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到屋裡,顏霜的眼睛不離顏無忌。
“怎麼了?不認識哥哥了?”
顏無忌見她如此,笑着打趣道。
顏霜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嫁了人之後,見不到哥哥和母親,心中格外的想念。”
一旁的西‘門’離眼簾低垂。
明兒個就是過年,想着在大周的母親,今年只是自己一個人過年,顏霜心頭很是愧疚,“哥哥來了我的婚禮,卻是不能夠與母親一道過年了。”
顏無忌笑出聲,安慰她道:“你的婚禮比過年還要重要,我來的時候母親便說了,等明年了,讓你領着小子一道回去看她。”
顏霜臉一紅,猛然低下頭。
“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偏生一旁的西‘門’離還一本正經,顏霜暗暗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腰,小聲的在他耳邊道:“大白天的,羞不羞。”
顏無忌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頭更是滿意。
等吃過了中午飯,西‘門’離便是先行離開了郡主府,好讓他們兄妹兩個說話。
院子裡的梅‘花’開的正好,粉白‘交’錯,幽香撲鼻。
顏無忌和顏霜走在梅林中。
有人吹過,‘花’瓣落在兩人的肩頭、髮梢,然後滾落在衣角,旋轉着落了地,鋪就一路的落英繽紛。
“他待你好,我心頭也就放心了。”
顏無忌一臉欣慰的說道。
顏霜看向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哥哥,你和母親都不要擔心我,我在北國會生活的很好。”
額前的一縷長髮在臉頰飛揚,顏無忌瞧着她燦若星辰的眸子,以及‘脣’邊勾起的淺笑,也跟着點了點頭。
“我會同母親說的。只是,他是皇子,奪嫡之路,實在是兇險,我只怕……”萬一西‘門’離失敗了,顏霜也會跟着殞命。
“你勸勸他吧,帝王之位榮耀無比,卻是孤家寡人一個,呆的久了,心境也不會如往常一般。人心,總會變的。”
顏無忌若有所感的話叫顏霜一愣,她想起了大周的皇帝,當年哥哥輔佐他登了帝位,如今哥哥是當朝乃年輕有爲的太師,凝聚了朝堂超過半數的文官和武將,大周孝帝怕是對哥哥起了猜忌之心。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顏霜心內一陣恐慌,“哥哥,我們家是不是遭到孝帝忌憚,他要找藉口動手了?”
顏無忌怔了怔,他這個妹妹素來是聰明的,可他沒想到,只是從他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裡,便是推斷到了事情的大概。
心中難掩平靜,顏無忌面上卻是帶着笑,“你想多了,皇上並非如此心‘胸’狹窄之人。”
“孝帝的度量或許很大,可眼紅咱們家,對哥哥心懷嫉妒的朝臣呢?他們若是三五不時的進言,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可是百次千次萬次呢……時間久了,總會在孝帝心中留個疙瘩。”
顏霜接着道:“哥哥,你看着吧,等到皇上不動聲‘色’的疏遠你之時,便是他要削權動手的時候了。哥哥,你就當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早作另外的打算,成嗎?”
顏無忌瞧着她焦急的眉眼,想了想,終於是點了點頭。
“西‘門’離那邊?”
顏霜走到一邊,擡頭瞧着紙頭盛放的寒梅,聲音幽幽的飄來。
“他五歲便在大周爲質,心中恨意難平,而且回國之後受到諸多算計,哥哥,他的野心,我勸不住的。而且,我也不想勸,既然嫁給了他,他做什麼,我便陪着一起。成功了,我陪着他;失敗了,我也陪着他。”
……
西‘門’離是傍晚的時候來郡主府接顏霜的。
等兩人一走,顏無忌便也是出發了。錯過了與母親一道過年,他想盡快的趕回大周,與母親團聚,並且將顏霜的情況告訴母親,以免她日日夜夜的擔心。
“怎麼了?”
