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試探

八月末,種過冬吃的蔬菜時間便是到了。

顏霜和翠玉將土鬆了鬆,淋了水,便撒上一小片蘿蔔種。又過了幾日,算準日期,顏霜便將大白菜、菠菜、番茄、四季豆、土豆、蒜和姜種上了。

其餘地裡留下做種的萵筍、蘿蔔、白菜、茄子等顏霜早已將種子給料理了曬乾,用紙包起來放在乾燥的地方。

這會子地空出來,正好種土豆、大蒜和姜。

其餘的諸如大白菜、菠菜、番茄、四季豆是種在收割了蘿蔔、白菜等後閒置了一個多月的土裡。

夏日的暑氣漸漸地退去,慢慢的入了秋。顏霜憐惜翠玉縫補漿洗衣裳太過辛苦,便將銀子交給了可以出宮的阿好,託他買一些秋天的衣服回來,不用特別豔的,耐髒、素樸,穿在身上舒服一些的便可,做工也不用太繁複。

這期間,《孤女尋親記》一版再版,紀無言瞧着京城的火熱程度,在大周各地都加印了此書,短短的半個月裡使得臨軒書局成爲大周的第一書局,與排在第二的瀚宇書社幾乎是三四倍的差距,其受歡迎程度和知名度非以往所能比。瓊瑤之名也成爲閨中女子、少年公子、讀書人心中的偶像。

關於瓊瑤是男是女的爭論也成爲大周的熱門話題。

紀無言再一次發現商機,世人如此對瓊瑤此人好奇,何不搞一個見面會,收門票入場,入場後介紹瓊瑤此人,並且在現場賣書,與以往不同,這次的書上會留下瓊瑤的字跡簽名。

逐月興匆匆的將此事告訴顏霜之後,顏霜腦子裡當即就閃過幾個字:粉絲見面會,紀無言不會也是穿的吧。

於是她寫了“天王蓋地虎”“毛爺爺的沁園春”等幾個字在紙上,要逐月親手交到紀無言手上。

逐月領命而去,不過一炷香時間便回來,將字條交給顏霜,同時轉達了紀無言的一句話。

“姑娘的才華紀某甘拜下風,莫再出難題折煞在下。姑娘什麼時候能抽出空來參加這次活動?若是擔心身份問題,姑娘大可放心,紀某定然會將一切辦妥。”

顏霜瞧着再無另外字跡的字條,在心中嘆了口氣,只得承認紀無言這般聰慧而且契合現代理念的腦子確確實實是土生土長的古人。

這世上除了自己和魚魚,未必會有這麼多的穿越。顏霜心中對魚魚的珍惜和情意更重了幾分。

逐月還在等她答案,顏霜思索一番,便道:“逐月,從此以後你便是瓊瑤。我身份不方便你是知道的,紀無言以後再有什麼活動你便替我參加吧。”

逐月思忖一番,沉吟道:“何不這樣?”於是,他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訴顏霜。

顏霜聽了很是贊同,於是逐月又去了一趟臨軒書局。

“紀掌櫃,我以爲現在還不是公開瓊瑤身份的最佳時機,世人皆有好奇心與窺視欲,越是不知道的就越想知道,而且還會注入自己的想象和虛構,構造出大家心目中的瓊瑤。此有弊,也有利。但更多的是利大於弊。”

和聰明說話是比較輕鬆的事情,逐月話到這裡,紀無言已是明白了。

與其現在就公開瓊瑤的身份,倒不如晚幾年,讓瓊瑤始終保持一種神秘感,而神秘的東西總是叫人趨之若鶩的。

見紀無言點頭,逐月便告了辭。

紀無言翻着賬本,一炷香過後,一個黑衣人閃了進來。

紀無言將賬本合上,擡起頭來,濃的化不開的黑眸中一片銳利和威儀,道:“查到了嗎?”

“回公子話,逐月輕功卓絕,武藝奇高,小的每次都不敢跟得太近,以免被他察覺,不過經過月餘來的跟蹤,小的還是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

“說。”

“那逐月表面上是逐月山莊的少主,一年卻只有半月的時間待在莊子裡,至於其餘的時間他去了哪裡,做過什麼,小的多方查探卻是一絲消息也無。”

“……”紀無言託着下巴,眼眸微沉。“繼續盯着,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黑衣人領命而去,咻的消失不見。

顏霜覺得這樣的悠閒日子真是不可多得,早晨,睜開眼睛,起牀穿衣洗漱,自己紮了大辮子掛在背後,抱着魚魚一道去樹林裡漫步,到竹林瞧瞧依舊青綠的竹葉,外加乾枯凋敝的荷葉和泥裡造的一身泥巴的鴨子。

哎,要是再養幾隻小兔子什麼的,兔子生兔子,這日子真是再好不過了。顏霜忽然的想起以前在樹林左邊偶爾見過的小兔子,便對魚魚道:“我們再養一窩兔子怎麼樣?”

腦海裡浮現着雪白的兔子可愛的模樣,顏霜覺得自己被萌得不行了。

魚魚也同樣興奮,因爲它想起了前世裡吃的兔肉。

一人一魚便往左邊的樹林跑。

可惜,找了許久顏霜也沒發現半隻兔子的蹤影,她靠在一棵樹,擦了擦臉上的汗,道:“莫不是那次我看錯了?”

不遠處便是湖邊入口,顏霜瞧了瞧魚魚的表情,那是一種眷戀。顏霜想,對於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魚魚一定也是有着感情的吧。

顏霜猜的不錯,魚魚對這片湖確實是有着感情的。

實際上,它比顏霜來到這個朝代要早得多了,第一年算作新生的一歲的話,那麼,如今它已經有四十歲了。在人類而言已經是中年,不過在魚類中,卻還是孩童。不知道那些一起長大的小魚們現在怎麼樣了?

魚魚有些惆悵。

待它感覺到顏霜將它從水盆裡撈出來的時候,它驚奇的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湖邊。

“去看看吧。”顏霜輕輕的說,蹲下身,將魚魚放回了湖裡。

魚魚腦袋浮在水面上,瞧了顏霜一小會兒,湊過來親了親她的手心,便一頭扎進水裡,往它記憶裡的“家”游去。

作爲人類的靈魂,魚魚對這次穿越實在是深惡痛絕。爲什麼別人那麼好運的都是人,即便穿成不受寵庶女、嫡女,府裡地位低下的丫頭,亦或是街頭破廟的乞丐,或者青樓的女子……她卻這麼倒黴悲催的穿越成了連人都不是的魚。

要是它沒有記憶,真的是魚也就罷了,可它偏偏不是。人類的靈魂,人類的記憶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它,它曾經是活生生的人,會動會跳會跑,會笑會哭會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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