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文錢一碗的陽春麪,喜清歡卻吃的異樣的香,吃飽喝足,兩人依然扣着手往東臨渡走去,到了東臨渡,意外的看到了邵亦然,原來,他們剛離開一會兒,邵謙便帶着邵亦然出診回來了,看到了喜清歡留的信,便讓邵亦然去了四喜齋,喜世廉已經在店裡,告訴他喜清歡去了醫館便會回去,所以,邵亦然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趕到了東臨渡,一問那位看船的老人,知道喜清歡的船還在,就在這兒等了。
這會兒,他已經等了有兩刻鐘了,還好有老人的草屋容他歇腳,不然,真被這風給冷到了。
“四妹妹,我爺爺在家等呢,你們總得回去一趟吧?”邵亦然笑容滿面的打量着喜清歡和江洛十指相扣的手。
喜清歡注意到了,不由臉一紅想要抽手,江洛卻向邵亦然挑了挑眉,故意攥緊了喜清歡的手不讓她掙脫,便是跟着邵亦然回去時,他也沒有鬆手。
趁着邵亦然沒注意,喜清歡狠狠的瞪了江洛一眼,卻被他的淺笑給擋了回來,無奈,只好努力的忽略邵亦然偶爾飄過來的目光。
所幸,江洛也只是逗她,來到邵謙面前時,他已經鬆開了手。
還好他識相,不然真糗大了,喜清歡表面雖各種不願,心裡卻是挺高興的,伸到江洛腰邊的手也收了回來。
邵謙剛剛回來,連午飯都沒吃,看到他們便招呼他們過去坐下,直接問起了這假肢的事,知道喜清歡和江洛這次來是爲了這些,還送了圖紙到洪師傅那兒後,他更是坐不住了。
無奈,喜清歡只好帶着他去了一趟洪師傅鋪子,這件事還需要邵謙的專業建議。
“小四啊,你都是怎麼想出來的?這要是能做成,能造福多少在戰場上受傷下來的人啊。”果然,邵謙看到圖紙後雙眼發亮,這輪椅並不稀奇,他也是見過相似的東西的,只是這木頭腿卻是新奇的,瞧這上面畫的膝蓋處寫的彈力、竹子什麼的,真要做出來,簡單的伸展彎曲沒問題啊。
“我……”喜清歡一滯,她怎麼想出來的當然不能說真話了,要說在書上看的,又怕邵謙會找她借書,她也拿不出來啊,只好敷衍道,“我就是想盡一心讓四伯能舒服些,我也就是這麼個想法,費了好久也沒想出個好的,還是洛哥兒幫了大忙的,邵爺爺,圖紙就在這兒,您和洪師傅商量着看,這件事可就交給您了哦,我們得回去了,洛哥兒昨晚爲了這圖紙,一晚上沒睡呢。”
“原來如此,那也不用回去了,晚上就歇在我家吧。”邵謙還有好多問題要問。
“這可不行呢,我娘最近給你安排了好多事兒,今天也是好不容易同意讓我來的,哪能住在鎮上。”喜清歡連連搖頭,“邵爺爺,您有想法可以多和洪師傅討論討論嘛,我能想到的都在這圖紙上了。”
喜清歡都這樣說了,邵謙也只好放人,向洪師傅要了圖紙,借了筆墨便在他這邊描了一份。
至於他們之間如何商量細節,喜清歡卻是管不到了,江洛眼底的倦意瞞不過她的眼睛,只是,她單純的以爲他和她一樣只是通宵一晚就累成這樣,卻不知道江洛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不對,加上今天,也不過是在船上眯了一路罷了。
這次,江洛沒有再搶船漿,一來他知道她不會讓他搶到,二來也是自覺困得厲害,要是強撐只怕反而會出事,上了船,便乖乖的靠在船那頭休息,初時還睜着眼看着喜清歡,可沒一會兒他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回了小柳村,喜清歡喊了幾聲沒喊醒他,只好找了樑餘幫忙,把江洛給背了回去,出去時兩個走着去的,這會兒卻被揹回來一個,在家的人看到頓時吃了一驚,喜清歡只好費口舌一番解釋纔算過關,不過,她還是沒提是爲什麼去的鎮上,只說去四喜布藝鋪看了看。
這次去四喜布藝鋪,她倒是發現了不少的不足,也有了不少想法,安撫過了家人,確定江洛能睡得安穩,喜清歡便回屋去了。
一到屋裡,她便鋪了宣紙,開始苦思冥想當初暑期被父母強制要求去他們店裡時看到的有關加盟的東西,似乎,那些加盟條件無外乎幾個框架,比如期待的合作夥計、店面的要求、店鋪人員的要求、服務需求、店鋪最低投資要求……還有什麼?
