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徹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但神識探測中分明什麼都沒有。
這個墓園,似在禁止有人進入。
但是就在這一時間,方徹明顯感覺到,識海中的鐵片驟然升起,發出熾烈的白光,兩個鐵片相對立的在識海空中緩緩旋轉。
一股莫名的能量,氤氳散發。
那股禁止進入墓園的精神力在接觸到這股能量之後,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也沒有了什麼抗拒拒絕。
方徹身前的阻力,一掃而空。
他擡在半空的右腳不由自主的落下去,一步就邁進了墓園。
然後精神力震盪之下,他頓時知道了這座墓園的名字。
衛隊墓園。
衛隊這兩個字,讓方徹有些浮想聯翩。
這種規模的墓園,只是一個衛隊?
他緩緩深入。
神識之力感應着,腳下……似乎是一條路。
一路往裡延伸。
在這種肅穆的氣氛之下,方徹甚至連思考都不能思考了。
腦子裡轉過了一絲‘鐵片啥時候成了兩個’這種疑問,但是隨即就將這個問題扔在了腦後。
只是向着裡面,凝聚了全部心神的走進去。
這座墓園,已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提起修爲,在墓園裡飛掠,空間蒼茫,不知多大。
也不知道在墓園裡面走了多久,深入了多遠。
方徹的神識終於感覺到了一片龐然的墳墓。
一座墳墓在前,一片墳墓在後,便如一位將軍,在帶着自己的麾下,衝鋒陷陣。
神識之力觀測之下,前面這一座墳墓如同目見。
龐然大墓。
只是這一座墓,幾乎就是一座山。
沒有墓碑。
墳前只有一座雕像。
那是一個巨狼的雕像。
分明看不到這巨狼雕像的毛色,但,方徹直覺的就感到,這巨狼渾身的毛肯定是銀白的。而且全身上下,沒有一絲雜毛。
巨狼昂首站在這裡,眼睛執着的看着前方,張開嘴巴,鬃毛飛舞,如同狂奔在風中。
一股精神力縈繞。在說明這巨狼的身份。
“衛隊第一小隊長,嘯天銀狼王。率第一小隊三十六銀狼衛戰死於空渺星域。”
方徹感受着這股精神力。
這股精神力之中,存在着有清晰的情緒。
有悵惘,悲傷,有懷念,還有憤怒。
方徹能清晰的感覺到,就好像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在爲自己戰死的屬下立碑。
就是那種情緒。
有點類似於唐正身亡之後,自己的感覺。
方徹忍不住心中嘆息一聲。
在這位嘯天銀狼王墓前,有一團瑩瑩白光,比起外面發現的天材地寶,都更加的光芒明亮。
顯然有品質更高的天才地寶。
方徹心頭沉重,躬身行禮。
“銀狼隊長,雖然不知道您是誰,也不知道您有何等成就。但是逝者爲大,也值得我行禮。”
“還有就是……您墓前的天才地寶,我有用處。就先取走了。有不敬之處,還請千萬海涵。”
方徹三鞠躬。
誠心禱告。
空中的精神力在介紹完之後,就不再出現,而是在空中游離。
哪怕方徹開始動刀挖土,也沒有任何阻撓之意。
甚至,有一種‘樂見其成’的奇妙感覺。
“這或許是我的自我心理安慰導致……但,實實在在,就是有這種感覺的。”
方徹心裡都感覺奇怪了。
他小心地挖掘着,似乎唯恐驚擾了長眠的嘯天銀狼王。
很快,就挖了出來。這是一株之前見過並且吃過的東西。
狼神草!
而且比起自己吃過的那一株,更加大一些,品質,也更高。
肉質能明顯感覺出來呈現玉色了。
捧在手裡,已經完全具備了銀狼的特徵,活脫脫就是一頭剛剛出生的小小銀狼的樣子。
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那種小銀狼。
只是……這卻是一株靈藥!
