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349章 段夕陽!【萬字】

第349章 段夕陽!【萬字】

翌日一早,印神宮就先去了驚天宮,給老祖請安,並且奉上禮物。

白驚副總教主這一次雖然並沒有召見,但是卻也與之前不同。

賞賜了印神宮足足十瓶丹藥。

還有一部功法。

然後還讓人告訴他:歸途小心。

印神宮差點激動的哭出來。

送了一千多年的禮,磕了兩千多年的頭,今天終於看到了反饋,拿到了回報。

十瓶丹藥啊,而且都是高階,尊者級之上的丹藥……之前從總部從師門一千多年裡拿到的賞賜的總價值加起來,都不如這賞賜十瓶丹藥貴重!

而且老祖還關心自己!

感激涕零。

然後到了後勤處,財壇,以及戰壇等,師門後臺大佬們任職的地方,一一拜見,走動,送禮。

將所有人情,都落到實處。

雖然印神宮心裡很明白這些人都指望不上,但是,成事不足是一回事,敗事有餘纔是最關鍵的。

連續送了一千多年的禮他們可能會不記得,若是隻有今年不送他們卻一定會記得!

印神宮也是個人精,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他是面面俱到了。

然後他發現自己現在受歡迎了許多,好幾個部門居然都是自己要求見的大佬親自迎出來,而且與自己熱情寒暄。

臨走還送了禮物……轉了一圈下來,送出的禮物不少,但收到的禮物居然更多。

甚至快將之前送的都補回來了。

印神宮感激涕零連連推辭。但是禮物這東西吧,只要拿出來了就收不回去了,所以最終還是都收下了。

誠惶誠恐的發了一筆大財,躬身作揖的出門,兩袖金風。

表面上是一臉的榮寵高興,甚至志得意滿。

等到沒人的地方就呸了一口唾沫。

“早特麼幹嘛去了?一千多年了,老子磕的頭都能在大陸磕出一個洞,你們特麼的一個個泥雕木塑的一般不動彈,看到我被陷害,教主之位都要丟了卻連點忙都不幫。”

“現在看老子牛逼了,有價值了,一個個的又開始禮賢下士平易近人,呸。特麼把勞資當傻子呢。”

當然印教主是在心裡罵的,臉上當然還是一副‘在總教師門感覺到了無比的溫暖’的幸福。

想想沒有別的事情,就回了客棧,從容退房,出了神都,一路欣賞風光,不緊不慢。

他知道自己不能走得太急太狼狽,不管多麼歸心似箭,不管多麼害怕路上有伏擊,也要表現得從容——雁副總教主都那麼說了,若是自己再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匆匆逃走,豈不是丟了他老人家的臉?

所以印神宮縱然心中急切,甚至忐忑,卻必須要慢慢的走!

這是雁南的臉——要讓所有人看到,雁副總教主說了話了,我印神宮完全沒危險,所以我再燒包都不敢有人來殺我。

這是無形中彰顯副總教主的威風!

這是拍馬屁!

但是印神宮沒想到的是,剛剛出了神都不到一百里,就遇到了截殺。

兩個黑衣人黑衣蒙面,直接鬼魅一般就從兩邊衝了過來,刀劍齊出。

兩邊交擊,剎那間空間都爲之撕裂,這攻擊,乃是聖者級別!

印神宮剎那間就感覺死關臨頭,面對這樣的攻擊,只能閉目待死。

但……下一刻。

紅影一閃。

紅姨窈窕身姿出現,兩隻青蔥玉手左右一拍,兩團青氣左右而出,青芒爆炸般閃爍。

兩聲悶哼響起,兩道黑影瞬間吐一口血,化作了遠方兩個黑點。

這兩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不會成功,而且早就準備好了逃走,速度簡直快到了極點。

從被襲擊到被解救,只是印神宮眨眨眼的時間,事情已經結束。

紅姨落下來,哼了一聲:“便宜了他們。”

“紅姨……多謝紅姨。”

印神宮驚魂未定。

到了現在,額頭上才冒出來冷汗,然後纔想起來後怕,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

“走!”

