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果子匆匆忙忙的回到偏殿內。
“什麼?沒有?”
顏霜驚呼,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娘娘,現在怎麼辦?”
郝果子瞧着她,問道。
“既然宮裡頭沒有,那就去宮外的菜市場弄來。”
“是,娘娘。”
事情緊急,郝果子選即便是帶着幾個人出了宮。
菜市場就在朱雀街,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郝果子他們過去的時候,吆喝聲幾乎要將耳膜給刺穿了。
“大嬸,我要發黴發爛的菜葉子,隨便什麼都成,快!”
一個太監走到賣菜的大嬸攤子前,急衝衝的道。
買菜都是買新鮮的,他這人倒是好,偏生要買發黴發爛的。
當即,人羣便是被吸引了過來。
大嬸笑了笑,敞開了嗓門道:“大爺,您說笑了,我買的菜可都是從地裡頭弄得新鮮的,爛的發黴的早就扔了,哪裡會弄到這裡來賣。”
周圍的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真沒有?”
“真沒有……哎,大爺,你怎麼走了?”
太監急忙的走向郝果子,“公公,沒有。”
“我這邊也沒有。”
“我這裡也是。”
聽得衆人回稟,郝果子心頭更是着急。
皇后娘娘顯然就是要發黴發爛的東西應急,偏生這些百姓都老實的厲害。
“走,去堆垃圾的地方看看。”郝果子道。
一行人匆忙的往菜市場後面走。
這一看,好傢伙,菜市場後頭乾乾淨淨的,莫說沒有爛菜葉什麼的,便是連灰塵都沒有。
這,太奇怪了……
注意到一個賣柑橘的大叔,郝果子立刻走了過去。
“幾位大爺,要買柑橘嗎?我家的柑橘可是甜了。”
見人來,大爺笑眯了眼睛,熱情的道。
“大叔,你家裡頭可有爛了的柑橘?”
大爺點了點頭,“有的。”
郝果子大喜過望,“太好了,大叔,你帶我到你家裡頭,有多少爛柑橘,我都買了。”
“啊?”
大爺吃驚的厲害。
這人莫不是腦子有病吧!
大爺推着板車便是要走。
郝果子給其他人使了眼色,當即,大爺給攔了下來。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大爺緊張的道。
“大爺,你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就是要你家的爛橘子。價錢隨便你開,不瞞你說,我要爛橘子有急用。”
大爺低頭想了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人談吐倒也是正常,既然他要,直接給他就是,反正那些爛柑橘在家裡頭堆着也是堆着。
“好吧。”
見他答應,郝果子等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色。
……
“娘娘,娘娘,爛柑橘我們弄來了。”
聽得外頭有聲音傳來,顏霜和魚魚立刻跑出去。
郝果子將蓋在籮筐上面的黑布給掀開。
“好,好,不錯……魚魚,所有的工具都高溫滅菌了嗎?”
魚魚點頭。
緊接着,兩人換上了在郝果子等人看來像是布袋子一樣的衣服,鼻脣全部掩上,只有兩隻眼珠子露在外頭。
手上還套着一種薄薄的手套。
見兩人拿籮筐裡的爛柑橘,郝果子忙道:“娘娘,這樣的事讓小的來吧。”
顏霜搖了搖頭,“只准備了我和魚魚的衣服,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主子都這樣說了,郝果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心頭卻是疑惑的厲害。
忙着拿爛柑橘,和他們換不換上那些衣服有什麼不同呢?
郝果子當然不知道,顏霜和魚魚穿的衣服,也是經過了滅菌處理之後的。
青黴素的培養,要在無菌的環境下進行。
要是有了別的細菌,再沒有顯微鏡的情況下,之後想要分離出青黴菌,就十分的困難。
雖然這樣的成效很低,不過,能夠減少一種分離的細菌,便是好的。
顏霜和魚魚忙碌了一整個下午,總算是將所有的爛柑橘發黴的部位放進了培養基裡頭。
七天後,兩人將得到的青黴菌孢子放入了滅菌的培養基內。
這個時候,饅頭的小腿已經腫的不像樣子了。
萬幸的是,逐月將她的體溫給降了下來。
雖然饅頭還迷糊着,可是她對外界卻是有了反應。
她會皺眉,會感覺到疼痛。
日子在顏霜和魚魚對饅頭的擔憂中,又是過去了七天。
這天,經過菌落的數數之後,確定了青黴素菌落,便是可以將青黴素進行提取了。
然而,顏霜和魚魚卻是在這一步發了愁。
“魚魚,你還記得生物化學課上是怎麼說萃取的嗎?”
顏霜緊張的問她。
魚魚捶了捶腦袋,“顏霜,我也不記得了。該用什麼來萃取,我也不知道……”
“這,這可怎麼辦?”
顏霜心頭急的厲害,“都到這一步了,青黴素也有了,只要進行萃取,給饅頭打一針就好了,可是,可是,我卻這麼沒用……”
說着,顏霜竟是嚶嚀的哭泣起來。
“顏霜……”
魚魚搭着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對了,逐月這麼的聰明,我們讓逐月來試試?”
魚魚一句話,總算是將慌亂不已的顏霜給拉回了現實中。
“你說得對,逐月本就是學醫的,上次,他給我做的剖腹產也很成功,這次,這次也一定行。”
“嗯,”魚魚握住她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
郝果子立刻便是將郝果子給叫了過來,西門離則在饅頭的牀邊,按照逐月交代的,親自照看着。
“逐月,這裡面就是有能夠救下饅頭的青黴素。你只要能夠將它給分離出來,饅頭就可以撿回一條命了。逐月,我把大致的方法告訴你……”
顏霜和魚魚,將腦子裡所能夠記起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告訴了逐月。
逐月認真的聽完,拿起一邊失敗品進行實驗。
顏霜和魚魚瞧了他一會兒,便是去做自己的事情。
“郝果子,你把工匠們叫過來。”
“是,娘娘。”
“咱們要開始做注射用的針筒和針了嗎?”
