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何深深的手術結束,很順利,只要觀察一段時間沒出現排斥的情況,休息一段時間,就完全健康了。
目前,何深深在重症加護病房裡,還在昏睡,醫生說他要到明天早上纔會醒來。
何曉曉從船外看着他蒼白的小臉,手術終於成功了,他終於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健康地長大,去過那些精彩的生活。她這段時間承受的所有都值得了。
何曉曉決定今天晚上不會狄耀司的別墅了,就在這裡陪着弟弟。
她剛想給狄耀司打電話,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醫院的走廊裡,身後跟着德爾還有四五個保鏢,他沒有做輪椅,也沒有拄着柺杖,走路有些不自然。
這人真是逞強。
腿骨裂才幾天,就能這樣嗎?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對於狄耀司不愛惜自己身子的行爲,她心中很生氣,臉色陰鬱地看着狄耀司。
狄耀司走進,看到何曉曉陰鬱的眼神,卻當成了她不想在這裡看到他,心中一陣無以名狀的抽疼,這種痛,自從他決定要“戒毒”開始,就一直沒有聽過。
且越來越痛,然後就是無措,恐慌,和不像割捨。
今天是德爾提醒他,何曉曉的弟弟生病了,他應該來看一看。
他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藉口,他不是想她了,只是來看看他做手術的弟弟而已,他一定能把毒“戒掉”。
兩人對望,都沒有說話,氣氛非常尷尬。
狄耀司穿的一件純黑的手工西裝,裡面的襯衣也是黑色的,整個人透露着一股的深沉森然的氣息。
樑上的表情很泠漠,赤裸裸地寫着任何人勿近,他長得太帥了,即便他氣息陰冷,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不禁偷偷看狄耀司,這麼帥的男人,他們連在電視上都沒有看到過,甚至覺得比帝都醫院的第一美男恆遠醫生長得好藥好看。
周圍是竊竊私語的聲音,驚歎聲,讚美聲,唏噓聲,一大片。
狄耀司皺皺眉,德爾馬上冰冷保鏢趕人,不一會,無論是護士醫生還是探病的家屬,都被趕走了,長長的走廊安靜下來,安靜了,還沒有說話,氣氛就是死寂了。
德爾只好打破這僵局,不能讓那兩個人一直大眼瞪小眼吧。
“令弟的手術進行的順利嗎?”
“很順利。”
何曉曉微冷,順不順利,狄耀司應該比她知道的還要早吧,深深身邊的人,從主治醫師到護理都是狄耀司的人。
“何小姐,狄總是來看令弟的,這是狄總帶的禮物。”德爾把一個包裝很精緻的孩子遞給何曉曉,她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看那盒子名貴精緻的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
她本來不想要,又怕惹怒狄耀司,只好手下,“謝謝。”她的語氣也是客氣疏離的,只有幾天的世間,她和狄耀司的距離好像一下子拉遠了很多。
他都開始不說話,讓德爾代言了。
“何小姐,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想在這裡留下來,陪着弟弟一晚上,可不……”
“不行!”
狄耀司冷冷地打斷了何曉曉的話,口氣乾脆決絕,沒有意思猶豫。
“爲什麼不行?”何曉曉對着他漆黑瀰漫着大霧的眸子,“她是我的弟弟,他剛做完手術,他需要我。”
狄耀司,“……”
“你的保鏢在這裡看着,放心,我逃不了,再說我弟弟還在醫院裡,我能逃到哪裡去。”何曉曉諷刺地開口。
狄耀司,“……”
德爾馬上上前解釋,“何小姐,狄總不是那個意思。現在你懷着孕,不適合在醫院裡呆的時間太長,醫院裡有很多的病人,病菌太多,對寶寶的發育不好。”
“只是呆一晚上,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眼中。再說不是還有很多孕婦來醫院待產呢嗎?”何曉曉反問,反駁德爾的理由。
“何小姐,狄總很在意這個孩子,不像他出現一點意外,你還是聽話,會別墅吧,你可以明天再來。”德爾再次勸說,他知道狄耀司絕對不可能讓何曉曉呆在醫院裡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變數太多,而他不能阻止。
何曉曉,“……”
低着頭,不說話,今天騙她走了,誰知道明天還讓不讓她來。
“何小姐,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不要累壞了身子,對寶寶不好。”德爾再次勸說。
“……”寶寶,寶寶,張嘴閉嘴都是寶寶,狄耀司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這個孩子。
“明天真的還會讓我再來?”何曉曉問,她知道,明天再讓她來,會是狄耀司最大的退步了,不過他要聽他說。
“當然讓了。”德爾馬上回答。
不過他的回答,何曉曉不相信,她仰着頭,盯着狄耀司的眼睛,好像在對他說:你若是明天讓我來,我我纔會跟你走,否則,我今天絕對不會跟你走。“可以。”
狄耀司開口,聲音嘶啞,這幾天他喝酒太多了,又有一些感冒,聲音都啞了。
何曉曉剛纔的眼神,是對他赤裸裸的威脅,可是知道她在威脅,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面對她,妥協的總是他。
他的手睡在身側,緊緊地握拳,之後又生硬地放開,轉身離開,他走路的姿勢很不自然,明顯是在忍着痛在走路。
他到底是逞什麼強?又在堵什麼氣,腿可是他自己的。
他高大走在最前面,高大的身影看着去是從未用過的頹然,落寞。
何曉曉的心口一窒,竟有些疼,是在心疼狄耀司的逞強。
“何小姐,走吧。”
直到德爾催促,何曉曉纔想起來要走,跟在狄耀司的身後,只能看到他的背景,她不禁猜測,他前面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呢?
