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傢伙都很堅定。
在一見面，我們就叫您大哥哥，是您照亮了我們的人生，讓我們第一次見到了光明和溫暖。
所以您在我們心裡，永遠獨一無二。
哪怕我們以後會有無數的叔叔伯伯爺爺……但是我們心裡的大哥哥，就只有一個！
這種話，他們沒有什麼文化自然說不出來。
但是這卻是他們共同的思想！
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叔叔伯伯姑姑姨姨爺爺奶奶可以有無數個！
但是大哥哥，永遠永遠，就只有這一個！
夜夢倒是有些理解，道：“你也別苛責他們，你不瞭解是正常，在小傢伙們心裡，大哥哥獨一無二，便如當空皓月，無人能夠取代！這是一個極其神聖的稱呼。”
方徹有些暈。
他有點想不通，大哥哥這三個字，怎麼就神聖了呢？
凡是年齡大的都可以這麼叫好吧？
但是看到小傢伙們堅決的臉色和執着的眼睛，卻也不再勸阻，於是眼珠一轉道：“那你們以後也別叫他們秋叔叔風叔叔了，也叫大哥哥吧。”
既然自己的輩分無法提升，那麼當然要把其他人的輩分降下來。
要不然我多吃虧？
小傢伙們眼珠轉了轉，很明顯都有些不樂意。
大哥哥這三個字，他們不想叫別人。
在孩子們心裡，有時候就這麼純淨，有一些稱呼，他們只願意稱呼一個人。
其他千人萬人，都不能得到！
看出來大家的遲疑，夜夢笑道：“那你們以後，就叫秋哥哥吧。”
“是！”
整齊清脆的答應：“這是秋哥哥”
隨即向方徹：“大哥哥！”
然後轉向夜夢，清脆的叫：“大姐姐！”
方徹撓撓頭。
感覺自己這在紅塵浮沉了這麼久的骯髒心靈，是真的無法理解孩子們純真的腦回路了。
大哥哥的老婆你們叫大姐姐？
那我們豈不是……亂了？
“哈哈哈……”
夜夢笑得彎下了腰。
方徹也只好小小的扭曲着臉接受，倒是沒有想到，九個小傢伙一生中，從現在開始，就只有一個大哥哥，一個大姐姐！
“好吧，希望你們以後……能夠成爲比我，比你們秋哥哥，更厲害的英雄。”
方徹道：“再也不要讓壞人，欺負小孩子，欺負好人。”
“嗯！”
面前八個小傢伙一起用力點頭。
懷裡的小丫頭也在用力點頭。
於是方徹的胸前再次被羊角辮子擦的刷刷作響。
三次祛毒之後，終於餘毒微弱到了忽略不計，而秋雲上也醒來，開始自己運功，幾個時辰時間裡，就已經恢復了。
臉色依然蒼白，卻已經行動無礙，戰力無損。
大家這才徹底放心。
“莫敢雲他們正在一路剿匪趕回來。”
風向東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和口氣都很奇怪。
仰着脖子。
很是有點驕傲的小嘚瑟。
東雲玉則是毫不掩飾的爆笑出聲：“他們居然淪落到剿匪了？哇哈哈哈……”
秋雲上則是：“白象洲這麼太平嗎？”
方徹笑了笑，道：“白象洲真正的危險資料，我沒有給他們。他們這一次，也只是去白象洲和白雲洲露個面，然後昭告東南我們的存在。”
“哈哈哈……”
頓時三人都樂了：“原來如此。”
“他們經歷這一次練兵，然後再回來看看我們怎麼做的，基本就成熟了。”
方徹淡淡道：“有好處。”
風向東不解道：“既然同樣是練兵，那直接在東湖一起練完後再出去豈不是更好？”
“不一樣。”
方徹道：“因爲……獨當一面。”
他道：“咱們這個隊伍，我深思熟慮過。咱們八個人，只是一個試點。絕對不會長久的在一起。”
“等我們搞完東南，就會有別的任命了。而到那個時候，絕不會原班人馬一起去一個地方。”
“有可能是分成四隊，各自奔赴四個方向，甚至有可能分成八個方向，各自獨當一面。”
方徹沉思道：“所以，不僅是他們，你和東雲玉，還有秋雲上，未來也都要各自帶隊出去，去不同的大城，去完成不同的任務。”
“要每一個人，都具備共同的能力。我想，這纔是上面的真意。”
“若是一直都在東湖，都在我這個隊長領導之下去做事，伱們雖然知道怎麼去做事，但卻始終欠缺了指揮的經驗。”
“所以，我不能將人都留在身邊。”
方徹微笑的看着風向東三人：“向東，你們世家子弟，所接受的資源和教育，都是冠絕大陸，但是你們始終還存在狹隘的世家觀念，那就是……一個團隊只有一個老大。”
“並且將這個團隊視之爲自己的禁臠，別人都不能染指。”
