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印神宮回話,衆人化作一道道黑線,消失在山林間。
對於印神宮這種把人宰了還要砸大石頭的狠人,衆人都是不大想接觸。據說之前海無良跟他感情還是不錯的呢,現在嘖嘖嘖……
人都走了。
印神宮卻沒有走。
他坐在山崖頂上,似乎在出神,似乎在考慮。
但是全部修爲都提起來,聽着懸崖下面的動靜,良久之後,才站起來。
“海無良!”
“你終於死了!”
他臉上有點悵然,也有點興奮。
東南五教,背景最強的就是海無良,現在……死了!夜魔教都沒了。
嘿嘿……
印神宮黑袍飄飄,悄然下山,走出百十丈,臉上神情已經恢復了往常。
開始考慮另外的事情。
“這一批一百七十多人過去之後,夜魔應該會很滿意。侯方說調教的還不錯。”
印神宮笑了笑。
然後接着就開始考慮一心教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危機的事情。
畢竟,在東方軍師那裡,夜魔的事情是沒有解決的,他找不到夜魔,肯定會來找一心教麻煩的。
這將是生死關頭。
必須要提前佈置!
必須要苟起來。
……
方徹經過法典考覈,驀然發現這幫傢伙還真是一點都沒偷懶。每一個都是背誦的滾瓜爛熟。
測試了五百六十人,居然出現了五百六十個滿分!
連後十八名都找不出來。
這讓星芒舵主心裡很是感慨,真是勤奮啊,學習真好。
因爲:他自己就背誦不下來。
不要說全部背誦,就連百分之一,他也背誦不下來。
於是再次轉場,去後院校場,文上找不出後十八名,武卻是一定可以的!
於是一場別出心裁的擂臺戰立即展開。
小魔頭們雖然每一個都想要看別人的熱鬧,但是輪到自己卻是誰也不想被吊上去,所以也就打的格外慘烈。
尤其是七十二朵金花,對上誰都是生死之戰一般。
畢竟,只要戰勝一個就行。
當然,負責這一次考覈的星芒舵主與鄭雲琪等都是一樣的想法:給金花們安排幾個弱的對手。
畢竟,還沒出閣的女孩子真不能扒光了吊上去啊。
就算是魔頭也不行啊。
最後十八名決出來了,後來的二十七人居然佔了十二個名額!
頓時哀嚎一片。
剩下的五百多人笑聲震天,雖然一個個鼻青臉腫,但都是興致勃勃,高昂至極。
紛紛一個個去換衣服,搬來小板凳。
甚至連星芒舵主的寶座也擡了過來,放在最中間,觀看行刑!
一個個兩眼發光,如同是在文化荒蕪之地住了半輩子的人突然看上了大戲一般的亢奮!
隨着鄭雲琪一聲大吼:“行刑!”
十八條光豬同時被高高的吊了起來。
頓時五百多人一起歡呼。
然後一個個打過去。
然後不管輪到誰,下面五百多人就開始練暗器,星芒舵主定睛一看,只見每個人手裡都捧着最低是數百顆圓溜溜的小石子。
每一次都很珍惜的只用一顆。
手指一扣,一彈。
頓時光豬發出一聲慘叫,也不知道打中了哪裡。
頓時下面就一陣歡笑。
所有光豬都是一個造型:被綁住雙手吊在空中,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短褲,但是短褲質量都異常的結實!
而且,都是緊緊的夾着屁股,屁股上很明顯的肌肉梆硬。
隨着抽打,在空中轉來轉去,一旦臀部轉過來,頓時……黑壓壓一片石子就飛過去。
星芒舵主看的有趣,於是從趙無傷盒子裡抓了一把。
瞄的準準的,嗖!
被吊着的蔣斌悽慘的嚎叫起來:“嗷……打進去了……這誰?啊啊啊……好難受,涼滋滋……我曹,我曹啊……”
頓時下面五百多人笑的打跌。
有不少人眼淚都笑了出來,鼻涕吹出一個大泡泡……
趙無傷哼了一聲:“剛纔是總鏢頭大人打進去的,咱們也加把勁兒,爭取不讓總鏢頭專美於前。”
這番話雖說是打氣,但是主要目的卻是提醒蔣斌:別罵!這是舵主大人打進去的!
