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學姐,就是它了?”
“嗯!”
霍雨浩看着那如同得勝將軍般耀武揚威地披着紅色披風的朱睛冰蟾,以及求主失敗後落寞無比的小藍和小綠,只好對他們說一聲抱歉。
雖然它們都是朱睛冰蟾一族十萬年以下出類拔萃的存在,但奈何坑位只有一個,總有人是要去當失敗者的。
“其實會鐵山靠的小綠也挺努力的……”
“但是小紅會後空翻誒!而且還和我撞了一個字,這不就是緣分嗎?”
啊這?
霍雨浩又看了眼正一蹦一跳湊過來,翹着沒有脖子的腦袋、眼含期盼之色的限定版紅披風朱睛冰蟾。
果然,緣分這種事很難說啊,誰能想到撈到優質長期飯票的原因是皮膚選對了呢?
“既然如此,那便準備開始吧。”霍雨浩掏出了進行魂靈締約的禮器——實際上沒什麼作用,但能讓整場儀式看起來更加莊重神秘,爲客戶提供點情緒價值。
“請就位吧。”
夢紅塵與朱睛冰蟾皆在霍雨浩的指引下相對站定,隨着霍雨浩口中的咒語逐字落下,一道不可見的契約與羈絆在靈魂層面上逐漸浮現並締結。
每一名在旁觀賞的魂師都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投入了對此處儀式的觀摩,似乎是試圖從霍雨浩的一舉一動中窺見些什麼。
而在霍雨浩等一衆魂師在一整個魂導師團的保護下從日月帝國的北方邊境一路抵達極北之地時,明斗山脈的日月帝國南方邊境亦有一支規模小了些許的百人隊伍集合準備上路。
“長老,本宗弟子除一人昏迷尚在明都休養外,其餘已盡數集結於此。”
看起來最爲年長和沉穩的年輕人恭敬地拱手施了一禮,而被稱爲“長老”者則閉口不言地緩緩點了點頭,一副雲淡風輕、不出手不說話便已威懾力十足的高人姿態。
然而……
“能不能別磨嘰,就這麼點一眼就能數清的人還要報好幾遍數!”
站在一旁拿着本魂導師進階手冊、已經陪站了一個上午的軍官滿臉不耐煩地催促。
其身後的士兵各自拿着一摞小冊子——或者說通關證明,用於通過日月帝國的邊境檢查站。
由於發生天魂西疆的鉅變和動亂,日月帝國的北部邊檢站一度陷入了主營業務無事可做的狀態,後來又把主要工作轉向了拖家帶口逃亡過來的難民安置。
與斗羅三國的交通渠道由於北方交通基本斷絕,現在已經基本完全集中於南方毗鄰星羅帝國的陸上通道——實際上就是明斗山脈邊緣的幾個勉強能通行商隊的口岸,原本還算清閒的邊檢人員因爲暴增的工作量忙得腳不沾地。
“下次學聰明點,不該種的東西別種,不該去的地方別去。”軍官正了正頭頂的大檐帽,聲音中帶着不陰不陽的意味。
“哼,不勞費心。”昊天宗長老冷哼一聲背過身去,威嚴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各懷心腹事的弟子。
看着那昊天宗長老的留給自己的背影,軍官嗤笑一聲。
“若不是你們非法入境先造的孽,當我稀罕給你們這羣龜孫子擦幾個月的屁股?真給爺整笑了。”
“你!”昊天宗長老惱怒無比,擡手指向對方,“伱你你!”
邪君魂導師團的軍官非常不禮貌地對修爲足足高了自己兩環的昊天宗長老像是驅趕叫花子一樣揮了揮手:
“沒事就趕緊滾蛋,給你們面子開了商隊的通行證,別給臉不要臉。怕在星羅帝國那邊丟面子可以自己繞個道從西疆走,不僅沒幾個人會知道你們的行蹤,連你們回去後還能剩幾個人都說不準呢。”
被擠兌了半天的昊天宗長老面色鐵青,不過最終還是壓下心底的滾滾怒火,沉聲對一衆昊天宗弟子招呼道:
“所有人排隊集合,本長老帶你們回家!”
