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雪如鵝『毛』,從淡灰『色』的天幕落下。
西門離看着顏霜柔美而秀氣的眼睛,點了點頭,轉身將架子後面搭着的鴨絨衣取下。
“等一下!”
西門離回頭,卻見顏霜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件白『色』的鴨絨衣。
西門離眼眸微亮。
顏霜慢慢的走近他,將鴨絨衣給他穿上,“這個會合身一些,你以後要穿就穿這件吧。”
這是一件比之前還要輕薄合身的鴨絨衣,穿在身上輕飄飄的,好似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可縫製的針線卻不如之前那般的細密,然而,西門離卻是無比的欣喜。
注意到他的視線,顏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不是,太難看了。我,我針線活不太好……”
西門離搖了搖頭,臉上綻放着猶如月『色』一般的柔光。
“顏霜,你親手給我做的?”
西門離問。
儘管已經猜到了,可他還是想要聽她親口說。
顏霜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顏霜,我很喜歡,以後,你每年都給我做一件衣服,成嗎?”
“嗯。”
幫着西門離將鴨絨衣整理好,顏霜套上一件棉衣,外面繫上貂裘大氅,兩人這才推門出去。
下雪的日子,沒有風,周圍安安靜靜的。
紅梅綻、雪花落,兩人在下雪的梅花林中踱步。
鋪了細密雪花的路好似柔軟的地攤,西門離牽着顏霜的手,今後的風霜雨雪,初陽綻放,四季輪迴,他們都會一起走過,永不分離。
……
時間晃得快,眨眼間便是到了臘月二十六。
這日,是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同時娶親的日子。
天下人無不羨豔大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的左右逢源,坐享齊人之福,賢妻有,美妾也有,這真真是每個男子心中最美好的夢想了。
然而,女子們的心中最爲羨慕的人,要數嫁給了三皇子的顏霜。
一生一世一雙人。
女子最想要的,愛慕之人的唯一,這一點,只有顏霜做到了。
她們羨慕、嫉妒、渴望。
可西門離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忠勤伯府,百年大家,便因爲一個周佩蘭對郡主出言不遜,勸着郡主爲三皇子納妾,被西門離一劍刺死,上告到金鑾殿,三皇子西門離安然無虞,整個忠勤伯府卻是抄家被貶的下場。
西門離的心狠,她們見識到了。
即便心存渴望,可她們也不敢有絲毫的舉動。家族不敢,她們自己也不敢。
可西門離的寵愛和溫柔,她們也有耳聞。
據說,西門離在郡主府給顏霜打造了一座價值連城的暖房,其中所用的暖玉,耗費了無數的人力和財力。
據說,西門離從大週迴來之後,大大小小宴會之上,所穿的那件極爲臃腫的白『色』鴨絨衣,便是在大周之時,顏霜所贈。
據說,西門離在求娶顏霜的時候說,一生一世唯你一人。
據說,西門離給顏霜下聘的時候,那聘禮驚呆了整個大周京城的百姓,十里紅妝,一路錦繡。
據說……
這種種的據說,無不叫天下的女子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顏霜,是最幸運的女子。
皇子們成親,宮裡都派了經驗豐富且吉祥富貴的老嬤嬤過來伺候着。
杜尚書府。
杜蕊瞧着銅鏡中一身紅衣,鳳冠霞帔的女子,面容冷淡至極。
立在其後的老嬤嬤提醒道:“杜姑娘,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還請杜姑娘開心些吧,老是皺着眉頭,這不吉利。”
吉利?
