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戰士活兒來了。
十萬精騎以逸待勞,對着這羣漏網之魚就是一頓猛砍。
偶爾敵方高手穿過十萬精騎的封鎖線,闖上城頭,也還有高手對上……
計千靈一出手,算道長河綿綿密密,兩名修爲達到聖級的將領捲入其中,臉色立時大變,因爲他們突然發現四周全是莫測玄機,一片算道長河演繹出陣道風彩。
退!
就在即將退出之際,一條白衣人影突然掠過長空。
兩名聖人猛然回頭。
就看到了劍無雙的臉,這張俊逸面孔,平和淡然。
哧!
一條淡紅絲帶宛若虛空浮現,掠過兩名聖人的眉心。
聖人大驚:“劍道無矩!”
噗!
聖人元神聖格同時爆裂。
那條紅絲帶如同愛驚的蝴蝶翩翩飛起,落在劍無雙的頭頂,變成了一條束髮紅繩。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夕陽西下!
大戰已經展開五個時辰。
暮陽山完全打殘,血流成河,百萬守軍死傷過半,跟他們陷入膠着狀態的入侵軍也死傷過半。
這一戰的慘烈,聞所未聞。
雙方全都是不計後果,不惜血本,朝死裡幹。
然而,真正慘烈的戰場還不是暮陽山,是在暮陽山與西河城的中間三百里平原之上。
平原,完全被血染紅。
讓人窒息的血腥味充斥着天空、地下。
百萬紫氣文朝大軍,數以千萬計的戰獸,越過了暮陽缺口,深入腹地,夢想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挾百萬精兵、千萬戰獸之力,一鼓作氣拿下西河城,然而,他們遇到了一個白衣戰神!
林蘇率西河城十萬精兵,硬生生擋住了他們的入侵之路。
理論上說,十萬精兵,只堪百萬大軍一次衝鋒就能幹沒,但是,林蘇的絕代兵法,改變了既定結局。
無中生有,李代桃僵,圍幽救獨,將戰場變得虛實莫辨。
戰艦之間自相殘殺,打了整整五個時辰,徹底打殘。
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士兵衝出了兵法包圍圈,真正成爲西河城的威脅。
但是,西河城也有十萬精兵。
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以逸待勞的守軍,自然更勝入侵軍,一頓砍瓜切菜,來犯之敵,竟然硬是無一人能踏上西河城的城頭。
直到五個半時辰之時,林蘇的精神力耗盡。
以兵法演繹的假象漸漸消散。
最後剩下的百條戰艦指揮官盯着對面一條條憑空消散的戰艦,後背冷汗涔涔……
“兵法假象!”一名指揮官嘶聲大叫。
“是的,將軍,我們……我們打了五個時辰,打的全是自己人!”旁邊的一名軍師臉色白得嚇人。
“可惡!殺!”
“殺殺殺!”百條戰艦齊齊怒吼,折損九成的兵力,被兵法戲弄的侮辱,將他們的忿怒、壓抑、殺機全都升到了最頂點。
然而,就在戰艦挾着最猛惡風聲撲到城外之時……
九道金光盤旋而起,起於西河城內。
金光一起,巨大的青蓮綻放。
三條戰艦撞上青蓮邊緣,轟地一聲撕得粉碎。
剩下的百條戰艦一齊止步,百名指揮官盯着西河城頭的巨大青蓮,臉色鐵青:“大陣修復了!”
遙遠的暮陽山之西。
紫氣文朝統帥眼中血光瀰漫:“該死!”
轟!
他手中大旗重重插下,腳下的戰艦穿了一個大洞,他身上的氣機,將四名將軍遠遠震出。
四名將軍面面相覷。
“大帥,西河大陣已經修復,突襲之策已然失敗!強攻無益。”一名軍師輕輕嘆口氣:“暫且收兵吧!”
統帥臉上風雲變色:“收兵!”