蔣斌果然不敢罵了。
一邊捱揍一邊拍馬屁:“總鏢頭真是暗器如神。一下子就中了,真是……神乎其技。啊!啊!啊!”
卻是正說話被抽了三鞭子。
慘叫完才接着說道:“滋味都不一樣,這一進去,很充實……啊!啊!啊!”
又是三鞭子。
“總鏢頭也照顧照顧別人,讓他們嚐嚐滋味。”
其中一個在空中吊着的大叫:“總鏢頭打我,打我……我……我放開屁股……”
“哈哈哈哈哈……”
五百人笑的滿地打滾。
太特麼沒節操了。
星芒舵主臉一黑,罵道:“我稀罕你屁股?……”
嗖的一聲,一把飛刀過去,將這傢伙短褲褲帶割斷。
這傢伙只感覺身上一涼,一聲慘叫,萬幸及時夾住短褲沒徹底掉下來,卻已經是臉色慘白:“趙無敗大哥,手下留情……別打這……”
行刑的趙無敗鞭子一掄,準準的抽在屁股蛋上,鞭梢勾子一般拉住短褲往外一扯……
頓時場中口哨聲四起。
金花們都捂住了眼睛。
鄭雲琪等都是拼命鼓譟起來:“嗷嗷嗷…嗷嗷嗷……”
一場鬧劇還沒打完。
星芒舵主突然臉色一動。
摸出來通訊玉。
卻是木林遠發來的消息。
“明日傍晚,一心教一百二十三位帥級,五十位武侯到達鏢局。我帶隊。”
趕緊回覆:“知道了。”
……
放回通訊玉,星芒舵主看着這全是歡樂的一羣人,長長嘆了口氣。
鄭雲琪在旁邊,有所感覺:“總鏢頭,怎麼了?”
星芒舵主悵然道:“一心教接替你們的第一批人已經在路上了。一百七十多人;呵呵。距離咱們的分別,已經不遠了。”
頓時身邊所有人都寂靜下來。
然後一種感傷,就突然升起。
這種情緒迅速蔓延,擴散出去,外面的人就紛紛開始問,逐漸的大家都知道了。然後大家就突然靜默下來。
一種莫名的情緒,逐漸充斥。
十八光豬還在拼命地哀嚎,但是除了行刑的幾個人之外,所有觀衆,驟然全部沉默。
頓時感覺不同尋常。
這是咋了啊?
心裡莫名有點慌。
甚至光豬們都不喊了——沒觀衆了,我還表演個屁?
我在這講笑話呢,下面人眼圈都紅了,這特麼怎地了?
趙無敗匆匆抽了幾鞭子,將光豬們放下來,就心慌意亂的奔了回來:“咋了?怎麼了?”
光豬們也不換衣服了,直接將脫下來的袍子趕緊穿上,真空着就竄過來:“咋了咋了?”
星芒舵主淡淡笑了笑,起身,負手飄進了大廳。
將場地留給他們。
鄭雲琪聲音低沉:“一心教接替我們做鏢師鏢頭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估計,明天下午就能到。”
“啊?”
頓時十九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隨即就是一陣感傷與失落驟然升起。
有幾個感情脆弱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所有人都很明白,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無法拖延的,那幫人到來之後,自己這些人在經歷過一段時間交班培訓之後,就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這個充滿了歡樂記憶的地方。
“怎麼這麼快?”
趙無敗焦躁起來:“一心教急什麼?咱們又不是不走,他們現在派人來,分明是趕人嘛!哪有這麼辦事的!”