根鬚俱在,枝葉宛然。
方徹立即收了起來。
心中知道,這纔是真正極品的天才地寶。
但是在這墓園沉悶的氣氛之下,卻沒有多少欣喜的情緒升起來。
將土層恢復原樣。方徹深深鞠躬:“感謝銀狼王閣下慷慨。”
繼續往前走去。
前面,是連綿羣山一般的銀狼衛士墳墓,方徹數了數,正好三十六。
佔地巨大,方徹感覺自己足足狂奔了兩個時辰。
然後才感覺到了第二座巨大墳墓。
方徹神識掃過去查看,卻是一頭巨大的老虎的雕像。
“衛隊第二小隊長,飛天白虎王;率第二小隊三十六白虎衛集體戰死於空渺星域。”
白虎王的樣子,方徹用神識力量仔細觀察,莫名的感覺,這個白虎王,與自己和雁北寒曾經遇到的那一家白虎,基本一模一樣。
除了小白虎沒翅膀……
不對!
方徹想起來,似乎大虎後來出現的時候,是有翅膀的,自己看到過。
換言之……乃是同一種族?
方徹心中猜測着。
在飛天白虎王墓前,同樣有瑩瑩白光閃爍,也有一株天才地寶。
方徹行禮之後,挖出來一看,果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白虎崽子的樣子。
但這一株藥挖出來之後,還沒放進去空間戒指,居然不見了。
方徹愣住了。
神識掃描,卻看到眼前土地上白光瑩瑩。這一株寶藥,居然再次回到了土中!
“我去!你居然能跑回去?你自己會跑?”
方徹驚了。
這是什麼樣的神奇。
於是再次挖了一次,但是這一次,卻沒有挖出來。因爲這一株寶藥居然自動變換了方位,挪到另一邊去了。
方徹停下了手。
皺起眉頭。
良久,若有所思,不再挖掘這一株白虎寶藥。
直接放過,再往前。
時間靜悄悄流逝。
面前更加肅穆沉重。
貌似到了主墓羣。
乃是一片連綿到天盡頭一般的墳墓。
在中間的,乃是一個巨大的飛熊雕像。
“衛隊大隊長,金翅飛熊王,率全體三千衛隊,戰死於空渺星域。”
這一片飛熊墳墓,連綿無盡一般,但卻沒有那種瑩瑩白光。
顯然,沒有寶藥生長。
方徹莫名的感覺心情有些沉重。
這連綿的墓羣,如同一隊沉默的衛士。已經集結完畢,似乎還在隨時準備狂戰天下!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存在,也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但是……集體戰死這等事,卻讓我知道,沒有背叛,沒有逃跑,沒有貪生怕死。”
“強大的戰士,忠貞的衛隊。我尊重你們!”
方徹撫摸着金翅飛熊王的雕像,低聲說道。
雕像無言,沉默而立。
“這些墓羣,應該是你們的王或者上司給你們建立的。也是好樣的。”
方徹認真道:“安息!”
冥霧涌動。
如一波一波的潮汐,突然開始流動。如同天邊雲潮,一波一波的在無盡長空掠過。
波分浪涌,無止無休。
方徹繼續往裡走。
居然又是一個龐大的雕像,讓方徹完全意外的是:這一尊雕像,居然是一個人形。
是一位女性。
雖然只是雕像,但是卻是衣袂飄飄,極盡縹緲窈窕,只是神念掃過雕像,就已經感受到那種無盡風致,無上風華。
“朱雀尊者,戰死於空渺星域。”
方徹想要走近看看,但,這一尊朱雀雕像,居然能發出抗拒之力,讓方徹根本不能近前。
在這一尊雕像之後,還有黑壓壓的無數墳墓,無數雕像。
但是方徹就只能走到這裡。
再也不能深入。
然後方徹後退兩步,神識擴散,觀測自己能看到的範圍。
才發現墓園周圍,一點點的閃爍白光。
那是……一株株的寶藥。
在冥氣圍牆附近,錯落有致。
方徹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龐大墓羣前,這一出來之後,就看到裡面羣星熠熠一般,其實都是長滿了寶藥。
偏偏不讓自己採。
走近了就看不到了,距離遠了又開始閃爍,玩我呢啊?