足足折騰了好幾個月,昊天宗非法入境並偷種外來物種植株的事情總算疑似告一段落。
所有非法入境的昊天宗弟子都被請到了明都遠郊的小鎮監視居住——如果有人畏罪潛逃,那麼他們的同門命運如何可就不好說了。
經過當事人回憶指認、當地地毯式搜索等多種方式的搜查,日月帝國總算完成了對昊天宗攜帶入境的藍銀草的清理工作。
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不僅極度耗費人力物力,而且其他方面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有好幾處地方爲了徹底清除紮根已深的藍銀草,直接把整片地皮都翻了過來斬草除根,送上來的報告一度讓霍雨浩都看得嘖嘖稱奇。
真不愧是昊天宗出產的藍銀草,將藍銀草強悍的繁育能力發揮到了極致,真不愧是能和柔骨兔配對的植物。
整個神界幾萬年都不見新生兒,倒是草兔子夫妻的生育能力讓人聞之色變。
目送昊天宗的隊伍通過邊檢進入星羅帝國境內,因爲藍銀草事件連軸轉了好幾個月的邪君魂導師團魂導師們紛紛鬆了口氣。
終於把這批瘟神送走了!
等日月帝國沿着明斗山脈國境線佈置的魂力探測陣列徹底完工,應該就不會再發生這樣讓人糟心的破事了……吧?
“長老,我們這便真的走了嗎?”待昊天宗衆人入境星羅帝國後,一位頗有資歷的弟子向長老詢問。
“怎麼?”
“我們……即使日後再來,以日月帝國現在的守備也不可能處處設防;只要我們小心些不再暴露行蹤,完成宗門的任務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長老目光森冷地盯住那建議稍事休息後捲土重來的弟子,待後者心底止不住地升起陣陣寒氣時,大袖一揮冷哼一聲:
“夠了,此事到此爲止不必再議。宗主已下令,目前身在大陸各處的弟子也需返回宗門,準備封山。接下來如非必要,昊天宗門人不得擅離宗門地界。”
“弟子……領命!”
聽到宗主頒令,所有的昊天宗弟子臉上都不由得多出了些驚愕之色,一如他們此前聽說宗門決定派衆多門人外出執行種草彌補大陸本源虧空之時。
爲什麼……宗門這麼快就原地一百八十度轉彎了?
長老陰沉着臉,走在前面看着星羅帝國的邊境村莊,千言萬語終究化作長長一嘆。
宗門下急令催促所有人返回封山同樣超乎他的意料,此後再想悄無聲息地入境日月帝國……難了,天魂帝國陸上的通道已經斷了,而兩邊層層駐防的明斗山脈對修爲尚低的弟子來說哪是那麼好闖的?
西疆的動亂雖然讓日月帝國與斗羅三國平原地帶的主要人員和貿易流動通道基本斷絕,但也基本掐滅了原本讓人防不勝防的偷渡渠道。
只要不是頭鐵和自信到一定地步的斗羅三國魂師,現在都對彷彿長着張深淵巨口不斷吞噬生命的西疆地區避之不及,犧牲在該地的魂師修爲最高者已經達到了魂斗羅級別!
現在,這片一度是日月帝國和斗羅三國主要交戰地區的土地正發生着前所未有的、無比光怪陸離的一幕。
原本應該夾着尾巴做人、生怕行蹤暴露在陽光下的邪魂師在套了張“護國義士”的皮後成爲了實際上掌握政權運轉的主流,以歇斯底里的姿態清剿着一切沒有臣服並被備案納入監視的魂師。
當地的土著魂師早在發生變亂的第一個月便被搜山檢海地篩過了一遍,但凡不願對新王國表示效忠者都早已變成了各式各樣的屍體或者零件,能留下小命的至少表面上都是國家的忠臣良民。
所以……任何外來魂師,如果不是來投奔聖教共建邪魂師樂土的同道中人,那就肯定是妄圖破壞樂土建設大計的境外勢力、是正義軍民必殺之而後快的邪惡魂師!