馬車內,西‘門’離看着顏霜不住對她笑着的臉,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顏霜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
西‘門’離往旁邊挪了挪,靠近顏霜,將她攬在懷裡,鼻尖對着她的。
“嗯,看吧。”
他的鼻息清晰可聞,有一股薄荷的香味,吹在臉上涼涼的。
顏霜瞧着他秀氣的眉眼,視線往下,最後落在他薄薄的‘脣’,將自己的給貼了上去。
四‘脣’想貼,西‘門’離的身子怔了怔。
這是顏霜第一次對他主動,着實是叫他又驚又喜。
顏霜勾住他的脖子,與他纏綿着。
馬車內溫度漸漸的升高,西‘門’離的熱情被顏霜的‘吻’點着了。
想着新婚第二日進宮那次,顏霜在馬車內誤以爲他想做的事,西‘門’離心中一動。湊到顏霜耳邊,啞着嗓音問道:“阿霜,這幾天,你的身子都好了嗎?”
西‘門’離在新婚夜的不節制,顏霜也是狠了心的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回‘門’之前的那幾天,並沒有讓他碰,兩人只是和衣而眠。這對西‘門’離來說,可真是甜蜜而痛苦的折磨了。馨香滿懷,他能看能‘摸’,卻是不能吃的。
顏霜臉紅紅的,貼着西‘門’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開的‘胸’口處,一言不發。
這變相的不拒絕,叫西‘門’離心頭大喜,攬過顏霜的腰肢,讓她正對着面的他。
裙子被撩開,西‘門’離剛好碰觸到目的地,一雙小手卻是將他給按住。
“不行,現在是在大街上。”
怎麼說也得回去了才行,顏霜想。
西‘門’離自動將她這話理解成,到郊外便不成問題了。
當即,西‘門’離冷聲對外面的車伕道:“去西郊。”
車伕二話沒說,馬車調了個頭,往西郊而去。
“怎麼要去西郊?”
顏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西‘門’離挑開她肚兜,雙手往裡的時候,顏霜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
顏霜被他氣得不行。
西‘門’離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現在是郊外了。”
顏霜渾身一顫,視線從車簾被掀開的一角看向外面,只見密密麻麻的樹林,若真是出了上京,到了郊外!
眼見着西‘門’離就要咬過來,顏霜心頭羞憤的恨不得立刻暈過去了纔好。
“外面,還有人!”
“出去,五十里外等着。”
西‘門’離冷冷的吩咐,很快的,顏霜便是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想必是明面上,暗處的人都撤走了。
“阿霜,現在沒人了。”
西‘門’離喘着粗氣,眼睛紅紅的道。
“可……”顏霜還在垂死掙扎。
“阿霜,我等不及了。”
說罷,西‘門’離便是欺身而上。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的點火,沒一會兒,顏霜便也是被他勾了起來,漸漸地有幾分‘迷’醉。
緊要關頭,西‘門’離正想一舉攻破城‘門’,誰想不遠處卻是傳來了嘚嘚嘚的馬蹄聲。
當即,顏霜從‘迷’醉中清醒過來,飛快的將西‘門’離給一推,胡‘亂’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從馬車上慌慌張張的跳了下去。
西‘門’離那個樣子,她實在是怕他會衝動的不管不顧了。
馬車內,西‘門’離瞧着小腹之下,恨恨的咬了咬牙,無奈的將衣衫給整理好,下了馬車,猝不及防的將顏霜給扛在肩上,然後放在馬車裡頭。
顏霜嚇壞了,待看清了西‘門’離衣服完好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撩了車簾,看着馬車外面的他,道:“外面冷,你,你進來坐坐吧。”
“阿霜,把簾子給放下!”
什麼?
顏霜還來不及動作,西‘門’離便是將她放在簾子上的手給挪開。
厚重的簾子擋住視線,顏霜呆呆的瞧着布簾上繁複的‘花’紋,耳邊是馬蹄嘶鳴聲。
那些人過來了!
“末將見過三皇子!”
胡林從馬上下來,恭敬的對西‘門’離行禮。沒曾想,他出來打獵,竟然會遇上三皇子。
半響沒有聽到聲音,胡林忍不住擡起頭,卻是對上西‘門’離險些要將人冰凍的銳利視線。
胡林渾身一顫,想着:他什麼時候得罪了三皇子嗎?
