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開!誰再敢說三道四姑奶奶可就要不客氣了!”月歌推開衆人走進裝配區,小蠻腰一恰,冷着臉,對着圍觀的人羣咆哮道。
人羣很快散去,但是背地裡仍舊在小聲議論着這部劣質的賽車,幸災樂禍外加十二萬分嘲諷。
北海和滿軍垂頭喪氣的坐在那部紅色賽車旁邊,滿軍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賽車引擎,“嗨,咱們完全是按照圖紙安裝的,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不知道,或許我們真的不是搞機械的材料。”北海沮喪道。
極限賽車是一種宇宙中很常見的組合型賽車,每一部賽車的外殼,底盤和引擎都是固定的,不能夠進行任何改動。
但是極限賽車的其他配件卻有很多,選手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配件任意搭配。
這種賽車考驗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駕駛技巧,更重要的是看賽車如何組合,零部件如何搭配。
極限賽車的零部件多達數千種,數千種各式各樣的零件所能產生的組合根本就是個天文數字。
更何況每一個零部件安裝位置的不同也會讓賽車的性能產生差別。
北海和滿軍以爲只是把賽車裝起來就可以了,卻不知任何一點細微的差別都可能造成賽車性能上的天差地別。
他們這種裝配方式在夏飛看來拙劣的很,頂多也就是剛接觸機械的小學生水平。
在這種檔次的比賽中出現一部小學水平的賽車自然會引起大傢伙的關注和嘲笑,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飛轉過頭看了一眼沈冬,沈冬無可奈何的攤開手臂,“你別看我,打架我行,這玩意我可一竅不通。”
圍着這部賽車轉了幾圈,夏飛發現了足足一百多處致命的錯誤。
他本來還想着指點一下北海和滿軍,但是他發現這部賽車的裝配實在是糟糕到了極點,必須把所有的零部件拆下來重裝,根本沒有什麼指點的必要。
“沒什麼事情我和沈冬先回去了。”夏飛說道。
北海默默地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委頓。
月歌不滿的揮了揮手,並沒有說話,這位要強的姑娘顯然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顯得很不耐煩。
夏飛朝沈冬使了一個眼色,正準備溜走,這時候倉庫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大量訓練營的女學員出現在倉庫門口。
夏飛覺得很好奇,賽車這種運動大多數時候都是男人的專利,並沒有多少女孩子喜歡,怎麼會有這麼多女孩子突然出現在這裡呢?
一名穿着一身白衣的青年在女孩子們的歡呼聲中走了進來,他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褲子熨燙的整整齊齊,沒有任何一個細微的褶子。
臉上掛着微笑,他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和周圍的人打着招呼,風度十足。
他的每一個微笑都會引起身後那些女孩子的驚呼,就像是某位大明星閃亮登場。
“這是誰啊?”夏飛問道。
“白夜,躍虎山白家的三公子。”月歌沒好氣的說道:“他也是特招生,不過他的待遇可比咱們好多了,受到整個訓練營所有女生的歡迎。”
夏飛點了點頭,白夜舉手投足之間很有些明星的範,被女孩子喜歡倒也正常。
“你也是女人,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夏飛問道。
月歌大怒道:“我喜歡的可是女人,這種不男不女的人妖還進不了本小姐的法眼。”
人潮洶涌,把本來挺寬敞的倉庫裡擠了一個水泄不通,夏飛和沈冬向後退了幾步,讓開一條路,好讓這些狂熱的粉絲和她們的偶像通過。
夏飛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鄰近幾個裝配區的賽車,他發現這些賽車也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毛病。
“奇怪,這些賽車的裝配水平也不怎麼樣啊,難道是我看錯了?”夏飛自言細語道。
按說天決訓練營這種精英雲集的地方懂得裝配賽車的人一定會很多,水平應該很高才是,可是他無論怎麼看,總覺得這些賽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問題,裝配水平很是稀鬆。
“難道是我不知不覺間水平增長了?”夏飛暗地裡尋思着。
他曾經跟着老波特學了幾個月手藝,老波特也拿出些時間親自執導過夏飛,臨走的時候還送給夏飛一個筆記本,上面都是老波特所總結處的維修和改裝心得。
夏飛的維修水平在老波特的工廠裡算不上什麼,至少波特和他的四個徒弟都要比夏飛強上不少,夏飛一直以爲自己的水平應該是中等偏下。
夏飛越想越覺得好奇,“我的水準只是中等偏下,可是這些賽車的裝配水平怎麼比我還差呢?”