杜蕊在心中念着這兩個字,只覺得一陣好笑。
吉不吉利又有什麼關係?她想嫁的人根本就嫁不成,這個婚禮,也不非是不想讓父母爲難纔沒有做什麼罷了。
“嬤嬤,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杜蕊淡淡的開口。
老嬤嬤瞧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其他的丫頭亦安安靜靜的離開。
貼滿了大紅喜字的屋子裡,只剩下杜蕊一個人。
起身,她來到窗前,將緊閉的窗戶打開。
冰寒的北風從臉上呼嘯而過,如刀子割過一般,生疼的厲害。
樹枝上掛着尖利的冰,一派銀裝素裹中,佈置着張燈結綵的紅『色』。
杜蕊看向郡主府的方向,心內一片冷寂。
顏霜,這個時候的你,定然是很開心的吧。真絲羨慕你,找到了一個一心一意待你的人,而我……
杜蕊在這裡發着呆,王家卻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選妃宴過後,王大小姐與王三小姐將王倩給罵了一遍,王倩對此毫不在意,只是用冰冷而嘲諷的目光看着兩人。她的臉爲什麼會毀容,王倩找到了證據。
她說,若是兩人再鬧,便將這證據擺到父親那裡去,與此同時,派人告訴六皇子和七皇子。
王大小姐和王三小姐並不懼怕此事被王家家主知曉,左右事情已成定局,她們也被分別冊封爲六皇子和七皇子的側妃,便是王家家主知道,也不過是訓斥一頓。然而,此事若是被六皇子和七皇子知道,她兩便是心如蛇蠍的毒『婦』,還未進皇子府的門,便會被六皇子和七皇子所厭惡。
礙於此,兩人不得不對王倩妥協。
如此,成親前,王倩在王家的日子纔算是清閒了些。
“二小姐,您今天真美。”
貼身丫頭一臉羨慕的道。
王倩看了眼銅鏡裡帶着面紗的自己,伸手隔着面紗撫『摸』着臉上的傷處,心中一陣悵然。
對於自己的缺陷,說不在意是假的。
她想給西門斐展現一個完好而完美的自己。
可是……
“二小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方纔是燕兒說錯了話,還請二小姐責罰。”
見王倩不太高興,丫頭燕兒跪在地上不安的道。
“起來吧。”
溫柔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燕兒擡頭,對上王倩含笑的眼睛,“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我要高高興興的,讓七皇子也瞧着開心。”
“嗯。”
二小姐笑了,燕兒也放下了擔憂的心。
“吉時到,新娘子請上轎。”
外面傳來喜娘的聲音。
燕兒給王倩蓋上蓋頭,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從房間裡出來。
另一邊,顏霜也被銀耳從屋子裡扶了出來。
一個老嬤嬤早就在門外等候多時了,見到她出來,立刻便是扶了過去。
“郡主……”她開口。
蓋頭下的顏霜有些詫異,這位老嬤嬤好似十分的激動?!
“郡主,奴婢可算是見到你了,希望你日後同三皇子和和美美、早生貴子,三皇子他太苦了,還請郡主好好地待她。”
老嬤嬤一邊牽着她走,一邊小聲的道。
聽她這口氣,似乎與西門離很是熟識?不過,她在宮裡的時候,似乎沒有見過這位老嬤嬤。
她到底是什麼人?同西門離又是什麼關係?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一夥人突然的停下。
不知道是要做什麼,顏霜也不問,只安安靜靜的等着。
啪嗒啪嗒啪嗒——
有腳步聲漸漸地傳來,一步步,鏗鏘而沉穩。
“妹妹——”
這聲音是……
顏霜猛然將蓋頭給拉下,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人。
一身玄紫『色』衣衫的顏無忌,眉眼含笑,風度翩翩,如芝蘭玉樹,渾身散發着溫暖的光芒。
“哥哥,”顏霜的聲音哽咽的厲害。
顏無忌走近她,擡手給她擦掉臉上的淚,『摸』了『摸』她的頭,笑着道:“大喜的日子,可不許哭鼻子。”
顏霜破涕爲笑,激動地道:“哥哥,你怎麼會來?我以爲……”以爲她只是一個人出嫁,想不到,顏無忌竟然會來?如此的意外,亦是如此的叫她驚喜!
“你大喜的日子,我怎麼會不來?”顏無忌笑,轉過身去,微微蹲下身子,道:“妹妹,我揹你出去。”
女子成親的時候,由哥哥揹着出門,這是大周的風俗。
顏無忌今日來,就是不想她生命中有遺憾。
顏霜看着他寬厚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這一刻,顏無忌的背同記憶中父親的背影重合。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有關心着、愛護着、心疼着她的家人。
顏霜心中酸酸的、澀澀的、又脹脹的,被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充斥着。
銀耳走到她身邊,將她頭上的蓋頭給蓋好。
顏霜低下身子,趴在顏無忌寬厚而溫暖的背上。
顏無忌的背,很寬、很暖,就如同他們第一次在大周的皇宮見面時,他給自己的感覺。
有這樣一個哥哥在,真的是她的幸運。
顏無忌揹着顏霜,兩人一步步的走在鋪着紅『色』地毯的青石板小道上。
身後的銀耳、四喜、蓮子和紅兒等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
主子今天能開開心心的出嫁,真的是太好了。
“新娘子到——”
郡主府門口,喜娘高聲唱喏。
噼裡啪啦,炮聲陣陣。
顏無忌小心的將顏霜給放在地上,拉着她的手,擡頭瞧着一身紅衣的西門離,面容冷峻。
漸漸消散的濃濃煙霧中,顏無忌與西門離做着無聲的交流。
一個眼眸深沉,一個眼眸漆黑如墨;一個冷峻,一個認真。
一個說:你若是膽敢傷害到她?
