又是一腳,將門踢關。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
怒氣凌天的公孫昊,和漫不經心的穆清瑤。
如果眼神有實質,穆清瑤早在公孫昊的眼神下被焚了七八回。
這種殺人的目光下,若換了別人,心中早就生怵意,只可惜,穆清瑤自小便是在殺人與被殺的訓練中長大的,公孫昊這種外強中乾型的兇狠,她半點也不在乎。
“穆清瑤,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她的不經心,讓他越發惱火,猛跨一步,捏住她的下巴。
早料到他會動手,沒想到他的動作會如此快,饒是她有所防備,還是沒有避過。
明白論武功,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殺手從來不是拼的武力,拼的是臨機應變的能力。
“縱容?世子爺,嫁給你三年,除了要錢便再無交談,你確實很縱容我。”穆清瑤譏誚地說道。
“你!”這話讓公孫昊很沒面子,男人最恨女人說他吃軟飯,何況,他之所以發火,正是因爲錢,顧氏昏迷,太醫院院正親自過來,也未能讓她醒轉,聽寧兒說過緣由後,他火冒三丈,這個穆清瑤,再不收拾,她會翻天。
“不要以爲我不打女人,你就敢放肆,告訴你,你穆家的錢是該給本世子的,這是你成爲北靖侯世子夫人的代價。”他加重了力道,她的下巴秀巧而精緻,彷彿他只要再多用一點力,就會捏碎。
吃軟飯吃得如此理直氣壯的男人,還真是少見,穆清瑤忍住劇痛冷笑:“我求你娶我了嗎?麻煩你把這破世子夫人收回,還錢!”
“滿身銅臭,俗不可耐!”他猛地一甩,將她摔在地上,滿眼鄙夷之色。
這樣的眼光,她看了三年,也傷心了三年。
“這個世上最不要臉的,就是愛錢如命,賺錢無能,明明是烏鴉,還自命清高,以爲自己是鳳凰的落魄世子爺。”穆清瑤用更輕蔑,嫌棄的眼光斜睨着公孫昊。
這話正中靶心,就象被揭了遮羞布,公孫昊惱羞成惱,出手如電,掌風凌厲地迫向穆清瑤。
這廝是恨極了,出手極狠。
紫色羅裙被掌風鼓起,飛揚,真要擊中,不死也要半殘。
下如此狠手,竟是半分夫妻情份也不念,苦戀他三年,小意服侍三年,養條狗也養親了。
好狠的心!
心,再一次象刀割一樣絞痛,腦中殘餘的一點留戀被這一掌擊得粉碎。
脣邊掛起一抹冷笑,身子如輕煙一般避過掌風,指尖鋼針靈活翻轉。
好靈巧的身法,他雷霆一掌竟然沒有擊中,轉身再出掌,感覺手臂象被螞蟻咬了一下,有點痛,公孫昊並未在意,立掌如刀向穆清瑤頸間砍去。
不等他招式用老,穆清瑤靈活地跳開,站在門口處冷眼看他,心裡默數中毒發的時間。
果然,他招式未收,整個人象木偶一樣保持着怪異的姿勢,僵硬地站在原地。
“穆清瑤,你對我做了什麼?”沒想到竟然着了她的道,公孫昊氣急敗壞。
“你剛纔想對我做什麼?相公?”
穆清瑤笑着走近,用雞毛彈子挑起公孫昊白晰的下巴。
她巧笑嫣然,容顏秀美絕倫,清靈水潤的眸子裡滿是挑逗譏誚之色,眼底,卻帶着決然的冷意,他在她眼裡,不再是深情癡戀的相公,而是她手中任意作弄的玩偶。
這樣的穆清瑤讓他陌生,更讓他心慌,對,就是心慌。
當得知顧氏因爲丟失契書而昏迷不醒時,他立即就猜到是她弄的鬼,前天才挖了個坑,讓孃親跳,把自己和孃親當衆整治了一回,纔不過一天,她又在嫁妝鋪子上打主意,據他所知,嫁妝鋪子早就被孃親抓在手裡了。
她竟然神鬼不知地又奪了回去。
以前的她不是傻,只是太愛他了,所以一切都任由孃親和自己擺佈。
而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似乎只是爲了報復和拿回她自己應得的。
她的眼裡心裡不再有他了。
所以,他心慌,真的心慌。
曾經以爲,她這一輩子只會愛他一個,就算爲他死,她也不會有怨言。
沒想到,她變心了,還變得這麼徹底!
莫非,那幾天在外流浪,她遇到了別的男人?
一定是的,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快就變心?
“你還有臉叫我相公?你這水性揚花的女人。”心裡想着,就脫口而出。
臉色頓時一沉,穆清瑤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我水性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