思索半響也未得其解,胡林不安的跪在地上,西‘門’離不開口,他是不敢行動的。君臣之別,便在於此。
良久,久到胡林覺得自己的雙‘腿’都開始打顫了,才聽到西‘門’離閒閒的開口。
“你們在這裡打獵?”
“是的,三皇子。對了三皇子,這是我們今日獵到的獵物,‘毛’‘色’鮮亮,正適合‘女’子,三皇子給三皇子妃做一套衣物吧。”
不糾結是如何得罪三皇子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向三皇子賠罪。
胡林卻是不知道,此言觸及了西‘門’離的逆鱗,原本就對胡林沒什麼好氣的西‘門’離,心中更是氣怒了。
“這可是本皇子的莊子!”西‘門’離瞧着被遞過來的動物皮‘毛’,冷聲嘲諷道。
胡林身子一僵,遞獵物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那麼僵在那裡,無知所錯的瞧着西‘門’離。
“三皇子,難得胡將軍一片好意,咱們就收下吧。”
胡林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馬車內傳來好聽的‘女’聲。嗓音如珠‘玉’墜盤,讓人仿若是想入了一個悠揚的夢境裡,胡林從未聽過這樣帶着魔力的聲音,瞬間有些呆了。
西‘門’離瞧了瞧他呆呆傻傻的模樣,心道:胡元帥的兒子怎的生得一副傻樣!
不過,這些事都與他無關了。
“下次打獵,還請胡將軍先將地方給‘弄’清楚了。”
西‘門’離丟下一句話,看也不看他一眼,上了馬車。這時候,接到西‘門’離信號的車伕已經過來了,駕着馬車很快的離開。
……
“狂什麼狂?不就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嗎?咱們怕他做什麼?”
有人對西‘門’離張狂高傲的態度很是不屑,接着對依舊呆呆傻傻的胡林道:“胡將軍,你爹可是大元帥,便是皇子也要敬重幾分的,這個三皇子倒好,你待他客客氣氣的,他卻是以來便給了你一個下馬威,實在是不將你,也不將胡元帥放在眼裡!”
胡林好似沒聽到別人說什麼,只是在腦子裡想着,三皇子妃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她聲音這麼好聽,不知道相貌又是如何?三皇子可真是好福氣,娶了這樣好的妻子……
那人見如何挑撥,胡林都不爲所動,便也泄了氣,心頭冷笑道:莫怪人人都說胡元帥英勇一生,卻是生了一個傻兒子。若不是因爲主人的吩咐,要他接近胡元帥的兒子,好取的他的信任,他纔不屑與這個傻子爲伍。真真是降低了他的格調!
……
馬車內,西‘門’離隨手將胡林遞過來的皮‘毛’給扔在一邊,視線瞧着顏霜,問道:“你怎麼會幫着那個小子說話?”
顏霜呆了呆。
西‘門’離這吃味的口氣,莫不是吃醋了?!
哎,只是一個陌生人,他的醋勁也未免太大了。
顏霜正‘色’道:“他是胡元帥的兒子,將來你或許有仰仗他的時候,還是不要同胡元帥的兒子太過計較了。不過是幾張動物的皮‘毛’而已。”
聽顏霜話裡說的是胡元帥,壓根就沒提方纔那個傻小子,西‘門’離心頭舒坦了些。臉上也是帶了笑容,將顏霜給抱在懷裡。
“阿霜,你心裡眼裡就只看我一個人,好嗎?”
