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我怕我會昧錢

喜清歡原來還打算私底下逮住喜冰歡問下明白,可誰知,等她找到機會問時,喜冰歡卻拒絕了,還警告她以後別再提這些事,顯然,大姐二姐已經把她的想法給摸透了,提前給喜冰歡打了預防針,無奈的喜清歡只好作罷,反正日子還長着,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喜慶靖已經從李氏那兒知道了喜清歡那幾天乾的事,卻什麼也沒說,李氏最瞭解他不過,便婉轉的告訴喜清歡,有什麼事只讓江洛或是喜延年去找柳來福便好,至於喜清歡嘛,還是避避嫌的好。

於是乎,可憐的小四便被暫時的剝奪了去海邊的權利。

柳來福倒是重承諾,每日都看顧好了竹排,而且每日都會鑿下很多的蠣殼讓喜延年和江洛帶回來,喜清歡按着之前說好的,收到便過了秤,按着一文一斤讓兩人帶給柳來福,可是,柳來福卻拒了回來。

喜清歡也隨他去,只單取了一張紙將收到的蠣殼份量記了下來,她對暫時不能去海邊的事並沒有在意,反正,這個季節的海邊也沒有什麼可做的,無論是海塗還是沙灘,現在都不是盛產的時候,有許多東西得過了三四月纔會多起來,而且,喜延年和江洛正月十六就要進學了。

一轉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前世時的家鄉雖是漁村,可後來開發成了景區,所以,每個節都是宣傳景區最好的日子,正月裡更是天天熱鬧,尤其是正月十五的燈會更是方圓百里的盛會,可如今,小柳村只是山間海畔的小村子,鄉親們的日子尚且艱難,又哪有心思弄什麼燈會呢?

喜家倒是準備了一桌子菜,還是像除夕夜那樣,先祭過了牌位,一家人才入席。

散席之後也沒有過多的耽擱,該幹嘛的還幹嘛去。

尹氏心情不好,早早的休息了,家裡人也照顧她的情緒,都沒有去打擾她。

十六這天,喜延年和江洛都換上了齊整的衣衫,由喜守業和喜世廉帶了禮物送他們去柳莊。

一同去進學的還有大姐喜玉歡,她一向愛看書習字,知道能去外公那兒進學後難得的跳了起來,足見她有多高興了,她也穿上了平時捨不得穿的九成新衣裳,手裡還挽了她的行李,家裡人商量過了,柳莊雖然離小柳村並不遠,不過,她是女孩子,每日來回太辛苦,就讓她住在柳秀才家。

而喜延年和江洛卻開始了走讀的日子,用江洛的話說,竹屋這裡也離不了人守夜,鋪子裡的事已經近尾聲,陶府和江府的食材也早已開始送,喜守業和喜世廉都抽不出空在竹屋守夜,所以,他們得回來。

對他們的決定,喜慶靖表示尊重,也很高興,難得兩個孩子想得周到,他能反對他們的積極性嗎?

這樣一來,池塘那兒的事就要喜清歡全盤接手了。

每日裡打掃衛生、和喜婉悅一起給雞鴨魚們餵食,閒下來就織織網,或是和喜慶靖一起釣釣魚,日子倒也逍遙自在。

這樣的日子很快就過了五天,這一日,天氣晴好,喜清歡和喜婉悅一起坐在外通道上釣魚,雖然這池塘裡的魚一舀就能舀上來,可喜婉悅卻覺得,這樣釣上來的魚烤着吃才香,於是,喜清歡又被拉着當了陪襯,現在的家裡,喜玉歡住在了外婆家,喜潔歡一有空就繡東西,喜冰歡呢,仍然沉迷於她的功夫裡,也只有喜清歡最是悠閒,喜婉悅便天天的賴上了她,走到哪兒做什麼事都要找喜清歡。

“有人在嗎?”喜清歡和喜婉悅兩人正嘻嘻哈哈的釣着魚,便聽到竹屋外面有人在喊,喜清歡不由奇怪,自從池塘建好以來,倒是有不少人來瞧過新鮮,可這樣找上門的卻是沒有,她忙把手中的釣竿往竹臺上一插,轉身就跑了過去,喜婉悅也跟在後面,到了外屋一看,居然是柳來福。

喜清歡不由更驚訝了,那天他還趕她哩,今天怎麼送上門來了?