魚魚問。
顏霜點了點頭,走到書桌後,拿起一支動物的羽毛,沾了沾墨汁,快速的白紙上畫了起來。
工匠們到的時候,顏霜也畫的差不多了。
“娘娘,人到了。”
郝果子進來稟報。
“好,你帶他們進來。”
衆人進到室內,瞧着顏霜和魚魚的神情十分的激動。
這位皇后娘娘,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要他們做的東西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極是稀奇。
手藝人,對於非比尋常的手藝,自然是癡迷無比。
“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齊聲道。
顏霜起身,擡手道:“你們都起來吧。”
“皇后娘娘,今日召見我們,可是有東西要讓我們去做?”
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錯。”顏霜點頭,轉身,將桌上晾了一會兒的白紙給拿起來。
所有人的心都激動地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顏霜將白紙遞過去。
“哎,這東西真是好生奇怪?”
“長長圓圓的,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你們注意到沒,旁邊好似還有長短不一的刻痕?”
“娘娘,請問這是什麼?”
衆人小聲的議論之後,爲先的一個人問顏霜道。
其他人也都擡起頭,緊張的看着她。
“這是注射用的針筒,透明材質,套在裡面的這個,是推動的部分。往前推,可以將裡面的液體擠出來,往後拉,可以將外面的液體吸進來……”
雖然有些用詞他們並不懂,可是卻聽得十分的認真。
說完了針筒之後,魚魚便是又拿起一張紙,說起了安裝在針筒前頭的針。
“……就如同繡花針一般的長短和大小,只不過,它裡頭是中空的……”
“請皇后娘娘和這位姑娘放心,小的們一定儘快的將這個……針筒和針儘快的做出來。”想了一會兒,想起了這叫什麼的老者笑着道。
“好,本宮在此先道句謝。”
顏霜彎了彎身子。
衆人受寵若驚,“皇后娘娘,這可使不得。”
“娘娘——”
屋裡頭傳來逐月的聲音。
顏霜和魚魚很快的進到室內,工匠們也拿着圖紙很快的回到了製作工具的屋子。
這裡頭什麼材料都有,皇上幾乎是將北國所有的東西都拿了過來。
回想着顏霜和魚魚放在說的,衆人行動起來……
“逐月,你真的做出來?”
瞧着試管裡明顯分層的兩種液體,顏霜和魚魚同時驚喜的道。
逐月本人也驚訝喜歡的厲害,“我分出來了?”
“對,逐月,你真厲害,時間緊迫,青黴素也趕快分離了吧。”
“哎,好。”
這一次,逐月分離青黴素的時候,顏霜和魚魚在一旁認真的瞧着。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然後滴在試管裡,可能是在催動內力,顏霜和魚魚看到試管告訴的旋轉起來。
靜置約莫一刻鐘之後,試管便是明顯的被分成了兩層。
“是哪一個?”
“……這個,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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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霜和魚魚渾身激動地不可抑制。
逐月小心的兩人所說的那一層給弄了出來。
顏霜捧着這來之不易的青黴素,心中感動的厲害。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長公主殿下她,她不好了……”
什麼?
顏霜瞪大眼睛,抱着盛裝着青黴素的試管飛快的跑到椒房殿內。
“饅頭,饅頭,你別下爹爹啊……”
西門離哀傷而脆弱的聲音從屋裡頭傳來。
聽到聲音,他轉過身來,緊張而擔憂的望着飛快過來的顏霜。
“阿霜……”
“饅頭,饅頭,娘和姨母把青黴素給弄出來了,你只要打上一針就沒事了,饅頭,你在撐着點兒,一定要撐着啊……她的身上怎麼這麼燙?不是已經退燒了嗎?”
西門離一臉沉痛,“是我沒用,我沒照顧好她。”
“逐月,逐月,逐月……”
顏霜焦急的喊。
在她跑過來的時候,魚魚和逐月也很快的趕來了。
逐月大步的上前,來到牀邊,給饅頭仔細的檢查起來。
魚魚站在顏霜身旁,緊緊的拉着她的手。
一番忙碌,逐月額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子。
“危險已經過去了,還可以撐上三日……”
逐月轉過身,疲憊的道。
“逐月,謝謝你。”
顏霜感激的看向他,蹲在牀邊,擔憂的望着皺眉的饅頭。
一日後,工匠們按照圖紙,將顏霜需要的針筒和針給做好了。
將針筒和針拿在手裡,顏霜很快的組裝起來,抽取青黴素,讓逐月給饅頭的小腿消了毒,便是讓逐月對着饅頭的靜脈進行注射。
時間過得很慢。
兩個時辰後,饅頭慢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爹爹和孃親憔悴的臉,饅頭想要伸出手,可身上卻是沒什麼力氣,夠不上顏霜,她扁了扁小嘴,哇哇的哭了起來。
“饅頭……”
顏霜哭的比她更加的厲害。
不過,這次卻是喜極而泣。
饅頭醒了,饅頭醒了,她的女兒活過來了。
西門離這幾日來一直沉重的心,也放了下來,瞧着她們母女兩個,眼睛溼潤的厲害。
“哇……”
又是一到孩子的哭聲。
銀耳抱着點心走過來,跪在地上,一臉焦急的道:“主子,銀耳沒有照顧好小主子,小主子從剛纔起就哭的厲害,銀耳怎麼勸都沒用……”
顏霜擦了擦臉上的淚,將點心給抱在自己懷裡,“他沒事,許是知道妹妹脫離了危險,他和我們一樣高興。銀耳,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主子……”
銀耳淚眼朦朧的望着瘦削了許多的顏霜,“我們不辛苦,辛苦的是主子和皇上。”
顏霜擡頭看向西門離,“阿離,難爲你了。”
西門離搖了搖頭,將她給抱住,看向牀上哭累了正在小聲啜泣吸鼻子的饅頭,“饅頭脫離了危險,這就好了……”
逐月開了調理的藥,饅頭吃了兩天,便是好得差不多。
不過,病了這麼久,她的身子還是有些弱。
六天後,西門離在早朝時奉上了這幾個工匠,說他們是巧奪天工,手藝不凡,留在宮中,封九品官員,其夫人,一律封爲九品誥命。
消息一出,即刻引起天下譁然。
羨慕有之,不屑也有之。
“哼,不過就是會寫取巧之物的無用之人而已,皇上竟然還封了他們官身,還讓他們的夫人也當上了九品的誥命?”