狼和羊的位置在此發生了完全的對換,頂着官方身份耀武揚威的邪魂師站在明面上喪心病狂地用各種手段清剿一切反抗勢力,原本對邪魂師有着心理優勢的正統魂師們被迫像老鼠一樣轉入地下作敵後鬥爭。
從“官方反諜人員”突然淪落到以前被自己上天入地追殺的惡劣立場,有的天魂魂師扛不住心理壓力選擇叛變投敵,但也有更多的魂師被一批批送入西疆境內化整爲零開展遊擊鬥爭。
以天魂帝國魂師爲主的“敵後鬥士”們固然有被以“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的方式強制徵調的,但同樣有不少真摯的愛國魂師主動報名深入敵境。
不過這種大概率有死無生的活隨着傷亡日益增加,只靠自願絕不可能可持續性地湊人頭,所以天魂帝國在全國大點兵的同時已經對史萊克學院發起了正式的求援。
衆所周知,史萊克監察團是以剿滅邪魂師、維護大陸和平爲最高目標的高尚組織,上次鬥魂大賽之前連史萊克七怪都搭進去了。
現在西邊有那麼明晃晃的邪魂師聚作一團,原本剿滅邪魂師還需要費盡心力收集情報,現在他們自己已經主動蹦了出來,豈不是天賜的機會?
作爲斗羅同盟盟主的史萊克學院向天魂帝國莊嚴承諾了一定會還大陸一個太平,然後……然後原本在外執行監察任務的內院學員就被召集回了學院,每天努力進行理論和實戰知識的學習以便更好地完成三十次監察任務,但就是不提具體何時出兵剿匪。
包括鏡紅塵、王奕衡等人在內,日月帝國有相當多的人對聖靈教這條一不留神就可能咬人的惡犬就這麼被放了出來感到不滿。
因爲等這條狗真的會咬人了,一直對聖靈教始終成迷的實力沒點嗶數的衆人這才發現,這特麼壓根就是一頭猛虎啊!
他們放虎進山了,原本沒有根基的聖靈教直接快進到政教合一環節,實力勢必再次迎來一個增長期;而與天魂帝國東西進剿明顯不現實,直接撕破臉反目成仇的損失又實在難以承受,由不得他們不忌憚。
日月帝國內部醞釀着對搞砸了事情的徐天然的不滿情緒,遠在萬里之外的星斗大森林同樣有人正在對同類的不爭氣行爲無能狂怒。
遮天蔽日的樹蔭下,身材魁梧的熊君伸出了屬於暗金恐爪熊的利爪,恨恨一揮後在地面劃出了一道讓人悚然而驚的溝壑。
“混蛋!雪帝這個軟骨頭,竟然對人類屈膝逢迎無恥獻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極北之地幾十萬年的積累,都要變成人類用來壓迫我們魂獸的薪柴了!”
當雪帝墮落成了僞軍頭子,準備把家裡的花姑娘獻給人類太君糟蹋的消息通過某帝皇瑞獸的小報告傳到星斗大森林時,整個大凶之地都爲之震動了。
那是第三兇獸!熊君一直把雪帝視爲擊敗帝天前必須超越的目標,寧願相信雪帝是被人類擊敗後囚禁起來當傀儡也不願意相信她當了獸姦的消息。
然而事實終究擊碎了熊君眼中的強者濾鏡,霍雨浩等一衆魂師在極北之地達成並獲取了第一批魂靈的消息通過魂獸間的口耳相傳七扭八拐地傳到星斗大森林後,大凶之地關於魂靈的態度與立場發生了進一步的分裂。
綏靖派如碧姬:這是個和人類緩和衝突的好機會,不如看看極北之地的療效。
突突派如熊君:這一切都是人類的陰謀,試圖用這種方式挖我們魂獸的根,不能讓人類得逞,不如趁現在人類死了一個極限斗羅,他媽的和人類拼了!