顏霜勾着他的脖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西‘門’離骨子裡的懷疑和不確定,是由小時候的經歷所導致,她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叫他徹底的相信一個人,明明她已經說過了,她喜歡他。而且她也嫁給了他,可西‘門’離骨子裡卻還是不確定的。
對此,顏霜很是無奈。
罷了,等日子久了,他便會明白了。
回到府裡之後,吃過了晚飯,西‘門’離便是同顏霜一道回了房。
憋了好幾天,在馬車上又被人突然打斷,西‘門’離就好似要將他錯失的這幾天都補回來似的,發狠的要着顏霜。
窗外沒有月光,風聲很大,蓋過了室內的聲響。
白‘色’的燭臺上滴着厚厚的蠟,是不成形的規矩。
輕薄的簾帳內,西‘門’離低頭瞧着顏霜滿面‘潮’紅的臉,雙眸亮的嚇人。
他喜歡她此刻的模樣。
水‘色’‘交’融的時刻,他緊貼着她,這個時候,他心內的不確定纔會完完全全的消散,也才明確的感覺到,她是完完全全的只屬於他!
……
翌日天還未亮,便是由炮聲從各家斷斷續續的響起。
今天是新年,每家每戶團圓的日子。
三皇子府的下人都忙碌了起來,打掃的打掃,準備的準備。
待到巳時一刻,飯菜都已經準備妥當,正屋擺了一桌,院子內擺了十桌。
衆人安安靜靜的等着西‘門’離和顏霜過來。
暖閣內。
顏霜睜開眼睛,對上西‘門’離溫柔而歉疚的臉。
“下人都準備好了,咱們該起了。”
顏霜點了點頭,起身,整個身子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比‘洞’房‘花’燭夜那日不遑多讓。
顏霜瞪了眼西‘門’離,今兒個是過年,作爲‘女’主人,怎麼說她也得在衆人面前亮相、說話、打賞。明明昨晚都同西‘門’離說了,可他就是不聽。
顏霜惱恨的將枕頭扔向他。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西‘門’離見她發脾氣,也知道昨晚自己是過分了些,遷就道:“好好好,我走,你別生氣。”他翻身下‘牀’,隨意的在身上披了件衣裳,往後走了幾步,卻是沒有立刻離開。
上次她都一點力氣都沒有,這回就跟不用說了……西‘門’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着,下次若是有事情,自己絕對要把持住!
“你還不走!”
顏霜擡起頭,見到西‘門’離還站在屋子裡,又發作了起來,將枕頭和被子全都扔到他這邊來。
“我走,我走……”
西‘門’離退出裡間,在外頭等着。
銀耳等人聽到聲響,端了洗漱的東西進屋,卻是對上西‘門’離有些邋遢的模樣,頓時,幾人同時翠下頭,喊了句:“三皇子。”
西‘門’離鄒了鄒眉,冷聲道:“你們先不要進去。”
以顏霜的薄面皮,她定然是不願意第二次讓丫鬟們見到她的窘狀。
“是。”
四喜想了一會兒,才道:“三皇子,您的衣服要不要拿過來。”心裡頭卻是在爲顏霜擔憂。
主子,你怎麼就這麼不給三皇子面子,將他從屋裡面趕了出來,要是被別人瞧見了三皇子這般模樣,三皇子到時候惱羞成怒,亦或是被別人知道了這事,宮裡面大說規矩,對主子來說就麻煩了。
西‘門’離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方纔被顏霜給趕出來的時候,衣服還未齊整,隨意的很,着實是不像話的。
“今日的事情不要外傳。”
西‘門’離丟下一句話,偷偷‘摸’‘摸’的進了屋裡頭。
四喜等人見狀,擔憂的心同時放下。
看來,三皇子是沒有生主子的氣了,太好了!
屋內,顏霜正費勁的挪動痠軟的雙‘腿’從‘牀’上起來,擡頭髮現西‘門’離又進來,她立刻扯了一件衣服將自己給遮住,氣沖沖的邁‘腿’往前走,誰想卻是因爲方纔用盡了力氣,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面倒去。
地上是厚厚的墊子,摔着並不疼,可顏霜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沒過一會兒,腰間多了一雙手,睜眼,顏霜對上西‘門’離擔憂的臉。
“有沒有摔着?”
他問。
顏霜心裡頭覺得很是委屈,她會這樣還不是被他給害的,跟頭狼似的,有必要這樣嗎?
“都怪你,都怪你,等會我肯定要丟人了!”