“你小聲點,這可是皇上賜封,小心被大理寺的人聽到,上達天聽,你這小命就沒了?”旁邊有人叮囑道。
“哼,我怕什麼?這是事實!”那人還不服氣的拍了桌子,一臉的憤怒和不甘。
“事實?”
不遠處傳來一陣譏笑聲。
不甘心的人一聽,當即便是火了,“你笑什麼?”
來人合了合手中的摺扇,“我笑你,不知道真相,滿嘴胡言,惡意中傷。”
“你……”
“首先,這些工匠做的並不是取巧,供人玩賞的玩物喪志之物,而是能夠救命的東西。”
“哈哈哈……真是好笑,救命的乃是大夫,什麼時候連工匠也有救命的本事了?”那人不客氣的狂笑起來。
圍過來看熱鬧的百姓,也是跟着笑了起來。
說話的公子也是不惱,氣定閒神的站着,等衆人都不小了,才道:“你可知道,南宮府的二公子前日救了被砸斷了腿的王大叔,昨日救了穿胸快要沒命的李大嬸?”
“廢話?那南宮府的二公子可是天下第一名醫,整個北國都知道。”那人說話即使不屑,看着年輕公子的臉上,明顯的寫着“哪來的土包子,沒見識”。
周圍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那你又可知,南宮二公子手裡頭拿着給人救命的東西,乃是這些工匠們親手打造出來的。你又可知,他所使用的某一種藥物,乃是皇后娘娘親自指點的救命藥。上一次,長寧長公主差點一命嗚呼,便是靠着工匠們打造的工具,以及皇后娘娘的要,才活了下來。”
周圍人都震驚了。
他們這可就不知道了。
“這麼厲害啊?”
“難怪被皇上親封爲大官,而且家裡人也得了大大的好處。”
“……”
見輿論偏向幾個工匠的好,原本說話的那人便是惱了,“那,那也不是他們的功勞,都是,都是虧了皇后娘娘……沒錯,就是皇后娘娘,幹他們什麼事?”
找了可以反駁的話語,那人敞開嗓門,加重了語氣道。
年輕的公子又笑了。
“這次你說的不錯,的確,最大的功勞是皇后娘娘的,不過,不可否認,沒有這些工匠的巧手,皇后娘娘便是有天大的才幹,也完成不了這麼多事情。”
不出一日,街頭的爭論便是傳遍了整個上京。
顏無忌、喬氏和水靈等人,便是在滿街都是對顏霜的誇讚中,進入了北國的都城,上京。
“娘,妹妹在北國百姓中的地位很高呢。”
顏無忌笑着對喬氏道。
喬氏笑眯了眼睛,心裡頭別提有多高興了。
大周女子,嫁入北國皇室,且成了國母,能夠收到北國百姓的愛戴和推崇,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請問是國舅爺嗎?”
馬車停下,外頭傳來男子的說話聲。
“娘,水靈,你們在馬車上坐着,我下去看看。”顏無忌與兩人說完話,便是掀了車簾下去。
“郝公公,”他看着對面一身紅色飛魚太監服的男子,笑道。
郝果子有點兒受寵若驚,“國舅爺認識小的?”
“不認識,不過名字卻是聽過。”
郝果子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國舅爺一路上辛苦了,皇上命小的再次等候國舅爺等人,宮裡頭已經做好了安排,國舅爺請。”
“有勞了。”
顏無忌走回馬車上。
郝果子帶來的御林軍,立刻分成了兩撥,一前一後的護着顏無忌等人。
皇宮,承乾門。
守門的御林軍,還有一旁的宮女太監都緊張的厲害,時不時的擡眼偷偷地瞟着盛裝打扮的帝后。
乖乖,這可是皇上和皇后那。
而且是他們第一次離皇上和皇后這麼近那。
而且還是皇上和皇后親自在門口等人那。
“阿離,你回去吧……”
顏霜望着西門離,一臉的無奈。
“來的是我哥哥嫂嫂和母親,你是一國的皇上,要是被大臣們知道了,又得彈劾了。”
西門離渾不在意的笑了笑,“岳母和大舅子進宮,我身爲女婿,若是不來,這纔要被人彈劾。”
“可是……”
“阿霜,別可是了,我來都來了,你忍心再讓我回去。”
西門離可憐兮兮的瞧着她。
顏霜笑了笑,便是作罷了。
也是,都到這個時候,讓他回去做什麼呢?
西門離能夠與她一道在這裡等候母親和哥哥他們,她心裡頭就好似滿裝着快要溢出來的水一般。
咕嚕咕嚕的馬車聲從遠處傳來。
顏霜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西門離握着的手緊了緊。
“阿霜,我的打扮可還能入眼?”
西門離忽然有些緊張的問道。
顏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今兒個是怎麼了?這也不是你頭一次見我的家人啊……”
“阿霜,這不一樣。”
西門離悶頭道。
顏霜還是笑着,“怎麼不一樣?”