“這種思想，以後要記得轉變，我們的團隊不需要絕對的老大，而是，每一個人出去都是老大！都是帶頭大哥！”
“以後你們的手下，若是出現了這種人才，不要吝嗇培養。要讓他們去飛，去闖，然後，你在後面兜底就行。”
風向東和秋雲上東雲玉都是心悅誠服：“受教了，老大！”
方徹所說的道理，他們之前完全沒有這麼想過。
總認爲我拉起來的隊伍，那當然就是我的力量，分散了豈不削弱了實力？
但是如方徹這般去考慮，卻是放眼天下。
他看到的從來不是兄弟團隊，而是守護者大陸需要多少人才！
“老大，您這眼光，已經是縱覽全局了。”
這句話，讓秋雲上和風向東都有些意外，因爲這居然是東雲玉說出來的。
“遠遠談不上。”
方徹搖搖頭：“別亂吹捧，把我捧暈了，你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我很不明白。爲何老大你，想事情的角度，永遠都是從我們想不到的大義方向，但我們縱然是也在鎮守者隊列裡，卻做不到？每次非要您點醒呢？”
風向東是真的想不通。
自己所受的教育差到了哪裡？
爲何自己就做不到？
“因爲，我只是將唯我正教當做了敵人。”
方徹很直白的說道：“若是我的目標乃是爭霸天下，當然要向着另一個方向前進。但是我的目標只有唯我正教的情況下，我就希望，所有人都能以大局出發。”
“所有人都不要顧忌自己的勢力會如何受損。而是應該希望，可以獨當一面的高手越多越好，每個人都具備領袖能力，每個人都能聚攏自己的一派力量，一起幹唯我正教！”
“我把你們七個人都留在自己身邊，我們的力量隨着成長，將會很高端，很強大。但是隻是一夥兒人而已。”
“但是你們各自出去，卻是可以覆蓋八個方向的天才，成爲強大的八夥兒……若是你們和我一樣去做的話，那就將會更多了！”
“我們不需要每一個人都成爲九爺總攬天下高手如臂使指，因爲我們做不到。但是……我們卻可以嘗試，讓我們自己都成爲刀大人或者劍大人那樣的人。”
“上面有九爺，難道還需要我們各自去發展勢力嗎？將力量交給他，他會分配的更好。”
方徹的聲音裡，透露着對東方三三無比的信賴。
“老大你就沒想過，自己成爲一方大佬？”
風向東問道。
“如果……唯我正教沒有了之後，大家還有興趣的話……到那時候，我若是還活着……”
方徹皺着眉，眼睛深深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何方，輕聲的，不確定的道：“……到那時候……或許，會吧？……”
東雲玉大咧咧用手一邊一個摟住方徹和風向東的脖子，道：“別聽方老大瞎說，到那種時候，你別說讓他爭霸天下獨霸一方了……到那時候，你能找到他都難。或許這輩子都未必能再聽到他名字。”
“這傢伙絕對不知道縮到什麼地方去享福去了……”
不得不說，東雲玉這番話倒是說到了方徹心裡。
若真的天下太平，誰特麼有興趣出來打打殺殺？居然還要出來獨霸一方，稱王稱霸……
累不累啊。
“這兩天休息，等莫敢雲他們回來，再研究下一步行動計劃。”
方徹道，看看天色已晚，道：“今晚誰請客？”
東雲玉和秋雲上齊聲道：“風向東！”
“好來！找地兒吃飯！”
五大九小，十四人浩浩蕩蕩出發吃飯。
這當然是有人眼紅的。
這幫傢伙有的是錢，天天吃好東西，想要跟着分一杯羹的自然不在少數。
“方隊長，吃飯去啊？”有人來湊近乎。
“是啊是啊，你們也下值啊？快回家吃飯吧，家裡吃飯多熨帖啊。我就不叫你們了，免得耽誤你們享受天倫之樂。”
“……呸，狗大戶！”
衆人悻悻而去。
夜夢等人低着頭，笑的肩膀直顫抖。
東雲玉更是歎爲觀止：“老大，以後我得跟你好好學學。”
秋雲上斜過來一眼：“老大的劍，的確用的不錯，相當高明，值得你好好學習。”
方徹聽着這話不對味兒，一把擰過來秋雲上的耳朵：“我允許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方老大是我們的楷模！”秋雲上求饒。
“哼。”
一路走出巡查六隊，逛在了大街上。
很多人都已經對方徹等人的臉不怎麼陌生了。
紛紛打招呼，雖然在江湖武者們眼中，這就是一個屠夫，但是在百姓們眼裡，這卻是一位真神。
一路緩緩而過，兩側各種食物香味，沁人心脾。
飯莊林立，燒餅滿街。
小傢伙們都是抽着鼻子。
眼睛看來看去。