顏霜掄起拳頭摧打他,臉上有淚蹦出來,濺在西‘門’離的臉上,叫他彷彿是被燒灼了一般的疼。
“對不起,阿霜,我保證,沒有下次了。”西‘門’離將她‘揉’進懷裡,喃喃道:“我從未體會到這樣的感覺,你又是我心愛之人,所以我……我向你保證,絕對絕對不會有下次。假若我做不到,你怎麼懲罰我都成!”
顏霜止住了哭聲,擡起頭,有些詫異的瞧着西‘門’離。
他的意思是說,她是他的唯一,不管是心還是身?
可是,怎麼可能,他是皇子,從大週迴去的大半年,血氣方剛的年紀,竟然沒有別的人?即便他自己不想,溫淑妃也是會給他安排的吧。
顏霜猜對了一半,溫淑妃的確是給西‘門’離安排了人,不過,卻是被西‘門’離給丟到了怡紅樓裡去。
這事當時可是把溫淑妃嚇到了,真怕自己的兒子有什麼不正常的。
而其他的想要靠‘女’人來獲取情報,或是巴結西‘門’離的,都是不敢了。把‘女’人送進三皇子府,完全是得不償失,他們不是傻子,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女’子,自然是要用在得益的地方。
如同西‘門’離這般,瞧都不瞧一眼,直接送到怡紅樓去,着實是‘浪’費了。
顏霜沒再做聲,房間裡安靜的厲害。
過了一會兒,西‘門’離討好的道:“我,我伺候你梳洗吧。”
堂堂三皇子給她做丫頭?
想到那樣的情景,顏霜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叫西‘門’離緊張不安的心稍稍放下。
“那你可得好好的伺候,叫我滿意了。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的遵命。”
西‘門’離十分上道,學着丫頭的模樣給顏霜行禮。
這是西‘門’離第一次伺候‘女’子穿衣,折騰了好久,纔將顏霜的衣裳給穿好了。穿衣服,他伺候的不怎麼樣,可論到梳頭的時候,卻是叫顏霜驚‘豔’了一把。
西‘門’離拿着‘玉’梳給她梳了一個挽月髻,斜‘插’一支他去漠北的時候給她的銀簪,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然而卻叫顏霜整個人比盛裝的時候還要‘迷’人。
西‘門’離瞧了一會兒,動手便是要將她的髮髻給‘弄’散。
“你住手,這個髮髻我很喜歡,就這樣。”
顏霜喝住他。
西‘門’離鄒了鄒眉,心頭極是懊悔,早知道,他就該只給她梳一個辮子的。此刻如此‘迷’人的模樣,只能他一個人纔可以看。
不過,他之前答應了顏霜,要聽她的,這會兒即便心頭不喜歡,卻也是不得不聽從。將搭在屏風上的衣服給拿來,慢條斯理的穿着。
顏霜從銅鏡裡瞧着西‘門’離苦着一張臉,心頭竊笑。
銀耳等人在外頭等了將近有半個時辰,這才聽到開‘門’聲,回頭,顏霜和西‘門’離同時走了出來。
“主子,三皇子。”
四人開口道。
顏霜笑了笑,“走,咱們到前廳去。”
四人等兩人先走了,這纔跟上。
一路上,銀耳只覺得西‘門’離渾身散發着一股冷氣,尤其是有有人對着主子的時候,這股冷氣就越發的明顯。而且銀耳還注意到,誰若是多看主子,三皇子對着那人的冷氣就會更強一些,漸漸地,這一道上,便是沒有人再敢看主子多一眼。
走在前頭的顏霜,瞧着這一路上,衆人只看了她一眼便是怯怯的低着頭,再也不肯將頭從脖子裡縮出來。知道是西‘門’離在後面搗鬼,顏霜冷哼一聲,也不管他。
後面的人,大約是感受到了來自西‘門’離身上的冷氣,不消他瞪視,便是自覺地低着頭,一個個數着地上有幾隻螞蟻。
西‘門’離對衆人低着頭,不直視顏霜的表現也極爲的滿意,雖說臉上冷冷的,可心頭卻是笑的開出了一朵‘花’。
等到前廳的時候,幾乎是身心愉快了。