“這次是岳母和大舅子親自來看你,還有饅頭和點心,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照顧好你們……”
說到這裡,西門離的嗓音低落的厲害,眼眸中的神采也漸漸地消失了。
顏霜握住他的手,鄭重地道:“沒有,你沒有,你把我、饅頭和點心都照顧得很好,那次是一個意外,而且,在之後,你不是把我住的椒房殿弄成了銅牆鐵壁嗎?”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顏霜拍了拍他的臉,身後的宮女太監還有御林軍都同時低下頭,將腦袋深深地貼着胸口,他們什麼也沒有瞧見,沒瞧見皇上像個小孩子似的找皇后撒嬌,也沒看見皇后真的把皇上當小孩子安撫,更沒看見皇后拍了皇上的臉……
“他們來了。”顏霜又道。
西門離轉頭,瞧着停下的馬車。
“小的叩見皇上,叩見皇后娘娘,皇上萬歲,皇后娘娘千歲。”
郝果子跪在地上道。
同時,身後的御林軍等人也跪在了地上。
顏無忌、水靈和喬氏從馬車上下來。
水靈和喬氏一見到顏霜,眼淚便是要剋制不住了。
三人走到近前,躬身行禮道:“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請起。”
西門離沉聲道。
顏霜立刻走上前,將喬氏給扶了起來,與西門離一道給她行禮,“見過母親。”
“好好好,快起來,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多禮了。”
“見過哥哥,嫂嫂。”
顏霜又對一旁的顏無忌和水靈道。
西門離只是對兩個點了點頭。
“母親,哥哥,嫂嫂,咱們進去吧。”
“皇后娘娘先請。”
西門離扶着顏霜入了御攆,喬氏、顏無忌和水靈這才上了馬車,跟在他們後頭。
“娘,你這算是放心了吧。”
水靈握着喬氏的手,笑着道。
喬氏也是一臉的笑意,“是啊,我瞧着皇上對咱們家霜姐兒的神態,真的放心了。”
西門離眼裡的溫柔和包容,以及顏霜舉止行動的自然和舒朗,都表明了一件事,她過的很快活。
“夫人,大公子,少夫人。”
水靈掀開車簾,驚喜的道:“蓮子、銀耳、四喜、紅兒。”
顏霜從前頭走過來,攙扶着喬氏進了椒房殿。
蓮子四人跟在顏無忌和水靈的身後,滿心歡喜。
“母親,哥哥,嫂嫂,隨便坐吧。”
三人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等着西門離和顏霜落了座之後,才坐下了。
西門離只陪坐了一會兒,便是去了御書房。
“娘娘,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可好?”
一等西門離走了,喬氏便是忍不住道。
顏霜看了眼銀耳和紅兒,兩人立刻便是去了室內。
“母親,這裡頭也沒有外人,母親就照着以前的叫我好了。”
喬氏笑着答應了,等銀耳和紅兒將饅頭和點心抱出來,她的眼睛便是黏在兩人身上,無論如何都挪不開了。
“長公主好漂亮。”
水靈瞧着額上有一顆米粒大小朱砂的點心,滿心歡喜的道。
銀耳笑出了聲,道:“少夫人,這是太子殿下。”
紅兒往這邊走了一步,“這纔是長公主殿下。”
“啊?”
鬧了一個笑話,水靈滿臉通紅的厲害。
“嫂嫂,點心生的漂亮,第一次見他的人,都以爲他是公主。”顏霜開口笑道,一句話,叫尷尬的水靈又恢復了神情。
“太子殿下可真是生的好看。不過,點心,點心是太子殿下的小名?”
顏霜點了點頭。
喬氏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怎麼給太子殿下起這樣的小名?”
銀耳笑着說,“夫人,您還不知道呢,長公主殿下的小名可是叫饅頭。”
“噗——”
正在喝茶的顏無忌一下子沒忍住,含在嘴裡的茶噴了出來。
水靈走過去,小心的給他打理了一番。
顏無忌看向顏霜,搖頭笑着道:“你呀,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稀奇古怪,給兩個孩子起的小名也是這樣的稀奇古怪。不過,幸虧這是小名,要不然,這北國的朝臣,沒一個會答應的。”
喬氏、水靈、顏霜、銀耳、四喜、蓮子和紅兒都跟着笑了起來。
“這是前陣子病了的饅頭?”
喬氏望着一臉紅潤的饅頭道。
顏霜點了點頭,“是她,不過,這些日子已經好了,皇上也在我的殿里加強了守衛,現在餵養他們的,也是我自己。”
“你的奶水夠嗎?”
喬氏不安地問。
顏霜點了點頭,“廚娘每天弄得東西我都有好好地吃。”
廚娘弄得東西,自然是利於產奶的雞蛋、豬蹄湯、瘦肉湯、鮮魚湯、雞湯之類的,雖然十分的油膩,可爲着兩個孩子,顏霜都讓自己嚥了下去。
自饅頭的那件事情後,讓別的奶孃來照顧饅頭和點心,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而且,她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照顧兩個孩子了。
“難爲你了,”喬氏心疼的看着她,然後低頭瞧着饅頭,“你也受苦了孩子。”
“母親,你抱抱饅頭吧。”
“可以嗎?”喬氏緊張的問。
顏霜接過紅兒抱着的饅頭,遞到喬氏的手上,“母親是饅頭的外祖母,自然是可以的。”
喬氏抱着饅頭,忽然落下淚來。
“饅頭長得真像你剛出生那會兒,小小的,一樣的漂亮。”
“呼……”睡夢中的饅頭打了個呵欠,慢慢的睜開眼睛,迷惑的瞧了瞧眼前的人。
喬氏心頭緊張的厲害。
慢慢的,饅頭在喬氏的臉上捕捉到了母親的影子,大大的笑了起來。
“你們看,你們看,這孩子在對我笑,這孩子在對我笑呢……”
喬氏興奮而激動地喊道。
“是啊,饅頭喜歡外祖母呢。”顏霜回答。
“妹妹,我,我能不能抱抱點心啊?”