調和派如帝天:反正人類不管怎麼樣都繞不開星斗大森林的,不妨看看再說。
不過他們的意見此時倒是不太重要,首先是明都離星斗大森林有萬里之遙搭不上線,其次是……如何調整與人類關係這樣重要的事情,最後還是要他們的共主點頭才行。
爲主分憂的兇獸們一開始倒是並未打算這麼快打擾主上,奈何某銀龍魚篤定“瑞獸主動離開星斗,背後的命運必有貓膩”,每次帝皇瑞獸小姐送回來的迷信都會被帝天呈給主上,實在是瞞不住。
“熊君,雪帝乃是魂獸中最爲睿智的存在之一,她的選擇必有她的道理,毋需妄自揣測。”碧姬淡然道,隨即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帝天。
“帝天,極北之地意欲投靠人類,勢必對我星斗大森林有莫大的影響。不管你最後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萬妖王默默點頭,他和碧姬是一樣的想法,這樣重要的事情,聽帝天的便是了。
帝天漠然看了一眼恨不得馬上與人類決一死戰的熊君,眼神中冰冷的意味讓被帝天多次教訓的後者心底止不住地一陣發毛。
“不論日後人類究竟會如何使用這一份力量、處理與魂獸的關係。至少現在,他們的確是抱有緩和關係的初衷與目的。”
“即使我們不能立即迴應人類的期待,至少也不必以惡意應對他們的善意的試探。命運所鐘的帝皇瑞獸,絕不會錯判人類的意圖;那個發明了魂靈的人類,也絕無可能在她眼前掩藏住陰暗的想法;瑞獸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相信她所言所寫的真實,也相信她爲魂獸謀劃的苦心。”
說罷,帝天目光深沉地掃過眼前的幾位兇獸;哪怕是平常在帝天面前跳得最歡的熊君,也說不出帝皇瑞獸會加害於星斗大森林這樣的話來。
“瑞獸親眼見證了人類生產無盡物資的能力與征戰一統的野心,既然現在和人類即使商談合作共贏也不可能落到實處,那麼不如待他們按捺不住野心與慾望、彼此殺伐至鮮血淋漓、精疲力盡之時,星斗再以元氣無損的全盛之姿與其再做商談。”
說罷,帝天轉過身,向生命之湖的方向恭敬地垂首道:
“還請主上定……嗯?”
帝天尚未說出口的話被他全部憋在了半路,因爲就在剛纔的一瞬間,他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微妙但幾不可察的念力在星斗大森林中盪漾卻又頃刻間徹底消失不見。
帝天扭頭看向其他的兇獸,卻只見他們都驚訝於自己爲何突然停止了奏報,但似乎並未如自己一樣察覺到那讓他也險些忽視的細微波動。
是錯覺嗎?不……以自己的修爲,只有直覺,沒有錯覺。
而讓帝天重新將注意力投向生命之湖的方向時,又發現了更令他愕然的變動——正在休養的主上那原本讓他隱隱可察的氣息,此時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哪怕以他無敵於世間的修爲,面對生命之湖探查氣息也只能收穫“空無一物”的反饋。
霎時間無數思緒在帝天腦海中閃過,僅僅數秒後,他對着其餘兇獸一揮袖,命令他們返回各自的族羣,而自己也如同正常休憩一般,在距離生命之湖略有些距離的樹蔭下盤膝而坐。
生命之湖的湖底,傷勢未愈的銀龍王停止了吸收生命之湖的能量滋養傷勢,又屏蔽了向外傳遞的氣息,心底卻泛起了自幾十萬年前的龍神之戰後前所未有的驚懼。
不會錯的,那樣的波動,那樣的念力……
是掃蕩了整顆星球的神念,而且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再過幾十萬年也絕不會忘記,只能來自一級神。
神祇上一次出現在這顆星球,還是一萬年前。
那一次神戰的勝利者空有神王之位,卻未曾察覺自己的存在,區區一級神也不可能在自己有意隱藏的情況下發現自己的蹤跡。
但……爲什麼?神界的衆神親自下界,以神考以外的形式干擾人間運行是絕對違規的行爲,而銀龍王無比確定,剛纔那一閃即逝的神念絕不是來自神界中樞的探查,必然是一級神親至。
此時此刻,一定有至少一位隱藏了蹤跡的一級神出現在了這個星系,而且主動探查着斗羅星的一切。
爲什麼,爲什麼……斗羅星除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一級神親至的理由?