方徹乾脆放棄了,轉而開採冥氣圍牆邊的。
連續三株之後,方徹發現,這裡面的寶藥,居然連守護妖獸都沒有。
平平安安的。
但是連續三株都是一種奇異的人蔘,這種靈參,全部都是黑葉白蒂,參體卻全部都是漆黑的,有一種玉質感。
一株株如同蘿蔔一般。
很龐大。
就好像一大塊一大塊的極品墨玉。
方徹挖的很是快樂。
圍着墓園圍牆挖了好幾天。
都沒擡頭。
在方徹大發其財的時候……
外面。
封雲與雁北寒等人都已經到了,他們也發現了這個墓園。
但是,卻被隔離在千丈之外,一寸都不能前進。他們只能感受到那種沉重的氣氛,肅穆的氛圍,但卻探測不出,前面是什麼存在。
走進一步都不能。
只能望洋興嘆。
“前面是什麼?”
雁北寒飛身高空,看着前面一片昏暗,冥氣縱橫呼嘯激盪的所在,秀眉緊皺。
不知怎地,她就莫名的有一種感覺。
這一路來,無論自己怎麼找都沒有找到方徹,方徹肯定就在那裡面。
但是自己卻進不去。
雁北寒心裡有些焦急。
她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
先前,她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於是從方徹身邊離開了。
但是離開之後卻又想要看到他,看到他卻不敢再到他面前去。
但是沒看到的時候,卻想念的很。
九年,生死危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雁北寒也救過瀕死的方徹好幾次,而方徹同樣無數次拼命地將她救出絕境。
尤其是有一次,巨蟒甚至已經吞了雁北寒半截身子,而方徹拼死將她從巨蟒口中拖出來,抱着逃命。
那一次雁北寒就算是有丹雲神丹,依然昏迷了七天。
七天醒來後,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方徹足足七天沒打理的鬍子拉碴。
那焦灼的眼神在雁北寒睜眼的那一剎那,就偏離到了一邊,但是那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卻很明顯。
眼睛再轉回來,已經變成淡然。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什麼救命之恩。
也從來閉口不談。
反倒是互相鬥氣一次又一次。
在剛剛進入陰陽界的時候,方徹和雁北寒說話都是非常隨意的,偶爾還對彼此容貌評頭論足。
但是越是到了後來,越是熟悉了,說話卻越來越是正經,嚴肅,公事公辦。
甚至有些冷漠。
這種情況一直到了第九年最後時刻。
到達了巔峰。
兩個人在一起,幾乎是都不怎麼說話了。
偶爾非要說話,也是非常‘官方的親切’的那樣。
“飯做好了,來吃飯。”
“剛纔這隻怪鳥好強。”
“是的,我幾乎跑不過它。”
“……”
兩人都感覺到對方心裡藏着一座火山,但是,卻在死死的壓制。
對於之前一些正常的玩笑,竟然也不敢開了。
因爲,兩人都在怕,怕一個玩笑開過去,對方若是接住了怎麼辦?
若是將這層窗戶紙挑開了怎麼辦?
那麼等待自己兩人的,都將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雁北寒必然是感情上的萬劫不復;而方徹……不管是方徹守護者的身份,還是唯我正教夜魔的身份,都和雁北寒絕對不匹配。
一旦暴露這段感情,夜魔就算是有十萬條命都不夠死的。
雁北寒自己知道自己身處什麼環境,若是讓爺爺知道自己居然喜歡上了夜魔,那麼夜魔就算是作用再大,那也是必死無疑。
身邊隨便一個人,出來都能將夜魔碾壓成渣。
而且那幫人是真的可以做到,爲了殺夜魔,哪怕是找不到目標,但他們完全做出來只需要確定一個方位就可以了。
比如確定夜魔在白雲洲。
好的,那麼接下來白雲洲連一條螞蟻也不會活着!
直接完整的從世界上抹掉。
你什麼身份?伱什麼地位?