水靈渴望而緊張的道。
顏霜點了點頭。
“謝謝妹妹,”水靈歡喜的走到銀耳身邊,消息的將點心給抱到自己懷裡,“點心真是太漂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生一個這麼漂亮的孩子。”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不過顏霜還是聽到了。
“嫂嫂,這事找哥哥就能成啊。”
對於顏霜的打趣,水靈臉上紅的厲害,不過還是渴望的瞧着顏無忌。
“嗯,我們一定努力。”
……
吃過晚飯,喬氏等人便是被銀耳帶着去旁邊的屋子歇息了。
西門離進到椒房殿內,看着顏霜掩不住笑意的臉,心裡頭也是高興的很。
“你剛纔怎麼就出去了?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顏霜走過去,將他的外跑給脫下,搭在屏風上,又取了一件尋常的衣物給他穿上。
蓮子和四喜端着熱水進到殿內,放在可以放木盆子的架子上,便是退到了一邊。
“我在,你們也不好說話。”西門離捲了捲袖子,道。
顏霜將乾毛巾放在盆子裡,擰乾,遞過去。
西門離擦了臉,又洗了手,蓮子和四喜這才把臉盆給端了出去。
“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說話的。”
對於西門離的這個觀點,顏霜可不贊同。
西門離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牀邊走去。
“阿霜,對不起,兇手我還沒有找到。”
他愧疚的對顏霜道。
顏霜搖了搖頭,“這事不急,現在饅頭和點心是我親自照看,他們也闖不進我這裡來。”
“敢傷害我的女兒,我一定不會叫他們好過。”
西門離發狠的說道。
“好了,明兒個你還要早朝,睡了吧。”
“這個倒是不急,我去看看饅頭和點心。”西門離起身,顏霜跟着他一道去了屏風後頭。
饅頭和點心就安置在這個屋裡頭,只是用一道屏風給隔着。
兩人的腳步很輕,沒有打擾到好夢中的饅頭和點心。
一個正吐着泡泡。
一個吧唧着小嘴。
顏霜和西門離看了兩人好一會兒,這纔是回去了。
“他們睡得很好。”
顏霜笑着說。
第二天,顏霜讓銀耳四人在殿內好生的照顧着饅頭和點心,有叫了小包子坐鎮,便是帶着喬氏、顏無忌和水靈在宮裡頭到處走走。
滿月的日子實在第五天。
饅頭和點心出生的時候,整個司禮監便是開始準備了。
一個月過去,總算是到了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滿月的日子,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五品以上的大員及其家眷都在邀請之列,除此之外,皇城之外還開設了流水席,萬民同慶。
皇宮內,歌舞、煙花,逐一上場。
然而,最爲矚目的,便是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被抱出來的那一刻。
雖然兩個孩子都被襁褓包裹的嚴嚴實實,可是衆位大臣及其夫人還是緊張而激動地厲害。
尤其是見到長公主殿下的時候。
“這可是被皇后娘娘救回來的女兒。”
“長公主殿下真是福大命大。”
“這都是皇上的聖明啊……”
衆人小聲的議論。
外面風大,兩個孩子只是出現了一會兒,便是被帶回了椒房殿裡。
顏霜和西門離也沒有多留,沒多久也是走了。
帝后都不在,諸位大臣盡興的喝了酒,這才走了。
喬氏等人在宮內住了二十來天,便是出發了。
“母親,哥哥,嫂嫂……”
顏霜紅的眼,不捨得道。
喬氏也不捨的厲害,拉住她的手,道:“別哭了,你是纔出月子沒多久的人,哭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饅頭和點心還要你照顧着呢。”
顏霜點了點頭,將快要溢出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母親,哥哥,嫂嫂,你們一路保重。”
“好,我們走了,你們也要好好地。”
喬氏三人上了馬車,往皇城外走去。
顏霜和西門離站在城門口,直到馬車看不見了才往回走。
“阿霜,等到點心繼承了皇位,我就陪着你回去看母親他們。”
“你……你說的是真的?”
顏霜緊張的瞧着他。
“我從來都不對你說假話。”
西門離一字一字的道。
顏霜抱住他,心裡頭感動的厲害。
“其實,我一直都想去外頭看看。”
她說。
西門離凝視着她,一臉笑意,“我也一直都知道,阿霜,再給我十五年,十五年後,點心長大了,我就陪着你去外頭看看。”
“嗯。”
……
冬去,春來。
轉眼,便是到了四月。
還是早春,天氣帶着微寒。
饅頭和點心已經有五個月大了。
兩個孩子都聰明的緊,在顏霜的教導下,雖然還不會說話,嘴裡只能“依依呀呀”的,可卻是能夠明白別人說什麼,認識很多的表情。
比如現在。
“饅頭,你再調皮,拿東西丟小包子,孃親要生氣了。”
很快的,饅頭抓在手裡頭的石子便是落了地,委委屈屈的望着顏霜。
“銀耳,你去問問,是誰給饅頭石子的?”對她可憐兮兮的眼神表示看不見,顏霜朝着額銀耳吩咐道。
“是,主子。”
不一會兒,銀耳便是有了消息。
“幾天前,小主子瞧見有人拿着石子彈珠子,便是自個兒摸了一個藏着。”
顏霜鬆了口氣。
原來是模仿,還好還好……
“主子?”
見顏霜又是笑又是搖頭的,銀耳有些擔憂的問。
“沒事,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吳將軍,可是過幾日又要去邊關了,你去送送他吧。”
“主……主子,我又不是他什麼人,有什麼好送的?”
銀耳低聲道。
顏霜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只有這一輩子,銀耳,幸福是自己的。”
幸福是自己的,幸福是自己的……
心中默唸這兩句話,銀耳下了決定,紅着臉,道:“主子,那銀耳就先出去了。”
“嗯,你去吧。”
顏霜笑着目送她離開。
站在小包子對面的饅頭,眼睛一直不離顏霜,好半響,只是聽孃親和別人說話,看也不看她一眼,而且等別人走了,孃親也還是這樣。當即,饅頭便是急了,飛快的往顏霜這邊爬來。
整個殿內都鋪上了幾位柔軟的墊子,饅頭和點心三個月的時候,就愛爬的厲害,這個時候,爬行的速度更是驚人。
地上有墊子,也不怕傷到哪裡,對此,顏霜很是放心。
饅頭爬到顏霜身邊,嘴裡咿咿呀呀的叫着,朝着顏霜伸出手。
顏霜看着她,一動不動。
“你知道錯了嗎?”
“往後還拿不拿東西丟小包子?”