“柳叔,您有事嗎?”喜清歡已經知道他那句話有多準了,見識過棗花娘的速度,她當然也不會再惱柳來福,客客氣氣的招呼着。

“年哥兒和洛哥兒有幾日沒來了,我怕這些會壞了,就給送過來了。”柳來福挑着一個擔子,裡面滿滿的都是蠣殼。

喜延年和江洛都去柳莊進學,回來後又在竹屋忙碌,這幾天還真沒空去柳來福那兒拿這些,喜清歡一時也給忘記了,此時看到柳來福送來的東西,她才驚覺自己好像忘記跟他說這東西不能放久了。

“快進來吧。”喜清歡讓開路,請柳來福進門。

可柳來福卻猶豫着看了看裡面,站着沒有動。

“來福,你怎麼來了?”這時,喜慶靖從後面轉了過來,手裡拿着重新拾掇過的鋤頭,並不是以前的鋤頭不了,只是用着勾放水埠那兒的木板很不應手,他就開了爐又重新錘打了下,現在變得更薄更寬了,打好以後就想着過來試,結果就看到柳來福了,他對柳來福倒是沒有什麼成見,笑mimi的打了個招呼。

“喜伯,我來送這個的,鑿下來有幾天了,一直在海邊用海水養着,不過再放怕要壞了。”柳來福急忙解釋着,生怕喜慶靖誤會似的。

“都來了,怎麼不進去?”喜慶靖有些責怪的看看喜清歡,笑着請柳來福進門。

可柳來福卻還是在猶豫。

喜慶靖不由哼了一聲:“有我在,你怕什麼?”

說着就先側身進了門。

柳來福聽到他這一句,似乎有所觸動,低着頭跟了進來。

“放這兒吧。”喜清歡引着他把東西放在了通道上,“柳叔,年哥兒和洛哥兒都去進學了,晚上回來的晚,只能勞您幫忙送過來了。”

“行。”柳來福放下東西,眼睛驚歎的看了看四周,不過很快便又收了回去,“我先走了。”

“來福,既然來了就陪我坐坐。”喜慶靖站在外通道喊了一聲。

柳來福只好過去。

喜清歡有些爲難的看看一擔子滿滿的蠣殼,她的力氣還沒辦法把這些過秤呢,要不,給毛估一下?蠣殼本來就重,瞧這一擔子,沒有一百斤也有七八十斤了。

給柳來福的錢都給拒了回來,不如就按八十文先給吧,等一會兒讓爺爺幫忙過了秤,以後多扣少補好了。

想到這兒,喜清歡跟喜婉悅說了一聲便先回家了,匆匆跑到自己那屋取出裝着銅錢的陶罐,又從自己的小盒子裡另取了八十文,抱着就往外跑,這裡面放的都是該給柳來福的錢,這些日子下來還挺沉的。

“小四,你跑這麼快又幹嘛去呢?”柳氏在屋裡瞧見,伸頭問了一聲。

“有事呢。”喜清歡隨口應了句,就跑了。

到了竹屋,柳來福還在,正陪着喜慶靖說話,喜清歡跑了過去,很乾脆把陶罐遞到柳來福面前:“給。”

“這是什麼?”喜慶靖率先開口問道。

“爺爺,之前和柳叔說好了幫忙鑿蠣殼算一文一斤的呢,讓年哥兒給他帶錢去都給退回來了,您說他這是不是陷我失信呢?”喜清歡一開口就給柳來福扣上了大帽子。

柳來福不由苦笑,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一文錢一斤?”喜慶靖有些不滿意,“小四啊,這會不會太便宜了?”

“爺爺,柳叔今兒這一擔估計八十文不止呢,再說了,那東西都是殼,裡面的肉才一點點兒。”喜清歡多少有些心疼銀錢,一文錢一斤,聽着是一點兒也不多,可是,這東西的外殼多重啊?一天一擔的話,可比什麼都好賺,之前請人幫忙的時候,一個壯漢一天還不到二十文哩。

喜慶靖並不蠢,一聽就明白過來了,笑着對柳來福說道:“來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們約好的事,你倒是掛在心上,可不收這錢,小四豈不是成了失信之人?”