“就是,還沒待夠呢,居然就要來趕人!不當人子。”
“真的不想走。我也不想教他們……”
趙無敗悶悶的道。
周媚兒清冷的道:“沒待夠?到什麼時候能待夠?伱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在這裡一輩子我都樂意,若是讓我在這裡待夠了再回去,那我這輩子,是回不去的。”
周媚兒這段話,真是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待不夠,這是最真實的想法。
是,這裡離家很遠,這裡危險重重,這是敵人的地盤,這裡星芒舵主很兇,很不講理。
這裡有一堆一堆的缺點。
但是,這裡很快樂,很自由,沒那麼多陰謀算計,也沒那麼多的顧慮,更不用低着頭當狗,還不會被人欺負了也賠笑臉。
那個很兇很殘暴很不講理的人,卻是一個很護犢子的人;而且,成了大家都信任的大家長。
雖然他很兇,雖然他很醜,雖然他有時候不講理,雖然他身上似乎什麼缺點都有……
但是,大家就是喜歡他!
捨不得他!
甚至想過,這一生一世,就跟着這位兇狠的星芒舵主。
大家就這麼相扶相持,一起就這麼真正的做一個鏢局。
再也不用回去卑躬屈膝,再也不用回去阿諛奉承,再也不用回去那個自己流淌着相同血液的大家族卻不敢喘氣。
再也不用面對那些面目可憎的所謂叔叔伯伯叔爺爺……更不用面對那些所謂的兄弟,那些與自己同輩,流着相同的血但卻比自己高貴的多的那些人……
一個消息讓所有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極致。
“我們去找舵主聊聊吧。”
鄭雲琪嘆口氣。
“我不去了。”
周媚兒低着頭站起來,聲音平靜道:“我要回去睡覺了。”
“……去吧。”
“我和媚兒一起回去。”吳蓮蓮也站起來。
頓時大部分金花都是心情悶悶的站起來:“我們也回去睡了。”
“……”
趙無傷和鄭雲琪嘆息一聲,理解她們的心情。
知道這幫丫頭恐怕是要回房間去捂住被子哭一場,很理解。說實在話,自己也有一種極端失落,空落落地那種想哭的感覺。
似乎靈魂被抽空了一般。
……
吳蓮蓮跟着周媚兒來到她房間,兩人並肩坐在淡粉色牀單上,周媚兒無限不捨的摸着牀單,留戀的看着這個狹小的房間。
這個房間,比她在自己家裡的閨房小了幾十倍。
但是她卻感覺這裡比在自己家裡閨房裡要快樂得多,甚至感覺這裡纔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而家裡那個閨房,不屬於自己。
“媚兒,沒事吧?”
吳蓮蓮關切問道。
“沒事。”
周媚兒空落落的回答。
吳蓮蓮嘆口氣,道:“媚兒啊,我就想不通你……你這眼光,你這心思,到底咋想的?”
她猶豫一下,終於道:“你怎麼會看上舵主的?”
周媚兒眼神一冷,冷冷道:“舵主怎麼了?”
“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媚兒。”吳蓮蓮苦口婆心道:“舵主的長相……好吧不說長相,只是說氣質,談吐,風度,性格……”
“氣質全無,談吐粗俗,毫無學識,沒什麼風度,性格惡劣,還那麼醜;張嘴就是下三路,生活習慣,……哎……”
吳蓮蓮說着說着,卻發現周媚兒眼神越來越冷。
急忙住口。
周媚兒淡淡道:“蓮蓮,舵主在你眼中,就真的這麼一無是處?”
吳蓮蓮愣住。
想了想,忍不住嘆口氣。
周媚兒道:“他是長得不好看,但你不能說他沒男人味,相反,他身上男人味兒很濃。他剛強,不屈,每時每刻,都在拼命;他沒有靠任何人,一人之力,赤手空拳,面對危險,他從不退縮,那種剛烈與智慧,你看不到?”
“我們的世家雖然都不大,在總部大城裡,我們的世家只能處在中下游,雖然連中流都未必稱得上,但是我們幾曾將下屬教派看在眼裡?當初咱們剛來的時候,根本沒將他看在眼裡。而他當時搬出來印神宮,嚇唬的是誰?是我們嗎?”