另一個迴應:便是傷了天下人,他也絕不會辜負她。
良久,顏無忌回頭看着蓋着紅蓋頭的顏霜,溫聲道:“妹妹,我們下臺階了。”
他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一如小時候帶着她走路,小心而謹慎,心中充滿了無比的喜悅,可今天卻是不一樣的心情,不捨、眷念、祝福……
西門離的心也緊張的厲害。
他看着被顏無忌牽引着的顏霜,一步步的朝着他走來。
終於,他牽到了她的手,暖暖的,一如她給他的感覺。
“以後你要好好地待她。”
顏無忌開口道。
西門離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新郎官送新娘上轎。”
銀耳、四喜、蓮子和紅兒,這四個丫頭跟上轎子。
顏無忌瞧着被西門離牽着上了轎子的顏霜,心中一陣空落落的。那個從小跟着他,甜甜的喊她一聲哥哥的小女娃,終於是找到了她一生的良人。
這一次,他絕不會允許那個人辜負她。
長長的隊伍從郡主府出發,喜慶的奏樂響徹了整個上京的天空。百姓們跟隨這隊伍慢慢的移動,西門離騎着綁了紅花的高頭大馬,領着擡了顏霜的花轎慢慢的到了三皇子府。
此刻,三皇子府已是賓客雲集,一個個在門口等候着。
見到西門離過來,紛紛過來道喜。
一向待人清冷的西門裡,此刻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將所有人都驚住了。
不笑的西門離,威嚴、高貴、冷漠如霜,叫人輕易不敢靠近。笑着的西門離,冷淡退卻,就好似被磨平了棱角的寒冰,散發着瑩潤的溫度。
“新郎官請新娘下轎。”
喜娘高聲唱喏。
西門離轉過身來,走到轎子邊上,撩開紅『色』的簾子,對着顏霜伸出手。
蓋頭下,顏霜看着這雙大大的手,沒有遲疑地,將自己的手附上去,跟着他出了轎門,進到三皇子府。
皇子的婚禮與別家的婚禮不同,這主婚的乃是皇上和其生母。
溫淑妃早就在高堂之上坐着,臉上帶着淺淺的笑。
縱使再不喜歡顏霜,她如今也成了自己的兒媳『婦』,當着外人面的,她不能失禮。
西門焰還未到,所有人也不敢急,對西門離說着恭喜的話,一邊等待着西門焰的到來。
吉時漸至,喜娘心中有些着急起來。
西門離亦然。
所幸,西門焰終於是在吉時的前一刻到了。
主婚人到,婚禮也能開始了。
喜娘等西門焰做好,點頭之後,這才高聲唱喏起來。
“一對新人拜天地。”
顏霜手裡被塞了一根紅『色』的布繩,這端是她,連着的另一端是他。
想到這裡,顏霜的心微微悸動起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兩人相向而站,行完了最後一個禮,聽得喜娘說“禮成”,西門離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動的厲害。
“老三——”
西門焰開口。
西門離拉着顏霜的手,轉過身去瞧着他,不鹹不淡的喊了句,“父皇。”
西門焰眼眸閃過一道複雜的光,“娶了親,從今日起,你就是大人了,朕也可以將一些事情交給你去辦。”
西門離爲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面『色』依舊是冷冷清清的。
溫淑妃心中一跳,西門焰這話的意思,是要重用西門離?
這着實是一個好消息。
在場的大臣亦是在心中猜測起來,大部分都是與溫淑妃同樣的意思。
儲君之位懸而未決,皇上今日又在三皇子的婚禮上說了這樣的話,看來,皇上對三皇子的心思……
別人如何想,西門焰打算做什麼,西門離都不關心,此刻,他瞧着眼前的顏霜,心頭只有無限地歡喜和滿滿的充實。
終於,她成了他的妻子。
“一對新人,送入洞房。”
西門離牽着她,身後是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往新房而去。
“啊?這新房真暖和!”