“……”
顏霜沉着臉道。
饅頭的腦子裡只有這一句話,孃親好可怕,孃親好可怕……
許久也不見顏霜抱她,這句話就變成了,孃親不理她,孃親不理她……
哇的一聲,饅頭委委屈屈的哭了出來。
西門離一進來,瞧見的便是饅頭傷心大哭,顏霜無動於衷的模樣。
“饅頭寶貝,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這麼傷心……”西門離一邊說,一邊安慰着她,饅頭眼淚鼻涕都蹭到了龍袍上。
安撫了饅頭,西門離看向顏霜,無奈的道:“阿霜,饅頭才五個月,你,你不要太嚴厲了,對她好些吧……”
顏霜別過臉。
要不是你們把饅頭寵的無法無天的,她用的着虎着臉,扮演壞人的角色嗎?
“阿霜……”西門離喊她。
同時,一雙軟軟的小手也抓住了她的。
顏霜轉頭,瞧着饅頭委委屈屈的小臉,心裡揪疼的厲害。
“往後,不許欺負小包子,知道嗎?”
饅頭認真的聽着,點了點頭。
顏霜這纔將她給抱了起來。
饅頭偎在孃親的懷裡,一動也不動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
西門離心頭鬆了口氣,視線在殿內尋找了一番,最後纔在牀上找到了點心。
走過去,隱約聽到微微的鼾聲。
“點心怎麼還在睡?”
“唉,我也正愁的厲害……”
顏霜嘆了口氣,抱着饅頭過去。
一見到哥哥,而且孃親也不生她的氣了,饅頭掙扎着便是要下去。
顏霜在第一次時間察覺了她的意圖,將饅頭放下。
一得自由,饅頭便是對着正在睡覺的點心又叫又跳的。
“你看,都這樣了,點心還不醒?怎麼就這麼喜歡睡呢?”
顏霜又嘆氣道。
西門離笑了起來。
顏霜斜了他一眼,“點心都這樣了,你怎麼還笑呢?”
“阿霜,點心有福氣,多少人想要安安穩穩的睡一覺,都不容易啊。往後,點心的日子一定是無憂無慮的。”
“無憂無慮……”
顏霜也笑了起來,“無憂無慮的好。”
“咯咯……”
大小聲叫兩人都看過去,這一看,卻是目瞪口呆的厲害。
饅頭這丫頭已經玩瘋了,一個人在牀上滾來滾去的,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虧得這牀大,要不然點心準得被她給擠下了牀去。
“唔……”
迷迷糊糊的,點心終於是被瘋瘋癲癲的饅頭給鬧醒了。
他睜開眼睛,一下子便是瞧見了爹爹和孃親。
點心伸手,朝着孃親不住的笑。
“點心,你總算是醒了,雖說你爹說,能睡是福,不過,你也太能睡了。”
顏霜將他抱起來,道。
點心渾不在意的打了個呵欠,對着顏霜傻呵呵的笑。
一旁玩累了的饅頭,看過來,發現哥哥霸佔了孃親,當即便是氣勢洶洶的爬了過來,小手扒拉着顏霜的大腿,一個勁兒的要往上爬。
“你也要抱抱?”
顏霜低頭瞧她,一下子便是把她給撈了起來。
饅頭正要衝着哥哥點心齜牙咧嘴,炫耀炫耀,看,孃親可是最疼我的。
誰想,另一隻大手環過來,她人卻是離孃親越來越遠了。
“饅頭,別鬧你娘了,讓爹爹抱……”
男聲從頭頂傳來,饅頭仰頭,欲哭無淚。
她不想要爹爹啊,爹爹身上又沒有孃親抱着軟。
“咯咯……”
還是笑聲,不過,這次笑的是點心。
“傻兒子,在傻樂什麼呢?”
顏霜笑着問。
饅頭看過去,只有她看到了這個在爹爹和孃親看來是傻笑的哥哥,面對她卻是給了一記挑釁的目光。
饅頭怒了。
哥哥,你這麼不厚道,太無恥了。我剛纔被孃親晾了好久,才得孃親抱了一會兒,不成不成,我要孃親抱抱……
“呀呀呀……”
點心這個時候指了指小榻。
顏霜抱着他轉過身,往那邊走去。
小榻是她給兩個孩子講故事的地方,久而久之,兩個孩子只要指一指小榻,她就知道是想聽故事了。
於是,饅頭的揮舞,顏霜一點也看不到了。
點心從顏霜的懷裡伸出半個腦袋,衝着饅頭笑的得意。
“饅頭你看,哥哥笑的多傻氣,你可不能像他,知道不?”
西門離低頭,對着饅頭說了一句,也跟着去了小榻邊。
饅頭心中氣節,哥哥哪裡是傻笑了,爹爹,你看錯了,哥哥這是,哥哥這是……饅頭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一個適合的形容詞。
直到長大了之後,她才找到了合適的形容詞,這是扮豬吃老虎,一肚子壞水,腹黑,表裡不一,兩面三刀……
饅頭憤恨,不過,想到吃虧的不光是自己,還有父皇,她心裡頭就平衡多了。
哼哼,惹了哥哥的人,都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不過,那個時候的饅頭還小,所以,在與點心爭奪孃親懷抱時間長短的日子裡,她一敗塗地。
饅頭委屈,可是,可是小時候,明明她差一點就要……嗚嗚,哥哥太不厚道了……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暫且不提。
顏霜抱着點心在小榻上坐下,西門離也抱着還在衝點心張牙舞爪的饅頭過來了。
“娘今天給你們講睡美人的故事。”
“噗嗤……”
西門離第一個沒忍住的笑了出來。
饅頭見他這般,也學着“噗嗤”一聲。
顏霜瞪着這沒正行的父女二人。
西門離半響才止住了笑,道:“你說的這睡美人,不會就是點心吧?”