與天之嬌女,唯我正教第一大公主結親?
那豈不是說,除了九位副總教主和段夕陽等寥寥幾人之外,其他人,包括那些上萬年的老魔頭們,還都要叫你一聲姑父?
更不要提下面的小輩們。
至於雁南,更加是顏面掃地。
最寵愛,最看重的孫女,居然被一個總部之外的,下屬教派的一個小蝦米勾搭走了!
萬一將來身份暴露,居然是個守護者的臥底……
這讓雁南怎麼面對天下人?
所以雁北寒只有離開。
而且,從此將這段心思深埋。
雁北寒心中有百萬分的把握:只要自己與夜魔隔開,那麼……只要不見面,就可以慢慢的淡忘。
畢竟……只是一場陰陽界的試煉而已。
時間是不短。
但是,與悠久的歲月相比,這算不得什麼!
早晚可以將這個剛剛刻入心中的人影磨滅!
今日我此心萌動,來日必然可以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從此化作高空皓月,清冷高寒注視着凡塵地上的你!
屆時,不會再有一點點波動。
但自從離開之後,她卻時不時的想要偷偷回去看看。
總是安慰自己。
遠遠的偷偷看一眼,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來過。
不會有任何語言交流,又能如何?
但……她卻是發現,自己越來越是痛苦了。
此刻,站在墓園外面,雁北寒孤身高空迎風,只感覺一顆心飄飄渺渺,不知道去了何方。
連她自己,都迷惘了起來。
……
方徹在裡面,一個人大發財。
而金角蛟在這裡面,這精純濃郁到了不敢想象的冥氣死氣之中,更加幸福之極。
遠方。
東雲玉的身子如飛而來,橫衝直撞。
“老子乃是唯我正教封雲,識相的,將空間戒指都交出來!否則,我立即派段夕陽前去覆滅了你們山門!”
聲音囂張跋扈,充滿了老子第一天第二的狂霸!
當真是狂拽酷炫吊炸天!
正在這邊思考事情的封雲楞了一下,剎那間鼻子都幾乎氣歪了。
我特麼……我說我怎麼突然間不管遇到誰,只要一報名就是遭遇圍攻,短短的時間裡,在進來的所有人之中,除了雁北寒和方徹,居然已經是舉目皆敵!
我才搶了幾個人?
原來如此!
聽到這個賤逼模仿自己聲音,惟妙惟肖。
甚至那種‘唯我正教不講理的囂張霸氣視人命若草芥的氣質’都是那樣的惟妙惟肖,讓人一聽就深信不疑。
原來是這個東西在搞怪。
封雲二話不說,飛身而上。
砰砰兩聲之後,東雲玉立即知道了自己遇到了正主。
驟然後腿落荒而逃,隨即用姜碧皇的聲音說道:“封雲!你居然敢對我出手!天宮弟子聽令,列陣!”
鏘鏘鏘……
一片黑暗不能視物之中,所有天宮弟子同時拔劍出鞘,發出厲嘯聲指引方位,劍陣瞬間成型。
姜碧霄更是着急,大聲道:“哥,你怎麼樣?”
姜碧皇大怒,喝道:“誰在冒充我?”
遠方,東雲玉充滿了驚訝的,依然是用着姜碧皇的聲音:“那個人冒充我!大家別上當!目不視物,大家千萬戒備!”
頓時局勢一片混亂。
陰雲笑率領地府弟子,正在興致勃勃的看戲。
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另一邊遠方陰森森的傳來:“蘭心雪,你和方徹勾勾搭搭不守婦道,水性楊花,姦夫淫婦,我陰雲笑正式宣佈,我把你休了!”
陰雲笑大怒:“是誰在冒充我?”
東雲玉陰森森:“卑鄙小人,居然冒充本聖子……地府衆位兄弟一起上,幹了他!”
頓時地府這邊也是驚疑不定。
畢竟太黑暗,什麼都看不到,連點輪廓也看不到,如何確定哪一個纔是正主。一聲慘叫響起。
一個天火宮的弟子倒了下去,血腥味驟然瀰漫。
東雲玉依然是用陰雲笑聲音:“拿來吧你!”