“不是。他嚇唬的是劉寒山那些人。因爲那些人就是下屬教派的,在這片地域活動,所以他嚇住那些人,就足夠。至於我們這些心高氣傲的世家公子小姐,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他只要嚇住唯一一個修爲比他高的劉寒山,就夠了。”
“因爲他自信,只憑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將我們全部收服!你現在轉回頭想想,他是不是這麼做的?”
“他後來果然是又揉又搓,連威脅帶嚇唬,而且,他是真的敢下手,無法無天那種,於是……”
“自從咱們來到這裡,可曾看到他有半點助力?我們是累,但他卻是每天都在絕境中拼命掙扎。這些你沒看到?不說別的,只是這點,總部咱們見到的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誰能做到?”
周媚兒淡淡道:“他或許沒什麼學識,沒什麼世家底蘊;渾身的草莽氣,也是事實;卻是一個很真的人。他陰險狡詐,他狠毒無情,他桀驁不馴,他暴躁好殺,這些都沒錯,但是,他認可我們之後,卻盡力維護。他本能的排斥所有敵人,本能的保護所有他自己的人!跟在這樣的人身邊,安全可靠。”
“你說他沒氣質,我不認可!每次他來,你注意了沒?無論是站坐行走,無論什麼姿勢都是渾然天成的霸道,那種氣質,誰能做到?”
“那一夜,夜魔教來襲,我已經必死,他拼着自己受一刀,從天空衝下來將我救出,將敵手斬殺,然後接着又衝上去戰鬥……在那一刻,他把我推開,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轉身而去的背影,我就喜歡上他了!”
“太安全了!”
“有他在,哪怕是到了死到臨頭都不用害怕。那種感覺你明白嗎蓮蓮?”
周媚兒眼中放光。
吳蓮蓮嘆口氣。
怎麼能不明白?
那天晚上自己也是被舵主救命的人,看到那渾身浴血的身影瘋魔一般衝來救自己,一言不發又渾身狠厲的衝起來的那一剎那,其實她和周媚兒是一樣的感受。
剛纔說舵主的壞話,已經是違心了。
現在要繼續說的話,還真的說不出口了。
“但是,媚兒,這是不可能的啊。”
吳蓮蓮急切道。
“我知道不可能。”
周媚兒悠悠道:“所以,我就在這裡,做一場一生中最美的夢而已。”
她扭頭,看着窗外,輕輕道:“回去,我就忘了。”
吳蓮蓮悵悵嘆息。
忘了?
你這一輩子一直到死能有片刻忘記,我都不信!
……
大廳中。
趙無傷等人對着星芒舵主,人人都是一臉沉重:“舵主,怎麼辦?”
星芒舵主一臉詫異:“什麼怎麼辦?”
“一心教來人啊。”衆人有些憋屈,一臉幽怨沉悶。
“這不是好事嗎?他們來了,你們培訓,培訓的差不多了,估計你們的回去的命令也就下來了。於是就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回到家族去逍遙,升官發財,慢慢往上爬……多好?這不是你們一直都在期待的事情嗎?”
星芒舵主皺眉道:“怎麼好事兒來了你們反而不滿意了?”
“我們不想走。”
鄭雲琪低着頭悶悶的道。
“你們能留得下?”
星芒舵主冷笑一聲,揮揮手,趕鴨子一般的道:“都走都走,別在這煩我。”
“舵主,我們……哎;能不能今晚喝點酒?”
“你們愛喝就喝,這有什麼?反正我又不陪你們喝。”
“……”
突然。
星芒舵主想起了什麼,道:“等明天一心教的人來了,我教給你們一個出氣的辦法。”
“什麼辦法?”衆人眼前一亮。
“用最嚴苛的,最嚴格的方法來培訓,天天考試,每時每刻都訓練,讓他們這一輩子,只要想起你們就渾身發抖。”
星芒舵主嘿嘿一笑:“這辦法不錯吧?”
頓時,大家都是眼睛如燈泡。
紛紛叫好,一個個摩拳擦掌,凶神惡煞!
特麼的,老子要開始訓新兵了!