“當然不是,點心可是男孩子,這睡美人可是的的確確的女孩子。”顏霜白了他一眼。
低頭,瞥見點心也在笑,顏霜嘆了口氣,“傻孩子,你爹爹和妹妹都在笑你呢,跟着傻樂啥呢?不過,有句話叫傻人有傻福,你這樣也挺好的。”
如果點心會說話,他一定會偷偷地告訴孃親。
孃親,我不傻。
如果饅頭會說話,饅頭也會大聲的告訴孃親。
孃親,點心纔不傻呢,他不知道有多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國家出生了一位非常美麗的小公主,從國王到王后,從宮女到侍衛,從皇宮到民間,沒有人不愛戴這位小公主……”
顏霜的聲音很柔很柔,帶着一種特殊的魔力,不一會兒,兩個孩子便是聽得入神了。
“……小公主一直都過得很快樂,直到有一天,王宮裡來了一個女巫。女巫給小公主和整個國家的百姓都施了魔法,於是,整個國家陷入了沉睡之中。女巫說,沉睡要直到一百年,有一個王子來將公主給吻醒,整個國家纔會活過來……日升月落,春去冬來,花開花謝,一百年的時間就如同彈指一揮間,某一天,一個英俊的王子出現了。王子發現這個國家的異常,到處走到處走,之後,他發現了沉睡之中的公主。”
“公主面容紅潤,睫毛纖長,就好似活着一般,於是,王子不由自主的吻了公主。就着這一瞬間,魔法發生了,”顏霜說着,低頭瞧了瞧緊張的饅頭和點心,接着道,“公主醒了過來,國王、王后,還有整個國家的侍衛、是女、百姓,都醒了過來。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而快樂的生活在城堡裡。”
顏霜的聲音慢慢的放輕,饅頭和點心兩個人已是漸漸的睡着了。
她和西門離一人一個的將孩子放在牀上,從屋子裡走出去。
“阿霜,那個女巫爲什麼要讓公主沉睡?”
“女巫喜歡國王,所以要懲罰他們。”糟糕,忘記說是因爲沒有邀請這個女巫,所以導致了整個國家的沉睡。
不過,顏霜腦子轉的很快,立刻便是給了西門離一個答案。
“原來是因愛生恨。”
“嗯嗯,”顏霜點頭。
“可若是這麼恨那個國王,女巫把國王和王后的女兒殺了,讓他們一生痛苦不就成了?”
西門離又道。
“額……女巫心底對國王還有一絲的情意,所以就用了這個比較不激烈的法子。再說了,殺了公主,女巫自己也要坐牢,多不划算。”
西門離笑了笑,“也是。”
“阿離,咱們去外頭走走,御花園的花也該開了。”
“好。”
兩人並肩往御花園而去。
此刻的御花園,一分爲二,左邊是原本的名貴花木,右邊卻是一株株幼小的瓜苗。
有苦瓜、黃瓜、豇豆、茄子、辣椒……
所有不適合在北國種植的植物,這個時候都在北國皇宮的御花園裡。
“皇上萬歲,皇后娘娘千歲。”
見到兩人過來,御林軍和宮女太監連忙行禮。
“免禮。”
顏霜笑着道,與西門離大步的走到黃瓜苗那邊。
小小的種子已經破土而出。
司農卿對營養液進行了別的處理,取了上面蓋着的琉璃之後,已經破土而出的幼苗也能夠很好的生長。
顏霜在幾株黃瓜苗面前蹲下,發現有細小的小草,便是拔了起來。
“娘娘……”
一旁的宮女見了,心中不安的厲害。
“無妨,你忙你的去。”
顏霜對她笑了笑的,道。
沒聽到有怪罪的意思,宮女感激的走了。
西門離在顏霜身邊蹲下,陪着她一道拔草。
隨即,兩個人又給黃瓜苗澆了水。
一番忙碌,便是過了一個左右的時辰。
顏霜彎了彎身子,瞧着喝飽了水的幼苗,滿心歡喜。
“等到夏天,咱們就能夠吃到可口新鮮的黃光、茄子、西紅柿……”
“是啊。”西門離也笑,他看向顏霜,“這都是你的功勞。”
“皇上,皇后娘娘——”
激動地聲音從身後傳來。
顏霜和西門離轉身,灰頭土臉的司農卿大人,正一臉喜色的往這邊跑過來。
“皇上,皇后娘娘,老臣,老臣種下去的五穀,總是發芽了,終於是發芽了啊,從此以後,咱們北國也可以種五穀了。”
司農卿激動非常的說。
“太好了,司農大人,對北國的百姓來說,這可是功德一件呢。”
顏霜笑着道。
“娘娘,娘娘,這都是您的功勞啊……”司農大人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若是沒有娘娘,咱們北國哪裡能種五穀,娘娘能到咱們北國來,真是北國之福,百姓之福啊。老臣這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百姓們,讓他們都知道……”
司農卿說着便是要走。
顏霜喊住了他。
“司農大人,這件事不必聲張。”
“……對,娘娘說得對,是老臣糊塗了,五穀畢竟是大事,還是等這一季能夠收穫了,老臣在告訴大家。”
顏霜點了點頭。
正是這麼個道理。
北國的百姓本就少吃的,給他們的希望,也要是可以實現的希望纔好。
“皇上,娘娘,老臣就不打擾兩位的雅興,回去照顧五穀去了。”
“司農大人去吧。”
目送司農卿離開,顏霜和西門離臉上的笑意久久未散開。
……
照顧着兩個孩子,在顏霜沒有發覺的時候,便是到了六月份。
饅頭和點心也有七個月大了。
饅頭還是愛鬧一些。
點心也還是老樣子,總也睡不夠,一睡就是一天。
於是,顏霜只好教饅頭說話。
“饅頭,叫孃親,娘……親……”顏霜一字一字的道。
“涼親。”
饅頭吐字不清的道。
“不是涼親,是孃親,跟着我念,孃親。”
饅頭卻是依然故我,“涼親。”
顏霜糾正了好幾天,也拿她沒有辦法。
饅頭能夠在七個月大就開口喊她,這已經是不容易了。
“饅頭,叫爹爹。”西門離的笑聲從門口傳來。
饅頭手腳並用,蹭蹭蹭的便是爬了過去。
“跌跌。”
西門離滿心歡喜,蹲下身子,迎接女兒,大大的香了一口,“真是乖,沒把爹爹給唸錯了。”
“噗嗤——”
顏霜大笑出聲。
西門離與饅頭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她長,自然聽不出,饅頭嘴裡的“跌跌”,並非是西門離以爲的“爹爹”。
“唔……”
聽到聲音,顏霜看過去,果真是點心睡醒了。
他張開手,對着自己傻笑。
顏霜將他抱了起來,冷不丁卻是聽到一句“孃親”。
發音正確,毫無誤差。
顏霜吃驚的看向點心。
“點心,你叫我什麼?你剛纔叫我什麼呢?”