“今天過年,大家忙碌了這麼久,一年到頭,也能夠好好地休息休息,等吃過了飯,要回家的就回家去看望你們的父母親人,初六再回府裡來。”西‘門’離語氣淡淡的道。
可底下人卻都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初六再回府裡來,他們可就是有了足足六天的假期,按理來說,皇子府的下人,最多隻能夠有三天的假期,西‘門’離如此說,當真是叫他們吃驚的厲害。
“多謝三皇子。”
衆人興奮而感‘激’的道。
西‘門’離說完了話,接着便是顏霜了,她上前一步,在西‘門’離身邊站定,開口道:“你們年底的賞銀我已經讓銀耳等四個丫頭準備好了,等吃過了飯,過去領就是了。”
“多謝三皇子妃。”
“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顏霜看向西‘門’離,兩人一道落了座。
院子外頭,衆人也才入了席。
飯菜被端上來,一一在桌上擺好。這是之前已經做好了,但是因爲顏霜和西‘門’離來的吃了些,便又放到了廚房去熱了一次。
正屋大廳,西‘門’離和顏霜安安靜靜的吃着飯。
西‘門’離想,等明年的這個時候,就可以多一個人,到時候熱熱鬧鬧的。
嗯,他得好好的努力了。
……
吃過了飯,領了銀子,府裡的下人便是都回了家。不過,那些個繡娘和會做針線的姑娘,也將鴨絨衣給帶回了家裡做。
熱熱鬧鬧的府裡,頓時變得冷清起來。
等沒了人,顏霜便讓暗中保護着自己的一二三四休休假,她現在在三皇子府裡,而且也有西‘門’離的人保護着,不會有什麼危險。
銀耳等人,顏霜發了紅包,便也讓她們自個兒在院子裡面逛。
下午的時候,逐月帶着魚魚來了三皇子府。
西‘門’離和逐月原本就是舊識,兩人一道去了書房說話,顏霜和魚魚則在暖閣裡說悄悄話。
顏霜的身子本就是累得很,勉強撐了一個上午,沒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這會兒到了下午,與魚魚玩鬧了一會兒,便是疲憊的厲害。
魚魚瞧着她沒什麼‘精’神的臉,嘴裡將西‘門’離給罵了老半天。
“他怎麼這樣?只顧着自己快活,也不管你?男人都沒好東西,顏霜,她下次要是還敢這麼折騰,你就好好地教訓教訓他,一年都不搭理他,看他還敢不敢胡鬧!”
顏霜點了點頭,“沒錯,是的好好地教訓他。對了魚魚,你和逐月現在怎麼樣了?”
一說起逐月,魚魚臉上便是止不住的笑。
“他現在被公孫儀氣得團團轉,每次見了他都不給好臉‘色’看,偏生公孫儀還老是往南宮家跑,只把他氣得不行。”
……
“你這日子真是過得不錯。”逐月瞧着西‘門’離‘春’風得意的臉,嘖嘖道。
西‘門’離挑了挑眉,“怎麼,你嫉妒!”
逐月哽住。
他還真是被西‘門’離給說中了,他嫉妒!
一想到那個臭小子隔三差五的便來南宮府裡找魚魚,見了他一口一聲的岳父,說了多少次捱了多少揍也是不改,逐月心裡頭就氣得不行。
……
夜晚來得很快,西‘門’離和顏霜坐了馬車出發,往皇宮而去。
今夜守歲,皇室衆人都是在皇宮中陪着皇上和皇后一道守歲。
顏霜‘交’待銀耳等人不用等着她和西‘門’離回來,守歲過了就去歇着。
馬車到承乾‘門’的時候,已經停着不少輛了。
“見過三皇子,三皇子妃。”一個等候在承乾‘門’的公公過來道。
西‘門’離淡淡點了點頭,牽着顏霜的手,跟着那公公進到守歲的大殿。
大殿內燈火通明,鋪就了幾十張桌子,桌上放在各式瓜果和點心。
帝后還有嬪妃們都沒有到,殿裡坐着大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及其妻妾,還有出嫁了的公主及其駙馬。
顏霜看了一會兒,便是見到西‘門’宜芳對她招手。
“你到了多久了?”