不把他們訓出來終生難忘的陰影,老子都特麼枉叫魔頭。
“都去制定計劃!”
星芒舵主囑咐:“千萬別把人給我練死了!”
“是!謹遵舵主大人命令!”
一干小魔頭三五成羣的去商量折磨人計劃。
然後好多人都聚集在鄭雲琪房間裡。
“怎麼整?”
“舵主大人的意思分明不讓練的太狠。最後還專門叮囑了。”
鄭雲琪笑眯眯的眼睛裡閃着狠毒的光,道:“你們不要誤解了舵主大人的意思。”
“怎麼說?”
“舵主大人說的是,千萬別把人給我練死了。”
鄭雲琪胸有成竹的道:“這句話的理解,就是……只要練不死,怎麼練都成!明白了嗎?”
“茅塞頓開!”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真是笨,沒能領會舵主大人的命令。”
“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
“我從家裡帶來一本書,咱們一起研究研究。”
“什麼書?”
衆人打開這貨的書一看,忍不住目瞪口呆:《論九百九十九種折磨人的辦法》
一個個齜牙咧嘴之餘,紛紛翹起大拇指:“要得!你娃硬是要得!”
一干小魔頭開始刻苦鑽研這本折磨人的辦法,認真程度,比修煉家族絕學要認真的多了,甚至有人專門背誦,並且開始考慮打造一些工具……
在鄭雲琪領導下,鏢局前後院,驟然在一夜之間增加了無數的折騰人的刑具。
比起原本的十八重地獄來,簡直是複雜多了。
足可以稱得上四個字:琳琅滿目,目不暇接,接二連三,三天三夜……
…
時間過得很快。
第二天下午,木林遠帶着一百七十四個鏢頭前來鏢局報道。
都是一心教的中下層精英。
“參見總鏢頭。”
星芒舵主淡淡的擡擡眼睛:“你們剛從門派出來,對咱們鏢局,還不是很瞭解,一些規矩,也不懂。所以,先進行培訓階段。”
“鄭雲琪!趙無傷!”
“屬下在!”
“帶他們去熟悉鏢局。”
“是!”
鄭雲琪兩人轉過身,眼睛如狼似虎的看着這一羣一心教新來的人,一股陰寒之意,撲面而去。
“向後轉,跟我走!”
一百七十四人跟着走出去,最後一個被趙無傷一腳踹飛:“他麼動作這麼慢!”
哇哇吐血。
驟然就是噤若寒蟬。
來到鏢局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就感覺一頭涼水罩頂而下。
……
看到這羣人出去了,木林遠才終於現身,搖頭微笑:“嘖嘖,星芒舵主在這鏢局簡直是威望如天,見識了見識了。”
“大師父又取笑我。”
星芒舵主急忙從寶座上下來,一臉笑:“您可真是難得來一趟了,我都以爲您把我忘了。”
“呵呵……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這個寶貝疙瘩。”
木林遠微笑起來:“不過長話短說,我還要趕緊回去閉關,你師父給我下了命令,讓我必須要突破尊者級。”
“那還不簡單,我這裡有丹藥。”
星芒舵主就要掏口袋。
“暫時不需要。”
木林遠苦笑起來:“我若是突破還需要專門來找你要丹藥,那你大師父我可真是活的沒臉見人了。”
“這一次突破,乃是水到渠成。你師父去總部帶回來的賞賜的丹藥,也給了我兩顆。足夠了。”
木林遠很滿足的笑着:“所以,你就留着你那可憐巴巴的兩顆丹藥吧。”
“咳……其實也不少了。”
星芒舵主嘿嘿一笑。
“此番到來,除了送這批人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卻是爲你師父給你帶一本劍譜來。”
木林遠從懷中取出來一枚玉簡:“血靈七劍可以修煉到聖級全境的劍法……直達聖君。”
他的臉色很是凝重:“這一枚玉簡,只能用一次,便會自動焚燬。你自己要做好準備。”
“明白。”
星芒舵主也是凝重起來。
“血靈七劍,你師父也是剛剛得到,據我所知,纔剛開始修煉。”
木林遠咳嗽一聲,眼中露出古怪的笑意:“你懂得。”
“我懂。”
星芒舵主嘚瑟的道:“等過段時間師父來了,我問問他有哪兒不明白,我給他演示演示。”
“哈哈哈哈哈……”
木林遠笑的喘不過氣。
尤其是想到,以方徹的領悟能力,過目不忘的本領來說,還真的有可能他掌握純熟的時候,印神宮還有些要領沒吃透。
到時候可就熱鬧了。
木林遠決定,自己到時候一定要帶着錢三江和侯方好好的看看熱鬧。
“行吧。”
木林遠哈哈笑着,隨即露出來嫌棄表情:“走吧,看你現在這張醜臉就煩,還是去你家吧,吃頓飯,老夫和你聊聊天,就走了。”
“好!”
