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楓走向前去,低頭看看,發現那是一隻兩毫升的針劑空瓶,而裡面還殘留着一點液體,仔細的看看那瓶身上的藍色字樣,可不就標着“滅鼠靈”三個小字嗎?
朝寶根村長招了招手,寶根村長立即走上前來,看到古楓手指着的東西,這就要伸手去撿,古楓卻趕緊攔住他,“村長,你看看這是不是上次你不小心藥死自己家狗的耗子藥!”
寶根村長湊上前去,仔細的看了又看再看,最後極爲確定的點頭。“對,就是這種,村裡開了證明,然後去縣裡買的。”
“嗯?這種滅鼠藥不是到處都有得買的嗎?”古楓疑問。
“當然不是,滅老鼠的藥物往往都帶有劇毒,好幾年前政府已經開始三令五申,不準隨便售銷滅鼠藥,如果出了鼠害,可以向愛衛會諮詢,然後到指定的藥品銷售點購買滅鼠的藥!”寶根村長解釋道,“我就算拿着證明,也只買回了三盒,上次已經全都投放完了。”
“沒有剩的了?”古楓問道。
“沒有!”寶根村長搖頭。
古楓點點頭,然後回到診室,拿來一個攝子,小心的把空瓶夾了起來裝進一個塑料袋裡。作爲一個特種警察,要是連收集點證據都不會,他也白參加那麼久的地獄式訓練了。
拿着這個瓶子回到客廳之中,陷入短暫的沉默之後,古楓的眼光再次在衆人身上掠過,然後停留在嚴新月身上道:“老師,咱們這次下鄉,準備的藥物之中有滅鼠靈這種藥物嗎?”
嚴新月想了想,點頭道:“有的!因爲這次來的是鄉下,考慮到會出現老鼠的可能,所以我特意申請了鼠藥。”
“那來了之後,你可曾開過這個藥給村民?”古楓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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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新月搖頭,“若不是出了這件事,我幾乎都把這種帶有劇毒的鼠藥給忘了。就連樓上鬧老鼠的時候我都想不起來呢!”
“那平時都有誰可以接觸這種藥呢?”古楓再問。
“你就可以啊!”嚴新月愣愣的道。
“老師,難道我還會拿了藥下到自己吃的肉裡?我腦子進水了啊!”古楓哭笑不得,然後又道:“我是問你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可以接觸到這種藥物。”
你腦子常常都進水的啊,不然你會跟這麼多女人糾纏不清嗎?嚴新月在心裡如此想,隨即回答道:“除了你,還有我,張超強,寧慶中,水蘭蘭都可以接觸這種藥物。”
“哦,那你看看這個是不是我們的藥?”古楓把裝在塑膠袋的瓶子遞給她。
嚴新月接過後看了一陣,搖頭道:“這樣看怎麼看得出的,得對照型號批號才能清楚的!”
“那你去對照一下吧!”古楓道。
“可你不是不讓我離開這嗎?”嚴新月委屈的道。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古楓真想噴她一句,但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心情,張嘴道:“現在我批准你可以離開了!”
嚴新月這才起身,跑去專門存放藥物的房間,然後抱來了一個小紙箱。
“這就是裝滅鼠藥的箱子,下了鄉之後還沒開過封……咦,怎麼開了!而且還少了一盒。”嚴新月正說着,卻發現紙箱已經被人開了封,打開之後,明顯少了一小盒。
“你先對一下型號看看!”古楓催促道。
嚴新月這就趕緊對照起來,沒一會就點頭道,“是的,就是這個型號。批號和生產日期都對得上呢!”
古楓沉吟了半響,隨後道:“這樣的話,少了一盒就不出奇了,因爲這少了的一盒肯定是兇手拿的,而且現在我已經知道是誰要下藥害我了!”
此言一出,衆人不免驚訝萬分,就這麼審幾句,然後找到一個空瓶子,對照了幾下,就已經知道誰是作案兇手了?
這,也實在是太神了一點吧!神探福爾摩斯重生了?
“剛纔我已經說了,肉是在出了鍋之後才下的毒,如果是金鎖的話,她應該不會自己下了毒之後,又親自端着肉去給我吃!”古楓道。
“就是,我有那麼傻嘛!”金鎖很是二百伍的道。
古楓感覺有些好笑,卻是忍住,極爲嚴肅的繼續道:“金鎖傻不傻並不是關鍵,關鍵是她接觸不到這種藥物。另外,那就是她如果真的想毒死我的話,她是不會把肉倒給狗吃,而她之所以把肉倒給狗吃,那也純粹是個意外。爲什麼說是意外,剛纔她應該已經詳細解釋過了,我們鬥了嘴,她是負氣把肉倒到地上的。也就是說,她在事先也不知道這肉被下了毒的!”
