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少爺愣了愣,被她盯着看的有些不自在,伸手抓了抓頭
‘嬀‘叫青丫,當初會踢很好的毽子,所以那解縣吳家的人就給你買下來,當時我還去贖人,結果你們不肯定還我···.”劉梅寶慢慢說道。
原來是問這個,大家都聽明白了,少年們有些失望。
“阿寧,你什麼時候買過會踢毽子的丫頭?”
“比你踢得還好麼?”
少年們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問道。
陳家少爺皺着眉,似乎被問得有些腦子亂。
“別嚷嚷!”劉梅寶很有氣勢的再次喝止這些人。
少年們被她喊得又不自覺的安靜下來,瞪眼看她。
“陳少爺,你想起來了沒?我當時還去給吳家要,只是你們不給…”劉梅寶調整神情,含笑看着陳少爺柔聲問道。
“我記不得了。”陳少爺一甩手說道。
劉梅寶一愣,旋即就急了。
“你怎麼能不記得?才兩年多而已,”她皺眉道,“再說這是個人,活人!”
陳少爺可沒這麼被質問過,頓時就惱了。
“小爺記不得就記不得,你這小娘皮管的着嗎?”他瞪眼說道一面晃了晃拳頭,“走開走開,別來煩小爺我!”
說着就走,劉梅寶好容易逮着正主,哪裡能讓他跑掉,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你別走,好好想想!”她說道。
陳少爺被拽住,頓時又羞又惱,甩了幾下,無奈劉梅寶下死勁拽掙不開。
“你這小娘皮!”他罵道,“我打你啊!快鬆開!”
“你還打我?”劉梅寶乾脆伸兩隻手拽住他,她如今快要十六歲了,比這個小少爺高了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快說,你把我的丫頭弄哪裡去了?爲什麼你家的管家說沒有這個丫頭!你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
一旁的少年以及丫鬟都看傻了。
陳少爺從來沒遇到這樣的姑娘,家裡的姑娘嫌棄他煩調皮見了他就躲得遠遠的·丫鬟們對他言聽計從,哪裡敢阻攔過,婆子們也是哄着,至於外邊他要忙的事多得很,誰跟姑娘家打交道。
一時間全無經驗,讓他很是狼狽。
“你這瘋婆子!”少爺終於急了,乾脆伸手狠狠的推了一下。
這小子個子雖小·但長得粗壯,劉梅寶一腳跌在地上。
丫鬟嚇壞了,又不敢訓斥少爺,又怕姑娘委屈,慌得來攙扶又是一連聲的道歉。
那少爺見她跌倒,感覺頗掙回面子,嘎嘎的笑了。
笑音未落,就見一把泥巴砸過來。
少年沒料到這小娘皮如此兇悍·猝不及防被砸在前襟上。
湖邊的小路的兩旁,泥土溼潤,在衣服上留下明顯的印記。
“你這小¨”少年跳腳。
這邊劉梅寶也推開丫鬟起身·口中道:“快說我的丫頭在哪一”
“阿寧快跑。”其他的少年們忙喊道,“這小娘兇得很¨”
跟一個女人廝打在一起,實在是有辱臉面,陳家少爺隨機應變能屈能伸轉身撒腳就跑。
‘鮒.男不跟女鬥!小爺不跟你這瘋婆子一般見識!”他扔下一句。
幾人一溜煙的跑遠了。
劉梅寶追了幾步,被丫鬟死死拉住。
“劉姑娘劉姑娘,我們表少爺脾氣壞的很,可別跟他鬧,發起橫來天皇老子也惹不得的”丫鬟帶這哭意勸道。
再看那幾個少年已經跑的看不見了,劉梅寶只得放棄,又問那丫頭這少年叫什麼·從丫鬟口中得到確認,這小子就是陳家四老爺的小兒子,小名叫做阿寧。
沒錯就是他,劉梅寶拍了拍手,想起方纔這小子竟然也說記不得,是到底記不得·還是擔心青丫被討要故意裝的?
她深吸了幾口氣,一面整理衣裳,一面問那丫頭可曾見過這小少爺家有個叫青丫的丫頭。
丫鬟搖頭,說她只不過是打雜的丫頭,沒資格陪太太出門,所以至今還沒去過陳家,就是陳家來了人,帶來的丫鬟也輪不到她招待,所以不知道。
說着話有婆子找過來,說開宴了,匆匆過去,劉梅寶還惦記着坐在那侍郎夫人身邊,卻見她身邊早被其他姑娘佔了。
“妹妹坐這兒。”二少奶奶看着有些猶豫的劉梅寶忙招呼道。
劉梅寶便坐下來。
一旁的大少奶奶哼了聲。
‘鮒.聽話還真能當真了。”她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劉梅寶就這一旁丫鬟端上的銅盆洗手。
‘‘不管真心假意,好聽話總不至於會惹人生氣撕破臉自己難堪。”她也不鹹不淡的說道。
大少奶奶撿了幾根青菜梗狠狠的嚼了。
侍郎夫人家的宴席比劉家的要好得多,除了心思不在吃飯上的人沒什麼感覺外,姑娘們都吃得很高興。
劉梅的吃相又讓大少奶奶抓住了機會諷刺了一句。
吃得正歡的姑媽家的三個姑娘有些訕訕的收斂了一些,劉梅寶卻是不以爲意。
“果真好吃的很,我苦日子過多了,真是好久都沒吃的這麼好了。”她笑嘻嘻的用筷子戳着盤子裡的菜,對着二少奶奶笑道,“咱們回家也做這個好不好?”
