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刺殺

莊頭心頭跳了跳,怎麼就在三皇子妃來的這個時候鬧事?這不是讓三皇子妃給他一個管理不善、辦事不力的壞印象嗎?

莊頭心神一凝,飛快的進了屋中對顏霜請辭,這便火急火燎的往出事的地方趕去。

屋中,顏霜和魚魚休息了一會兒,便是往梅‘花’林裡的溫泉走去。

逐月等人緊隨其後。

不過是幾天的工夫,上次與西‘門’離來時還是含苞待放的梅‘花’,此刻已經是全開了。在冰寒的獵獵冷風中,綻放着它傲視而獨立的美。

粉白‘交’錯,一簇一簇壓彎了枝頭,清雅的香味盈滿了整個莊園。

一身粉‘色’衣裳的魚魚在梅‘花’林裡歡快的跑來跑去,她臉上天真爛漫的笑,叫顏霜,還有身後的逐月,以及影藏在後面的公孫儀瞧着都十分的心動。

佳人一笑可傾城。‘花’開正‘豔’,美人影現,卻是人比‘花’嬌。

“顏霜,這裡真漂亮。”

魚魚興奮地仰頭看着顏霜,額頭上還掛着方纔跑出來的汗珠子。

顏霜彎身,握着手上的帕子給她擦了擦。

“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常來。”

“嗯。”

兩人手拉着手,一路分‘花’扶枝,往溫泉那邊走。

畢竟是男‘女’有別,跟隨着兩人的只有銀耳、四喜、蓮子和紅兒,逐月等‘侍’衛在溫泉附近等候着。

魚魚興奮地瞧着‘乳’白‘色’的冒着熱氣的溫泉。

白‘色’的水汽,噗噗的聲響,‘乳’白‘色’的溫泉水。

魚魚蹲下身子,就如同顏霜第一次來溫泉這邊一樣,伸出手指在裡面攪動着。

“進去泡泡。”

顏霜一邊笑着說,一邊將身上的狐裘大氅給解了下來,讓銀耳給拿着。

魚魚也要脫衣服,可她身上綁得太緊了,生拉硬拽了好一會兒也是沒有解開。

“姑娘,四喜來幫您吧。”四喜笑嘻嘻的道。

魚魚朝她咧嘴一笑,張開手,等四喜幫她將外面的鴨絨襖以及披風解開之後,道了句謝謝,這才小心翼翼的進了溫泉水裡。

熱熱的,好似將全身的經脈都洗滌的溫泉水,叫魚魚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你們也下來吧。”

顏霜從銀耳等人喊道。

“不了主子,我們在岸上看着就好。”

四人不願意,顏霜也不會勉強,與魚魚一道在溫泉水裡玩鬧。

“阿嚏!”

忽然的,蓮子打了個噴嚏。

雖然溫泉水裡很暖和,可溫泉之外,卻是溼冷而冰寒,蒸騰的水汽落在溫泉邊上的銀耳、蓮子、四喜、八寶身上,遇冷凝結成水,難免會讓她們感到寒冷。

“你們都去加件衣裳。”

顏霜擔憂的開口道。

銀耳搖頭笑了笑搖頭,“主子,不礙事的。”

“讓你們去你們就去,要是你們受了風寒,誰來照顧我?”

“只是……”銀耳等人猶豫。

顏霜接着道:“若是擔憂我的安慰,你們大可不必,此處是咱們的莊子,外面都是保護你們主子我的人,而且現在也是青天白日的,哪裡會有事情?”

四人知道她是心疼着她們,心內大受感動,然而,眼下三皇子不在,讓她們離自己主子這麼遠,她們卻是心中不安穩的。

紅兒對蓮子道:“方纔打噴嚏的是你,你去屋裡頭添件衣裳,再把我們三個的也拿來,嗯,還有主子乾淨的狐狸‘毛’大氅也一併拿來。”說完,她轉頭看向顏霜,“主子,你看這樣可好?”