“孃親。”
點心笑容燦爛,瞟了瞟饅頭所在的方向,那裡,饅頭已經扭着身子從西門離懷裡出來,蹭蹭蹭的爬過來。
“哎,我是孃親,天,阿離,點心會叫我了,點心會叫我了。”
顏霜激動地看向西門離。
“饅頭也會叫啊,他們一樣大,你天天教他們,很正常。”
西門離眼睛不離饅頭,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這當然不一樣,我教饅頭說話的時候,點心一直睡着,而且,這是他第一次叫我。”
“哦?”西門離看過來,“點心這還是自學成才。”
顏霜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我的點心可聰明着呢。”
“咯吱咯吱咯吱……”
點心笑得歡暢。
終於,饅頭也來到了顏霜身邊,她不停地揮着胖胖粗粗藕荷色的手臂,眼睛瞪着點心。
“饅頭,你不服氣啊,來,喊我一句,孃親。”
“涼親。”
“噗嗤——”
點心在顏霜懷裡前仰後翻的大笑起來。
“混——蛋——”
饅頭漲紅了臉,突然地吼出兩個字。
點心愣住了。
西門離愣住了。
顏霜也愣住了。
“饅頭,都會罵人了,啊?”
顏霜笑。
這混蛋兩個字,饅頭倒是念的一字不差,發音極準。
顏霜笑,西門離也跟着笑了起來。
點心居高臨下的瞧着滿了通紅的妹妹,悄悄地捂着嘴巴,一副想笑卻又忍着的樣子。
這模樣,更是刺激了饅頭。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吧啦吧啦的兩個字,不停地從她嘴巴里蹦出來。
“哎呦,小祖宗,你,你怎麼在主子和皇上面前說這兩個字啊。”
四喜走進來,一臉慌張的道。
“四喜,怎麼了?”
顏霜奇怪的瞧着她。
“沒,沒事呢,主子,瞧着屋裡頭熱鬧,四喜就是進來看看……呵呵……”
“主子,你別聽四喜瞎說,混蛋這兩個字就是四喜教小主子的……”
顏霜錯愕。
“主子,你可別聽紅兒的,是郝果子他惹我生氣了,我罵了他兩句,然後,被小主子聽到了,於是……就有主子你現在聽到的……”
四喜臉紅的滴血,低着頭道。
“哈哈……”
笑聲叫四喜忍不住擡起頭,卻是見顏霜一臉的笑意。
“想不到,饅頭的學習能力這麼強,才聽你說了就學會了,好樣的,將來肯定聰明着。”
四喜認真的瞧着顏霜的神情,發現她真的是高興,並不是說的反話,這才放下了心。
“饅頭,你才聽你四喜姨姨說,就學會了罵人的話,孃親可要好好的叫,來,跟着我說,孃親……”
“涼親。”
饅頭大聲道。
顏霜扶額。
“涼親。”
“涼親。”
饅頭嚷嚷。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明兒個我再教你,你蓮子姑姑也該送好吃的來了。”
“主子,兩位小主子,好吃的來了。”
蓮子吆喝着,便是進到了店裡。
散發着香味的甜湯,叫饅頭立刻流出了哈喇子。
點心瞧了一眼,低聲道:“笨,醜。”
顏霜錯愕的低頭,卻見點心對着自己不住的傻笑。
許是自己聽錯了吧,顏霜想。
蓮子將甜湯以及別的甜品放在桌上,饅頭旋即便是爬了過去。
顏霜將點心放在地上,“點心,你睡了好久,也該運動運動了。”
咦?她看錯了?這小子的眉毛怎麼皺起來了?
顏霜看向西門離,西門離點了點頭,“阿霜,你沒看錯,這小子的確是在皺眉。”
點心低着頭,瞧了瞧另一邊扭着屁股往前爬的饅頭,一臉的不情不願。
丟人,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要他扭着屁股像饅頭這樣到處爬,他纔不要。
點心轉頭,伸出手,可憐兮兮的瞧着顏霜。
“不行,點心,你實在是睡得太多了,要走走……”
顏霜很是堅決。
點心看向西門離。
西門離眼睛一直放在饅頭身上,壓根就沒甩他一眼。
點心又將視線瞥向一旁的紅兒。
小嘴兒一憋,大大的眼睛裡掛着兩泡淚,臉頰鼓鼓的,這模樣,當即便是叫紅兒的心融化了。
當即,紅兒走過去,將點心給抱了起來,哀求顏霜,道:“主子,小主子一直睡着,本就沒什麼力氣,你讓他吃飽了再走吧。”
顏霜想想也是。
紅兒這句話,與那句“不吃飽,哪有力氣減肥”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輕易的便是讓顏霜同意了。
見顏霜同意,紅兒飛快的將點心抱到了桌邊。
蓮子取出兩隻小木碗,分別成了一點甜湯進去。
饅頭早就忍不住了,甜湯一到碗裡,她立刻便是拿了木勺子往自己嘴巴里頭送,可惜她力氣小,木勺子也用的不太習慣,一下子便是吃的嘴上、下巴、衣服上、桌上、墊子上都是。
“小主子,我來餵你。”
蓮子見狀,便是要奪了饅頭的木勺子去喂她。
“蓮子,讓她自己吃吧,她很開心呢。”
顏霜組織道。
儘管手癢的厲害,可有了顏霜的話,蓮子還是忍住了,只是拿了帕子,給饅頭小心的擦着。
顏霜看向一邊給點心喂甜湯的紅兒,忍不住嘆了口氣。
點心未免也太懶了。
真是,睡一天就算了,還一點兒都不想走,不想走也就罷了,吃的也要紅兒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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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驚喜不,驚喜不,俺拼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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