這一桌宴席得花多少錢…¨
大太太的嘴角抽了下,但她既然說了,二少奶奶便立刻笑嘻嘻的應聲好。
“可不是,姑娘受了這些苦,吃頓好的又算什麼。”她笑道。
劉梅寶抿嘴一笑,“還是二嫂嫂疼我。”
大少奶奶低着頭用筷子戳一塊花雕豆腐。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大太太心裡想着即將又花出去的錢,心疼的難以下嚥,側眼看大兒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低聲說道。
“我說什麼了。”大少奶奶很委屈,就知道拿她撒氣。
被大太太狠狠剜了一眼。
“你的身子是怎麼回事。”她想起什麼,問道,“你母親找個那個老大夫怎麼說的?”
“瞧過了,沒事·挺好的。”大少奶奶低頭說道。
“那就好好的養養,你自己好好的,怎麼就生養不了?”大太太說道,“別總想着出去買個人·那外邊買的能有什麼好的。”
如今買個人口不便宜,尤其是個好點的妾侍,大少奶奶暗自撇撇嘴,說得好聽,不過是怕花錢,還偏心,要是老二媳婦說要賣·肯定一聲不吭還要誇賢良!
大少奶奶一口氣堵在心裡也吃不下飯了,撂了筷子。
宴席很快散了,衆人依次和侍郎夫人道謝道別,劉梅寶沒有機會跟侍郎夫人單獨說話,少年們也不在這裡吃飯,因此坐上車,也沒機會看到那陳家少爺,只得暫時回去跟宋三娘子說好再想辦法。
回程的時候·二少奶奶藉口怕劉梅寶悶,把自己的車讓給她單獨坐,自己則上了大太太的車·不知道這婆媳倆有什麼要迫不及待交流的,劉梅寶撇撇嘴只當沒看到二小姐眼巴巴的眼神,說了聲正好睏了可以睡會兒,便自在的單獨坐了一輛車。
一輛輛的車馬隆隆的出了侍郎府的,向城中各個方向散去。
這邊侍郎夫人帶着幾分疲憊歪在長榻上,一個小丫頭跪在一旁輕輕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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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正和她告辭,旁邊還站着兩個少年,正坐在那裡吃點心。
“吃了晚飯再走吧。”侍郎夫人挽留道,帶着滿滿的慈愛看着自己的侄兒,“你姑父正說要和我去看看你。”
“方纔和姑父吃了幾杯酒·該是我來瞧姑父姑姑纔是。”陳清笑道。
“你在軍中練出的好酒量,你姑父怎麼吃得過你。”侍郎夫人笑道。
“老爺已經回屋子裡睡去了。”一個婆子笑道。
“可吃了醒酒湯?打發人好好看着沒?”侍郎夫人問道。
“吃了,五姨娘守着呢。”婆子說道。
侍郎夫人點點頭不言語了,看陳清在一旁眉頭微皺似乎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便問道。
陳清遲疑一刻。
“今日那劉家的人是不是也來了?”他問道。
侍郎夫人哦了聲,換了個姿勢坐。
“可不是,也來了·說起來,你們還都是山西同僚呢。”她含笑道,“到底是個義士,也是聖上欽賜的,咱們家的菊花也是聖上賜的,請他家人來,再合適不過。”一面又有些奇怪,“阿許,認得那家人?”
“沒有,我聽他們說呢,想起來亦是山西同僚,我既然回來,是不是要去拜祭下。”陳清笑道。
“要說不去,也沒什麼,去呢,也是很好的。”侍郎夫人笑道,丟開這個話題,又問道,“我聽說阿寧沒吃飯就走了?可是又跟誰置氣了?”
“母親,阿寧被一個小娘¨子看上了,嚇跑了!”那吃點心的少年立刻笑道。
這話讓屋子裡的人都吃了一驚,旋即都笑起來。
“吆,這是好事啊。”侍郎夫人笑道,“咱們阿寧也有人喜歡啦
“什麼呀,母親,是個兇婆子,把阿寧嚇跑了。”另一個年紀更小几歲的急忙忙的說道,唯恐錯過八卦的機會。
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分明是沒當回事。
“還有比咱們阿寧更兇的?那就好,才能管得住他。”侍郎夫人笑道。
陳清也是一笑,又皺眉道:“定是那小子衝撞了哪家的姑娘,所以提前跑了。”
“小孩子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咱們阿寧雖說是脾氣爆了點,可不是沒分寸的孩子。”侍郎夫人毫不在意的說道,眼裡話裡對自己家的侄兒滿滿的維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