進到新房的時候,有僕人忍不住驚呼道。隨即注意到這是什麼地方,她立刻噤了聲,再不敢說一句多餘的話。
喜娘等人跟着西門離和顏霜一道進了新房裡面,等兩人在牀上坐下,這便開始撒帳。
“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女亙)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月娥苦邀蟾宮客。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珠(蟲賓)來入掌。一雙月裡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戲雲簇擁下巫峰。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沉沉非霧亦非煙,香裡金虯相隱快,文簫金遇綵鸞仙。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喜娘一邊將蓮子、大棗、桂圓、荔枝、五『色』果等,象徵富貴吉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吉祥之物從東、西、南、北、上、中、下、前、後,這九個方向撒着,一邊唱着歌兒。
完畢,便進行下一項儀式。
“請新郎官掀蓋頭。”
西門離轉身,激動地瞧着被蓋頭掩住的顏霜。
所有人亦是將目光集中過去,關於三皇子和這位三皇子妃的傳聞,她們可也是聽說了,都想瞧瞧這深得三皇子寵愛的郡主是何等的絕『色』。
忽然的,一道不悅而冰冷的視線傳來。
衆人渾身一抖。
“出去!”
西門離冷冷的道。
喜娘呆住,所有人亦是傻了。
“三皇子,這……”
“出去——”
知曉三皇子說一不二的『性』子,所有人也不多留,一個個哆哆嗦嗦的從喜房裡退了出來。
這些不識時務的!
西門離暗道。
噗嗤——
聽得顏霜的低笑聲,西門離先是一陣,隨即臉上微微發燙。
以顏霜的聰明,自然是猜到了他方纔的心思。
西門離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心裡頭卻是歡喜的,反正,不論如何,能見到她美麗模樣的人只有自己一個。
蓋頭揭開,西門離對上一張明媚多姿的容顏。
黛眉舒展,眸若星辰,鼻樑挺翹,呵氣如蘭。兩個淺淺的梨渦因着笑,在如玉的肌膚上若影若現。
美人一笑可傾城。
不知怎麼的,西門離腦子裡出現了這句話。
顏霜漸漸地停住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西門離瞧着自己的雙眸。
剛纔,她不應該笑的。
顏霜懊惱。
西門離眼睛不眨的瞧着對面的她,秀氣的眉頭輕皺着,紅脣微抿,便是極爲簡單的動作,在她身上,卻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西門離的呼吸漸漸急促,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慢慢的靠近她。
顏霜思索了良久,決定對西門離道歉。
她不該取笑他的,畢竟,他的那份心思,她自己也很喜歡。
想明白了,顏霜擡起頭,卻不想對上西門離放大的俊臉。
着實是個好機會!
西門離想。
他果斷地湊近,覆上顏霜因爲吃驚而微張的脣。
和記憶中一般美好的味道立刻佔據西門離的心神,他空着的手摟住顏霜的腰身,另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顏霜覺得自己快要沒辦法呼吸了。
火苗漸漸燃燒,西門離漆黑的眸子裡升騰着一股叫顏霜無法正視的熱切。
“阿霜,我……我等不到晚上了。”
西門離開口,嗓音暗啞,有着一絲氣球的味道。
顏霜此刻只恨不得將自己給埋到地裡去。
白天裡那啥那啥,這,這這這……
幸好,很快有人解救了她。
“三皇子,諸位大臣還在前頭等着。”
一個聲音傳進來,顏霜聽着很是熟悉,對了,就是那個等在門口對着她說了那些話的老嬤嬤。
顏霜暗暗瞧着西門離的反應。
他鄒了鄒眉,卻是沒有發怒。
深深地瞧了眼顏霜,西門離丟下一句,這才從屋子裡出來。
在屋外等候的喜娘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三皇子在屋裡頭呆的太久了,不難想象是在做什麼。不過,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除了新娘,還有一大堆的賓客在,三皇子若是不出來,會被人詬病的。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不好,然而卻沒有人敢承受西門離的怒火。
幸好,這位老嬤嬤開了口,可真是幫了她們大忙。
等西門離離開後,衆人重新進到喜房內。
顏霜頭頂還蓋着紅『色』的蓋頭。
不過,衆人卻不會認爲,是三皇子還沒有揭蓋頭。從他方纔揭蓋頭時候趕人的舉動看,三皇子這是寶貝三皇子妃,不想讓旁人看了她去,即便,她們這些旁人同樣是女人。
一個個在心裡頭想着:三皇子對三皇子妃可真是一往而情深。
蓋着蓋頭的顏霜此刻面上一片燥熱,幸好還有一個蓋頭擋着衆人的事情,要不然這幅模樣被別人看了,只怕要笑個半死。
她的脣被西門離咬腫了,脖子上不用看也有印痕在,而且,因爲西門離臨走時候說的那句話,顏霜直到現在心跳還噗通噗通的跳動的厲害。
什麼時候西門離竟然也成了個『色』胚!
