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經福看葉耀東猶豫的神情,也知道兩人認識時間太短了,信任也得從日常相處中累積起來,哪裡是憑空冒出來的,他問這話確實有點交淺言深了。
只是也是難得碰到對胃口,又幹脆不小家子氣的人,所以他才嘴快了些。
“不然你考慮一下好了,我還真的蠻缺資金的,才搞了一個多月,前面做的少,也就掙了一點小錢,還不夠買一批材料。”
“人家定金纔給30%,其他的材料錢都得我們自己先墊付,訂單少的話,還墊得起,訂單一多起來,我們墊錢就困難了。前面出了一批貨,這兩天訂單跟雪花一樣,我們也不能等錢入賬了再去準備材料,人家材料也得花時間去生產。”
“所以說,現在又得招人又得多買材料,我跟我哥本來就沒啥錢,都是問我爸媽借,也不能一起問他們要棺材本,最近因爲這個事兒也愁得很。”
“還好你這邊房子的事給我解決了,不然的話我更愁,家裡的場地也太小了,壓根就容納不了多少個人,所以這也是我出來找房子的原因,現在是就差錢買材料這個問題了。”
葉耀東看他說的言辭懇切的樣子,也認真聽着,心裡也琢磨。
“兄弟,其實我蠻看好你這個打火機這個行業的,以後不知道如何,反正我覺得近幾年差不了。不過就像伱說的,咱們認識時間還短,當朋友還行,起碼你不歧視我外地人,咱們聊的也愉快,現在要拉我入夥,我還真得好好考慮一下。”
“對,是得好好考慮一下,前兩天聽你的工人給你吹牛逼吹的,其實我蠻心動的,你好好考慮。真入夥的話,你也可以留個人下來當監工幹活,也是發工資的。”
“你這個作坊就你跟你哥一起合吧,還有別人嗎?”
“那沒有了,其他人只借錢沒有合夥,我也不是沒拉過人,但是大多都猶猶豫豫的,而且一個個其實也都投不了多少錢,手裡的錢都有限,頂多只能有個幾百塊可以支配。真要合夥的話,這點錢哪裡夠看?到時候爲了幾百塊,整一堆的合夥人也沒必要,還不如直接借錢算利息。”
“那也是。”
訂單越多,前期墊的錢只會越大,賺的錢也只能拿來投入,想要盈利賺錢,那也是後面的事。
爲了幾百塊整一堆的股東指手畫腳的沒必要,要找合夥也只能找手頭錢多的。
昨天船工們吹牛逼,讓這小子記在心裡了,看來也覺得他手頭寬鬆。
其實他真的挺心動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反正他手頭上也有20來萬了,錢放着也是放着,現在他還真沒地方花,船廠一堆的船都還沒交貨。
而現在土地也不好大面積的買賣,房子更少有人賣了,商鋪更不要說了,臨街的一般都是老百姓的房子,哪有真正的商鋪,都是民房,除非像他們那的批發市場政府專門開發出來的,才能算是真正的商鋪。
時代還沒發展起來,但是錢卻已經在開始貶值了。
“你先給琢磨琢磨,也不勉強,反正明天我這邊就都弄完了,明天就讓工人來你這邊家裡上班了。你提的這個雨棚弄起來也蠻好的,遮光遮雨,隱密性又夠好,進出關好門,連左鄰右舍都不知道這邊在弄什麼。”
“對,你這纔剛開始搞,招的工人太多也打眼,到時候萬一給人舉報資本作派……”
“這個不怕,好歹也有點小關係,隱蔽一點就是爲了不傳出去。你知道的,我們這裡家家戶戶現在作坊太多了,都是跟風的。”
“嗯。”
兩人正說着,頭頂上的雨棚卻傳來更爲急促的嘩啦嘩啦的雨滴聲,他們同時看了一眼頭頂又瞄向了門口,異口同聲。
“下大雨了?”