收兵號角吹響,還在激烈拼殺的紫氣文朝大軍齊齊後撤。
在死亡線上折騰整整五個半時辰的東域大軍,全身盡軟,個個汗溼重衫。
計千靈看着翻滾而退的紫氣文朝大軍,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她目光朝林蘇身上一落,微微一驚,一步來到林蘇面前,手伸出,扶住他的肩頭:“怎麼了?”
“有點小累!讓我休息下。”一屁股坐下。
坐下之時,他的臉色很蒼白。
“兵法施展,最是傷神!”一個聲音從天而下,卻是劍無雙:“林兄安心休息,小弟爲你護法!”
唰唰唰……
以城守將軍路天高爲首的十九名將領同時落在林蘇周圍,個個臉帶狂喜之色,準備向林蘇發表一番夾雜馬屁的沙場感慨,但突然看到面前的情況,所有將軍同時收起了笑容,筆直地站在林蘇身後,面對林蘇的後背鞠躬。
天空之上,一大羣官員同時出現,正是以鶴排空爲首的西河官員。
看到閉目打坐的林蘇,也同時止住了風聲,站在城頭,將林蘇圍在覈心。
剛纔一戰,兇險絕倫。
所有人都有城破人亡的預感。
但林蘇站將出來,施展絕世兵法,殺敵百萬,爲他們爭取到了五個時辰的時間,硬生生完成了不可能的守護。
沙場,似乎是很遙遠的詞彙,在剛纔這五個時辰,變得不再遙遠。
英雄,似乎也是很遙遠的詞彙,但在林蘇的戰旗之下,也變得不再遙遠。
不管這些官員、不管這些戰士身在何種陣營,但在這一刻,全都從內心深處涌現了“英雄”二字。
面前盤腿而坐的林蘇。
這個名聲如日中天的文道天驕。
這個進入西河城,讓衆人議論紛紛的三品監察使。
這一戰之後,改寫了身上的標籤。
他不僅僅是文道天驕,他更是沙場戰神。
他不僅僅是一出現就呈現攪局之態的西河攪屎棍,他也是能夠出手定大局的沙場定盤星。
他的出現,或許讓一些人不快。
但是,衆人不能否認,剛纔如果他不出現,你心裡快與不快,大概也都不影響你下九幽地獄。
一個時辰之後,林蘇眼睛慢慢睜開。
鶴排雲一步上前,深深鞠躬:“林大人鼎定沙場,功在千秋,老夫代西河三億子民,謝林大人護城救命之恩。”
他這一躬,身後所有官員也同時鞠躬。
林蘇慢慢站起:“鼎定沙場,非我一人之功,十萬守城將士,死傷三萬之衆,是功,諸位大人修復大陣,是功,無數修行高手,臨危出手,護城救命亦是功!此時戰事未結,並非論功之時,暫且放一放!說一說另一件事情。”
鶴排雲道:“大人慾說何事?”
“上古大陣,究竟出了何種變故?”
這句話,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今日最大的危機,其實就是大陣突然主基毀壞。
正因爲陣基毀了,大陣就失去了防護之力。
才差一點點將西河城全盤葬送。
大家也很想問一問,這重變故因何而起。
鶴排雲輕輕搖頭:“老夫於陣道不甚通達,曾宗師回答大人的問題吧。”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一名青衣道人臉上,這個青衣道人,名曾幻仙,乃是一名頂級陣道宗師,上古大陣也一直都是他在維護。
曾幻仙微微鞠躬:“回大人!上古大陣此番變故,極度離奇,分明是內部破壞,老朽以陣道真義演繹‘陣道溯源’,看倒是看到了大陣異變的整個陣臺場景,但是,還是找不到有人進入的跡象,能在陣道溯源之下,滴水不漏的人,只有可能是修爲達到萬象第二境‘真象境’,而且自帶隱身血脈的絕代高人!”