“你們三個都不冷?”

銀耳、四喜和紅兒重重的點頭。

顏霜看向蓮子,“那你快去吧。”

蓮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幾人,飛快的跑了出去。

北風漸大,有梅樹擋着,又是泡在溫泉水裡的顏霜和魚魚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不過銀耳等三人卻是被風颳得有些難受,一個個臉頰通紅通紅的。

“你們去梅樹後頭擋擋風。”

顏霜下令。

銀耳等人想,這裡離溫泉近,主子有什麼事喊自己也能夠聽見,便往那邊去了。

泡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魚魚有些乏了。到底是小孩子的體力,不太經得起折騰。

正打算從溫泉水裡出來,一道寒光從顏霜臉上閃過,待她回神,卻見一把散發着寒氣的劍對着自己的喉嚨,筆‘挺’的指來。

“顏霜——”

魚魚尖叫。

急促而驚慌的聲音叫守在外面的銀耳等人和另外一邊的逐月皆是一怔,同時往這邊飛速趕來。

到底是銀耳等人隔得近,十幾步路便是跑了過去。

可溫泉裡的一幕卻是叫她們的心臟差點從心口跳了出來。

霧氣騰騰的溫泉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整個水面都在晃動,一個人拿着劍凌空飛舞,尖端直指水面,在水中不停地‘亂’刺。

“主子——”

三人大喊。

一道飛鏢從三人袖中‘射’出,緊接着,銀耳和四喜看到平日裡含羞靦腆的紅兒忽然從地上飛了起來,與拿劍的男子打的難解難分。

銀耳和四喜也顧不得吃驚,跳下溫泉水裡,飛快的往撲騰着的某處跑去,心中唸叨着:主子,你千萬不能有事。

男子拿着劍,紅兒赤手空拳,間或扔出幾枚飛鏢,卻終於是敗在了男子的劍下,被他在‘胸’口刺了一劍,又反踹了一腳,如同風箏一般的墜下,在地上咳出一口血來。

眼見着男子要對銀耳和四喜兩個趕盡殺絕,危急關頭,逐月還有影藏在暗中的暗衛趕到了,沒幾下便是制服了歹人。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魚魚……”

逐月焦急的大喊。

砰!

巨大的水‘花’被濺起,顏霜和魚魚一道從水中浮出。

“魚魚,你沒事吧?”

逐月焦急的打量着小小的魚魚,若不是有人在,他恨不能立刻便是將她給摟在懷裡。瞧見了魚魚,逐月纔有多餘的心神看其他的。

這一看,他卻是愣住了。

“公孫儀!”他怎麼在這裡?

“公孫儀,你個笨蛋。”

魚魚低着頭,瞧着被顏霜抱着,閉上眼睛,一臉蒼白的公孫儀。

啪嗒啪嗒的眼淚從魚魚眼裡掉出來,瞧得逐月一陣心痛。

他搭起公孫儀的手,沉靜的診斷着他的脈象。

顏霜看向被暗衛制服的男子,心中又驚又怒。

差一點,她和魚魚就要葬身在這裡了。

“說,是誰指使你的?”

男子一臉的害怕,“你們爲虎作倀,我要爲民除害。今天殺不死你,我就沒想着還有活命的機會。”

男子詭異的一笑,顏霜大驚,“快攔住他。”

可卻是遲了。

一抹黑‘色’的血從男子鼻孔間留下,一個暗衛看了幾眼,便是道:“中毒已深,沒氣了。”

看來,應當是在被暗衛和逐月抓住的那一刻,便咬破了舌尖的毒‘藥’。

顏霜氣得渾身發抖,對暗衛下令道:“查清他幕後之人。”

到底是誰如此的恨她,竟是趁着西‘門’離去岷江之時謀害她?