喜清歡愣是沒想起來,只好先拋開,她不會因爲一個想不到的問題就去鑽牛角尖。
不過,喜清歡覺得第一條纔是最最重要的一條,這意味着四喜齋將來的信譽是損還是利。
喜清歡想了想,在紙上寫下合作伙伴條件一行字,後面便細細的分了幾條:一、此人是否具有一定的經商經驗;二、此人是否熟悉當地行情和客源;三、此人是否具有一定的實力;四、此人是否具有良好的信譽;五、此人是否是真心想要做這一門買賣;六、此人能否做到信任四喜齋並與四喜齋達成合作共識;七、做買賣總是會有風險,此人是否具備虧損的充分準備;八、此人必須是鋪子的主人;九、是否自願交納四喜齋鋪名使用費。
第四和第九條纔是喜清歡想要特別標註的,要是這個人沒有信譽,那麼,交再多的錢她也不想與之合作,或是,這個人信譽很好,卻不願意交鋪名使用費,那她弄什麼加盟做什麼?
其實,這一條原本應該是保證金,喜清歡想了想還是改了鋪名使用費,因爲,保證金在合作終止的時候是要視情況退還的,而使用費則不是,這筆銀子,喜清歡可不想白白的吐出去。
“小四,怎麼一回來便待在屋子裡?吃飯還得來請啊?”喜守業出現在門口,喜清歡的門開着,他在門框上叩了幾下就走了進來,看到喜清歡埋頭寫什麼東西不由笑着問道。
“爹,我正想着寫完了去找您和爺爺商量呢。”喜清歡擡頭沖喜守業一笑,落下最後幾個字才放下了筆,拎着紙張吹了吹墨,討好的遞到了喜守業面前,“爹,您瞧瞧這個。”
“這是什麼?”喜守業好奇的接過,腳一伸勾過了邊上的圓凳在喜清歡對面坐下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凝重,末了看着喜清歡問道,“小四,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也不算是啦。”喜清歡瞧他這神情,心裡有些不安,儘量的弱化自己在這方面的作用,“我今天到四喜布藝鋪,正巧老夥計給了我一封楊掌櫃的信,裡面有提到想用四喜齋的意思,我覺得,我們一家人人手也就這幾個,一個地方去一個開起四喜齋,那也不過是三、四個,而且還累,像楊掌櫃這樣說法其實也挺不錯的,一來呢,他們借用了四喜齋的信譽也確保了貨源,二來呢,我們不用出去開鋪子也能在家輕鬆的把生意做到各地去,只要把好了貨源,一切都能簡化了,守鋪子這樣的事那是別人操心的了。”
說完,喜清歡又把楊掌櫃的那封信交給喜守業看。
“你大哥怎麼說?”喜守業接過飛快的瀏覽了一遍,有所觸動的問。
“大哥挺高興的,他已經和那個鋪子裡的掌櫃商量細節去了。”喜清歡刻意的強調了喜世廉高興。
“要是做的好了也是個不錯的門路。”喜守業點點頭,又皺了皺眉,“不過這樣的合作怕是會有不少糾紛,要怎麼處理可也得提前想好啊。”
“那些我就不懂了,我也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寫下來,具體還得爹和大哥把關哦。”喜清歡笑笑,她這話倒是沒有什麼水分,別的她確實不懂了。
“這個我先拿去給你爺爺看看。”喜守業把楊掌櫃的信和喜清歡寫的東西折了起來,起身說道,“趕緊去吃飯吧,一家人等你一個,你一個小輩也好意思?”
喜清歡吐了吐舌頭,跑上前挽住喜守業的手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到了想早些寫下來,不然忘記了就再想不到了呢,誰知道竟過得這麼快。”
“小四,你要是不喜歡你母親給你安排的課業,爹可以去跟你母親說說。”喜守業側頭看看這個小女兒,她如今的個頭也快到他肩膀了,是個大姑娘了,做什麼事又這樣有主意,再拘着她未必是好事。
“爹,不用了,我現在也習慣這樣安排,過得充實,您要是去和娘說,娘會傷心的,她也是爲了我好。”喜清歡搖搖頭,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啊,就是自由行事的時候少了些,“只要我想出去辦事的時候,娘不拘着我就行了。”
“盡力就好,莫要勉強,一切有爹呢。”喜守業忍不住抽出手摸了摸喜清歡的頭髮,再過一兩年,他便真的不能與她這樣親近了。
“我知道的,爹,這些可交給你了哦,楊掌櫃鋪子裡的貨可不能給缺了,那兒有我們一半的份子呢,還有,要是這鋪子名合作成功的話,這一份就算了吧,還有還有,輝城的鋪子也掛上四喜齋的招牌吧,反正賣一樣的東西人家總會查到的,還有還有……”喜清歡挽着喜守業的胳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直說到來到了樓梯下面纔算停了嘴。
“行了,還有還有什麼,一會兒吃了飯好好跟爹說說,爹給你當先鋒。”喜守業不由失笑。
“有爹這句話就好,讓我也噹噹指揮官的癮。”喜清歡笑嘻嘻的接了一句,父女兩人相揩着進了大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