紅姨臉上全是寒霜:“我倒要看看,這一路有誰這麼大膽!”

溝通五靈蠱,拿出通訊玉,紅姨發送了什麼消息,然後裝起來,道:“繼續走你的路。”

說完身子一晃不見。

印神宮獨自站在曠野中,驀然感覺自己這條命,是如此的渺小。

在東南的時候,一教之主,也算得上是呼風喚雨的一號人物。但是在這裡,卻是感覺如此的弱小。

直接變成了一個誘餌。

但他將心一橫,誘餌就誘餌,你們不是想要殺我?來吧。

我若死了,有幾個家族陪葬也不虧;我若沒死,就把伱們都引出來。

於是繼續往前走,依然是慢悠悠的,不緊不慢,度過了一次生死危機之後,心境變得開闊,無所謂,反正我這條命,現在也不是自己的,這麼一想,反而變得更加從容。

暗中跟着的紅姨都是暗暗點頭。

這個印神宮,現在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教主氣度。

但是不管是印神宮和紅姨都沒有想到,一路走下去,一直出去一萬多裡,居然是一路風平浪靜。

倒是讓印神宮很是悠閒的遊覽了一下沿途風光。

再出去五千裡,路程已經走了將近一小半。

孤身一人,千山萬水跋涉。

印神宮也放開了,偶爾遇到特別優美的景色,就乾脆坐下來,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來酒菜,來一個一醉方休。

夜深了就停止趕路,隨便在附近找個最高的山頭,就在山巔,仰望着天空星芒。

星光點點,在山巔,似乎觸手可及。

清冷的眨着眼睛。

印神宮每天晚上就這麼雙手抱着膝蓋,仰望着星光,仰望着星辰。

不言,不動。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纔會表現出來一些,屬於人間的真實情緒。

衣袂紛飛,孤身遙望。

心裡,只有一個名字在迴盪。

“……若辰,若辰……”

那種至極的絕望的酸澀,就在心口升起。

他背對着所有,面對着絕谷,在這天地之間只有一人的時候,沒有誰能發現,這個老魔頭臉上縱橫流淌的淚。

印神宮很享受這種感覺,流淚,已經是多少年沒有過了;一教之主,豈能流淚?

身爲魔頭,豈能流淚?

人山人海,豈能流淚?

面前有人,豈能流淚?

他自己都沒想到,在這個隨時都有截殺的孤單路途中,自己居然升起來這種感覺,他享受着淚水橫流的感覺,細細的品味着心中的酸澀的疼痛。

口中默默的念着那個始終不敢說出口的名字。

“若辰,我好想你。”

隨着淚水流落,他似乎感覺,自己心中積壓了不知道多久的某一種情緒,居然開始緩緩地釋放出來,消散於天地之間……

暗中跟着的紅姨發現,這一路,印神宮每過一夜,給自己的感覺都不一樣。

似乎性情也在改變一般。

“真是怪了,難道這傢伙每天晚上上山頂看星星,居然是在悟道不成?”

紅姨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在兩天之後,正在行走之中的印神宮驟然渾身黑氣升騰,青光爆發。

修爲悄然從尊者級九重,直接拔升到了尊者級巔峰。

那是一種……突破了一個桎梏的頓悟提升,這種境界,已經可以摸到聖者的門檻了。

距離聖者,半步之遙!

“奇了!”

紅姨嘖嘖稱奇。

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這是爲什麼。難道看星星,還能有助於心境的提升?

紅姨決定自己回去也試試。

再往前走了兩天。這一路都是印神宮自己跋涉,紅姨身法高明,又有秘術,誰都不會發現。

或許是肯定了印神宮身後已經無人保護,驟然間在這一晚上,兩條黑衣蒙面人影,飄上了山峰。

“印神宮!死期到了!”

