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喜守業帶着船隊回來了,自從他接手了什麼事情後,他在家的功夫便少得可憐了,以後還會抽功夫私下指點江洛幾招,現在卻都讓喜冰歡代爲授藝了,喜守業現在也算是對各處都上了手,處理起來也頗有規律,每隔幾天還能抽出功夫來去一趟小蓮莊,那邊有江楚航安排的人,可自己這邊也得常常去看看,安排一下事情才行,不然到時候真有人找上門來,豈不是要穿幫了?
隱居前,喜守來便跟着喜慶靖鎮守邊疆征戰沙場,雖然對這些商場上的事一無所知,可他到底見識廣,所以,想到的事情也遠遠比喜清歡要全面細緻,喜清歡便只去過小蓮莊一次,之後便把小蓮莊的事拋到瓜哇國去了。
今日,喜守業便又抽空去了小蓮莊,得到了一些消息,一到家,喜清歡便急急的把今天的事告訴了他,聽完後,喜守業久久不語,他覺得,自家安定的日子怕是不長了。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和你爺爺商量一下該怎麼處理。”喜守業和喜慶靖的說法竟一模一樣,讓喜清歡不用管這事,與之前做什麼事都把喜清歡推出去煅練時截然相反。
喜清歡只覺得奇怪,難道這事涉及了官府,所以他們不想讓她牽扯進去?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能,她一個女孩子,人微言輕,確實沒有管這閒事的本事。
“爹,這事怎麼說也與我們的生意有些關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喜清歡怕喜守業像喜慶靖那樣覺得這事與自家一點兒干係都沒有,末了,她還是不放心的說了一句。
“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有那等閒功夫,不如想想怎麼給你爺爺準備賀壽,下月二十便是你爺爺的米壽了。”喜守業好笑的看看喜清歡,乾脆找了件事給喜清歡操心“如今我們家的日子好轉,這次的壽宴可不能寒磣了,村裡的鄉親們這些年也幫了我們家不少,這次也不能落下他們,得全請了,我們家親戚朋友的也就那幾家,也不能少了,你們幾個姐妹好好琢磨琢磨,不懂的就去問你奶奶和你二伯孃。”
“下個月二十?這麼快?”喜清歡驚呼,她差點兒給忘記了,以前記得喜守業與她提過的。
“就知道你們沒把爺爺的生辰放在心上。”喜守業輕輕拍了喜清歡的腦門一下,笑着去找喜慶靖了。
下個月就是爺爺的生辰……記得她剛剛來到這兒沒多久就給爺爺過了個簡單的生日,不知不覺的,她來到這兒快一年了,真快……
喜清歡有些恍惚,最近,她好像很少再想以前的事了……
“怎麼了?”江洛從竹屋走了出來,今天沐休,卻正好遇上楊季全來報信,這會兒看到喜清歡站在門外一臉恍惚,不由擔心的走了過去“還在想輝城的事?”
“不是呢。”喜清歡回過神來,衝江洛笑了笑說道“那件事有爺爺和我爹在,剛剛爹告訴我,下個月二十是爺爺的米壽,讓我準備呢。”
“下個月二十?”江洛有些驚訝,他還以爲她在想怎麼救人呢,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喜事“在心煩怎麼辦嗎?”
“也沒心煩啦,我要是不懂的還能問奶奶和二伯孃,我只是在想……我們認識快一年了哦。”喜清歡微微一笑,她來到這兒快一年了,江洛何嘗不是?
“確實是,真快。”江洛微愣了下,隨即便笑了,看了看喜清歡,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要是你想去江府,我陪你去。”
“啊?去江府做什麼?”喜清歡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好歹是曾經的翰林學士,要是能同意幫忙,想來還是有辦法的。”江洛卻繼續說道。
“你說的是楊宇全的事?”喜清歡這才恍然,笑道“爺爺和爹都說了會處理呢,到時候再說吧,要是真沒轍了,你可要幫幫忙哦,就看在……那三百兩銀子的份上。”
“好。”江洛啞然失笑。
“我先回去了,找姐姐們商量一下怎麼慶壽,你也幫我想想哦。”喜清歡暫時把楊宇全的事拋之腦後,反正有有人操心了,她再想也沒有什麼用,還不如去想想怎麼辦個熱鬧又省錢的生日會呢。
看着江洛點頭,喜清歡才笑着衝他揮了揮手,跑回作坊去了,回到屋裡,只有喜潔歡和梨huā在,兩人現在不用在作坊做事,糙了的手現在也養回來了,之前放下的繡件也重新拿了起來。
“二姐,梨huā。”梨huā與她們同年,只比她們四姐妹早了十幾天,彼此之間都是以名字相稱,這段日子也算是天天在她們家了,所以,喜清歡也與她比較熟了“又在繡huā啊?”