“這下子不好回去了。”方經福皺起了眉頭。
“那就等雨小一些吧。”
“才傍晚,外面天黑的就跟夜裡一樣,黑的真快,我還是直接回去吧,就怕等會兒風雨大起來,夜路不好走。”
“那行,那我蓑衣借給你,你什麼時候過來再帶過來。”
“明天帶過來給你。”
葉耀東把剛剛跑回來身上穿的蓑衣遞給他,然後才把他送出去,他帶來的工人就只能冒雨跟着他一塊往外走。
葉父站在他邊上一起送人,等人走了才說:“這眼看着快要回去了,還想着最後幾天再好好多掙一點,竟然還下大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晴。”
“應該影響不大,昨天都還大太陽的,應該一兩天就過去了。”
“嗯,你快去洗澡吧,一回來就跟他坐着聊了半天,我們都洗完澡了。”
葉耀東想了想,把方經福剛剛跟找他投資的話跟他爹說了一下。
葉父第一反應就是反對,“那不行不行,咱們又不是本地人,又沒在這裡看着,萬一錢投了打水漂怎麼辦?咱們要是有一直待在這裡,他們作坊又在自己家裡,就在眼皮子底下那倒還好。”
“現在咱們馬上就走了,大半年不在這裡,誰知道他的這些打火機能掙多少錢,到時候直接糊弄我們,我們都不知道,本來也沒有多熟。”
“不能搞,不能搞,容易被騙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打魚就好了,別搞他們這些偏門的。”
葉耀東反駁,“也不算偏門吧,人家這也是正經的活,真要合夥的話,那咱們肯定得籤合同,劃分股份,然後請一個人專門做賬。他們這種訂單的往來肯定也得請人做賬統計,不然稀裡糊塗,都不知道往來的貨款,付了多少剩多少跟一些材料東西,本來也得做賬。”
其實他是心動了。
“那也不保險,誰知道會不會隨便糊弄我們,我們人又不在。”
“那我們當然也得請兩個人在這裡看着啊。”
“能行嗎?能靠譜嗎?”葉父一臉的不贊同,“你就打你的魚吧,別摻和了吧,反正錢也夠掙的了,這輩子都花不完,別折騰了。”
“哪有什麼錢是花不完的,我又沒有幾千萬的幾個億,有那麼多的話,那真的是花不完。”
葉父擺擺手,“別搞了,沒多少天就走了,你要多買一點回去,就多買一點回去就好了,掙點錢就行了,他們這種咱們沒在看着還是別弄。”
看他爹這麼極力反對,不贊同,他也只能先按下心思。
確實也蠻草率的,也沒認識多長時間。
“算了,我先去洗澡。”
噼裡啪啦的大雨下了一整晚,風倒是沒多大,等第二天一早,淅淅瀝瀝的雨還一直持續着,他們也沒出海,全部都睡的自然醒。
等起來的時候,他們院子裡就已經坐了滿滿當當的組裝工人了,也不知道幾點來的,屋外頭嘩啦啦的雨聲早就掩蓋了院子裡那些工人的說話聲。
他起來出去就看到方經福走來走去,正在巡視,順便教人。
“這麼早啊?”
“哪裡早?都8:30了,我7點就領人過來了。”
葉耀東也跟着他巡視着,看着人家組裝,“動作還蠻快的?你們這是計件算工資?”
“對。”
“哎?那我要的那些數量,他們這兩天做出來直接給我不就好了?你也不用從家裡搬,這邊做完裝箱堆牆角給我就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這裡做出來夠數量了就先給你。”
“今天下雨了,我這十個工人閒着也是閒着,你要麼也叫一兩個人教他們組裝,給你打點零工?也免得因爲我要貨,耽誤你的交期。”
“今天應該不行,有一大半都是新人,已經有老帶新了,人再多的話就帶不過來,生手太多質量得出問題。”
“哦,我還以爲技術保密。”
“這都搬到你這裡眼皮子底下了,看久了也差不多知道怎麼個組裝,想保密也保密不了。”
葉耀東心裡一動,知道怎麼組裝,那他不是可以自己搞?
他正在心裡琢磨,方經福又道:“昨天說的,考慮的怎麼樣?”
“我爹覺得我這行業跨度太大了,地域跨度也大,讓我老老實實捕魚。我想了下,要麼先帶那2000個貨回去賣賣看,好賣的話,我肯定還得來你這裡裝一船貨回去,到時候我們再聊?”