方徹立即答應。然後兩人分頭行動,在賢士居集合……
……
天下鏢局後院,已經開始了地獄模式。
在五百多小魔頭們非常不滿的報復心理下,一心教一百七十多人陷入了痛苦的海洋之中。
上來就是抽查法典。
“都看過嗎?”
“看過。”
“背誦了嗎?”
“大部分背誦了。”
“現在開始考試。不足九十分的,吊起來抽一百鞭。”
“立即開始。”
然後就開始了……
一心教這些魔頭們雖然這些天裡都在被逼着背誦法典,但是誰能做到全部記住?
尤其是這幫傢伙專門挑那些冷僻的來考試……下午考完後,一百七十四人都被吊了起來。
打也打不過:這幫小魔頭們幾乎全員武侯啊。
罵也不敢:人家就算是把你砍了,也沒什麼罪。
於是魔頭們開始了慘烈的集訓。
шшш⊙тTk дn⊙c○
每時每刻都在努力的背誦、訓練、以及考慮。
因爲不僅法典,還有東南乃至半個大陸的山川地理,以及哪條路上,有什麼幫派什麼勢力,什麼地方需要渡河,根據押鏢的貨物的不同應該如何等等……
總而言之基本是每隔兩個時辰,一百七十多人就被全部吊起來抽一次!
而且是封了修爲之後再抽……
“這比侯方大人訓練的時候,殘酷十萬倍……”
一百多人慾哭無淚。
“五天之後,必須要跟隨上路,具備獨立上路走鏢的能力,到時候若是不合格,全宰了換一批!”
鄭雲琪凶神惡煞:“你們還想要睡覺?想什麼美事!特麼的給我揍!他們居然想睡覺!”
頓時五百多人如狼似虎撲上來,噗噗噗噗……
一百七十四人死的心都有了:誰說想睡覺了?我們可沒說。
但你這貨居然自己說着睡覺就能給我們安上罪名……
天下鏢局慘叫聲此起彼伏,呻吟聲不絕於耳,鮮血不斷的飛起,擊打聲從早到晚……
一輪又一輪的所謂‘考試’,不斷的推陳出新的進行着……
……
方徹與木林遠在賢士居好好地吃了一頓,夜夢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家宴,並親自敬酒。
木林遠老懷大慰,吩咐方徹:“我這一輩子,沒啥拿得出手的玩意,唯有那冰澈靈臺,可說是在清心訣中,妥妥的排名第一。你一會兒將這門功法,也教給媳婦吧。”
“多謝大師父。”
方徹一臉笑容。
這是木林遠獨門功法,方徹私下裡想要傳授,自然也可以,但是木林遠來的次數多,萬一發現夜夢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就學了自己的獨門功法,感官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如今木林遠點頭首肯,自然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而這門心法,對於夜夢來說,也是相當高端的功法,對她的臥底工作,更是有着絕大的助益。
木林遠大吃大喝,痛快淋漓,喝到後來,對方徹道:“接下來,會有巨大變動……教主讓我告訴你,會在最快的時間裡,讓七百來位鏢頭鏢師來報道。然後你看着辦就行。”
“我懂得!”方徹點頭。
“然後就是另一件事。”
“無論!”