印神宮緩緩轉身,淡淡道:“死期到了,便到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希望,死個明白!”

“殺了你,夜魔此生,都無法成長!”

“少和他廢話!上!”

兩人同時動手。

便在這時……印神宮身後驟然紅影擴散,就在兩人即將將印神宮打成肉醬的時候,紅姨的身影,居然從印神宮影子中冒了出來。

剎那間,紅光彌天。

整個山頂,便如朝陽出現,彩霞滿天,無堅不摧的凌厲勁力,四面八方的爆炸,將兩個黑衣人都籠罩其中。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家這麼大的膽子搗鬼!”

砰砰……紅姨連出兩掌,其中一人對掌,一人被她一掌擊飛。

兩人都是狂噴鮮血,目光驚駭。

“給我過來!”

紅姨一聲冷喝,隨即虹光驟然收縮,將兩個人的身子直接攝到身前,玉手一揚,刷的一聲,兩個人的面罩同時被抓了下來。

然後露出來兩張已經被毀容的臉。

兩個人眼中露出古怪的神情,隨即,滿臉發黑。

軟軟倒下。

隨即身子就緩緩化作膿水。

他們竟然連審訊的機會都不給紅姨,一發現行動失敗遭人控制,立即就咬破了口中毒囊。

他們甚至沒和紅姨說任何一句話。

就已經全部毒發身亡。

“給我凍!”

紅姨大怒,一股白氣噴出,剎那間兩具屍體停止融化,化作了冰雕。

“毀容,死士!”

紅姨心頭冒出來一個可怕的猜測,隨即搜遍了兩人身上,竟然沒有找到任何與身份有關的東西,但這恰好證實了她的猜測,臉色不由沉重起來。

“印教主,你知道這是什麼人嘛?你應該知道這些人來自哪裡。”

印神宮嘆口氣:“猜到了,天下最神秘的殺手組織,無面樓。這是他們的無面勾魂使者。太看得起我印神宮了,居然一次性出動兩個。”

“那是有人出的價格到了。”

紅姨臉色陰沉:“你這一路,還真不太平。”

印神宮道:“但是很奇怪,如果出動這兩位無面使者的話,就算是我回到一心教,也難免被殺。他們爲何一定要在我歸程動手?”

紅姨頓時一愣:“對,爲什麼?”

印神宮想了想,道:“或許是……爲了……”

紅姨點點頭:“不錯,他們在試探,雁副總教主對你的看重,也在試探,有沒有人保護。但是試探這個幹什麼?”

印神宮苦笑:“這我就想不到了,畢竟層次太高了,這等層次的風雲,已經不是我敢分析的了。”

紅姨點點頭,沉吟着,緩緩道:“我會回去向雁副總教主彙報的。這無面樓三個字,已經足夠了。”

印神宮道;“所以屬下認爲,接下來的一路,已經不會再有人截殺了。”

“那也不行。”

紅姨苦笑:“剩下路程不多了,若是在這段路里我回去了,你被人宰了,那我這一路的辛苦,等於白費。”

印神宮笑了:“那……還要煩勞紅姨了,要不接下來,加快速度?”

“好。”

這一路果然沒有了截殺,似乎那兩個殺手的出現,已經爲這場截殺畫上了句號一般。

“我到了。”

印神宮道:“前面就是一心教總舵所在了。感謝紅姨一路護送,若不是紅姨,恐怕這一路,我已經化作白骨了。”

深深彎腰行禮:“感激莫名,希望屬下將來有報答之日。”

紅姨淡淡笑了笑:“可不只是我一人。”

她手揮了揮,又有兩人在空中閃現,然後立即消失。

印神宮吃一驚,他一路上半點也沒發現。

急忙再次道謝。

“回去吧。”

紅姨微笑。然後身子一晃消失。

印神宮看着遠方走過的叢山,只感覺這一趟來去,恍然如夢。

深深一個躬身,然後飄飛而起,瘦削的身子,閃電般進入羣山,向一心教總舵而去。

看到印神宮回去總舵,紅姨再次現身。

這次是真的送到家了。

隨即問:“那兩個無面使者的屍體,可收起來了?”

