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又回四喜齋

“我今兒休沐,只是陪藍兒出來逛街的,遇到九小姐也是偶然,何來什麼吩咐呢?”秦秋元聽到喜清歡的話再次失笑,“之前在京都時,聽劉三爺說起過四喜齋的事兒,雲兄對九小姐也是一貫的推崇,我和藍兒聽得多了,對九小姐的印象便深了,難得有機會來此地辦差,自然是想與九小姐結識一番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爲九小姐的朋友?”

“你是朝廷官員,我乃一介布衣,豈敢高攀。”喜清歡淡淡的接了一句,她留意到一邊的問藍一直在打量她,便看了過去,再次接觸到問藍善意的笑容,她不由愣了一下,藍兒?問藍?江藍兒?

不過,喜清歡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拋開了,她覺得不可能,秦氏那麼狠心的想要斬草除根,怎麼可能把江藍兒留在自己親生兒子身邊?還把人養得這麼好?一定是她太想幫江洛找回妹妹,才見誰叫藍兒便覺得誰像江洛的妹妹了。

“此番接下徵糧的差使,也是迫於無奈,不過,能爲朝廷盡一份力,也是我的榮幸。”秦秋元苦笑,他完全感覺得到喜清歡對他的反感,他知道,這一定又是因爲他姓秦纔會這樣,“九小姐的家人都在前方,想來也能體諒我的這份苦心,如今幾萬大軍在前方浴血奮戰,若是糧草供不上,其後果,我想都不敢想,所以,只能硬着頭皮挨家挨戶的求了,只是沒想到,來這兒數天,除了九小姐命人送來的兩擔糧,餘下的還不足十擔,唉,區區十幾擔,只怕連路上押運糧草的兵士都不夠供了。”

果然是爲了糧草。喜清歡扯出一抹笑,說道:“大人一番苦心,我自是能理解的,只是,之前我爹他們出征,無糧無銀無兵,沒辦法,只好靠自家強撐着準備了,因此,我家的糧草都被我爹他們帶走了,餘下的也不過是家中所有人一年的嚼用,大人總不會讓我把餘糧全繳出去,讓家裡人吃糠咽菜吧?”

“那自是不能。”秦秋元似乎並不意外她的這番說辭,繼續說道,“我初到南林,對這邊也是人生地不熟的,無奈只好求助九小姐了,無論是青石鎮還是南林鎮,九小姐的人緣比我廣,說的話自然比我有份量,還請九小姐能支援一二,幫我出出主意。”

“秦大人,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上。”喜清歡果斷拒絕,笑話,秦家徵糧,很有可能是爲了龔斷糧草,她給秦家幫忙?好讓秦家人去害她的家人嗎?那天秦氏的話可還是歷歷在耳的,想到這兒,喜清歡收斂了笑站了起來,“秦大人,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告辭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茶樓,喜清歡纔回頭看了看那茶樓的二樓,皺了皺眉,不管這秦秋元出於什麼目的,這個忙,她都不可能幫,不看別的,就看他的親生爹孃做的什麼事兒,她也不能與之爲伍不是?

至於那個問藍,能在秦家當婢子,肯定不會是江洛的妹妹了,當初出事的時候,江藍兒應該也有八九歲了,難道會不知道秦氏是害死她母親的人嗎?既然知道,怎麼可能還這樣開心的待在秦秋元身邊?

搖了搖頭,喜清歡也沒了逛下去的興致,直接回了車馬行,也正因爲她的這番推斷,她甚至連打聽一下問藍的念頭也打消得一乾二淨。

第二天,喜清歡和劉君華早早的坐了車馬行的船前往青石鎮,同行的還有阿虎等六人。

來到久違的東臨渡,喜清歡頗有些感慨,埠邊小屋還在,老人卻不見蹤影,這會兒在渡邊跑來跑去的卻是個中年人,喜清歡不由多看了幾眼。

“之前那位老人家半年前便過世了,現在接手的是他的侄子。”劉君華居然無所不知,順着喜清歡的目光便解答了她的疑惑。

“……”喜清歡也忍不住傷感,往來東臨渡那麼多次,早和那位老人家混得極熟了,沒想到他竟過世了。

“走吧。”劉君華拍拍喜清歡的肩,每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那位老人家也算是壽終正寢,並沒有太多遺憾。

一行人先到客棧安頓了下來,劉君華便興致勃勃的提出要去看四喜齋,喜清歡也想瞧瞧那邊的情況,便答應了,讓阿虎幾人自行安排,喜清歡和劉君華上了街。

順着路,先到了四喜齋布藝鋪,鋪子裡的夥計都是生面孔,看到兩人進去還以爲是客人,熱情的上前打招呼,劉君華頗有興致的和夥計侃了半天,還真買下了幾套新穎的布藝,看得喜清歡在邊上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鋪子裡的生意似乎挺好,只這一會兒的功夫,便來了幾拔客人,訂下了幾筆大單子,幾個夥計雖然忙,卻也忙得井井有條。

喜清歡見周掌櫃並沒有在鋪子裡,也沒打算讓夥計們去尋,帶着劉君華去往四喜齋。

四喜齋的風格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變化太多,只是鋪子裡放的東西卻是滿滿的,周掌櫃坐在櫃檯裡面,三個夥計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打掃的打掃。

“周叔。”喜清歡笑盈盈的跨了進去。

“啊?小四?!”周掌櫃的聞言擡頭,不由驚喜的迎了出來,“怎麼之前沒通知一聲就來了?我也好去接你,你怎麼一個人呢?”

