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底細

秦關最終沒敢做什麼,在朱之梵咄咄的眼神中灰溜溜的走了。

喜清歡還在猶豫要不要假裝一下沒聽懂的時候,劉君華已然笑着拉着她回到了外面,撫着喜清歡的肩將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到了喜清歡的對面,順便還招呼江洛過來。

江洛和喜清歡對望一眼,知道他們這是要正兒八經的談話了,便安靜的走到喜清歡邊上坐下。

“有什麼要問的啵?”劉君華衝着喜清歡挑了挑眉。

“朱先生,請恕小四有眼無珠,竟不知道朱先生居然是太子的老師,還請先生恕罪。”喜清歡幾乎條件反射似的站了起來,衝着朱之梵拱手行禮。

“哪個要你說這個了?”劉君華哭笑不得的衝她招了招手,一邊說道,“他都辭官了,現在就是一介布衣……也不能這樣,頂多就是個再普通再平常不過的先生罷了。”

“小四,坐。”朱之梵無奈的瞧了劉君華一眼,也沖喜清歡擡了擡手,“我並非有意隱瞞身份,我現在確實只是個小老百姓,到你這兒學學怎麼開鋪子,要是可以,我也想在這邊弄個鋪子混日子。”

“……”喜清歡聽罷,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纔不信他們要淪落到開鋪子混日子的地步。

“你別不信啊,他說的都是真的。”劉君華一眼瞧出來了,對着喜清歡說道,“你方纔也聽到了,我爹獲罪被流放到西北邊陲去了,他呢,爲了保全我孃家一家人安危,用太師之職換取我孃家人路上安然,太子與他情分非同一般,爲了他盡了不少心,他也不想留在京都給太子惹麻煩,所以我們就出京來了,一路遊玩,也遇到了不少的事兒,如今,難得他想在南林穩定下來,小四,你一定要幫我們想個好門路哦,我要做東家夫人,我要開鋪子賺銀子。”

“流放西北邊陲?”喜清歡只注意到前面那一句,沒在意劉君華最後說的,方纔她已經聽到朱之梵說吏部尚書,又是姓劉,又是西北邊陲,又是被秦家給推下來的,可不就是三姑姑家嗎?劉君華又口口聲聲說那是她孃家,毫無疑問,劉君華的爹正是劉柏安,只是不知道劉君華是嫡是庶,若是庶出,爲何劉芷穎又說曾見過奶奶抱着劉君華大哭?

“沒錯,我爹給我外祖父平冤,豈料步局不周,留下了尾巴,結果呢,被人抓了小辮子,要不是皇上聖明,估計我們也難逃死劫。”劉君華說的有些傷感,嘆着氣低頭,手指無規律的划着桌面。

劉柏安是給護國公平冤纔會得罪了小人,劉君華這會兒卻說是替她外祖父,難道她猜錯了?可若是三姑姑的女兒,爲什麼連劉芷穎都不曾見過她呢?

喜清歡沒有接話,她的思緒飛快的運轉着,想要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鼎鼎有名的護國公竟是君姐的外祖父?”江洛顯得很驚訝的看着劉君華。

“正是。”劉君華聽到這話,神情中流露出崇拜和嚮往,“我和我三哥是雙胎,那時候,我奶奶還在,她相信一遊方術士的鬼話,說我克父克母克兄,我娘爲了救我,把我暗中送到了我師父那裡,從小,我就跟着師父到處走,倒是聽說了不少護國公的事蹟,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護國公就是我的外祖父,當初護國公被貶,我纏着師父去送行,遠遠的在人羣裡瞧了一眼,就這一眼,我立志要做一個像護國公那樣的人……”

“君姐,您和劉三爺是雙胞胎兄妹?”喜清歡這會兒是真的愕然了,沒想到劉君華居然真的是三姑姑的女兒。

“嗯?你認識江華那小子?”劉君華和朱之梵的目光一下子聚到了喜清歡身上。

“認識,之前他還想和我們合作來着,還有,他是雲公子的親戚。”喜清歡點頭。

“你還認識雲夏?”劉君華越發高興了,“那小子……這麼說的,芷穎可在你家?”

“……”喜清歡一愣,她漏了什麼破綻了?

“咳咳……”劉君華自知自己太過興奮了,忙清咳了幾聲,訕然卻又興奮的略略傾身看着喜清歡低低的說道,“我三哥說的,芷穎被他送到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去了,我們找了很久,都沒能打聽到她的下落,可聽你說你認識我三哥,還認識雲夏,我想,你就是那個他們說的能託付的朋友,對不對?”