“收起來了。”

“我們回去,一路上看好了,別化了凍。哼,無面樓,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三人瞬間消失。

……

印神宮歸程之中。

整個大陸已經是風起雲涌,全民盛宴。

守護者大陸這邊:唯我正教挑釁展開友誼戰,想要在年輕一輩壓我們一頭!居心叵測,狼子野心!

唯我正教這邊:守護者提出挑釁,年輕一輩……詭計多端,陰謀重重!

反正都是對方挑起來的,都是對方的錯。

但是民衆不管這個。

民衆只知道一場席捲整個大陸的天才之戰即將開始!

誰是天才?

雲端兵器譜被民衆們熱議了這麼多年,熱度實在是已經有所下降,如今又來了一次這樣的年輕天才交戰。

頓時就有好事者叫囂着重新排榜單。

要來一個‘雲端天才譜’。

這個提議一起來,就頓時全民響應;對啊,有個這玩意才直觀嘛。直接排上一千名天天打,才熱鬧啊。

但這個提議,唯我正教那邊表示拒絕,理由是,太幼稚。

都是年輕人排什麼榜單,等他們再成長成長不遲;或者成長後直接衝雲端兵器譜。

開玩笑,唯我正教在前後那麼數千年的時間裡,被東方三三左一個榜單右一個榜單,無數的教內高手,就這麼被點名拉出去殺死。

吃榜單的虧簡直吃的連幾個副總教主眼睛都綠了,聽到榜單這兩個字,就情不自禁的頭疼。

好不容易以全教之力壓上去廢除了,怎麼可能重蹈覆轍?

所以堅決不幹。

民衆沒有那麼長久的記憶,也不知道唯我正教爲什麼拒絕,但是高端修爲者壽命悠久,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豈能不知道唯我正教在害怕什麼?

頓時就出來了無數的明白帝。

開始在大陸各個方向散播,當初各種榜單如何如何,咱們如何的大獲全勝,唯我正教如何的狼狽,九爺如何的謀算等等……

如何把唯我正教搞得雞飛狗跳……

唯我正教如何苦不堪言,到後來如何的用了什麼非常規手段,廢除了所有榜單。

原本有很多榜單,比如雲端兵器譜,雲端神女譜,雲端天驕譜;雲端之刀譜,雲端之劍譜……

總而言之,凡是你能想到的排名,都有。你想不到的排名也有。

現在唯我正教不排榜便是因爲這個,他們怕了。

因爲榜單隻要出來,東方軍師有太多的辦法將這個玩意玩出花兒來。

這種幾千上萬年前的內幕消息傳出來,而且傳的有鼻子有眼,頓時整個守護者大陸都是沸騰了!

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士氣大振。

於是有好事者開始不斷的挖掘這些事情,果然找到了不少當年的記載;然後就更加熱鬧了。

在這件事情的催動之下,這個年輕一輩高手友誼戰的熱度,簡直是直接如同大火一般轟然燃起,爆炸一般席捲整個大陸。

與守護者這邊不同。

唯我正教的民衆熱情,在這種遠古榜單的事情曝光之後,頓時一落千丈。

原來如此,被人打成這樣……

現在連榜單都不敢排了。

於是就有很多人出來辯解,但是實在是理由不多,畢竟事實就是事實。所以很多人就用另一種辦法開始辯解。

“你們現在的人知道個屁,你們知道那時候咱們教的高手橫掃天下的威風?那時候咱們的武力,是絕對碾壓對方的。”

“那怎麼還被搞成那樣?”