“小四回來了。”梨huā擡頭笑了笑,她笑起來很可愛,兩眼彎彎,兩邊還有小酒窩。
“整天繡huā,當心傷眼睛。”喜清歡無奈的搖頭,她對這些就沒興趣。
“我正要回去呢。”梨huā俐索的繡了幾針,拿了剪刀把剩下的線剪了下來,便收拾了自己的針線簍站了起來“我回家了,明天見。”
“明天見。”喜潔歡微笑着點點頭,目送梨huā出去,她們天天在一起,彼此之間也不客套了,反倒是喜清歡送到了門口,看着梨huā走遠才掩上了門回來坐在喜潔歡的對面,與之前一樣,她們還是四姐妹住在一間。
“小四。”還沒等喜清歡說話,喜潔歡便開口了,她似乎有些猶豫,手上的針也停了下來,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今天楊公子來做什麼?”
“楊季全啊?”喜清歡拿出自己的小盒子,從裡面抽出一張白紙,又從桌邊拿過了硯臺和墨慢慢的磨了起來,應的也有些漫不經心“楊宇全被人陷害下了牢,楊掌櫃的爲了救他賣了鋪子準備去輝城,楊季全今天來是送之前那些貨的錢的,明兒他也跟着一起去輝城了。”
“啊?被人陷害?”喜潔歡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手一顫,針扎到了手指頭,一滴腥紅的血便泌了出來,她忙低頭吮住。
“是呢,說起來也是這生意惹來的麻煩。”喜清歡看着喜潔歡眨了眨眼,卻沒有打趣她,她的性子內斂,四姐妹裡就數她與自己話題少,喜清歡也不會像和喜冰歡那樣肆意妄爲的開玩笑。
“那……”喜潔歡鬆了手,拇指無意識的搓了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
“爺爺和爹都知道了,他們說會處理的,二姐別擔心。”喜清歡安撫的解釋了一下,見喜潔歡欲言又止的樣子,乾脆主動說起了這件事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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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喜潔歡很認真的聽完,才輕輕的嘆了口氣“楊公子他幫過我們……小四,你要是有法子,就幫幫他們吧。”
“二姐你放心,要是爺爺和爹沒法子的話,我就和洛哥兒去求江爺爺,還有邵爺爺,他們一定有法子的。”喜清歡不想喜潔歡再憂心下去,便搬出了江楚航和邵謙,事實上,江洛也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喜潔歡點點頭,又低下頭把心思放在了繡huā上。
“二姐,爹剛纔說下個月二十是爺爺的米壽,讓我們商量着好好辦呢,你提提意見,這米壽要怎麼辦啊?”喜清歡給朋友慶過生,可那隻不過是買個禮物祝賀一下然後去蹭一頓吃的,正經的帶頭辦生日宴卻是沒有經驗,更何況這古人的什麼米壽是個什麼情形呢?風俗、忌諱她可是一竅不通的。
“呀,就下個月了。”喜潔歡也和喜清歡一樣,把日子也給忘記了。
“對啊。”喜清歡磨好了墨,又拿了一支筆準備寫東西,一邊說道“我險些也忘了呢,要不是爹提醒,真的有些對不住爺爺了。”
“爹有沒有說過怎麼辦?”喜潔歡放下手裡的繡件,移坐到桌邊,認真的問起這件事,對一家人來說,爺爺的米壽可是大事,自打她懂事起,家裡的日子便一直那樣,這些年也沒見家裡誰慶過生,去年要不是小四想的買賣,爺爺的生日只怕也不過慶賀了,現在家裡條件寬裕,這米壽又非同尋常,她們當然要好好的辦一辦了。
“爹說鄉親們對我們家不薄,趁這次好好宴請他們,還有親戚朋友的都要請。”喜清歡在紙上寫下宴會名單幾個字,又在下面添上全村人、柳家、楊家、陳家。
“全請啊?”喜潔歡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就要辦流水席了,還有跟鄉親們借桌凳碗盆,這些事相熟的伯伯叔叔們會幫忙的。”
喜潔歡一向少言,今天說起辦米壽宴竟難得的打開了話匣子,喜清歡也不打斷她,把喜潔歡說的一一寫了下來,時不時的問幾個問題,喜潔歡也答得順溜。
喜清歡這時才發現這個一貫沉默的二姐的口才也可以這麼好,她問的問題也基本沒有猶豫的時候,似乎這些〖答〗案都早在心裡備着似的。
“除了這些,我們各自也要準備禮物呢,小四要好好用點兒心思了哦,難得爺爺要過壽。”喜潔歡的心情已然好轉,說完了要注意的事後,又提醒喜清歡要準備禮物。
正說着,喜玉歡和喜冰歡也回來了,聽說喜慶靖的米壽將至,也興致勃勃的加入討論中,一直說到外面傳來柳氏喊她們吃飯的聲音纔算停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