喜清歡心裡一緊,她是不是太過輕信他們了?三言兩語竟透露了這麼多信息,只是,面前這兩人卻真的很難讓她有戒心。

“君兒。”朱之梵攔下了劉君華,略帶歉意的看着喜清歡說道,“她一向心直口快,你們別介意。”

“沒事兒,君姐是爽快人,我們做生意的最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了。”喜清歡搖頭。

“我就知道小四不會介意的,我頭一眼瞧見她就覺得她與我投緣。”劉君華嗔怪的白了朱之梵一眼,又笑嘻嘻的對喜清歡說道,“小四,你那天帶來的小姑娘呢?這兩天怎麼沒見着她?”

“哦,那是我身邊的丫環小紫,我這幾天在這邊忙,就留她在家幫我整理一下賬本,她膽子小,不愛出門。”喜清歡隨口應付道。

“她還會整理賬本?”劉君華眼前一亮,接着便說道,“等我鋪子開起來了,你把她借我幾天吧,讓她教教我怎麼算賬。”

“朱先生和君姐想要個什麼樣的鋪子?我們這一片正在建,再過兩個月,對面那一片的鋪子就成了,到時候看中哪一間,說一聲就好了。”江洛微笑着支着開了話題。

“這一帶可有閒置的地?我倒是想買一塊建個書院,給一些孩子開蒙講學。”朱之梵看了江洛一眼,順着話題說道。

“閒置的沒有,不過,朱先生您要是想辦個書院,我這後面的荒山倒是可以給您劃出一塊。”江洛緊接着推薦起自己的荒山來,不過,他並不是因爲朱先生曾經是太師而乘機巴結,只是因爲方纔見到秦關對朱之梵的顧忌,也許,朱之梵在南林,對喜家人來說也是個保護,只要秦關的人不敢踏入南林,憑他現在的人手也足以護住喜家周全。

“這後面的荒山都是你的?”朱之梵又多看了江洛幾眼,他似乎小看了面前這一雙人。

“也不能說全是我的,只是現在我在打理。”江洛看了看喜清歡,實話實說。

“你們兩家的?”劉君華好奇的指着他們倆。

“是。”江洛點頭。

“朱先生要是在這兒開學堂,只怕我舅舅他們可以去喝西北風了。”喜清歡半真半假的撇着嘴。

“你舅舅也是當先生的嗎?”劉君華搶着問。

“對啊,這次我小舅舅不是來了嘛,還有我大堂姐夫和大姐夫。”喜清歡解釋着,看了看朱之梵,特意提起了杜文先,不管怎麼樣,讓杜文先在朱之梵面前掛上號,總有點兒好處吧,“我小舅舅叫柳銀粟,在柳莊授學,大堂姐夫叫陳良實,在青石鎮的學堂任教,還有我大姐夫,叫杜文先,是我小舅舅的學生。”

“杜文先?我記得他,是個可造之材。”沒想到朱之梵居然真記得杜文先,還給了這樣的評價。

就這樣,話題從劉家偏離到杜文先身上,喜清歡和江洛有心不提劉家的事,而朱之梵和劉君華也不知爲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回家的路上,江洛攬着喜清歡低低的說道:“這事兒得讓師父知道。”

“嗯。”喜清歡點頭,微眯着眼靠着江洛的肩,嘆氣道,“江洛,你說,我們是不是搬家搬錯了?”

“你別想太多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是真有那天,我們一起面對就是了。”江洛輕聲寬慰道。

“你覺得朱先生和君姐值得信嗎?”喜清歡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太子太師朱瑭,字之梵,三十七歲,師從百清居士,二十二歲高中狀元,皇上賞識其才華,授命其爲太子少師,後太子太師過世,他便被薦爲太師,與太子情同父子,去歲辭去太師之職自歸田園並娶師妹劉君華爲妻。”江洛輕輕說道。

“你讓人……”喜清歡驚喜的坐直了身子看着江洛。

“今早才收上來的。”江洛淺笑,“朱先生深得皇上器重,對太子又盡心心力,這些年也替皇上選拔了不少賢才,所以,他雖然成了布衣白身,秦關也不敢對他怎麼樣,而且他這人剛正不阿,說的話丁是丁卯是卯,是個真君子。”

“也就是說,可信嘍?”喜清歡再次問道。

“嗯。”江洛點頭,低頭看她,“我想,他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他想留在南林,怕也是想保護喜家。”

“要不要告訴爺爺?”喜清歡這才高興起來。

“告訴吧,有些事,並不是我們能作得了主能辦得成的,他們大人有大人的想法,朱先生有心護着喜家,讓他知道爺爺還活着,有許多事還能變得更簡單些。”江洛知道她的心結,撫了撫她的肩輕聲勸道,“船到橋站自會直,你莫要思慮太多,天塌了,有爺爺、有師父,還有我呢。”

“那倒是,天塌下來,還有你們這些高個子頂着。”喜清歡不由輕笑,自從喜守業把家裡的秘密告訴了她,她確實過得有些杯弓蛇影了,一點點兒風吹草動,她便會緊張,卻忘記了她不過是個尋常女子,即使她有着前世那二十幾年的經歷,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女孩子。RS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