暗衛領命而去,頃刻間消失不見。

“主子……”

銀耳、四喜和蓮子紅着眼睛看她。

顏霜對三人點了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紅兒,低頭緊抿着‘脣’,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主子,方纔若不是紅兒,我們已經死了……”

紅兒會武功着實是詭異,不過,方纔卻是爲了救主子還有她們纔會暴‘露’自己會功夫的事實,而且還受了重傷。

銀耳和四喜同時求情道。

顏霜嘆了口氣,看向替公孫儀診脈的逐月。

方纔她和魚魚正要上岸,若不是公孫儀,只怕兩人早已經是那人的劍下亡魂!

良久,逐月鬆開手,臉上一片凝重之‘色’。

“逐月,他怎麼樣了?”

魚魚焦急的問。

“傷到了五臟六腑,只要在三日內找到護心蓮和龍舌草,便可‘性’命無憂。好在我師父的‘藥’廬便有這兩味‘藥’,等會兒我就起程。”

聽逐月這麼說,魚魚和顏霜心中皆是鬆了一口氣。

紅兒受的傷沒有公孫儀重,逐月看了看,‘胸’口的劍傷看着兇險,其實無礙,好好地修養個十天八天便無事了。

替紅兒診斷完,逐月又做了其他的佈置,這才從溫泉莊子離開,往霧山而去。

溫泉莊子不知道何處還有危險,事不宜遲,顏霜和魚魚等人將公孫儀和紅兒放到車上,飛快的往三皇子府趕去。

兩人都無‘性’命之憂,一路上,顏霜仔細的想着事情的前因後果。

她出府的這一路上,無人動手,反倒是進了溫泉莊子,她和魚魚泡溫泉的時候便動了手,可見,影藏在暗處的人已經觀察了她們許久,而且身手都是不俗,善於隱藏氣息。否則,以西‘門’離留給自己的暗衛,還有哥哥給自己的殺手一二三四,早就察覺了這人的存在。

選擇在泡溫泉的時候動手,一是溫泉的水聲能夠蓋住其他的聲音,二是泡溫泉的時候,她和魚魚皆是‘女’子,且自己又是三皇子妃,暗衛們自然是不方便貼身保護的,隱藏的要遠一些。

如此周密的刺殺計劃,絕不是普通人能幹得出來的。

“主子,到了。”

郝果子在外面道。

顏霜這才發現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

紅兒和公孫儀皆被安置在三皇子府中。

因爲公孫儀是公孫家的孩子,魚魚便讓下人去公孫家稟報,就說她爹留公孫儀在南宮家多住幾日。幸好公孫儀時常來找魚魚,否則,這個理由絕對是說不過去的。

公孫儀是因爲保護她和顏霜受的傷,魚魚不想公孫‘婦’人擔憂。

暗衛打聽消息的速度很快,顏霜回府才過了半個時辰,便是有了眉目。

書房。

顏霜背對着書桌站着,她身前跪着一個黑衣‘蒙’面的暗衛,此人是西‘門’離暗衛的領頭,名叫暗主。

“回稟主母,此人乃是溫泉莊子的一名農戶,之前在莊子上鬧了事,聽說是自家的收成被剋扣,含恨在心。打聽到主母來了溫泉莊子,便起了謀害之意。”

顏霜冷笑,“農戶?農戶能有如此好的身手!”

暗主沉聲道:“主母明鑑,此人的手法和路數,乃是殺手堂數一數二的絕頂殺手,出手快狠準。然而,此人在溫泉莊子卻是住了十年,隱藏如此之深,至今日暴‘露’身份,着實是令人費解。”

“不是易容?”

暗衛肯定的道:“不是。”

顏霜低着頭,眉宇間是一抹濃的化不開的疑‘惑’。

一個隱忍了十年,隱姓埋名,甚至可以說是歸甲田園的殺手,竟然會放棄了十年的安逸生活,選擇在今日謀殺她?

想要她命的,一是她的仇人。

在北國,看她不順眼,想要她命的人,這些人中,到底是誰如此的迫不及待?