“就是就是。”喜清歡重重點頭,之前已經陸陸續續的收來了三百多斤,加上今天這一擔,足有四百多文了呢,這錢還是趕緊送出去的好,免得一天天攢的多了,她瞧着心疼,說不定哪一天她還真反悔了呢。

“這……”柳來福有些侷促,雙掌無意識的搓着膝蓋。

“別這個那個了,你喜伯我做主,拿着。”喜慶靖從喜清歡手裡接過陶罐,直接放到柳來福懷裡,“你們的約定我早知道了,既然要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態度來,像你現在這樣可不行,小四會覺得虧欠了你,那以後生意要是做大了,你們的賬還怎麼算得清?親兄弟還明算賬哩。”

“柳叔,這些錢您先攢着,說不定以後生意做大了,您還得投一份子錢進來呢。”喜清歡笑嘻嘻的站在喜慶靖身邊說道。

“那……現在就存在你這兒吧。”柳來福聽到這話立即把陶罐給推了過來。

“別,您要是放我這兒,指不定哪天我會忍不住把這個昧了。”喜清歡往喜慶靖身後一躲,有爺爺在,可沒她什麼事呢。

“小四說的是,這一罐子錢,我都想昧下了。”喜慶靖哈哈一笑,配合着小孫女的話,把陶罐又推了過去。

柳來福沒有再說話,低頭看着陶罐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再擡頭時,眼睛竟有些溼潤。

喜清歡嚇了一跳,這麼個大男人怎麼比小姑娘還情緒呢?她家小婉兒可比他堅強多了呢。

“小四,回家拿些蛋來煨了,也讓你柳叔嚐嚐。”喜慶靖只瞧了柳來福一眼,便轉頭對喜清歡笑道,“他要是知道你這一文錢一斤的東西能有那麼多用處,這錢收着就踏實了。”

“行。”喜清歡剛剛應下,便看到喜婉悅跳了起來:“祖爺爺,我去我去。”

這小丫頭,一聽有蠣灰蛋吃,跳着就走了。

自從過了年初五,家裡的蛋也不多了,所以楊氏便不準喜延年和喜婉悅瞎搗騰,喜婉悅饞嘴想吃也不敢說了,今天可不就是找到機會了?

“來,我告訴你這一文錢一斤的東西,到底是你佔了便宜還是我們佔了便宜。”喜慶靖衝柳來福招了招手,領着他去看蠣灰坑。

喜清歡沒有跟上,而是去處理剛剛那擔子蠣殼。

喜婉悅很快就回來了,手裡居然提了個籃子,裡面足有十幾個雞蛋,看到喜清歡,還主動解釋道:“這些是祖奶奶給的,可不是我自己拿的。”

“給我吧。”喜清歡笑着接過,看來,柳來福在喜家並不是不速之客啊,至少喜慶靖和李氏的態度都透着親熱,只是不知道二伯孃爲什麼會那樣的反應?難道也是因爲這個柳來福被棗花娘給“誤會”了?

那邊,喜慶靖已經領着柳來福下到了池塘沿,他正說着什麼,柳來福抱着陶罐聽得極認真,時不時的露出個驚訝的眼神,時不時的又連連點頭。

喜清歡只管去把雞蛋給埋了。

喜婉悅眼巴巴的等了一個時辰,便跑來提醒喜清歡。

把煨好的蠣灰蛋重啓了出來,又順便洗了個乾淨才放着籃子裡送到外通道那兒,喜慶靖不知道和柳來福說了什麼,這會兒,柳來福反而不急着走了,看到喜清歡送來的東西,他沒有推辭,急急的拿了一下剝了起來。

喜慶靖微微一笑,也拿了一個:“這蛋就是用那蠣灰煨的,味道可好着呢,不過,現在鋪子還沒開業,這些東西也只是在家吃的,外人卻是不知。”

“喜伯,您放心,我定不會出去亂說。”柳來福也不是不曉事的人,一聽就明白了,當下鄭重的表示自己定會保密。

“要是換了以前,我也不會這樣說了,可現在,幾個孩子都大了,我也要爲他們考慮考慮了。”喜慶靖忽的嘆氣,又看了柳來福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爲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柳來福卻不接這話,連着剝蛋殼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喜婉悅眼巴巴的看着,不過,她卻沒有動,從小受家裡人的影響,她的禮儀舉止早超越了這個年齡,倒是喜清歡瞧她表現的好笑,替她拿了兩個塞在她手裡。

喜婉悅這纔不好意思的笑笑,拿着兩雞蛋跑到雞舍中間去了。

喜慶靖和柳來福的談話有些“內涵”,喜清歡有心想旁聽,不過想了想還是跟着喜婉悅,她瞧得出柳來福的這一瞬的尷尬和沉默,估計是因爲她們在,他不方便說什麼吧?

喜婉悅站在地兒一邊剝着蛋一邊呼着雞們過來吃殼,那些雞以爲是給它們餵食,過來爭相搶奪,有那機靈的喙了碎蛋殼四下飛跑,引得後面跟着一羣在追。

喜清歡看着好笑,喜婉悅也在那兒“咯咯”笑個不停,不過,她知道分寸,並沒有把蛋扔給雞們,而是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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