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插曲,喜清歡也沒有把王山娃說的事告訴姐姐們,她在想:王家爲了貪那點兒便宜,險些把自家兒子搭上一個,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喜玉歡等人坐着說了會兒話,便聽到喜延年來敲門,說是中午的飯做好了,讓她們去吃飯。
飯桌上,喜慶靖面色如常,別的人也沒有提今天發生的事,一切似乎和平時沒有區別,只有楊氏,比起平時,她更顯得小心翼翼。
喜清歡看了她一眼,心裡直嘆氣,有那樣的親戚,想來大嫂也是覺得失了面子吧。
吃過了飯,喜家小輩們便如往常那般上了山,大人們也各忙各的,一連下了幾天的雨,早上又因客人上門耽擱了一上午,現在一得了空,喜慶靖和喜世廉便忙着開爐打鐵,離上次去鎮上已有段時間,再不去一次,家裡的米麪又要斷了。
半天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晚上休息時,四姐妹難免要嘀咕幾句今天的事,不過,喜冰歡倒是平靜了些,不像中午時那樣氣憤,說了幾句便睡下。
第二天一早,喜清歡早早的起來,門一開便看到楊氏低着頭出來,便笑着打了個招呼:“大嫂早。”
“哎,早。”楊氏乍一聽到人聲,有些驚慌,下意識的擡頭看了喜清歡一眼。
這一看,反倒是喜清歡被嚇了一跳。
只見楊氏眼睛微腫,臉色憔悴,顯然是哭過了。
“大嫂,你怎麼了?”喜清歡很是吃驚,難不成因爲昨天的事,大哥爲難大嫂了?這也不是不可能,大哥昨天就黑着個臉,而那陳氏又是楊從金的親戚,繞來繞去的關係,保不準大哥就遷怒於大嫂了。
“沒、沒事兒。”楊氏扯出一個笑容,怕喜清歡看出什麼又匆匆的低下了頭往外走。
“大嫂,這麼早去哪兒啊?”喜清歡有些納悶,楊氏並不是個偷懶的人,平日裡也起的極早,只是像今天這樣起來就往外走的情況卻是沒見過,當然了,也不排除她剛到這幾天沒見過也有可能。
“我……小四,我回家一趟,要是回來晚了,幫我跟爺爺奶奶說一聲,最晚晌午之前,我定會趕回來做飯的。”楊氏這才停下腳步,笑着回頭沖喜清歡交待了一聲,只是那笑容裡帶着些許酸澀。
“哦。”喜清歡又不傻,哪能到現在還瞧不出楊氏的不對勁,可她又不知內情,一時不好勸解,只好點點頭應下,心裡想着一會兒有空去探探大哥的口風,要真是大哥遷怒大嫂了,少不得要說說,免得因爲她的事兒,惹得他們夫妻不和。
只是這半天下來,喜清歡也沒能找着機會,喜世廉吃過了早飯就跟着喜守業進了山,說是想在進鎮前多獵些野物回來,這次進鎮要帶喜清歡去看大夫,少不得要多準備些。
而楊氏,一直到晌午也沒見人影,李氏半天沒見到她,便拉過喜婉悅問了起來。
“祖奶奶,我娘哭了。”喜婉悅一上午都很乖巧的跟着喜玉歡等人,這時見李氏問起才略顯得有些不高興,噘着小嘴依到了李氏懷裡。
“怎麼了?”李氏驚訝的攬着喜婉悅,楊氏進門這麼久,雖然稱不上能幹,卻也極勤儉,小兩口和和睦睦的也未紅過臉,今天怎麼……是了,定是因爲昨天的事,李氏心裡有數,便笑道,“小婉兒乖,告訴祖奶奶,你娘爲什麼哭了?”
“爹不高興了。”喜婉悅鬱郁的依着李氏說道,“昨天晚上爹一直不說話,早上我聽到娘在哭,可我醒來的時候,娘就沒在屋裡了。”
“奶奶,大嫂早上出去的時候遇着我了,她讓我轉告您,她回孃家一趟,最晚晌午就回來。”喜清歡將手中的菜放到堂屋就回到了門前,撫了撫喜婉悅的髮絲替楊氏解釋道,以往都是楊氏出去照顧菜園子然後捎帶回今天要用的菜,今天楊氏不在,她便主動去了菜園子,這會兒就捎帶了些白菜和野菇。
“那就好。”李氏聽罷,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安撫着喜婉悅,“小婉兒聽到了沒?你娘去看你外公外婆了,一會兒就回來給小婉兒做飯吃了。”
“祖奶奶,我想去接娘回家。”喜婉悅一改以往的調皮,極乖巧的說道,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流露出絲絲期盼。
“好,讓你小姑姑陪你去。”李氏笑盈盈的答應,目光看向喜清歡,“小四,見到你楊伯伯,替我帶聲好。”
“知道了。”喜清歡瞭然的點點頭,大哥不高興必是因爲昨天的事,事因她而起,反倒讓大嫂受了委屈,她心裡也有些歉意,也不想因此讓楊家的人心裡不舒服,顯然,李氏也是這麼想的,“小婉兒,走了。”
“謝謝祖奶奶,謝謝小姑姑。”喜婉悅這才高興的跳了起來,撲到了喜清歡的懷裡。
“對了,小四,家裡還有些魚和雞蛋,你帶點兒過去。”李氏一向講究,這次楊氏回孃家畢竟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她也不想讓楊家有什麼不痛快。
李氏剛剛說完,那邊尹氏已俐落的將東西裝在竹籃裡準備了出來,喜清歡一手牽着喜婉悅,一手挎着竹籃便出了門。
楊家在小柳村的最東面,緊靠着山腳,從喜家出去卻要穿越整個村,喜清歡哪裡記得楊家在哪兒,幸好,喜婉悅心心念念想早些到外公家,走着走着便成了她在前面拉着喜清歡,倒是解決了喜清歡不識路的問題。
很快的,便到了村東頭的山腳下,半人高的泥土夯成一個大院子,院門是竹蘺做的,十幾間茅草頂泥土牆的屋子合成三面,屋檐下掛了不少的肉腸子。
楊氏除了三個哥哥還有個訂了親還沒成親的弟弟,一大家子人也沒有分家都擠在了這院子裡。
喜清歡正打量着,喜婉悅已放開了她的手跑到了院子前,順手推開了那道竹蘺院門,扯着小嗓子喊道:“外公~外婆~”
話音未落,屋子裡便有了動靜,正對着院門屋子裡走出一位老婦人,頭髮花白,看到喜婉悅高興的摟住了她,左邊,楊從金和王氏走了出來,楊氏跟在後面,右邊,出來兩個和喜婉悅差不多大的小孩,其中一個男孩還拖着長長的鼻涕。
“小四,你怎麼來了?”看到喜清歡,楊氏明顯愣了,忙迎了上來,一上午的功夫,她微腫的雙眼居然顯得更紅了些。
“大嫂,小婉兒喊着要來接你呢,奶奶就讓我陪着一起過來了,這些是奶奶讓我帶給楊伯伯的。”喜清歡將竹籃交給楊氏。
“小四,來就來吧,怎麼還帶東西呢?”這時,楊從金也笑着走了出來。
喜清歡笑着衝王氏等人點了點頭,又跟楊從金打過了招呼,便被楊氏拉進了院子,那位老婦人顯然也認得喜清歡,熱情的拉着她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