“其中肯定有原因,人家總軍師神鬼莫測,實在是智謀通天徹地,算無遺策,智慧如海如天……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不信?不信你打聽打聽,隨便打聽,東方三三這四個字,別聽着名字有點土,這個人一手撐起守護者,就如同神一般!”

“說句實話,以對方東方軍師的智慧,咱們幾位副總教主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而且這成績足以說是卓越了!”

“數萬年來的所謂智者,誰能超過這位東方軍師?咱們副總教主在對方無數的計謀之下,損失並不大,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不是咱們不強,相反,武力上咱們一直比對方強,但是對方這東方三三的謀劃,實在是驚天地泣鬼神!”

“反正,你們瞭解一下就知道了,是不是吹牛逼,你們自己會分辨。”

“再說了,老子也犯不着爲對方吹對吧?”

於是很多那邊的人開始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守護者總軍師,東方三三。

那赫赫戰績,那無限傳說,頓時狂潮一般塞滿了耳朵。如何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如何一人之力,砥柱中流,如何改天換地,如何神機妙算,如何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這一番解釋之後,唯我正教那邊的士氣沒有提升多少,反倒是東方三三的名字驟然間如日中天。

一代傳奇,蓋世軍師!

一夜之間,東方三三在唯我正教那邊吸粉數十億。

其躥紅程度與速度,直接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等到唯我正教高層發現這種事情之後,已經根本無法制止。

各大書店賣這類的書籍,都已經脫銷了。

怎麼制止?

雁南乾脆光明正大的發了一個聲明,道:“東方之謀,吾不如也;所以謹小慎微,唯恐重蹈覆轍;所作所爲,皆是爲了減少損失,保全神教衆人性命。敵人智高,但我力強。孰強孰弱,無法定論;誰勝誰負,還靠諸君努力。”

“年輕一輩友誼戰,對方想要再次排成榜單,以盛名殺我天才,故拒絕之。保全神教天才,便是保全神教未來,區區虛名,取之何益,棄之何惜?”

整個大陸,爲之一靜。

誰都沒有想到,以雁南現在如今的身份地位聲望,居然會說出如此坦誠的一段話。

唯我正教這邊全民讚譽,副總教主果然是襟懷如海;而且根據最新消息:據說連東方三三聽了之後,也是嘆息一聲:“雁南,如此胸襟氣度,不愧是我生平勁敵。”

此話一出,頓時唯我正教那邊也是士氣如虹。連東方軍師都稱讚雁副總教主,雁副總教主牛逼!

對於這句話,守護者總部這邊直接氣壞了!

“太無恥了!九爺根本沒說過這樣的話!雁南有什麼胸襟氣度,也配做九爺生平勁敵!”

“唯我正教爲了名譽居然撒謊!造謠!”

“還是借用我們九爺的名聲造謠!”

“不行,一定要打破這個謊言。”

“不能讓他們利用我們九爺名聲。”

“……”

連芮千山都忍不住了,衝到東方三三房中:“九哥,雁南如此無恥,我真想拉一坨屎在他嘴裡。”

東方三三正在吃飯,頓時臉都黑了,一口飯含在嘴裡直接吐出來,勃然大怒的指着房門:“你特麼給我滾出去!”

很是罕見的爆了粗口。

隨着芮千山出去,一個飯糰也被扔出來砸在他屁股上。

東方三三氣壞了。

看着面前兩盤熱氣騰騰的菜,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

白雲洲鎮守大殿迎來了一位貴客。

乃是金蛇矛董長風來了,頓時整個鎮守大殿,都是興奮至極。

結果董長風是來道謝的,這麼多年隱居在白雲洲,看到了白雲洲鎮守大殿的功績,的確不凡。

所以恢復後,特意來串串門子。

此外表示有一件事拜託:當日貝明心前來,董長風悍然出擊,但是那一戰,造成了平民百姓數千人傷亡。

董長風心中十分不安。

於是今日特意前來,拿出來價值十個億白銀的物資,希望白雲洲鎮守大殿經手,對死難者家人,給予補償。

宋一刀很是爽快的答應下來,並盛情邀請董長風在這裡吃飯。董長風拒絕,於是殿主大人陪同董大人在白雲洲鎮守大殿轉了一圈,此後董長風告辭離去。

而在執事二廳的方總,只感覺自己耳朵裡傳來蚊子一般的聲音。

“今日午夜丑時,城北。”