顯然是搶了人家空間戒指了。
頓時天火宮人也亂了起來。
一片至極的混亂,在東雲玉挑動之下,徹底展開。
各門派紛紛開始發出獨特聲音辨別敵我。
但是東雲玉口技卻是了得。只是聽過便能模仿,雖然搞不清這是那個門派的,他自己很混亂,但卻不妨礙他有樣學樣。
吱的一聲,也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信號,接着就慘叫一聲:“不要發信號,會暴露你們的方位,我被攻擊了……”
於是低沉悶哼,呻吟。
身形卻是閃電般在衆人之中飛掠,不管遇到誰,直接無聲無息就是一劍。
先偷襲,再搶戒指。
能偷就偷,能搶就搶……
剎那間……混亂簡直已經成了一鍋稀粥。
這一場混亂,甚至到後來,連一直遠離戰局的雁北寒也被牽引了進來。
因爲大家神識掃蕩,在空中遠方還站着一道強大的神識?在高空?
難道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衆人怎麼肯讓這樣一位強大存在置身事外,大家不約而同的出手攻擊。雁北寒被迫還手防守。
但一動手,頓時就進入了戰圈。
無聲無息的各種暗器亂飛。
大家都是各門派天才,習慣了這種黑暗環境之後,各自能夠用出來的手段,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一時間,劍風刀氣交織,吼叫悶哼並存,暗器如同暴雨,身形便如流星……
……
此刻,外界已經過去了九天半多了。
已經是接近傍晚。
天色昏暗。
洪二瘸子的新婚典禮已經舉行完畢,衆人苦等方徹良久才知道這貨執行任務去了。
於是拖無可拖的二瘸子婚禮便只好就在昨天如期舉行了。
沒有方徹的壓力在,別人又都是一臉恭喜,都是吉祥話。
洪二瘸子心裡活動了。
爲了省錢起見,二瘸子眼珠一轉,將從四海八荒樓裡收來的空酒罈子用上了。
搞了些不好不壞的酒指揮着灌進去,然後請大家喝‘我出血不過了也要辦一場豪華婚禮的好酒’。
但是大家都是老江湖,只是喝了一口就喝了出來。
一喝一個不吱聲。
面面相覷。
你特麼別用這些酒瓶子裝着,就拿這種酒出來也無所謂。但你特麼滿嘴的豪言壯語,滿嘴的爲了愛情不過了,拿出來這等超級好酒。
大家禮金上的少的還感覺不好意思,又重重補了一份,結果開喝了就這?
元靖江等爆發了。
於是指揮下面執事:搞他!
雲劍秋心靈神會,從懷裡掏出來一包藥,擠眉弄眼的半包下在了酒裡。
然後衆人正襟危坐等着洪二瘸子來敬酒。
不多時,滿面春風的洪二瘸子帶着新媳婦來了。
“啊哈哈哈,各位領導,各位兄弟,招待不週,萬分歉意……哈哈,這五十年的鐵血臺,喝着還好吧?”
聽到這賤貨居然還在拿着‘五十年鐵血臺’說事兒,衆人都是暗暗咬牙。
有人拉着二瘸子聊天,雲劍秋乾脆將剩下半包也倒了進去。
然後便是敬酒,大家每人一句祝福的話,恭賀新婚,然後對飲。
二瘸子人緣太差,沒人給擋酒。就一個師弟是客棧老闆前來伴郎然後要擋酒的時候,元靖江大手一揮,道:“別人的酒你替他擋了也就擋了,怎麼連我們的酒也要擋?”
一句話支了出去。
洪二瘸子毫不在乎,他也不是不能喝,爽朗一笑意氣風發:“堂主大人說得對,這一桌,我無論如何都要自己喝!倒酒倒酒!”