真……真是羞死人了!
三皇子府婚禮結束,另一邊的七皇子府纔剛剛開始。
娶側妃與娶正妃的禮數不同。
正妃是八擡大轎相迎,從正門吹鑼打鼓的擡進去。而側妃,說好聽了是妃,其實也就是給人做妾的,一頂轎子也就從側門擡進府去,然後在新房裡面等着就是,沒有資格與嫁給的男子行拜天地的禮數。
正堂,西門斐與七皇子妃崔秀同樣等着西門焰的到來。
等他一道,便是開始了婚禮。
崔秀心中激動地厲害,知道自己能夠嫁給西門斐做正妻,她便無數次的幻想着與西門斐琴瑟和諧的美好生活。
與崔秀不同,西門斐心中冷淡的很,只記掛着在新房中等候着他的王倩。
他是真心喜歡王倩的,也是想要讓她做自己的正妃。只可惜,這一切都讓王家的大小姐和三小姐給破壞了。正好,那王三小姐嫁到了自己的府上,哼哼,拆散了她和心上人,中間還加了許多人進來,看他怎麼整治她!
一個側妃,管她是誰,進了他的七皇子府,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禮成!”
喜娘的話拉回西門斐的思緒,他微笑着對坐上的西門焰和惠妃行了禮,握着紅布,牽着崔秀進到後院的新房。
夜幕漸漸地降臨。
屬於新人的時光,現在開始。
六皇子府。
杜蕊漠然的瞧着向自己走來的六皇子,西門意。
席上,西門意喝了不少的酒,這是他成婚的日子,皇上給他指婚的妻子是杜尚書之女,容貌有,才華也有。另兩個側妃,也是清秀可人的人物。對此,他還算滿意。只是……
想起三哥西門離娶的容貌傾城的顏霜,西門意忍不住『舔』了『舔』脣,不知道她嚐起來是什麼滋味……
不過,眼下這不是最要緊的事情,屋子裡,可是要好幾個女子等着他去疼愛。
西門意搖搖晃晃的進了正房,也即是杜蕊的屋子。
笑嘻嘻的揭開蓋頭,誰想卻會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
西門意的好興致敗壞了幾分。
他食指擡起杜蕊尖尖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正視自己。勾脣冷笑道:“愛妃,你這幅模樣是做什麼?難道,你不想嫁給本皇子?”
杜蕊垂下眼簾,並不說話。
她的確不想嫁給他。
一方面是西門意是個濫情的皇子,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人;另一方面,她喜歡的人也不是他。
只是,皇命難違,他們家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能力敢和皇室抗衡。
她只能認命。
然而,她的心卻不想認命。
“不回答?”西門意玩味的笑了起來,下一刻,語氣卻是陰狠而惡毒,就如同一條毒蛇,吐着猩紅的舌頭,毒『液』在齒間,隨時都有噴出來,置她於死地的可能。
杜蕊忍不住輕顫起來。
“呵呵,你在害怕,”西門意忽然笑了起來,卻是叫杜蕊更加的害怕。
她完全捉『摸』不透西門意打算做什麼。
“讓我來猜猜你喜歡誰?我大哥,他以前可是太子呢,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還是我三哥,怎麼說我三哥也是北國少有的俊美男子,再加上他的情深,北國女子說起三哥都是一臉嚮往呢。還是,你中意的是我七弟……”
西門意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杜蕊的神情。
他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女人心中惦記着別的男人。
這對他而言而莫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