溫淑妃?惠妃?竇皇后?西‘門’焰?柳如煙?

可要殺自己,有許多的機會,西‘門’離被趕到漠北的時候,同樣是大好的機會,而且自己那個時候還不是三皇子妃。此人爲何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來謀殺?選擇在西‘門’離去岷江賑災的時候謀殺自己又有什麼樣的好處?

顏霜細細的思量着,漸漸地,‘混’沌的腦子忽然醒悟。

對了,西‘門’離此刻去岷江賑災,乃是奉了皇命,以他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倘若知道自己“被刺身亡”,絕對會棄岷江的賑災於不顧,回到上京。

到那個時候,西‘門’離便是抗旨,而抗旨之人,重則殺頭,輕則被非去皇子的名號,再無繼承儲君之位的可能。

溫淑妃即便不待見自己,可眼下自己成了她的媳‘婦’,而且在北國的百姓中,名聲也是比較好的,她不可能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

而西‘門’焰,他那日在除夕夜的話,雖說不是表明了對自己的接納和認可,而且儲君未立,西‘門’離的勢力也威脅不到他的皇位,他是不會靠對自己出手來間接地陷害西‘門’離。

如此一來,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竇皇后和惠妃。

兩人之中,顏霜確信,這次指使人謀殺自己的便是竇皇后。

竇皇后與惠妃相較,一個母族強大,一個母族弱小,幾乎對七皇子西‘門’斐沒什麼助立。惠妃想要他兒子繼承儲君之位,最大的敵人不是西‘門’離,而是母族強大,昔日又做過太子的西‘門’文,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手。

反觀竇皇后。

西‘門’離、西‘門’意和西‘門’斐,這三個與他兒子競爭儲君之位的人之中,西‘門’離的實力乃是三人中最強,他在大周爲過十多年的質子,心‘性’非一般人所能比較。且他回國之時毫不遮掩勢力的狂傲表現,已經叫衆人不敢小覷。後來又被西‘門’焰罰至漠北鎮守邊關,怕是漠北的人也被他收買了一些。

藉此岷江賑災,除掉禍害最大的西‘門’離,然後除掉西‘門’意和西‘門’斐,豈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糟了——

想起一件事,顏霜心頭警鈴大作。

從自己遇刺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時辰有餘,竇皇后意在西‘門’離爲自己方寸大‘亂’,鐵定會將自己遇刺的消息添油加醋一番的傳到西‘門’離耳朵裡。

也不知道西‘門’離身邊還不是有別人安‘插’的‘奸’細,關心則‘亂’,萬一西‘門’離他……

想到這裡,顏霜立刻休書一封,‘交’給暗主,急切的囑咐道:“以最快的速度傳給三皇子。”

西‘門’離去岷江的前一晚告訴他,若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便‘交’待暗主去做。

“記住,十萬火急。”

顏霜再一次強調。

三個時辰後,顏霜的信出現在西‘門’離的大帳內。

此後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竇皇后派來的人才將不實的消息給了西‘門’離。

“什麼?三皇子妃遇刺了?”

圖魯大驚,緊張的瞧着自己的主子,卻見他面‘色’平常,似乎一點也不焦急,心中不免疑‘惑’萬分。

以主子對主母的緊張程度,若是主母出了事,主子定然不會如現在一般的氣定閒神。莫非……這是個假消息?

不過,主子如何能如此篤定?

圖魯自然是不知道,西‘門’離手中已經有了顏霜讓暗主送來的平安信。

皇宮中,椒房殿。

等待着消息的竇皇后,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如何了?”

見到有人進來,她站起身,急切的問道。

黑衣人跪在地上,“三皇子沒有任何動作。”

“什麼?”竇皇后大驚,心思轉動間,忽然的笑了起來,眼中一片嘲諷之‘色’。

“本宮真是糊塗了,皇室中人,哪有真心?比起儲君之位,區區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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