於是雲劍秋搬着酒罈子倒了滿滿一碗。
洪二瘸子一揚脖子,一飲而盡,無比豪爽,無比的男人氣。
輪到雲劍秋的時候,雲劍秋站起來說話:“恭祝洪哥新婚大喜,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更祝洪哥雄風常在,金槍不倒,來,咱們兄弟們都和洪哥乾一杯!”
衆人同時站起來:“恭喜洪哥。”
洪二瘸子哈哈大笑,只感覺人生到達了高潮,舉起酒杯,連喝十八碗麪不改色。
亮着碗底轉圈:“怎麼樣!”
衆人一起喝彩:“好漢子,好新郎,好酒量!”
一罈酒也被他自己喝完了。
衆人一起趕人:“快去照顧別的桌。”
洪二瘸子告個罪,大笑着帶着媳婦去別的桌敬酒去了。
那個空酒罈子被元靖江喝醉了一腳踩得稀爛……
來了一個死無對證。
衆人擠眉弄眼,同時大笑,然後舉杯:“來,喝酒!”
雖然酒一般,但是……卻是心情舒暢,這一次,估計會給洪二瘸子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叫你賤!
衆人盡興而歸。
賓客都走了。
紅燭燃燒,喜氣洋洋。
洪二瘸子要回洞房了。
然後,他就進入了洞房,準備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但是……他發現,這個夜晚是真他麼的難忘!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洪二瘸子脫了褲子,正準備一躍而上,然後卻驟然傻了。
我去……二弟怎麼沒反應?
新婚之夜,洪二瘸子擺弄着死泥鰍一般的兄弟,滿頭大汗,一臉絕望。
完了!
我……起不來了……
牀上,新娘正嬌羞的等着,閉着眼睛,但是……等來等去怎麼……沒動靜?
你幹啥呢?就在一邊自己急促的呼吸上了?
秦芳也不是第一次成親了,上次可不這樣啊,這洪二瘸子在搞什麼飛機?
終於睜開眼睛,道:“你在幹什……你……你這……”
洪二瘸子哭喪着臉:“娘子別急……再……再給點時間……我醞釀一下……”
秦芳不好意思,就等了一會。
結果等啊等啊……
洪二瘸子終於絕望的來了一句:“今天酒多了……要不明天?”
“滾!”
新娘爆發了,一腳踹在二瘸子屁股上,將他踹下了牀,罵道:“你以前不是挺能嗎?敢情你玩別人媳婦得勁兒,到自己的就沒興致了?滾!你這樣的找什麼媳婦成什麼親!”
洪二瘸子趴在地上,欲哭無淚。
我……我以前不這樣啊,這……這是咋了?
忍不住懷疑人生中……
這一夜,洪二瘸子大婚。
而這個新婚之夜,乃是真正意義上的……終生難忘!
……
而第十天的這一晚。
四海八荒樓則是另一個景象。
天宮地府各大宗門以及段夕陽和風雲棋都在。
段夕陽很是沉住氣的與風雲棋連續下了接近十天的棋。
結果就是……一直輸棋的段夕陽心態平穩,而一直贏棋的風雲棋直接崩潰了。
前三天。
“老段咱倆喝酒吧。不下棋了,你這棋……的確還是應該提升一下。”
“不喝酒,我樂意下棋。”
“可是你贏不了啊,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可是我樂意在絕境中求存,這是我的修煉。”
“……好吧。”
然後又三天,對話就變成了這樣。
“不和你下了。你這什麼臭氣路子!”
“贏了你還不樂意,沒見過你這麼難伺候。”
“我很稀罕贏嗎?就你這樣的臭棋簍子,我贏了你有什麼成就感?”
“嘖,那是你的事,但我和你下棋很有成就感。”
“請問你成就感是啥?”
“看着你發瘋啊……”
“……草!”
後三天的時候。
“老段,你饒了我,老夫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我沒條件,你看這一步如何?”
“我幫你去改雲端兵器譜。”
“不用,我要堂堂正正擊敗雪扶簫……你別光顧着說話,下棋啊。”
“……放過我吧。”
“不放!”