這話一出,滿場之人全都一驚。
萬象境,也有三境。
初入萬象稱“顯象境”。
第二境爲“真象境”。
第三境這“至象境”。
絕大多數人都只是顯象境,可以說,世間行走的萬象,九成九都是顯象。
顯象境,嚴格意義上說,算不得真正的萬象,只是聖人之上的那一步,算是步入真正萬象之前的過渡階段,融合階段,亦稱“假象”。
步入真象境就了不得了,這纔是真正的大能——是故,世間所稱通天徹地大神通之萬象,大多指的是真象。
而隱身血脈……
隱身血脈天下太多太多,但絕大多數並不能在這上古奇陣之中不露形跡,而此地,有一個神奇的種族:隱族。
隱族之隱身術,冠絕天下。
所以,當曾幻仙說出這句話時起,話中指向,已然清楚明白。
一縷聲音鑽入林蘇的耳中:“隱族之中,達到真象境的有三人,而且這方天地的隱族,其實是外來種族,千年之前,隱族居於紫氣文朝中通山系,八百年前纔來到此間。”
林蘇輕輕點頭:“曾宗師,能否將你以陣道溯源神通,看到的場景,給本使瞧瞧?”
“大人想看,自是可以!”曾幻仙道:“大人請入陣臺!”
陣臺,真正的絕密場所。
一般人豈能入內?
今日,四人同入。
曾幻仙、鶴排雲、林蘇、計千靈。
曾幻仙手指化爲虛影,點在陣臺之上,虛空之中出現一幅影像。
這就是陣道溯源。
跟文道溯影回形異曲同工。
場景回到大陣破壞的那一刻。
計千靈眼中,算道長河無比地寂靜。
鶴排雲的眼珠似乎變成了兩隻壺,似酒壺亦似夜壺,反正是非常奇特。
林蘇呢?
天地靈瞳一啓,這幅場景之中所有東西全都納入。
所有人屏氣凝神。
轟地一聲大震,陣基毀滅,揚起的塵沙讓四周一片迷濛。
沒有人!
完全沒有!
陣基毀滅之前,沒有人進入,陣臺之門是關閉的。
陣基毀滅之後,縱然漫天塵沙,衆人也各個角度觀察,同樣看不到人。
陣道溯源溯了九次。
四人圍着這副影像各個角度都看了一遍。
影像定住了,定在沙塵完全消散的那一刻。
鶴排雲眼一眨,眼中壺消失:“老夫修爲不高,但眼力也還是有的,天下隱身術法千千萬,未達真象境,大概也難以在老夫‘壺裡幹坤’之下不露端倪。是故,老夫認同曾宗師的看法,這位潛入者,當是真象境之上,而且擁有獨特的隱身血脈。”
壺裡幹坤!
計千靈心頭微微一跳,她知道這是一門天賦異能,非常特異,也非常強大,壺入體,修行人事半功倍,壺入眼,天下盡入眼中,壺入心,一代嫋雄。
這個老頭,看着甚是憋屈,事實上卻也是異於常人,倒是小看他了。
計千靈接話:“以我算眼觀之,亦是認同曾宗師的看法。”
四人觀同一影像,三人得出同樣的結論。
林蘇目光慢慢擡起:“還真是高明啊!”
“修爲能達到真象之境的人,全是真正的大能,手段焉能不高明?這件事情恐怕是很難追下去,畢竟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即便闖入隱族山門,他們也絕對會矢口否認。”計千靈道。
這裡只有他們四人,達成了高度共識,是故,她也無需隱晦,當面點出了隱族之名。
“隱族?”林蘇道:“你這就認定此人是隱族了?”
鶴排雲、曾幻仙目光同時落在他的臉上,眼神裡滿是驚訝……
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林蘇淡淡一笑:“我說他高明,指的不是他的修爲與術法高明,而是手段高明。”
“手段?”計千靈道:“何意?”
