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已經有些冷。
京城一間豪宅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這宅子不錯啊。”
“可不是不錯,這可是當年常山王的府邸,是太子特意賜給盧將軍的。”
來往的人打量着,互相低聲交談,態度更加恭敬。
皇帝將親自宴請這次鎮反平叛的將官們,所有涉及到將官家中此時都熱鬧的很,這其中最熱鬧的應該就是山西副總兵授上護軍的定國將軍盧巖這裡。
定國將軍府的門匾已經做好了,就等皇帝接見之後懸掛上去。
相比於外邊迎來送往的熱鬧,後宅這裡就安靜的很多。
“腿這裡…還有這裡….”
劉梅寶斜躺在美人塌上,懶洋洋的指揮着自己男人垂肩捏腿緩解一路顛簸的勞累。
其實這勞累在見了盧巖後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此時被外邊人傳的戰神一般定國將軍,只穿着家常袍子笑的如同盛開的花,自從從城門外十里接到老婆孩子之後,他的嘴便都一直沒合上。
“還笑還笑,小心早長皺紋。”劉梅寶抿嘴笑,擡腳踩他胸口。
肉肉柔柔的腳丫踩的盧巖渾身螞蟻爬。
他這邊殷勤的伺候媳婦,在屋子裡滿地爬的柔兒也過來了,已經滿週歲的她按道理該學走路了,但這孩子除了被大人拉着或者自己扶着東西站一會兒外,還是更願意爬。
柔兒扶着劉梅寶的手慢慢的站起來,好奇的看着爹的動作。
“丫頭,來爹這裡。”盧巖忙招呼。
柔兒非但沒過去,反而往後移了移,帶着幾分警惕看着他。
盧巖嘆氣,又不認識爹了,自從見了面,到現在都還沒讓自己抱她一下。
“小船跟她就不一樣呢”盧巖對劉梅寶說道。帶着幾分委屈,“我那時候那麼久不在家,回去了,他一點也不和我認生…”
劉梅寶笑。
“哪有一樣的人。大人孩子都如此。”她說道,“或許是我懷柔兒的時候太緊張了,所以她天生警惕?”
這話讓盧巖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來。
“梅寶”他將那雙腳抱在心口低聲喚道。
“去,當着孩子呢,膩歪什麼。”劉梅寶忙笑道,用腳輕輕踹他,知道不小心引發這男人的心結了。忙岔開話,一面晃着柔兒的小手,哄她去找爹爹。
柔兒根本不理會,學着盧巖的樣子在劉梅寶胳膊上捶起來。
“還是女兒親。”劉梅寶笑着親了女兒一口,一面問外邊,“小船哪裡去了?”
“回太太,小少爺和鐵勺少爺在後院”外邊立刻有僕婦答道。
“看着他們,不許去水邊玩。不許爬假山”劉梅寶擡起身說道。
“看着呢太太放心。”僕婦笑道。
盧巖一邊給她細細的揉腳,一面不以爲然的笑。
“男孩子家皮點沒事。”他說道。
這邊柔兒聽到水和山,便開始不安生了。搖着劉梅寶的手嚷着去玩去玩。
“讓爹爹陪你去。”劉梅寶笑着說道,一面給柔兒指盧巖。
柔兒自然不肯,搖着劉梅寶不放。
“娘累了,腳疼,不去。”劉梅寶故作勞累的說道,又指着自己的腳做痛的表情。
孃的脾氣小小的柔兒已經有了模糊的瞭解,聽了遲疑的去看盧巖。
盧巖努力堆出柔和的笑,小心的伸出手。
“來,爹帶柔兒去。”他說道。
柔兒抓着孃的胳膊看着盧巖,小臉上滿是糾結。
“爹帶着你去爬山。去爬樹”盧巖接着引誘道,一面指了指外邊參天的大樹。
“你不是,我自己去了啊。”盧巖站起身說道。
柔兒再忍不住扶着美人榻沿向盧巖沿過去,盧巖大笑伸手將女兒一把抱起來直接抗在肩頭上。
“玩去兒。”他笑道。
相比於前院的熱鬧,內宅的溫馨,書房裡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這麼說到底是不會升任總兵了。”王墨沉聲說道。
“聽內閣的裡的意思是。大人畢竟太年輕了,還是多歷練歷練的好。”有一個文吏說道。
王墨冷哼一聲。
“不過這樣也不錯了,大人得到定國將軍,又得了上護軍的榮勳,這可是文官武將中前所未有的,還有太太以及故老太爺老夫人大爺都得了封賞。”另有文吏笑說道。
“這些不過是花樣子好看而已。”王墨不鹹不淡的說道。
這話讓屋內的人色變,忙衝他擺手。
王墨也知道自己的話太過駭人聽聞,捻鬚不語揭過。
九月十六是欽天監選的吉日,天還不亮,定國將軍府就熱鬧起來,盧巖的裝束簡單,等他換好還在屋子裡抽空喝了一碗熱湯之後,劉梅寶才走出來。
一身大紅袍,纘金絲開屏孔雀的金冠,讓一向素雅的劉梅寶頓時熠熠生輝。
“會不會妝太濃了?”這邊劉梅寶有些不自在,一面接過小鏡子看自己的臉,一面問盧巖。
久久聽不到迴音,擡頭看盧巖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她不由抿嘴一笑。
“傻子。”她笑道,用手肘撞了撞盧巖。
看着屋子裡擠得滿滿的僕婦笑,盧巖意外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濃不濃,挺好挺好。”他忙說道。