“你再不放,我開始對付唯我正教了。”
“呵呵……我支持你,你去吧。”
“……”
第十天了。
傍晚。
風雲棋完全崩潰了:“段大爺,求你饒我一命……再這樣和你下下去,連我自己都不會下棋了……”
“怎麼可能,你臭給我看看?”
“我特麼不會!”
“那你叫喚個屁!”
“段大爺……”
“別,段兄就行。”
“……我不活了!”
風雲棋往後一倒,一臉崩潰的捂着臉躺下去:“你殺了我吧!老夫保證絕不還手。”
“那不行。”
段夕陽依然一手捏着黑子,在看着棋盤苦苦思索:“……我這條大龍怎麼又死了呢?你過來幫我覆盤一下看看。”
風雲棋捂着臉哀嚎:“整個棋盤你哪有一塊活棋……就你這水平,覆盤還有個屁用?”
段夕陽大怒,指着棋盤道:“放屁!起碼這裡可以打劫!”
“打劫能讓你走幾手?一共就五手棋!你看不出來?走完後你自己把眼兒就堵死了,你還覆盤!你還打劫!打個雞子!”
“五手?那不對吧,我看着可以走七手,你這邊氣短,來試試。”
“到底誰氣短你看不出來?老段,你不能只計算你自己怎麼走啊。”
“那你來走走試試。”
“饒命……老夫這輩子都沒怕過任何人,但老夫從沒想過你段夕陽居然是這種人,我怕你了……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放屁!我們唯我正教的人什麼時候發過慈悲!”
段夕陽大怒,喝道:“起來下棋!”
風雲棋一臉生不如死,飽受蹂躪的滄桑表情,生無可戀的木然看着天花板,躺着鹹魚一般一動不動,喃喃道:“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便在這時……
驟然在遠方傳來一聲狂猛震動。
轟!
似乎整個白雲洲都被震的跳了一下。
一股斬破風雲斬破天的凌厲氣勢,遙遠傳來。
隨後就越來越近。
兩人都是眉梢一揚,同時轉頭看着窗外。
便在這時,一聲大笑聲遙遠傳來:“雪扶簫,果然是名不虛傳,攔不住你,本座告辭了!”
轟轟然長笑聲音不絕傳來。
這樣的巔峰高手,居然不止一個。
然後這幾個人同時聲音越來越遠。
一個清朗的聲音帶着無限的氣急敗壞:“辰孤,這一次的賬,我姓雪的記下了,你等着!”
辰孤的大笑聲遠遠傳來:“我等你!”
隨即聲音就變得遙遠。
消失了。
而一股鋒銳的氣勢,帶着百戰沙場的餘威,已經到了白雲洲城裡。
一路縱橫捭闔,風雲激盪,無匹氣勢,竟然向着四海八荒樓直直而來。
段夕陽愣了一下,皺起眉頭,眼眶裡驟然爆出一絲寒意殺氣:“雪扶簫怎麼來了?”
風雲棋長長舒了一口氣,居然身子一閃,穿窗而出。
就站在四海八荒樓樓頂,用一種絕處逢生,遇到了救命救星的興奮聲音大叫道:“雪扶簫……快來救我!救救我啊……”
“誰?”
雪扶簫不由驚詫。
這裡居然有這樣的人?
能夠毫無顧忌當着我的面喊我的名字的人已經絕對是天下一流了,等閒是不敢的。
而有用這種資格的人居然在求救!
這就更加稀奇了。 шшш●тt kдn●CO
雪扶簫直接飛來,然後發現,這貨居然在自己的目標地。
直接落下,然後發現。
熟人啊!
“棋兄?”
雪扶簫都有些詫異了:“你怎地了?誰要殺你?”
“救我。”
風雲棋一把拉住雪扶簫,拉着他就進入了段夕陽房間。
天宮地府等門派帶隊長老們:“……”
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尤其是天宮的太陽星君與太陰星君。
雪扶簫居然來了!
守護者果然有動作。
但是雪扶簫這一次卻是來晚了。
啥也沒趕上,會不會暴怒?雪扶簫如果怒了,怒氣會朝誰發?