方徹聲色不動,繼續安排執事工作。因爲他從今天就請假了。

全力準備選拔戰。

完事後,他立即離開。趙影兒叫了幾聲,方總似乎沒聽見,又似乎聽見了,揮揮手就消失了。

趙影兒悵然若失。

她總感覺,這次回來後,方徹變了許多。

變得讓她根本不認識了一般。

原本還隱約有些感覺的微微熱情,似乎已經隨着寒風而去。

她怔怔的站在門口,心中一片複雜。

景秀雲等看着趙影兒有些孤單伶仃的瘦削背影,都是輕輕嘆息。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方總自從左執事等人犧牲後,性格變得更加的孤僻冷漠。

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

方徹在整頓鏢局。

再有七天,他就要去參加選拔戰了。

印神宮那邊居然要自己必須要代表鎮守大殿出戰,而且還必須要取得好成績。

方徹就感覺,這老貨估計腦子再次正常了。

但是在去選拔之前,鏢局工作必須要叮囑好。

這一去真不知道多長時間回來,若是自己回來,這幫傢伙已經回去唯我正教總部了,留下一座空城,那可就完蛋大吉。

“最近我要去執行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離開一段時間,大概半月,也或許一個月。”

星芒舵主臉色很嚴肅。

鄭雲琪等人全神貫注聽着。

“而你們的考覈已經合格,隨時都有可能接到命令回去。在此,我提兩個要求,第一,在這最後的階段,千萬不能出事情。第二,不要給我空了城。”

他淡淡地說道:“若是我沒回來之前,你們就接到了回去的命令,那時候我不可能阻止得了你們。那時候有誰走,我也攔不住,也不會說什麼。唯一的代價就是,這段時間的情分,從此歸零。”

周媚兒淡淡道:“我周媚兒對天蜈神發誓,舵主不回,我便不走!誰若要走,踏着我屍體離去!”

鄭雲琪和趙無傷都是微微一笑:“舵主大人放心,誰想先走,除非兄弟們都死絕了。”

還在鏢局的一百來人同時大笑。

有人道:“其實……真的捨不得離開。”

這句話,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在這裡,太舒服,而且很充實,每一天,都很快樂。

就連捱罵捱揍,都是快樂的,心情明媚的。

這樣的日子,只要回去了,就永遠不可能有。

星芒舵主笑了笑,有些感傷,道:“其實,你們這段日子,與我自己這段日子……呵呵,終生難忘。”

“你們也知道,咱們,包括我在內,其實……殺戮,還不是很多。所以五靈蠱的戾氣也沒有影響太多。”

“等你們回去了,我也開始我的江湖……到時候,隨着一天天過去,我們殺的人,也越來越多,五靈蠱的影響下,我們也會逐漸的性格都會有變化。”

“或許將來某一天相見,雖然還記得今天,但是心中已經沒有了情意。”

“到那時候,我也不怪你們,你們也莫要怪我。”

“能彼此擁有這段時間的相聚,已經是非常好。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我今夜離去,便將踏上征途。一切的話,等我回來再說吧。”

星芒舵主一抱拳,沉沉道:“莫要讓這段記憶,染上瑕疵。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就拜託各位了!”

“舵主放心!寧可粉身碎骨,鏢局絕對無礙!”

趙無傷等人整齊的單膝點地,鄭重承諾。

一個個聲音洪亮,面容虔誠。

星芒舵主淡淡的笑了笑,大步走出。

周媚兒追出來,怯怯問道:“舵主,此去……任務危險不?”