銀龍王如同發現警車停到了小區門口的逃犯一般,努力掩藏着任何會暴露自己存在的痕跡,惴惴不安地等待命運的裁決或玩笑。
斗羅星外的遙遠深空中,一位藍裙女子伸出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巴,臉上陷入思索的神色中帶着些許頑皮。
“這就是海神的故鄉啊……真是難得,毀滅之神終於願意聽從海神的意見探查那未知的危機了,神界的日子總算能安穩了。”
“哦……除了神界的公派任務,我還有什麼事情要做來着?被拜託的事情好像很多啊……”
“嗯……海神的信仰之力有所變動卻又分身乏術,請我親自探查一番他的眷族爲何突然瀕臨滅絕。”
“情緒之神請我幫他看看是否有可以託付傳承的人選。切,連海神也有這樣尋找可以承載海神之位俊才的請求,不愧是狐朋狗友。”
說着,藍裙女子的嘴角卻又勾起了有些壞壞的微笑。
“哼,兩個笨蛋,可真是所託非人;若有這樣的人選,我自然要先留給自己,挑剩下的纔有你們的份。”
“二十多年前,你們可就欠了小火一個傳人,到現在都沒補上這筆賬,不如連本帶利還了吧。需要海神的中正平和抵消修羅神位的煞氣,這可是你說的,作爲朋友我可不能害你。”
“對哦,當年就是鳳凰小胖資質不足沒能接下小火的傳承,海神七人只有他一個單身至今,而且還是先有愛人再被拆散,真是悽美……”
一根彷彿有火焰跳動的赤紅色羽毛出現在了她手中。
“不過據鳳凰小胖交代,他當初或許是留下了血脈的。嘖,真是懶鬼,每天躺在岩漿湖裡都不願意起來動一動,連自己的後人都不願意出來看一眼。算啦,看在海神的面子上我便幫你……”
喃喃自語的女子話語一滯,她那掃過了整顆星球的神念向她傳來了某些反常的異兆。
星斗大森林、四國首都、史萊克學院、冰火兩儀眼、海神島……
一個個被海神拜託幫忙仔細查看和照拂,順便尋覓傳人的地點被神念頃刻間掃過,似乎全都沒有什麼值得特別注意的異動。
但在某個不知名的山谷中,卻有宏觀上可以感知的異動引起了她的關注。
那是一片荒涼的山谷,幾個穿着軍裝,平平無奇的凡人正守護着一塊被生生挖出的巨大地皮。
一名有着較強魂力波動的魂師不久後飛抵此處,從這些人手中交接了那塊內部有着許多昆蟲與植株的地皮送入特製的儲物魂導器,隨即再次騰空而起,原路返回。
“這裡不是海神島,也不是海神所說的史萊克學院。”
“那又爲什麼會出現海神的神力波動?有人盜取了他的傳承之物麼?但其中蘊含的神力又爲何如此微弱,哪怕我這般真正的神祇也險些沒有意識到其存在?”
藍裙女子向那飛往南方的魂師投下了注視,神念目睹着他進入那人類最爲宏大的城市,又在半日後進入了位於地底的殿堂,從地皮中分離出了一株藍銀草,割斷其蔓延出的根鬚,並將剩下的藍銀草主體送入一個隔絕了內外聯繫的黑箱中。
當藍銀草從地皮中剝離之時,唯有神祇才能察覺的神力波動明顯強烈了少許。
“又是飛昇之前亂丟的東西?海神你可真是的,留下神位傳承的入口便是了,當神力是可以讓人隨地亂撿的大白菜嗎?”
“此地的人類倒也有趣,雖然像是在收集與海神有關之物試圖參悟神力奧秘,但他們莽撞的樣子又不似知曉自己究竟在封存着何等珍稀之物……”
“若想借此搜尋海神傳承的線索,亦或研究神力的秘密,那可真是夠笨的,而且也沒有發現研究時神力長期逸散在外的痕跡。”
“那……待我完成其他託付,再來看看此處的人類有何所圖。海神,你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藍裙女子對着手中仿若有赤焰流動的羽毛輕吹了一口氣,將神念轉爲搜尋與其相似的靈魂痕跡,再度緩緩掃過眼前的星球。
“總歸是真神。直系血脈總不會過得太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