頓時大家都是一片忐忑不安。
“大家聚集一下,商議商議。”
太陽星君發出召集。
但是居然有好幾個門派不敢前來:“我們實在不敢與斬情刀放對,還請見諒。”
寒劍山門與浮屠山門爲首,合計六七家長老直接止步了。
“……”
這特麼。
但不管怎樣,天宮地府是逃脫不了的。
見此情形。
也只好天宮地府先湊在一起商量。
而雪扶簫那邊。
一進門……
“是你?”
雪扶簫就愣住了。
別人或許化妝了他就認不出來了,但眼前這傢伙,別說是化妝易容了,就算是變成了骨灰,他也能清晰的一眼認出來。
“段夕陽?你特麼怎麼在這裡?你在這裡,你們副總教主還跟老婆跟人跑了一樣的阻攔我?”
雪扶簫都感覺一頭霧水了。
然後問道:“你把棋兄怎麼了?”
段夕陽一拂袖,將桌面上的棋盤打亂,淡淡道:“就算我要殺了他,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至於如此大驚小怪?”
雪扶簫頓時會意,突然哈哈大笑:“臭棋簍子逼着人家跟你下棋?把人愁死了?哈哈哈哈……老段啊,你那手棋,是怎麼好意思拖着風雲棋這種聖手切磋的?”
段夕陽黑着臉道:“關你屁事?怎麼,被我們辰副總教主揍了?”
雪扶簫身上也是極爲狼狽,身上的白袍都幾乎看不出顏色了,但臉色不變,淡淡道:“辰孤帶着幾個人攔截我,不過揍了嘛……呵呵,誰揍誰,你回去問問就知道了。”
說着從背上,將風過海放了下來。
連番戰鬥,天翻地覆一般。
但風過海渾身毫髮無傷,只是神識耗盡,昏迷了過去。
但這神識耗盡,卻是因爲他時刻在揣摩雪扶簫等幾大高手的交戰,自己觀摩摩挲武學真諦造成的。
與受傷什麼的全無關係。
看着昏迷但是全身沒有任何傷勢,甚至連震盪之傷也不存在的風過海被放在椅子上。
段夕陽的眼睛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他皺起眉頭,看着雪扶簫,道:“圍攻你的是辰孤,百戰刀,天王簫,狂人戟?”
雪扶簫道:“是他們,不過,他們也並沒有與我生死戰,而是隻是阻攔我到這裡來而已。”
段夕陽沉默了一下,道:“但是在他們四個人圍攻之下,你竟然能將這小子保護的毫髮未損。”
他慎重道:“打了幾天?”
“半月。”
雪扶簫道:“老段,怎麼,這也驚奇?換成你,不也是很正常嘛?”
段夕陽冷笑一聲:“你跟我交戰,果然還留了一手。”
他一擡頭,眼中瞬間射出來鋒銳至極的槍芒,這一刻的戰意,便如海潮從大海之底驟然翻上了雲霄一般。
他一字字道:“你大戰十五天,我不趁人之危。但是,等你恢復後,與我一戰!”
雪扶簫萬萬想不到,這一次來居然招惹了這麼一個超級麻煩,苦笑不已:“不至於吧。咱倆打多少場了?還打?”
段夕陽嗔目,伸出手指,指着雪扶簫的眼睛,怒罵道:“你這狗日的!將老子當傻子耍這麼多年?”
段夕陽是真的怒了!
因爲,如雪扶簫這一次的戰績來看,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雪扶簫這混蛋居然有隱瞞!這麼多年他和我對戰果然沒出全力!這個老逼登簡直不是人。
剎那間一口氣憋在段夕陽心裡,暴怒情緒就從心底直衝起來。
瞬間就有了毀天滅地的衝動。
我乃是何等人?我是段夕陽!結果我特麼被人白白玩了這麼多年?
雪扶簫蹙眉道:“老段,你着相了。”
“我着你個祖宗相!狗日的!耍老子!”
段夕陽破口大罵。
怒火一起,不可遏制。緊接着就要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