是憤怒的吧。
剛纔她又忤逆了他。
晚飯時間,又是格外的沉默,空氣中只有筷子碰撞到碗碟發出的聲音,何曉曉在醫院呆了一天,很餓了,胃口還算可以,德爾在一旁一直在給她夾菜,夾得都是狄耀司平時會夾給她的那些菜式。
她一邊吃飯,一邊偷偷地打量狄耀司,發現他幾乎都沒有怎麼動筷子,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紅酒,面無表情,非常冷漠,可是他微蹙的眉卻泄漏了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爲什麼會心情不好呢?
是因爲公司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因爲她今天又忤逆了他?
最後她得出結論,一定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她有自知之明,不會影響到狄耀司的情緒。其實恰恰相反,公司情況很好,狄耀司下的餌,魚兒很快就要上鉤了,他可以爲父親報仇,影響他心情的是何曉曉,因爲他覺得要“戒毒”,而“戒毒”比他想象的要難的多。
吃完飯之後,何曉曉依舊是在客臥睡覺,她本來想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早點去醫院,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腦子裡總是浮現出狄耀司高大的背影,落寞、頹廢,腿走路的樣子不自然。
於是,乾脆起身,出門接水喝。
……
晚飯之後,何曉曉進了客臥,狄耀司在餐廳裡坐着發了一會呆,就起來來到樓下的小吧檯邊,狄耀司喜歡品紅酒,所以在留下有一個專門的吧檯,在他的臥室裡也有一個迷你的小吧檯。
吧檯是一個月牙形的,外面是幾個高腳凳,裡面除了一個酒櫃,還有一個黑色的皮質沙發,在然後,側邊有一個小門,進入之後,是一個很小型的臥室,裡面只有一張超大牀。
紅酒調情之後,這張大牀就非常必要。
一樓的風光,全都熄滅了,只有吧檯的地方燈光亮着,淺紫色曖昧的燈光,打出漂亮的形狀,而狄耀司現在沒有什麼管什麼情調,只想把自己灌醉,醉了之後,心就不會那麼像是針扎一痛了,連呼吸都不想。
他喝的是最烈的酒,橙黃色的液體,在水晶高腳杯裡,呈晶瑩又透明的顏色,很漂亮,以前,他最喜歡的就是欣賞紅酒,現在卻看都沒看一眼,一口飲盡。
他晚餐的時候根本就沒吃什麼飯,現在又洶酒,胃很不舒服,其實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吃飯。
胃和心都是他的一部分,心那麼疼,他想,胃來分擔一點,心不會那麼痛了吧。
德爾知道狄耀司又在喝酒,過來想要勸說,看到狄耀司的樣子,知道自己勸說不了,他擡頭看了看客臥的門,無奈,心病還須心藥醫,何曉曉纔是狄耀司的解藥。
他知道他在試着“戒毒”,所以故意疏遠何曉曉,結果呢?誰有知道……
德爾想,狠狠地痛過一次也許就好了,也未嘗不好。
德爾離開。
……
何曉曉出門,口渴,接水。
樓下全都黑了,他摸索着樓梯扶手下樓。
“滾——!!!”
“啪——!!!”一聲怒吼,嚇了何曉曉一跳,然後一個傭人匆匆的神色慌張地跑出來,差點撞到何曉曉的身上,何曉曉差點被撞到,幸好扶住了樓梯扶手,她的另一隻手,下意識地互助自己平坦的小腹。
傭人看清撞到的是何曉曉,更是害怕,“何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故意的。”
“何小姐……我真,真的的不是故意的。”
“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幹嘛?發生了什麼事情?”何曉曉不禁問道,狄耀司別墅的傭人向來都是很有機率,從來不會這麼毛躁。
“何小姐,您去看看先生吧,他又喝醉了,也不肯吃藥。”
“不肯吃藥?”何曉曉皺眉,他又在發什麼瘋。
“我剛纔給先生送藥,藥全都被扔了,水杯也被先生打碎了,先生還劃傷的手……”
“他在哪裡?”
“吧檯。”傭人指着一樓唯一的亮燈的地方。
“你去在準備一份藥來,還有包紮傷口用的東西。”何曉曉望向那一處曖昧的紫色燈光。
“是是是,我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