劉梅寶看着大穿衣鏡裡的自己,也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看到鏡子裡一個瘦小的姑娘面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迷茫和不安。
那時候上頓不接下頓唯一的念頭就是吃飽飯的自己,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吧,更沒有想到自己能遇到這麼一個把自己當眼珠疼的男人吧。
正二品誥封,她已經從提前惡補了有關誥封的知識,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是鄭小娘子的爹那樣的四品文官見了也是要對自己行禮的。
她沈劉梅何德何能竟然能有這麼一天,是上天爲了補償她缺失的母愛嗎,可這給的也太多了。
她轉過頭,看着在身邊也對着鏡子笑的這個男人。伸手握住他的手。
只要她伸手,盧巖便會立刻緊緊的握住,不管是在什麼場合周圍有多少人看着。
“走吧。”她含笑說道。
覲見受封的儀式很複雜但時間並不是很長,皇帝金貴能見上一面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但劉梅寶早已經從盧巖口中得知,皇帝的身子有些不好了,能撐着接見他們這麼長時間,還在宴席上坐了一坐,已經是很難得了。
皇帝在宴席上很是高興,太子也跟着湊趣,提議賜歌姬給幾個年輕的將官。這其中自然有盧巖。
“英雄自當有美人相配。”他笑道。
大家都忙躬身謝皇恩,只有盧巖衆目睽睽之下拒絕了。
“多謝陛下隆恩,只是美人就算了。”他說道。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這又不是讓你去死,不過是賜幾個女人而已,皇家蓄養的歌姬,那都是能給皇子們做側妃的,求之不得呢。竟然當面拒絕,所有人都瞪眼看着盧巖,如同看瘋子。
太子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只有皇帝哈哈一笑渾不在意的擺擺手作罷。
盧巖落座時,陳清忍不住瞪他。
“你是真傻啊還是故意恃寵而驕啊?”他低聲問道。
“我纔不要這些女人,實話實說而已,難不成要我明明不想要,反而作出感激涕零的樣子高興的謝恩,那不是欺君嗎?”盧巖端起酒杯喝酒淡淡說道。
陳清覺得自己像傻子。
“我知道,你是怕你媳婦再跑了”他哼聲說道,劉梅寶當初雖然沒說那官妓的事,但陳清有心的話,還是多少打聽到了。“不過至於嗎?你收下,該怎麼處理還不是你們兩口子的事,裝樣子都不會…”
“就是裝樣子我也不願意。”盧巖打斷他,轉頭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不想她明明不高興還要爲我裝出高興甚至叩頭謝恩。”
陳清看着他默然,繼而他端起酒杯衝盧巖舉了舉。想要說什麼最終無語。
也許這就是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的區別吧。
陳清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對於這件事,劉梅寶並不知道,她參加的是皇后的宴席,事後還是從盧巖的幕僚口中得知的。
對於盧巖當場拒絕皇帝的賞賜,幕僚們也是憂心重重。
“將軍本就被議爲跋扈,如今當場拒絕了陛下的恩賜,這可如何是好”
大家紛紛嘆氣搓手愁眉。
一直欣賞不知道哪一家送來的名品硯臺的王墨此時打斷大家的愁緒。
“幾個女人而已,無須在意。”他雲淡風輕的說道。
“我們是不在意,就怕陛下在意。”幕僚們苦笑道。
王墨哈哈笑了,將手中的硯臺放在桌上。
“不過是女人而已,真正的明主怎麼會因此對臣子生隙!”他笑道,目光清亮。
這話也是,大家也都笑起來,笑着笑着忽的有兩個不笑了。
他們跟那些武將什麼都直來直去不同,他們習慣一個字都能表達千百種意思,不知怎的總覺得王墨的話聽起來有一種怪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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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這種自生自滅,啊,不對,應該是自給自足,遠離內宅爭鬥的棄婦生活其實還是很悠然的,女主角對自己的穿越十萬分的滿意。
但是,孩子他爹,你……你你你到底爲什麼又要在五年後闖進來?還蹬鼻子上臉的步步進逼,特麼你有這個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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