“那也行,不過時間跨度太大的話,我可能都已經重新籌集好錢或者已經找好合夥的,你看着辦。”
“嗯好。”
方經福也沒有一整天都待在這,畢竟他還有別的事,即使外頭下着雨,他也是一直來來去去。
葉耀東心裡有了偷師的想法,反正今天一整天也都閒着,他就一直看着那些人組裝打火機,還自己上手試了一下。
不過眼睛會了,手還沒會,跟熟練的人學了一整天,才勉強知道流程,不過等他吃了個晚飯再回過去組裝,他又不熟練了。
期間他也跟方經福也瞭解到了,這些配件全部都是定做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來的,都是他哥研究出來該什麼尺寸配件,他們才找認識的小作坊定做不同的配件。
人家這麼一說,他心裡頭也放棄了偷師,組裝看着簡單,但是技術層面的東西他還是不懂啊。
偷師也得內行人去偷師,他這種啥都不懂的外行人偷師個屁。
想了想,他還是老老實實先賣一下貨,到時候再看情況吧,如果還需要融資合夥,那就再商量。
起碼他也得知道一下他那邊的市場咋樣。
真要入股的話,到時候拿貨也能更便宜一點,銷售跟分紅一起賺,還不用怎麼操心,入股的話自然有人幫他操心全部,還有改良技術。
今天他也看到了方經福哥哥,也隨便聊了幾句,不過人家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太會交際的樣子,說話都透着一股尬。
沒聊幾句,就低頭研究他的東西了。
兩兄弟兩個極端,難怪一個能搞研究,一個是話嘮,話嘮的正好去搞銷售賣貨。
大雨轉小雨下了兩天,又陰了兩天才放晴,海面也才風平浪靜。
不過,這幾天家裡的船工們也在家裡的作坊打零工,幫忙組裝了不少的打火機,領兩份工資也高興極了,心裡估計巴不得一直下雨,不要出海,繼續領兩份工資。
但也沒幾天好呆了,這場雨一下,雖然晴了之後一直豔陽高照,但是早晚開始也有一點點涼了,沒有那麼炎熱了。
三個來月的暑氣,隨着這一場降雨澆滅了不少。
葉耀東也在期間跑了一趟漁業協會,說明了一下自己可能有幾個月不在市裡,留下了家裡村委會的電話號碼,讓有事再打這個號碼找他。
而他也在這期間把自己要的2000個貨都跟方金福清點好了,提前搬到自己屋裡去。
把事情都準備好了,等晴天后他們才又繼續出海打撈海膽。
現在還沒完全轉涼,只是早晚有點涼而已,但是根本就不影響白天下水,白天依舊炎熱。
俗話說得好,一場秋雨一場寒,現在才下了一場,還得再下幾場,天氣才能降溫。
趁着降溫前,能多出海幾趟就多出海幾趟。
而期間他們家早晚都是人進出,也早就引得鄰居好奇,尤其是蓋了一個遮陽棚,雖然說蓋的時候就已經跟鄰居說過是要借朋友搞個家庭小作坊,但還是讓人好奇不已,到底是幹什麼的?
不過,他們這個保密性還是蠻強的,只可以走正門或後門,不然的話,誰都不知道他們裡面在搞什麼,畢竟院子頭頂都被遮起來了。
大家雖然好奇歸好奇,但是進進出出的都是講本地話的,倒是也沒有多管閒事,他們當地這種小作坊太多了。
但是他們家突然的變動,也被有心人看在眼裡了。
在又下了一場雨後,葉耀東想着現在天氣也不穩定,晴個兩三天就時不時下一場雨,覺得也沒必要再久留,現在也月中了,打算近幾天晴了後就回去,省得在這裡也下不了幾趟水,還白白支出工資。
他做打火機兼職掙的錢,還不夠貼補工人的吃喝。
沒想到,在天剛一放晴後,就有一大幫的人上門來了,還是公安局的。
在門被敲的砰砰響的時候,屋裡頭都還有人在那裡罵罵咧咧,等葉耀東去開門後,所有人全部都安靜了。
“這是誰家的作坊?”
葉耀東懵了一下,連忙陪笑,“公安同志,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這是有什麼事嗎?”
“外地人?這是你的作坊?”
“這是我家租給朋友當作坊了……”
“有人舉報你們發展資本主義,現在看來真是這樣,竟然請了這麼多的僱傭工,這裡頭有明文規定,不知道嗎?國家明文規定,只准‘請1—2個幫手’,‘最多不超過5個學徒’,你們這是嚴重超標,別人家的作坊都是一家子幹,你們這都四五十號人了,都先帶走。”
“啊?”
葉耀東懵逼了,不能超過5個?
