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感恩

四月微雨,你打賞我太多了親!!這些錢可以多看很多書的!!我心裡過意不去啊啊啊啊

永禎三年八月十三辰時,劉梅寶生下一個女兒,趙娘子用稱菜的盤子稱稱了下,五斤三兩。

瘦的像只貓,鐵勺好奇的來看時說道。

坐在一旁如同老母雞一般守着孩子的盧舫給了他一個白眼。

鐵勺有些訕訕的。

“你還吃石榴不?”他沒話找話低聲問道。

盧舫低着頭專心的看着熟睡的妹妹沒有理他。

鐵勺摸了摸鼻頭,頗感無趣。

“小丫頭片子。”他哼了聲,“我去玩打仗,跟你真沒話說..”

他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盧舫小心的伸手將小被角搭住嬰兒的頭,趙奶奶說了,小孩子家的不能讓頭頂吃風。

生下來才三天的孩子基本上都在睡覺,也沒什麼可看的,但盧舫還是饒有興趣的端詳這她,看了一會兒,他坐正身子,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物件。

這是一個木頭做的小人,手裡拿着一把刀,只不過因爲磕碰或者擠壓什麼的,刀已經掉了,只留下握着刀的形態,做工粗糙,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官兵的打扮。

盧舫握着手裡的這個小人,忍不住輕輕的揮動。

“殺呀,殺呀..”他低聲嘀咕着,嘴邊浮現一絲笑。

他專心的玩了起來,直到身後傳來劉梅寶翻身的聲音。

他忙將木頭小人塞進懷裡,轉過身。

劉梅寶正面向這邊,對他笑了笑。

“娘。你醒了。”盧舫擡腳跑過去,趴在牀沿上貼近劉梅寶。

劉梅寶面色還有些孱白,聲音也無力,不過精神還不錯。

“辛苦你看着妹妹了,娘睡得很好,一下子有力氣了。”她撫着兒子的頭說道。

盧舫紮了兩個小辮子,梳着齊齊的發簾,越發襯的下巴尖尖。

因爲生了妹妹喜慶。趙娘子給他梳頭時,從院子裡摘了朵桂花插上去,粉嫩嫩香噴噴的,劉梅寶看着兒子的打扮又想笑又有些心酸。

劉梅寶坐起來,盧舫忙小心的攙扶她。

將女兒的小搖筐搬到牀邊,劉梅寶又躺下來。

“娘,你喝水不?”盧舫又小聲問道。

劉梅寶看着兒子殷切關懷的臉,心裡又是酸澀又是歡喜,她點了點頭。

盧舫臉上露出笑容,帶着幾分我能幹的小小得意。踩着小凳子小心的給劉梅寶倒了一杯水端過來。

劉梅寶一口喝光了,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

“多虧有了丹丹你。”她抱住盧舫在他臉上親了親。

盧舫也抱住她。聞着母親身上好聞的奶香味。

“娘,我生下來時也這麼點嗎?”他依偎着劉梅寶,側頭看着搖籃裡的嬰兒問道。

“是啊,不過,你比妹妹稍微大一點,長一點。”劉梅寶端詳這嬰兒,帶着幾分回憶說道。

盧舫就笑起來。更加認真的看妹妹,想要從她身上看到曾經的自己,這種感覺很奇特。

熟睡的嬰兒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微笑。

“娘。妹妹笑了。”盧舫驚喜的搖着劉梅寶的胳膊,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

劉梅寶也笑了。

“她是不是聽到我說話了所以笑了?”盧舫興致勃勃的接着問道。

纔出生幾天的孩子哪裡能聽到,劉梅寶抿嘴笑。

“是呀。”她笑道,“她知道有哥..你守着她關心着她呢,所以那麼高興的,做夢都笑。”

盧舫激動的眼睛放光,恨不得貼到嬰兒臉上去,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悄悄話給她聽。

劉梅寶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如果盧巖在的話,一定高興的傻掉了吧,這個念頭閃過她的眼淚忽的涌出來,不過轉瞬她就忙擡手擦掉,深吸幾口氣,她要保持愉悅的心情,這樣才能保證奶水,沒有奶孃,也沒有豐富膳食,她要自己把自己養的壯壯的好好的,才能讓這個孩子好好的。

趙娘子端着一碗麪湯進來了。

“醒了?來,快吃口飯。”她說道。

劉梅寶看着她,又有些想掉淚。

“快別這樣啊,我可是說了,娘掉一滴淚,孩喝酸辣奶。”趙娘子忙拉下臉說道。

劉梅寶又忍不住撲哧笑了。

“哪有那麼厲害。”她笑道,伸手接過飯碗,沒有再說客套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說是麪湯,其實並沒有多少面,只淡淡的有一層油腥,但對於此時此刻來說,能吃到加餐已經是不容易的事了。