“我就應該給你吃,我就應該給你吃的!”金鎖的怨恨大了,自然張嘴就來。
古楓沒接她的茬兒,而是接着又道:“如果這點可以成立,那麼就可以肯定另外一點,那就是這個肉,是金鎖收拾了碗筷出來給大家盛飯的過程中,有人進去放的,從這點再繼續推論,那就僅僅只有兩個人最有嫌疑,一個,是楚欣染!”
“我?”楚欣染原本只是無聲的飲泣,聽到這話之後,頓時就嗚嗚的大哭起來。
古楓沒有管她,而是繼續道:“另一個,那就是張超強!因爲這個間隙到金鎖回廚房把肉端上樓,就只有他們兩進過廚房。而這個空瓶!”古楓揚了揚手中塑料袋裡的瓶子,“應該就是兇手在廚房下了藥之後,避免別人在他身上搜出來,而在出來的時候,趁人不注意扔到天井上的!不過他的運氣不好,我的眼睛又實在太毒,竟然這樣都被我看到了!這就應了那句老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到最後,古楓的目光變得異常的陰沉,緩緩的再一次掃視衆人,最後落到一個人身上,一字一句的道:“張超強同學,你是不是要等到警察來了,從這個瓶身上提取了指紋再跟你的進行對比確認無誤之後,你才肯承認這個事是你做的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均是集中到了張超強的身上,有吃驚,有疑惑,但更多的是費解。
張超強的臉刷地一下白了,整個身體也有些微顫,卻仍冷笑道:“你憑什麼肯定是我呢?”
“因爲兩個重大嫌疑人中,只有你能接觸這個藥!”古楓道。
張超強的嘴張了張,正想反駁,古楓卻已經接着又道:“因爲剛纔我在樓上看下來的時候,大家突然看到我的時候,你們所有人的眼光,無非就是幾種,一是茫然,二是意外,三是驚愕。意外和驚愕雖然差不多相同,卻又有本質的不同,驚愕是含了震驚與懼怕在內的,你當時看到我的時候,明顯就是驚愕之中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而對上我的眼睛,你也明顯遊移閃爍,張同學,咱們同是臨牀醫學生,你應該學過心理學的,這一點,在心理學角度來理解,是不是可以解釋爲做賊心虛呢!”
張超強說不出話來了,表情變得複雜又古怪。
“退一步來說,從作案動機上來說,你也最有嫌疑!爲什麼這樣說呢,因爲我聽寧慶中說了,在你那個臨牀醫學班,你是個出類拔萃的尖子生,受衆人追捧,被主角的光環一直罩着,可是來了這之後,卻很不幸的數次誤診,反倒是被我搶了你的鋒頭,使你成爲了一個無關輕重的配角。你心裡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恨到要殺死我的地步,卻讓我太過費解,張同學,你的思想是不是太過狹隘太過狠毒了……”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張超強突然跳了起來,指着古楓道。
“我說錯了嗎?你就是個十足的無恥小人。”古楓知道自己能夠理解的真的不多,而這件事情也變得越來越複雜,因爲一個人搶了自己的鋒頭,這就下毒加害,這也太牽強了一點吧!這個故事裡面肯定還隱藏着更深的故事,所以他就故意刺激着張超強道。
“哈哈!”張強超突然神色猙獰,狀若發狂的大笑起來,“我是個小人,但我也比你這個僞君子強,你以爲我會什麼都告訴你嗎?你休想!”
“既然這樣的話,那沒辦法了,你和警察去說吧!”古楓說着朝門外指了指。
衆人擡眼看去,發現不遠處的泥窪公路上已經蹦蹦跳跳的駛來了好幾輛越野警車。
沒多一會兒,警車就到了金鎖家門前停下,警服筆挺的幹警下了車來,就齊刷刷地涌了進來。
當事人的古楓,還有金鎖一家及嚴新月等人全都被帶走了,只是待遇稍有不同的時,張超強同學的手腕上多了一副手銬,獨自乘坐在一輛悍了鋼鐵的警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