木林遠加重了口氣:“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哪怕是天塌了,哪怕我們都死了,你,不能有任何輕舉妄動!懂嗎?”
方徹大吃一驚:“發什麼什麼事?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不需要任何動作就好了。”
木林遠眼神冷銳,甚是有些冷酷:“牢牢記住這些話。”
“但我需要知道什麼事情!”
方徹堅持道:“否則,我一定會亂動。”
“估計守護者要對一心教進行圍剿了。”
木林遠淡淡的苦笑:“這一波,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危機。”
“……竟有此事。”
方徹震驚了。
“不過暫時看來局勢還平穩……但是面對那位東方軍師的手段……實在是不能太過樂觀。”
木林遠嘆口氣,隨即微笑:“你不要動!不要動!哪怕我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能動!”
到後來,聲音雖然低,卻是聲色俱厲。
方徹沉着臉,臉色陰鬱到了極點,半晌沒有說話。
“答應!”
木林遠怒喝一聲。
“……是。”
方徹深吸一口氣:“但你們也要答應我,不要死。無論如何不能死!實在局勢嚴峻,也可以到我天下鏢局來。”
“好。”
木林遠嘴上一口答應,心中苦笑。
不要死?若是能不死,誰捨得死啊。
若是真到了局勢嚴峻的時候,你這天下鏢局,又能護得住誰?
天色已晚。
木林遠沒有留宿,而是趁着夜色而去。
看着那灰袍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方徹一臉沉思;九爺現在是要幹什麼?現在,可不是拔掉一心教的時候啊。
想了半天,一無所獲。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夢勤快的收拾桌子,動作快速利索。
“我來傳你冰澈靈臺心法。”
“好。”
當天晚上,方徹靜靜的幫助夜夢運功,一晚上居然沒有蠢動。
他還是很懂得分寸的,這種冰澈靈臺心法,一定要心靜如水才行,由不得有情緒的劇烈波動。
“過了今晚,就要開始去鎮守大殿上值了……”
方徹躺在牀上,思緒紛飛。
假期到了。
居然有些留戀不捨。
……
清早。
方總執事精神奕奕英姿勃勃的來到鎮守大殿,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整個鎮守大殿歡聲雷動。
歡迎方總載譽歸來;一個個熱情的不得了。
方總現在雖然只有王級,但是,卻是天下第一王。乃是真真正正的名動天下的人物!
當天中午,鎮守大殿所有人包了幾個酒樓,全員出動大吃一頓。
當然是方總請客。
然後方總領口,加了一顆金星,成爲鎮守大殿兩殿總執事。
恩,不再只是二廳總執事了,而是成了所有執事的總執事。
原二廳總執事,臨時提拔雲劍秋爲副總執事,暫時執行領導工作,具體受方總指示。
而且,新的任命下來了。
方徹,即日起任命戰堂副堂主。
配合堂主元靖江,管理戰堂。
簡單來說,方總現在乃是戰堂副堂主、白雲洲總執事,順便着重分管執事二廳。
等於連升兩級。
元靖江莫名的感覺自己降職成了副堂主。
因爲方副堂主上任戰堂,驟然間整個戰堂熱情高漲。歡呼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對方副堂主的擁戴程度,遠遠的超過了堂主元靖江。
對此,元靖江是痛苦並快樂着。
畢竟方總越有本事,自己戰堂人員的安全就越高,功勳就越多,提升就越快,而且,自己的壓力就越小。
“反正方副堂主比我有能力,我以後就躺平好了。”
元靖江倒是很想得開。
也是從今天開始,方堂主在鎮守大殿,正式擁有了自己的辦公室,而且很大的那種。
辦公室裡,還有個修煉室,另一邊,還有個用來休息的小房間,裡面居然還有張小牀。
“領導幹部的生活,實在是太奢靡了。”
方副堂主感慨着,於是躺在小牀上享受了一會兒。
中午的宴席上。
趙影兒專門捧着一杯酒來敬酒。
“方堂主,恭賀晉升。”
這一個多月裡,趙影兒幾乎憔悴的不成樣子,看得出來今天乃是努力打扮過的,但還是難掩憔悴。
眼神中的秋水橫波,現在卻是帶着隱隱的幽怨。
“趙執事客氣了,以後好好工作,努力立功,以後,你也會身在高位。”
方副堂主微笑着:“乾杯。”
一副上級的派頭。
趙影兒咬着嘴脣,看着方徹,終於仰頭一口喝乾,隨即道:“方總,抽時間去你家做客啊?您都成親了,我都沒去拜見嫂子,多失禮啊。”
她灼熱的目光看在方徹臉上。一瞬不瞬。
對這個話題,二廳本有不少人也都想過的。
但是今天聽到趙影兒這麼說,卻是沒有一個人敢附和吭聲。
就連最遲鈍的人,也都聽了出來,這其中的刀光劍影。
一種修羅場的氣氛油然而生!