顏霜與西‘門’離,在挨着西‘門’宜芳的桌子旁坐下,問道。
“比三哥、三嫂早了半個時辰。我一個人在家裡也是無聊,不像三哥和三嫂成雙成對的,一個人在家裡頭沒什麼人說話,早早的就是來了宮裡逛着。”
顏霜笑了笑,“想不一個人這還不簡單,讓你三哥給找一個好駙馬不就成了。”她看向西‘門’離,道:“你說是不?”
西‘門’離笑了笑,對西‘門’宜芳道:“你想要什麼樣的駙馬?”
西‘門’宜芳瞪大了眼睛,“三哥,你也幫着三嫂欺負我!”
西‘門’離輕笑,“嗯,你三嫂說什麼就是什麼。”
西‘門’宜芳目瞪口呆,眼前這個人真是上京姑娘們口中說的那個冷酷拽霸天的冷麪皇子西‘門’離。她怎麼瞧着都是一個妻奴,而且還是重度的妻奴控。
“八妹妹……”
‘女’子的嗓音從耳邊傳來,西‘門’宜芳轉頭,對上西‘門’青青滿臉的笑容。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西‘門’青青突然就轉了‘性’子,不找她麻煩不說,又一次她碰上了麻煩事,還是西‘門’青青給她解得圍。
對此,西‘門’宜芳很是納悶,不過,她能不找自己麻煩,西‘門’宜芳也樂得自在。
“二姐姐。”西‘門’宜芳臉上也揚着笑,不管是不是做戲,她隨時保持一顆警惕知心,不要讓有心人傷害到自己便是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今西‘門’青青明着來,她大大方方的迴應便是了。
“八妹妹,今夜是除夕,新年快樂。希望你明年能夠平平安安,找到一個合心意的駙馬。”西‘門’青青看着西‘門’宜芳,真心的道。
西‘門’宜芳笑了笑,“多謝二姐姐。”
顏霜瞧着西‘門’青青走遠的背影,皺眉道:“二公主到底想幹什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西‘門’宜芳認真的說。
顏霜笑了,“不錯。”
西‘門’青青走後,又有人過來這邊打招呼。
先是大皇子,接着是六皇子,最後是七皇子。與大皇子和六皇子不同,七皇子過來的時候,身邊還跟着‘蒙’了面紗的王側妃。
“三哥,三嫂。”七皇子笑着道,隨即看向王倩,王倩開口,也跟着他喊了一句三哥三嫂。
顏霜瞄了眼不遠處的七皇子妃,心頭對這位七皇子很是佩服。
面對着正妻憤怒指責的目光,竟然老神在在,這份心思,當真是難得。
“三嫂今天的打扮真是……好特別。”
西‘門’斐看着顏霜,呆了一會兒,纔想到一個比較貼切的詞。
顏霜此刻的髮型早已不是早上西‘門’離給‘弄’得那款挽月髻,而是極爲普通的在腦袋後頭梳了一個大辮子。掩去了不少的風采,不再向早上那般的叫人挪不開眼。
不過,瞧着西‘門’斐打量的視線,西‘門’離心頭依舊是不舒服的。
他對着西‘門’斐道:“七弟,你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側妃呢。”
西‘門’斐回頭,對上崔秀一臉嫉妒的模樣,心頭一片厭惡之‘色’,擁了王倩很快的離開。
崔秀等人與西‘門’離和顏霜打了招呼,隨即飛快的尋找西‘門’斐去了。
“都說齊人之福是男子心中最美妙的夢想,不過在七皇子這兒,我卻只是瞧見了不耐和厭煩。”
顏霜頗有感慨的道。
西‘門’離勾了勾嘴角,不余余力的抹黑西‘門’斐,“家裡頭的這幾位,自然是,不過,對着外面的那幾位,七弟可是十分享受。”
果真,西‘門’離話落,便是見到顏霜打趣的臉上盡是不屑和鄙視。
等到戌時兩刻,西‘門’焰便是率領着以竇皇后爲首的宮妃進了守歲的大殿之中。
“父皇萬歲、母后千歲。”
衆人跪在地上道。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坐吧。”
龍椅上的西‘門’焰高聲道。
“今日是除夕夜,過了今晚,明天便是新的一年,朕很高興朕的兒子和兒媳隨着朕一道守歲。”西‘門’焰哈哈大笑。
當即,純嬪便是道:“是呢皇上,今年諸位皇子都成了親,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就能夠給皇家添新人了呢。”
柳如煙一番話取悅了西‘門’焰,得了一串大珍珠作爲賞賜。
“皇宮添了新人,便多幾分喜慶,本宮瞧着這些年輕‘豔’麗的臉,心裡頭也是喜歡的。呀……”竇皇后說着話,突然驚叫了一聲。
西‘門’焰皺了皺眉,“怎麼了皇后?”