他老家都沒人上門找茬。
他看着已經被反扣在後頭的雙手,連忙解釋,“不是,公安同志你弄錯了,我是打魚的,裡頭有10個是我的船工……”
“什麼打魚的?誰打魚在家裡打魚?你們這滿桌子都是魚嗎?不要狡辯?事實擺在眼前,大家親眼看見你們所有人都在做工,進警局說吧。”
臥槽……
葉父臉都慘白了,話都說不利索了,“公公公公……”
“說誰公公呢?都給我老實點。”
作坊裡瞬間亂成一團,做工的工人們通通都在叫喊着,他們只是過來做工幹活,不關他們的事,紛紛叫着冤枉,有機靈的已經往後門跑了。
只是後面同時也有人守着,不過好在初中的公安沒幾個人,他們這裡頭有40來號人,大家全部通通都往後門衝,還是有衝了幾個出去,跑掉了。
葉耀東因爲一開始開門,看到的時候沒想着會被抓,結果沒跑掉,被逮了個正着。
他心裡已經狠狠咒罵了,什麼叫無妄之災?他這就是。
“我有房租租賃合同,同志,我真是漁民,只是因爲這兩天下雨纔沒有出海,我把房屋租賃合同給你看一下,你就知道了。”
“沒人規定自家把房子租出去給人當作坊,自己不能住在裡頭啊,這就把我也一起抓了沒道理啊,而且你們沒看到我幹活吧?我開的門啊,這不算親眼所見,你抓我沒道理,咱們人民警察爲人民服務也得講道理,不能亂抓無辜。”
“而且我不只是漁民,我還是漁業協會副會長,我有聘書,我可以把聘書給你瞧一下,看了你就知道了,我一個漁業協會副會長,還能不是漁民嗎?這有什麼好騙的?”
站在他身旁的幾個公安面面相覷。
葉耀東再接再厲的說服他們,他可不能被抓進去,多丟臉啊。
“這近一個月剛成立的漁業協會,你們不知道嗎?報紙上都刊登了,我是海警局曾局長保舉當的副會長,真有聘書跟房屋租賃合同,上頭的日期都有,你給我發個我去屋裡拿給你們瞧瞧,你們就知道我無辜的了。”
領頭的人又跟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看向他,“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不信你們跟我進屋吧,我給你們拿,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看了就知道了。”
“我跟你去瞧一下,其他人都老實點,雙手抱頭,蹲下。”
葉耀東被附在後頭的雙手手銬被解開後,也鬆了口氣能聽他說話就行。
葉父看他被鬆開也鬆了口氣,“東…東子……”
“爹,你等等,我先進屋去給他們拿資料看。”
還好他當時爲了以防萬一,還真跟方經福簽了個房屋租賃合同,事實能證明現在房屋已經租出去,整小作坊可不關他的事。
葉耀東從自己的密碼箱裡面拿了兩份合同給領頭的長官瞧,人家瞧了又不停的瞄他幾眼。
“你知道他們搞作坊招了那麼多人也不去反饋,這個也算包庇。”
“冤枉啊長官,你聽我口音,聽我說話,就知道我是外地人,我哪裡知道當地政策這麼嚴格,我也是看很多家家戶戶都在搞作坊,不知道他們這樣算是搞資本主義。而且你知道的,我一個漁民本身就沒什麼文化,更不懂法,真不知道這裡頭的彎彎道道。”
長官將手上的資料丟給他,“我會去核實一下,這裡我會派人看着,你哪都不準去裡面的東西都不準轉移。”
“行行。”
葉耀東鬆了口氣,就怕不覈實,直接就把他們一網打盡,全抓了,能覈實就行。
剛剛他看到跑幾個人出去,只要能有一個人去找方經福,那就啥都不用怕,這傢伙畢竟是二代,爹又是研究院的,關係也硬。
那個長官一出去就道:“除了葉耀東,其他全部拷起來帶回局裡先。”
“等等長官,這裡頭有我10個船工,不關他們的事……”
“他們也參與制作了,帶走,你哪都不準去。”
葉父急了,“東子……”
葉耀東立即求情,“同志,這是我爹……”
“別糊弄,哪裡像了?你老實在這裡呆着,我會派人守着前門後門,再說一起把你帶走。”
葉耀東只好用他們的家鄉話安撫他爹,“沒事的,我會想辦法的,肯定不讓你在裡頭過夜。”
葉父垂頭喪氣的只能跟其他人一起被帶走。
附近的鄰居通通都跑到門口圍觀,指指點點,還好他們這些外地的,也聽不懂他們本地話,也不認識,到是也沒有覺得多丟臉。
葉耀東站在屋裡一步都不能外出,外頭有一個公安守在大門口,畢竟這裡頭還有很多的貨跟配件,一時肯定搬不走的,肯定得讓人守着。
他前門看了一下,又跑到後門看了一下,後面又有一個人守着,剛走到後門就跟對方大眼瞪小眼,他就立即趕緊又把門關上。
“他媽個逼的,誰舉報的?屎吃多了,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想死真是。”
這叫他怎麼辦?前門出不去,後門也出不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等人家覈實?