星芒舵主皺眉道:“任務都不會太輕鬆,至於危險,我現在無法回答你。”

周媚兒遲疑了一下,道:“你……一定要保重。我……我等你回來。”

星芒舵主沉默了一下,道:“上次星少過來,曾經提醒過我一件事,就是你的婚事,已經定下了。能夠讓星少這麼說的人家……”

他淡淡笑了笑:“儘量保重,爭取平安回去。等你們這次任務回去,好好過日子。以後,這江湖的事情……能不管,就儘量別管了。”

他揮揮手,立即轉身。

咻的一聲就消失了。

甚至沒有給周媚兒說話的機會。

周媚兒怔怔的站在門前。

臉色怔忡。

兩手死死的絞在一起,是那樣用力。

風吹來,裙裾飄動。

鄭雲琪靜靜的走出來,站在她身邊,良久,見周媚兒居然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不由嘆口氣,道:“媚兒!”

喊了兩聲,周媚兒纔回過神來,匆忙的擦擦眼睛:“鄭大哥。”

“沒結果的。”

鄭雲琪嘆口氣,深刻的說道:“你會把舵主弄死的。”

周媚兒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卻露出一個笑容,輕聲:“我知道了。”

落寞的轉身,向着自己房間走去。

鄭雲琪在她身後,輕輕嘆息。

喃喃道:“男兒平生七宗罪,第一首選女兒心。女兒平生七斷魂,斷魂莫過錯良人。”

方徹沒有回鎮守大殿。

他這段時間有點命犯桃花,搞得自己都東躲西藏:來到鏢局,有個周媚兒大膽熱烈。

來到鎮守大殿,有個趙影兒含情脈脈。

回到家裡,還有個夜夢……

恩,還是夜夢這邊舒服。

尤其是這丫頭吃了陰陽果,並且服用了洗髓丹和培元丹之後,修爲突破了不說,修煉進境也是一日千里也不說……

只是說那種更加細膩溫柔的……就讓方總流連忘返。

甚至想要一天天從白到黑一直都在一起黏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夜夢承受能力太弱,往往方總還沒盡興,那邊都已經眼睛都睜不開了。

而且,自從服用了陰陽果之後,甚至……那啥,都可以練功而且很快速。而且是雙向奔赴,一起努力。

這就更加增加了樂趣。

鎮守大殿知道方總即將參加選拔,自然要給他放假,打磨武技。

所以方總從鏢局離開,就回家找夜夢研究槍法了。

這一研究,就很勤奮的一直研究到了晚上。

華燈初上。

夜夢才撐着疲軟的身子起來做好了飯。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飯。

夜夢哆嗦着手,差點拿不住筷子。

“要不我餵你?”方徹關心問道。

“不用不用不用!”

夜夢嚇一跳。

喂?

這一喂絕對能喂出事兒來……趕緊拼命扒飯。

甚至動用了靈力內息控制手腕。

讓自己靈活快速,顯得很正常。

實在是怕了。

“我現在貌似是突破武帥八品了。”

夜夢小聲道。

方徹精神一振:“這方法竟然如此管用!”

夜夢嚇了一跳,道:“進境太快了,有些不穩。還是慢一點好。”

方徹不以爲然:“有我呢,一會我給你喂喂招,切磋一下子。”

於是吃完飯之後,兩人在院子裡切磋一個時辰。

夜夢就鬱悶了一個時辰。

因爲這貨完全木有任何的憐香惜玉的念頭,上來就是一頓猛打。

從頭到腳打了三四十頓。

最後居然嫌棄的說:“快點療傷消消腫,現在不好看了。”

夜夢氣鼓鼓的往房中走,只聽身後:“小心偷襲……”

被一腳踢在屁股上。平沙落雁式直接落在了牀上。

“啊啊啊啊……”

