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人們則分到了清洗的活兒,從裡到外的清洗,還有準備祭品。
有句老話說:官三民四船家五,說的就是官府在臘月二十三日祭竈,一般民家在二十四日,水上人家則爲二十五日舉行祭竈。
前世時,父母忙於生意,而開超市那樣的生意偏又是越到節假日越忙碌的,所以,喜清歡一直都是留在外婆家過小年甚至過春節的,外公雖然是退休教師,不信教不信佛的,可對鄉間民俗還是尊重的,每到小年,外婆便會準備好各種水果蜜餞之類的東西,供上香燭送竈王爺。
只是不知道這兒的風俗怎樣,問過了尹氏,喜清歡才知道這兒的小年也就今天一天,上午掃塵,下午祭竈。
喜守業的傷剛好,只是爬上屋頂整理茅草卻仍有些力不從心,便自發的去了竹屋,那兒的活可不能因爲小年而停下來,於是,喜延年和江洛被調了回來,幾個月的鍛鍊,江洛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孱弱少年,雖及不上喜延年的功夫,可上下屋頂的動作還是極順的。
喜冰歡和喜清歡兩人在院子裡打下手。
“三姐,這茅草頂結實不結實啊,萬一下大點兒雪會不會掉下來呢?”喜清歡怎麼看那個屋頂怎麼不放心,上次下雨,就有不少地方漏了小雨,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可要是下大雪呢?她可是記得前世時有一年雪災壓蹋了不少地方,這種茅草鋪的頂能有那時的東西結實嗎?”
“你這是杞人憂天,每年頂多飄些細碎雪花,哪見過什麼大雪啦?”喜冰歡見她瞎說話,舉着手中的稻草作勢要打她,這些稻草還是從楊從金家送來的,喜家沒有種田,每年秋收,楊家都會關照到喜家,爲喜家留下新的稻草。
喜清歡笑嘻嘻的躲開,她哪知道這兒不下大雪呢?不過,這兒的天氣倒有些像前世的家鄉,沿海,且像極了南方氣候。
“這邊的稻草都黴了,三三,小四,多扔些以這兒來。”喜世廉站在廚房的位置衝她們招呼道,當然了,他的落腳點自然是土牆的位置。
兩人清脆的應了一聲,便去搬了稻草一稞一稞的往上扔,喜冰歡會武,當然是一扔一個準,輕輕鬆鬆便把稻草拋上了屋頂,喜清歡只好負責搬運,把稻草從門口搬到喜冰歡腳邊上。
“小姑姑,這邊也要。”喜延年坐在喜清歡那間屋子的頂上,伸頭瞧了瞧下面,見喜冰歡正忙着,便喊喜清歡過去幫忙。
“來了。”喜清歡應下,抱了一大捆便到了那邊,不過,她的力氣不大,扔了幾次都失了準頭,讓喜冰歡大大的笑話了一番,她不由得有些着惱,拎了幾稞便順着梯子爬了上去,爬到頂了才把稻草拋了過去,沒想到甩的力氣大了些,整個人竟晃了晃,嚇得她忙伸手去抓梯子,可此時,她整個人已經有些歪斜,一抓便抓了個空,心神慌亂下,腳下意識的往後退去,這一來,人便從梯子下仰下。
說時遲,那時快,從喜清歡開始爬梯子開始便在關注她的江洛見狀,毫不猶豫的竄了出去,一手抓住了喜清歡的手,雙腳在牆面上連蹬幾下,人已變換了角度緊緊的摟住了喜清歡的腰,可他畢竟學藝時日短,衝下來時全憑着本能,這時卻已不知怎麼反應,只好緊緊抱着喜清歡落下。
“當心!”與此同時,喜世廉和喜冰歡同時衝了過來,喜世廉離得遠,事情又出的突然,反倒是喜冰歡來的比他快,可她到底才十歲,哪接得住江洛和喜清歡兩個人,只勉強的託了江洛一把,身子一轉便墊到了下面,江洛背朝下壓在喜冰歡,喜清歡被他摟在懷裡,倒是沒有受傷,只是慣性使然,迷迷糊糊的一擡頭,雙脣碰到了一下涼涼的軟軟的東西。
“哎喲,你們倆個還不起來,壓死我了。”喜冰歡的手及時撐住了地,倒是沒受什麼傷,但背上還壓着兩個人,那重量也是不輕了,她等了一會兒沒見動靜,不由嚷嚷道。
喜清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吻”了江洛,天哪,丟死人了,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多歲了,初脣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給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少年……
心頭迅速的閃過一抹驚慌,一顆心竟不受控的狂跳了起來,喜清歡似觸了電般的一推江洛的胸膛就跳了起來,她這一推,自己倒是踉蹌着起來了,只可憐了喜冰歡,剛剛撐起些的手肘又被壓了回去。
所幸,喜世廉和喜延年已經到了跟前,扶起了江洛,屋中的李氏等人聽到聲音也紛紛走了出來。
“有沒有傷到?”柳氏一見喜冰歡被江洛壓在下面,頓時變了臉色,衝到邊上拉住喜冰歡打量了起來,一邊還時不時的瞄着江洛,一臉的狐疑。
江洛也很不自在,臉上帶着怪異的紅,不過,他還是鎮定的看着喜清歡問了句:“你沒事吧?”