“皇上,您看三皇子妃的打扮,這……”這太合適了,簡直就是給皇室打量。皇室的宴會,想來便是要盛裝出席,她倒是好,將規矩視如無物。溫淑妃,你真是得了一個好媳‘婦’呢!
竇皇后邪邪的瞟了眼一臉含笑的溫淑妃,眼眸中盡是得意。
溫淑妃快要氣炸了,前有素昭儀那個賤人,她怎麼整都整不死,後有竇皇后這個找茬的,她在宮裡的日子,每一天是安心的。
今兒個是過年,她也想放寬了心好好地,沒想到顏霜竟是給她惹了這麼一個麻煩,害得她在衆人面前丟盡了臉。
還說是大家出身,看着行事,也上不得檯面。
“老三媳‘婦’,你這是什麼打扮?”
西‘門’焰開口。
西‘門’離剛想要說話,卻是被顏霜給止住,她站起身,走到大殿正中,看着西‘門’焰的眼睛道:“皇上,媳‘婦’聽說了岷江的雪災,知曉岷江如今有無數的人在受苦,兒臣想,若是兒臣能少穿一件衣服,少戴幾樣首飾,便能爲岷江的百姓積攢些銀子,到時候好讓朝廷一道送往岷江。兒媳知道,兒媳的這點銀子不算什麼,不過,積少成多,兒媳也想爲岷江的百姓盡一份心。”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震驚了。
想不到一個後宅‘婦’人,竟然有心懷百姓的仁心!
竇皇后心中暗恨顏霜的巧舌如簧,先前還急躁的不行的溫淑妃,這回卻是得意洋洋的將先前竇皇后的嘲諷送還給她。
“好,說得好,老三媳‘婦’,你心繫岷江百姓,不愧是皇室的好兒媳。老三,你的妻子很好,你要好好地待她。”
這一回,西‘門’焰真心的道。
顏霜一句話,便是提醒了他如何援救岷江受災的百姓。國庫銀子不多,他早就爲此事犯了愁,假若能夠開源節流,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而且還能夠因此而大獲民心,一舉兩得之舉,着實是頂好頂好的主意。
顏霜得了讚賞,西‘門’離的臉上也有光。
大皇子和六皇子有些嫉妒,想着,若顏霜是他們的妃子,這回得到父皇賞識的便是自己了。七皇子雖不是嫉妒,可瞧着顏霜的神情也驚喜的厲害,那種目光,叫他身側的王倩看的觸目驚心。
‘女’人的直覺是十分明銳的,這個三皇子妃,會是她命中的大劫。
往後,不能讓七皇子再見三皇子妃了。
“岷江的雪災,乃是朕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便是今天的除夕夜,亦是不能夠放下。老三媳‘婦’做得對,從今夜起,朕也要開源節流,歌舞奏樂一律暫停,各類宴會及其平日的膳食、衣裳,一律減半。明日早朝,朕也會動員諸位大臣,一齊助岷江的百姓度過這次難關。”
“父皇(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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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終於是把斷更那幾天的都給補上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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