“此人修爲未必很高,此人隱身術也未必很強,他採用的隱身術,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隱身術,他欺騙的不是我們的視覺,而是心理慣性!”
三人全都大驚……
鶴排雲道:“林大人,你看出了什麼?”
“三位看着!”林蘇眉心一動,溯影回形!
這是他自己的溯影回形術……
影像呈現,正是他們看了九遍的那幅場景……
沒有人!
“瞧瞧這塊石頭!”林蘇話音一落,一個光點圍着一塊石頭轉了一圈,將這塊石頭作了標記。
衆人目光齊齊鎖定,這是一塊青玉基石,沒有絲毫出奇之處。
大陣毀滅。
山崩地裂。
基石齊飛。
有的爆裂,有的撞上外圍的牆壁,這塊作了標記的青石,砸進了地底!
曾幻仙眉頭死皺:“這塊基石有何特異?老朽看不出來。”
鶴排雲眼中微亮:“老夫看出了一些異常,這塊青石飛起之時,並未翻滾!跟其餘青石姿勢不相同。”
計千靈雙目大亮:“青石入土也很詭異,這地基該是堅硬無比,別的石頭撞上牆壁,撞上地板都是粉碎,而這塊青石竟然直接砸入地底看不見。更詭異的是,它砸穿的那塊地板,恢復如初!這不是尋常青石,這是土規則之力!”
林蘇點點頭:“所以,這塊青石不是石頭,他,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潛入者!”
“潛入者?以身化石?”鶴排雲全身大震。
“是的,潛入者不是隱族萬象第二境,而是一個聖級之人,此人能夠以身化石!這也是隱身術。”
隱身術,並非只有欺騙眼睛這一種。
這個奸細,採用的是另一種,欺騙別人的心理。
化爲青石,自始至終都在衆人眼皮底下襬着,但是,衆人卻忽視掉他的存在,而費心費力在空氣中尋找着根本不存在的隱身人。
“地族!”計千靈兩眼光芒閃爍。
鶴排雲、曾幻仙心跳欲裂。
林蘇慢慢擡頭:“進入西河城,我聽到了一則傳聞,傳聞隱族與地族之間矛盾甚深,鶴大人,是實情否?”
“是!”鶴排雲點頭。
“所以,我才說地族之人甚是高明,勾引外敵入侵之際,還不忘栽贓嫁禍。打算借我們之手,除掉隱族!”
鶴排雲長長吐出口氣:“林大人,就憑這一點判定,地族是內奸?”
“不止這一點!”林蘇道:“紫氣文朝大軍突然出現,千里外的烽火臺竟然完全沒有啓動,鶴大人不覺得有違常理?”
鶴排雲緩緩點頭:“數百萬大軍出動,完全瞞過烽火臺,以土之規則地底穿行,地族的確得天獨厚,但是,單憑此兩處疑點,欲問罪於上四族之一的地族,還是不夠。”
爲何?
因爲這都不是直接證據。
毀滅大陣之人,即便鎖定爲精通土規則的人,但也不能說明就是地族,天下精通土規則之人多了,也不是地族特有的。
數百萬大軍無聲無息地越過烽火臺的視線,出現在西河城外,號稱“地底即天空”的地族的確是最方便操作的,但是,也不只有他們能夠。
若以此兩條罪證質疑地族,地族怎麼可能承認?
“當然不夠,所以,我們得安排下一場測試!”林蘇道。
“下一場測試?”鶴排雲道:“如何測試?”
“絕滅紫氣文朝大軍!”
“絕滅?”
“是!”林蘇道:“人啊,在面臨極限壓迫之時,往往會爆出隱藏的秘密,我倒要瞧瞧,這支突然闖入的紫氣大軍,身後到底有多少秘密!”
絕滅紫氣文朝大軍……
鶴排雲猶豫了。
他親眼見過紫氣文朝的大軍規模,足有三百萬之衆。
日間一場血戰,除了百萬!