“沒……”喜清歡搖頭,一顆心還沒安靜下來,面對江洛的目光也心虛的別開了頭,脣上,還帶着涼涼的軟軟的感覺,她下意識的咬了咬脣,不說話了。
“娘,我沒事,倒是小四,估計又被嚇到了。”喜冰歡抗擊打的能力可比喜清歡好多了,剛剛也只是被兩個人的重量壓的煩躁罷了,此時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便轉向了喜清歡,“小四,快看看,哪兒傷了?”
“我沒事兒。”喜清歡見一家人都盯着她看,臉上更是滾燙滾燙的,她飛快的看了江洛一眼,又很快的看向別處,聲音低低的,“洛哥兒不知道有沒有傷到……”
江洛的目光裡閃爍着一絲歡欣,不過,他慣於沉默,也不喜歡錶露出來,聞言只是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確定了三人都沒事,一家人才算鬆了口氣,拉着三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頓小心不小心之類的話,便各自回去做事。
柳氏跟在尹氏身後,走路時,目光還時不時的看看喜冰歡,又看看江洛,脣邊帶着些許笑意。
喜世廉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江洛好一會兒,最終什麼也沒說的重新上了屋頂,只是這一次,再不讓喜清歡上梯子了。
這邊倒是恢復了剛剛的井然有序,而堂屋裡的柳氏卻有些平靜不下來,她時不時看向院中的喜冰歡,幾次的欲言又止。
“六兒媳婦,你有話要說?”李氏哪能看不出柳氏那麼明顯的異樣,便問道。
“娘,您覺得……洛哥兒怎麼樣?”這會兒屋裡也只有李氏和楊氏,柳氏想了想,終於開了口。
“是個好孩子。”李氏點頭,雖然話少,但確實是個穩妥的孩子,只不過,那孩子的心裡怕是擱着解不開的結呢。
“那……您覺得三三她……”柳氏爲難的頓了頓,這畢竟事關自家女兒名譽,就是她這個當孃的也不能混說。
“你是想把三三許給洛哥兒?”李氏卻沒有這個顧忌,只是,她有點兒吃驚柳氏的想法,剛剛院子裡發生的事,她恰好看的清楚,若要許,那也是小四纔對啊。
“娘,剛剛他們……”柳氏沒看到江洛抱着喜清歡掉下來的情形,她出去的時候,喜清歡已經站到邊上了,只有喜冰歡和江洛還沒起來。
“這事兒不能急。”李氏沉吟了一下,柳氏的考慮並沒有錯,可她看的卻是更全一些,三三不過是背墊在下面,這在戰場上,男兵女兵互相把背交給對方的事並不少,而小四剛剛那一擡頭……唉,只是,洛哥兒真的是良配嗎?他的身世來歷,他們一直沒有過問過,可現在都想到了將他變成喜家的孫婿,這些可都得好好過問過問纔是啊。
“娘,可是……”柳氏以爲李氏不贊成,更着急了,萬一傳出去,三三如何做人?
“好了,你也別心急,等你爹回來了,我好好問問他的意思,而且,方纔發生了什麼事,不都得好好問問?”李氏笑着勸道,她理解柳氏的心情,不過,這些大事還得問問喜慶靖,也好讓他看看江洛那孩子的底細,如果是個清清白白的來歷,倒是位好孫婿的人選。
柳氏這纔不說話了,只是目光依然時不時的掃向院子裡,心裡想着:跨過了年,女兒們都十一歲了,有道是男女七歲不同席不共食,江洛畢竟不是喜家的人,以後還是多多注意點兒好,只是,該怎麼跟他說呢?
柳氏又覺得苦惱起來,江洛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她將三三許給他妥當嗎?還是,讓他入贅?可潛意識裡,她又覺得江洛不會同意贅入喜家,他人雖小,平日話不多,可偶爾間流露的傲氣和冷冽,還有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都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