就在劉梅寶生孩子的那一晚,官兵和李長三的人馬又打起來了,戰場就在城外五十里。

趙家的飯店前堂已經被燒了,所幸及時撲滅沒有殃及後院,夫婦二人加上鐵勺和盧舫一起用了一天一夜將後院封堵起來,院子裡有井水,不愁喝,但吃的東西是幾乎沒有了。

他們不敢出去,也不知道外邊怎麼樣了。

“大娘,別單獨給我多做飯了,也不知道要熬多久。”劉梅寶喝完了,說道。

趙娘子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一旁熟睡的嬰兒身上。

“你說你這個小丫頭,生的這個時候,可是要受罪了。”她笑着搖頭說道,一面輕輕的晃了晃搖籃。

“大娘,我們母女三人的命是你們給的,如果你不嫌棄,你和大叔百年之後,就讓我來送終吧。”劉梅寶整容說道。

趙娘子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興,當初在野外自己男人突然犯病上天無門入地無路的時候,這個逃荒的婦人路過停下腳,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自己男人大吐了一回,然後挖了一些草根讓自己嚼了餵了。竟然撿回一條命。

她之所以願意幫這逃荒婦人一把,這救命之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看着她一個婦人帶着孩子,卻並不像其他那些逃難的人一樣絕望而迷茫。

趙娘子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不識字,說不上什麼大道道,只是當這個拉着孩子的婦人站到她面前時,給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便本能的直覺讓她開口邀請這個婦人到自己家歇歇腳,然後纔有了後來的相處,相處之後,這歇腳便一直歇到現在,現在又極有可能成爲一輩子。

或者是想自己和老頭子突然閉上眼後,趙家的這根獨苗能讓着婦人保住,在這亂世裡多活幾年吧。

這個婦人身上充滿了那種活下去,也能活下去的氣息。

“好,好,老婆子我真是修來的造化。算命的說我命中有三子四女,加上你正應和了..”趙娘子拭淚說道。“雖然那六個都沒壽活下來…”

她很快壓下悲傷,將這消息說給自己男人聽,趙老漢也很高興,於是簡單的舉行了個認親的儀式。

“鐵勺,以後就要喊姑姑..”趙娘子拉着鐵勺說道,又指着一直安靜守在搖籃邊的盧舫,“這真是妹妹了。兩個妹妹呢,你這個當哥哥的要好好的護她們…”

鐵勺又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啃啃唧唧的不知道說什麼,乾脆跑出去了。剛跑出去沒多久,就有咚咚跑回來,帶起屋子裡的塵土飛揚。

“你慢點!”盧舫站起來對他怒目,張開手護着搖籃。

趙娘子拉過他要打。

“奶奶,奶奶,官兵打進來了!”他喊道。

屋子裡的人都大吃了一驚,趙娘子夫婦立刻衝出門,扒着桌椅板凳等等堵着的縫隙裡看出去,聽得街道上隱隱有整齊的腳步聲,以及越來越亮的宣告聲迴盪。

“平蠻軍入城…”

“王師進城…..”

“反賊已滅…”

“秋毫無犯,城內百姓無須驚慌”

永禎三年八月中旬,平蠻軍大捷,湖廣流寇反賊全軍覆沒,李長三等倉皇出逃,正在追擊。

雖然沒能陣斬李長三等人,也沒能擒獲獻俘,但這個消息對於內外交困的皇帝來說,還是個好消息。

九月二十,這一日天不亮京城外的軍營外圍,便有一隊人馬正在集結。

他們動作很快,幾乎是在片刻之間就列成幾個整齊的方陣,然後便紋絲不動的肅立。

“這是哪裡的兵啊?”有路過的閒人好奇的問道。

“是平蠻將軍的吧,陛下不是召見要親自犒賞他們…”有人答道。

他們說着話,背後也傳來人馬集結的聲音,大家便有驚奇的回身去看。

這邊也集結成一個方陣,但因爲有這邊的做對比,速度也好軍容威勢上也好,他們怎麼看都差了一點。

“咦,這又是哪裡的?平蠻將軍也不可能帶這麼多人進京啊?”大家很驚訝,目光在兩邊的方陣看來看去,方陣中旗號陸續豎立起來,終於識字的人看清了。

盧字大旗。

“那是山西兵!”

“是盧閻王的兵!”

聽到這個話,大家都轟的一聲,竟忍不住下意識的躲開一些距離。

據說山西出了個盧閻王,那些曾經如同惡鬼的韃子都嚇得見旗便逃,由此可見肯定是個吃人肉喝人血的可怕人物。

陳清已經在不遠處看了好一會兒,他的視線也在這兩邊的軍陣上來回移動,看似一樣,其實差別還是很明顯,尤其是時間越來越長,隊伍的變化就越來越大。

他的隊伍開始有些散漫,兵丁也不經意的在舒緩自己的四肢,還有人仗着排在後面中間開始低聲說話,而再看山西兵那邊,依舊一動不動,似乎每個人都是石頭雕成的一般,冷血冷麪無知無覺。

陳清吐了口氣,轉過身,看到一個紅纓鳳翅,身着銀白鐵甲繫着大紅披風的男人正上馬,在他身旁有好些將官圍繞,如同衆星捧月。

陳清眯起眼,其實和盧巖已經很久沒見了,不得不說,那個曾經站在人後毫不起眼的小小的管屯官,已經通過征戰的磨礪露出璀璨讓人不可直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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