夜夢瘋狂捶着枕頭,氣的嬰兒肥的小臉直接鼓成了倉鼠。

原來的時候你打我,現在成了你小妾了,你還打我。

剛從我牀上下來就把我打成這樣。

而且還是打着切磋的名號……

方徹拿着一盒珍貴的藥膏走了進來,道:“來,我給你擦擦,化開淤血,恢復快些,你實戰經驗,實在是太差了。”

夜夢嘟着嘴,心道,那些致命的招式,我明知道對你不會造成威脅,但是也下意識的沒用。

你倒好,挑着屁股肩膀大腿小腹胸膛打了個幾百遍。

悶悶地哼了一聲趴在牀上,也不說話。

但很快夜夢就知道了方徹爲什麼專門打這些地方。

“你把衣服脫了啊,不脫我怎麼給你敷藥。”

方總道貌岸然的道:“趕緊的,時間長了會留疤的。”

說着不由分說,撕開衣服,就開始強行療傷。

療傷療着療着……就變了另一種方式……

……

良久後。

方總獨自一人穿上衣服,到後院練槍。

咳,冥世之門。正兒八經的那種。

夜夢則是已經昏睡過去。

方徹看看時間,已經是子時初。

還有一個時辰,便是丑時。

方徹拿着神性金屬已經成型了九成五以上的冥世,站在院子裡夜風中。

然後他默默地收起了冥世。

帶上了院子中的長槍。

槍桿微微戳地,整個人輕飄飄的飛起,浮雲一般飄上樹梢,隨即便如騰雲駕霧一般,御風而去。

說實話,他並不想去。

但是……董長風畢竟是守護者前輩高手,專門約見,而且是用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爲自己保密。

方徹也只好前去。

甚至他都能猜到,董長風讓自己過去幹什麼。

瞬間已經到了城北。出城的城牆,便在眼前。

縱身一掠便能出城。

但是方徹突然心中一動,一種至極的巨大恐怖,驟然從心底升起。

他忍不住頓住了身形。

長槍拄在城頭,只感覺心中越來越是煩亂,越來越是恐懼,有一種下一刻就立即死亡的戰慄感覺。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站在高處,放眼四方打量。

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繁星點點,明月在天,清風習習,白雲悠悠。

哪有什麼異常?

但方徹心頭的危機感,卻半點都沒有減弱。

正在奇怪的時候,便聽一個聲音悠悠說道;“你怎麼停下了?”

這聲音,就在自己腦袋後面響起,甚至都感覺到對方說話的時候的呼吸,吹動了自己的腦後頭髮。

方徹瞬間亡魂皆冒。

刷的一聲轉身:“誰!?”

然後他就看到了對面,站着一個白衣人。

滿頭黑髮中,夾雜着少數的花白,麻衣白袍,身材削瘦,一雙眼睛,如同鬼火一般閃爍,臉上瘦的都脫了相,顴骨鼓了出來,腮幫子卻陷了下去。

但卻站的筆直。

似乎從遠古鑽出來了一個殭屍,但這殭屍卻是那種從遠古到現在,無論是站着還是躺着,都是筆直的那種。

雙手負後,腳下穿着一雙普普通通的黑色麻布布鞋。

一雙鬼火一般的眼睛,在方徹身上打量。

他就這麼看着,方徹個頭也不低,與面前的這個白衣人幾乎是一樣高。

但白衣人的眼睛,卻依然是一種那種很遙遠的高高在上。

就好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祇在冷漠的俯視人間。

方徹在這一刻完全不受控制的心臟停跳,渾身血液都猛然凝固。

完全無法呼吸。

他一下子就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雖然這個人,他前世今生加起來,也只見過一次。

但是,這個人就屬於那種你只要見過一次,哪怕千百輪迴,喝過無數次孟婆湯,都忘不掉的那種!

白骨碎夢槍!

段夕陽!

血海孤舟白骨槍,悽風苦雨斷殘陽;刺破紅塵萬千夢,碎作槍尖一瓣香。——碎夢槍,段夕陽。

赫然就在方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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