也不知道有沒有機靈的跑去找方經福,他這邊沒人知道他家,就是不知道方經福叫的工人有沒有跑掉幾個。
也不知道是左鄰右舍舉報還是誰。
被人困在這裡,他啥也幹不了,只能來回踱步,乾着急的等。
“媽的,眼看着馬上就回家了,出這幺蛾子,早知道前幾天放晴的時候就回去,也不知道方經福搞不搞得定。”
他氣急敗壞的罵了一通後,又唉聲嘆氣的只能坐下等。
還好,因爲院子裡貨多,他們一時不能全部都搬走,沒有來得及搜查,只能先把人帶走了等覈查,他的錢還能藏起來。
不然剛剛啥都保不住。
一大早人就被抓走了,他就一直乾等着,中午飯也沒吃,一直等到下午纔等來了方經福幾人。
他一聽到開門聲,立即趕緊往前門衝,一看到是方經福,立即眼睛一亮。
“祖宗啊,你終於來了。”
“對不起啊兄弟,連累你了,沒事,我爸已經讓人去交涉了,我先過來,等會兒估計要不了多久人就都回來了。”
“真的?哎呀,那就行,他馬勒戈壁的,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舉報,祖宗十八代都不能安寧,斷子絕孫的龜孫子。”
“舉報的人也找到了,別想好過。”
“誰啊?tmd誰幹的?”
“就是當初霸佔你房子的那一家子的家人,昨天偷偷的往信箱裡投舉報信,被門衛看到了,認出來了,剛剛我過去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了。”
葉耀東猛一拍桌子,“靠,這是想一家團聚,我就說怎麼這一個月來這麼消停,原來在暗地裡憋着壞,在這裡憋大招等着,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貨。臥槽,那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你?”
“算不上誰連累誰,你也提前跟我說了,我沒有防範,而且我這確實也不符合規定。不過沒事,很快就能好了,我在這等着吧。”
“你們這這麼嚴的?作坊還不能超過5個工人?你在家也沒超過?”
“一開始是沒超過5個,後面人多了,不過誰敢舉報我家?知道的也只是左右鄰居,幾十年的鄰居了,沒誰會幹這種事,而且我叫的工人基本都是我的鄰居或者親戚,更不會有事。”
“那倒是,還好今天有跑出去的,還能去通知你。”
“我早上就收到信了,然後立即找人,又去叫我爸,來回跑着就到現在了,對不住了,害得你的人也被抓進去了,擔心受怕。”
“同一個屋檐下,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沒有誰對不住誰的,誰讓我的工人也參與進去,跟着在那裡賺外塊。”
“這麼一搞也好,正好過了明路,到時候再有人舉報也不會有事。”
葉耀東不由得豎了一根大拇指,果然還得有背景的本地佬才能做大做強,不然的話,官方想搞死你分分鐘。
讓你上供,也得老老實實,有背景的就不一樣了,只需要適當。
這麼一想,背靠大樹好乘涼,要真能分一杯羹,他除了出錢,其他事還真的也不用煩惱了。
葉耀東不由得又心動了一分。
“我老家也沒這麼嚴……呃也不對,我都是叫的臨時工……”
而且在村子裡,自然有村委會的幹部罩着,跟他們這個沒得比。
這麼一想,他的作坊一直平安無事,也虧的村委會罩着。
“你家裡作坊是幹嘛的?”
“搞魚露的,打魚弄回來的小雜魚全部拿去發酵魚露,所以我也有一個魚露作坊。”
“果然,你家船工還真沒吹牛逼啊,你真的在你那兒十里八鄉都出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