方徹淡淡笑道:“好啊,到時候,我一定邀請大家一起……”
“我想一個人去。”趙影兒倔強道。
“那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不是還有嫂子嗎?要不到時候我叫着秀雲姐一起。”趙影兒毫不放鬆,道:“難道方總不歡迎我倆?”
景秀雲在一邊暗暗叫苦。
怎麼還扯上我了?
沒辦法,只好強笑道:“是啊,到時候我和趙執事一起去拜見嫂子。”
方徹無奈妥協,苦笑:“好吧,你們想去就去唄,咱家裡可是十分簡陋,別嫌棄就好。”
“不會。那就這麼說定了!”
趙影兒又倒了一杯酒,在方徹杯子上一碰,一口喝乾,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道。
“好的好的……說定了。”
方徹無奈,眼看着這個話題告一段落,看着趙影兒還有話要說,急忙道:“我和元堂主商量些公事……”
趙影兒怏怏而去,迎上景秀雲驚爲天人的目光和大拇指:“影兒,今天你真猛!”
“猛?”
趙影兒苦澀的笑了。
我已經錯過太多機會,若是再不猛一些,恐怕……真的就從此路人了。
方徹湊到元靖江耳朵邊:“幫忙。”
然後開始一臉沉重的說話:“這個啥,那個啥,恩,是不是,對吧……你說呢呵呵,哦只是這樣……”
元靖江滿心懵逼,但也只能配合,於是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凝重,不斷地點頭:“對,是的,是這樣,哎,也沒辦法,誰說不是呢……是啊是啊,愁人,愁人啊……對,我就放心了……”
於是……這麼矇混了許久。
一直到宋一刀範天條特意來敬酒,元靖江才終於解脫,只感覺背上出了一身的大汗。
終於酒席散場。
方徹,元靖江兩人都是如蒙大赦。
相對看一眼,都是滿臉汗。
“真不容易。”方徹擦着汗。
“是啊,真不容易。”元靖江擦汗。
“太累了。”
“就是,太累了。”
一位堂主,一位副堂主相對看一眼,都是感覺心神俱疲。
“對了方副堂主,這段時間裡,你對唐正可是照顧有加,那小子現在都武將二品了,這速度可是不慢,提起您,那是充滿了感激崇拜。”
元靖江道:“抽時間,我做東?咱們單獨來一場?順便聊聊這小子的事情,這傢伙,這幾天一直在纏着我,想要申請成爲正式執事,不過我推到你身上了,我說要你簽字才行……”
元靖江笑道:“成爲一名執事這是這小子一輩子的願望,現在總算是有希望了。但是武將二品,終究還是稍低了些,我的意思是,等他突破三品再轉正,你看如何?”
方徹皺皺眉,想起唐正,想到自己今上午給他兩瓶武將級別的丹藥時候,唐正的那拘束的反應,眼中的亮光,忍不住有趣的笑了笑,元靖江想要拖一拖到三品,也是好意,但他註定拖不了多久了,有這兩瓶丹藥,唐正恐怕沒幾天就能突破,於是便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