“這話說的,我這麼大個大活人就不是人了?”劉君華開玩笑的嘀咕了一句,衝周掌櫃拱了拱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東家怎麼……瞧我,高興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周掌櫃忙解釋,說到東家才又想起喜世廉等人都已經出征去了,可不都來不了麼,“可用過飯了?晚上準備歇在哪兒?我去準備。”

“周叔,別忙了,我們已經在客棧歇下來了,在鎮上住兩天,辦點兒事就回去了。”喜清歡看到周掌櫃打心眼裡流露出來的高興,心裡暖暖的,把劉君華介紹給了周掌櫃後,又說道,“您最近可好?生意上的事能交給夥計的就讓他們去做,您別累着。”

“我好着呢,一天不幹活,渾身不得勁。”周掌櫃朗聲笑着,引着喜清歡和劉君華進屋,一邊拍着對夥計們說道,“夥計們,來來來,見過我們的東家小姐,他們呀,都是新來的,你還沒見過呢。”後一句卻是解釋給喜清歡聽的。

“東家小姐。”夥計們都吃了一驚,好奇的打量了喜清歡一眼,很快便低了頭。

喜清歡衝他們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辛苦,便對周掌櫃的說道:“周叔,您忙吧,我就是來看看您,這會兒還得去看洪師傅和邵世叔呢,好久沒來了,也不知道大夥兒怎麼樣了。”

“邵大夫只怕沒在鎮上,前兒我遇着他了,說是要去花蓮鎮出診,布藝鋪裡原先的那位老夥計,也隨着邵大夫去了那邊,他是楊家的老夥計了,如今楊家已經穩定下來了,我便作主準了他的要求。”周掌櫃怕她們跑空趟,忙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了她。

“小四?”就在這時,門口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女子看到喜清歡時,又是驚喜又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喊道。

喜清歡等人紛紛回頭,周掌櫃認得來人,忙招呼道:“陳姨太,需要點兒什麼?”

“杏兒姐姐?”喜清歡卻愣住了,眼前站着的分明是柳杏兒,可是,卻與她記憶中的柳杏兒那般不同,此時的柳杏兒圓潤了許多,膚色白裡透紅,穿着華貴,頭上卻簪着根木簪,身後,還跟着兩個挎着籃子的中年婦人,兩個年紀比較小的丫環。

“真的是你。”柳杏兒柔柔的笑了,就像當初初見時那個笑,“小四如今是大姑娘了,高了這麼多。”

“杏兒姐姐。”這個笑,讓喜清歡一下子想起當初與柳杏兒之間的點點滴滴,當初,她還吃過柳杏兒的飛醋,當初,她也曾誤會過柳杏兒嫌貧愛富,當初,她也會柳杏兒的果斷選擇暗暗佩服過,相隔這麼久再見面,心裡竟滿滿的驚喜和親近,她上前一步一下子握住了柳杏兒的手,“杏兒姐姐也越來越美了。”

“讓我好好看看。”柳杏兒拉住喜清歡的雙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點頭,“我們的小四,還是和以前一樣有精神。”

“杏兒姐姐,你過得好不好?”喜清歡想起柳杏兒當初的話,嘆息着問。

“挺好的,兩個兒子都乖,老爺夫人也看重我,讓我管着府裡的大小事,夫人好心,年前作主幫桃兒選了個好人家,根兒如今也在學堂進學,都挺好的。”柳杏兒笑得舒心,顯然,在陳府的日子並沒有受到什麼委屈。

喜清歡總算放心下來,笑道:“杏兒姐姐都兩個兒子了呀,我們都不知道呢,也沒來恭喜杏兒姐姐。”

“你們都忙。”柳杏兒笑着搖了搖頭,“我已經聽說你家裡的事了,沒想到喜爺爺竟然是那麼有名氣的大英雄,還有三三,她一向像個小子一樣,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跟個小子一樣出征,可惜,我知道的晚,不然我還能去送送她。”

“杏兒姐姐有這份心,三姐一定會知道的。”喜清歡笑道,“杏兒姐姐,你是來買東西的嗎?以後需要些什麼只管來說一聲好了,讓他們給你送過去就是了。”

“我也是閒不住,想出來買買菜看看外面的熱鬧罷了。”柳杏兒搖頭,看了看喜清歡身邊的人,動了動脣,似乎想問什麼卻沒有問出來,最後拉住喜清歡的手說道,“小四,要是有空,來家裡坐坐吧。”

“好,明兒我一定上門拜訪陳老爺和夫人。”喜清歡也看向了柳杏兒身後的兩個婦人,一口應下,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她也想看看陳府的人是不是真的對柳杏兒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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