想到這,他乾脆沿着長長的道路走了起來,用眼光挨個審視每一部賽車。
白夜經過月歌的身旁,對着月歌很有禮貌的微微一彎腰,臉上掛着燦爛的微笑。
他身邊一名女孩子經不住白夜這個微笑的誘惑,放聲尖叫了起來,好懸沒暈倒,可是月歌卻假裝沒看見的樣子,扭過頭看向別處,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月歌的無視讓白夜很尷尬,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他只好苦笑着搖了搖頭,走進不遠處自己的裝配區。
脫下外套遞給一名隨身的僕人,白夜很優雅的捲起了袖口,將一隻小號的萬用鉗拿在手中,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再次引起女孩子們瘋狂驚呼聲,一個個臉色漲得通紅,興奮地手舞足蹈。
白夜和這羣粉絲的出現讓倉庫裡的男學員們十分不滿,他們紛紛冷着眼看向他,目光不善。
到最後就連負責維護裝配倉庫的教官也看不下去了,覺得白夜實在是太過招搖了,於是親自出面將這些狂熱的女孩子統統攆到了外面。
但是這些瘋狂的女孩子們並不願意離去,堵在倉庫門口大聲的呼喚着白夜的名字,整齊劃一。
倉庫很大,足足有三百多輛賽車正在被組裝,夏飛仔細的查看過每一輛賽車,越看越是覺的這些賽車的問題很多,遠沒有自己設想的那般完美。
“是我高估了這場比賽,還是這場比賽的水準本來就不高呢?”夏飛摸着下巴想到。
夏飛將信將疑的走回自己這一組的裝配區,從地上撿起一隻萬用鉗拿在手裡掂量了幾下,眼睛緊緊盯着這輛紅色的極限賽車。
不知不覺中夏飛已經完全投入到了對這部賽車的思考,周圍的噪音漸漸遠去,心裡一片清明。
一名好的機械工程師會在動手之前把需要做的每一個步驟先在心裡模擬上幾遍,找出其中的不足之處和可能遺漏的地方,從而確定一個最合理最有效地終極方案。
夏飛坐在地上,萬用鉗在手中輕輕敲打着,彷彿一名禪定的老僧在敲着木魚。
黑色的眸子裡隱隱透出一些光亮,決然,堅定,認真,嚴肅。
沈冬首先發現了夏飛的異常舉動,這種眼神沈冬很熟悉,和他們倆在危機考覈中拼盡全力戰鬥時的眼神一摸一樣。
他知道夏飛一旦進入這種狀態就說明他正在全力以赴,可是現在又不是在戰鬥,夏飛如此認真是要幹什麼呢?
月歌撇了撇嘴對着夏飛說道:“夏瘋子,你幹什麼呢?不會是真的瘋掉了吧?”
夏飛正在全力思考,哪裡能聽到月歌的話,他依然重複着自己的動作,絲毫沒有理會月歌。
月歌很生氣的站了起來,“喂,夏瘋子,本小姐和你說話呢?”
沈冬一把拉住月歌,表情十分嚴肅,“不要打擾他,他正在認真的想着一些事情。”
月歌不滿的坐回椅子上,眼神不住的在夏飛身上打轉,她發現夏飛認真起來的時候完全就像是另外一個人,這種極度投入的態度不僅不會讓人厭惡,而且還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另一邊,白夜揮動手中的工具開始了對賽車的改裝工作,不得不說,白夜這人看起來像個奶油小生,實際上對付機械還是很有一套的。
他的動作優雅而緩慢,彷彿是一名織繡高手,靈活的手指在絲巾上翩翩起舞,秀出一朵又一朵豔麗而逼真的花朵。
其實白夜一點也不喜歡極限賽車,他覺得這種瘋狂而野蠻的賽車運動和自己優雅的氣質並不相符,況且組裝賽車還會搞得手上髒兮兮,這讓白夜很是難以接受。
他之所以參加極限賽車完全是爲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卻偏偏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倉庫內的人很快便注意到白夜,他們紛紛圍了過去,觀看白夜組合自己的極限賽車。
白夜的組裝技術很嫺熟,選擇的每一個部件也都恰如其分,就連最高明的極限賽車組裝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在很多部件的選擇和安裝上,白夜都要遠遠超過他們的水平。
漸漸地人羣開始發出一陣陣唏噓聲,白夜心裡更加得意,他喜歡被注視的感覺,被關注的越多,他的心裡就越是愉快。
人越聚越多,幾乎所有的參賽選手都圍攏在白夜的身邊,大夥都在談論着白夜這種很優秀的賽車裝配方式。
就在這個時候。
在距離白夜不遠的另一個裝配區裡。
一直處於禪定狀態的夏飛忽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