但是,也依然還有兩百萬。
暮陽山駐軍總數只有百萬,倉促之間迎敵,吃了個大虧,損失半數以上,剩下的半數到現在大概還驚魂未定。
守城之中總數十萬,日間一場血戰,也戰死了三萬人。
也就是說,目前東域仙朝總兵力不過六十萬上下。
面對的入侵軍人數是他們的三倍以上。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城不出,利用上古大陣守衛西河,然後跟陛下傳訊,請求支援,斷然不該出城而戰。
鶴排雲道:“林大人兵道通神,本州心服口服,然而,此刻,我方勢弱,本州以爲,還是該當先稟報陛下,等待援兵前來,方可執行清剿之大計。”
林蘇輕輕搖頭:“鶴大人此法不妥!戰場之上,戰機稍縱即逝,只要請援,就等於失去了最寶貴的機會,敵人能打則打,不能打就撤,他們只要一撤,跟內奸之間的聯絡就徹底中斷,我們還如何通過他們鎖定內奸?進而清除內奸?”
計千靈心亂了……
她覺得兩個人都是對的……
目前情況看,東域仙朝已然佔得先機,西河城大陣修復了,在衆人精心守護之下,短期內不至於再次被人所趁,只要仙朝大軍一到,攻守之勢就易。所以,鶴排雲就的,她完全接受。
但是,林蘇說的,她也覺得很對。
一旦將西河戰事稟告陛下,陛下一定會派出援兵。
這動靜一大,紫氣文朝的那些人看到形勢不對,還不撤?
他們一撤,此番戰事直接翻篇,地族有沒有捲入其中,有沒有充當內奸,那是死無對證。
鶴排雲道:“林大人言戰機稍縱即逝,大人真的覺得此番追剿,我方有機?”
林蘇笑了:“大人要這樣看!百萬紫氣大軍圍攻西河,我十萬守城將士斬了他九成開外,這還只是被動防守之下的戰果,如果我們主動出擊,又會如何?”
鶴排雲兩眼之中,光壺亂轉……
一圈兩圈三圈……
光壺陡然停止:“林大人慾何時出擊?”
“此時!此刻!”
鶴排雲大吃一驚:“大戰剛剛結束,也纔剛剛進入休整……”
“鶴大人覺得這不是出兵良機?”
“自然不是!”
林蘇笑道:“大人想不到,那麼,對方統帥也想不到!”
他手中小小的虎旗輕輕一擡:“抱歉鶴大人,這面虎旗此刻還在我手中,你的建議僅供參考,最終決定權在我手中!”
聲音落。
人已消。
下一刻,林蘇一步落在城頭。
城頭之上,戰士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了還在裹傷,統帥路天高,站在最高的大旗之下,遙望蒼穹,臉上有濃濃的愁。
他知道戰事沒有結束。
他知道這場戰事極其複雜。
西河之地,就沒有不復雜的戰事。
只要戰事起,不復雜的也會變得複雜。
因爲,這裡不僅僅有外敵,還有內患,三十六異族勢力在這裡盤根錯節,惹不起,碰不得,一直是邊軍最頭疼的問題。
平日裡還好,該傷腦筋的也是知州兼城主傷腦筋,輪不到他。
但到了戰時,就是他這樣的統領傷腦筋了。
就在此時,一面大旗陡然亮起,似乎驅散了濃濃的夜幕。
旗下,一名俊逸年輕人,露出了他的面孔……
“參見統帥!”路天高一步來到他的面前,單膝點地。
“參見統帥!”各路將領從各個方位而來,單膝點地。
日間一場血戰,林蘇已經徹底征服這羣沙場老將。
軍人嘛,最佩服的就是兵道通神的統帥。
而林蘇,真正兵道通神。
一戰殺敵百萬……
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完成逆風翻盤……
于軍,他是定鼎。
於民,他是救命恩人。
林蘇目光掃過諸位將領的臉,掃過下方熱切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