方徹落後幾步，跟小傢伙們走在一起，道：“都在想什麼？任春，你說。”
任春聲音有些低沉，道：“大哥哥，我想起了之前，我們乞討的時候，那時候……進入這條街，就看到這麼多的好吃的。”
“肚子裡像打雷，餓的眼睛都花了，那時候只是在想……這麼一整條街，這麼一整個城……這麼多的好吃的，但是能讓我們進入肚子的，卻沒有一口。”
“不管走到哪家門前，不管走到什麼鋪子邊上，迎面而來的必然都是同一個字：滾！”
任春低沉的說着，另外七個小傢伙都紅了眼眶。任冬小手伸出去拉住哥哥的手，垂着頭跟在方徹身邊，小辮子一跳一跳的。
夜夢聽得倒是有些心酸，正要開口說‘以後就好了’的時候。
只聽到方徹也是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吧，這種心思，倒也正常。什麼環境，什麼處境，就想什麼事情。比如你們東哥哥和你們秋哥哥，和你們風哥哥，其實他們心中的想法，與你們是差不多的。”
風向東等人頓時都來了興趣，我們咋和他們差不多了？
於是都豎起來耳朵。
小傢伙們當然更加好奇：“秋哥哥他們怎麼會和我們差不多呢？”
方徹道：“他們也在苦惱，苦惱啥呢？你看着滿大街的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這麼多女人全世界都是，居然沒一個是他們的老婆，只能悲催的做個單身狗……你們說，是不是差不多？”
夜夢噗的一聲笑起來。
剛剛升起來的些許感傷，不知道扔到了什麼九霄雲外。
秋雲上三人一臉黑線。
就知道方老大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卻偏偏還要豎着耳朵聽，結果就被這麼貼臉開大。
簡直受不了。
小傢伙們也都裂開嘴笑了起來。
方徹拉着夜夢的手，道：“其實單身狗嘛，也有好處，最起碼來說，生活多了不少的便宜。”
“比如呢？”
“比如不用洗牀單。”方徹努努嘴，道：“喏，比如東雲玉，牀單這邊髒了，就直接翻過來鋪另一面，真是簡單省勁兒。”
東雲玉大怒道：“我就幹過這麼一次！”
方徹道：“那是因爲你在這張牀上才睡了不到半月。”
頓時一陣爆笑如雷。
不大會兒到了酒樓。
夜夢說道：“你們先進去，我去給孩子們買幾本書，回去看。”
方徹一看，原來就在酒樓旁邊，居然有一家大書店。
一看名字。
《文心墨香書店》
喲，這名字很有書香氣息嘛。
書店人員川流不息，進進出出，生意很是興隆。居然有好多人是江湖人，帶刀跨劍的，一臉兇悍。
這幫殺胚居然也來這書店買書？
於是來了興致，道：“咱們一起逛逛吧，他們也不識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蒙書。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貨色。說不定，自己也買本看，畢竟有時候閒着也無聊。”
於是大家一起響應，前呼後擁進入了書店。
進入門口一看，裡面空間好大，都是從天到地的那種書櫥，足足幾十個。
上面的書滿滿的。
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歷史人文，傳說傳記，野史雜記，各種故事，應有盡有。
真正的是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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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店好大！”
夜夢帶着幾個小孩子去選兒童需要的書；在這點上，她很認真。
因爲她深深明白，擁有了這些，才真正擁有了打開眼界的資本。
作爲從小被收入暗堂培訓的種子，夜夢小時候無比的渴望這些東西。
但這些，也都是她沒有擁有過的。
每一天裡都在艱苦的訓練，嚴苛的考覈，以及各種場景，各種處境的對策。
無時無刻不在考驗。
所以夜夢並不想也這麼培養小傢伙們，雖然有些要求，夜夢會做的比暗堂所做的更加嚴格；但是她依然堅持，給孩子們一些……孩子應該擁有的東西！
比如童真，比如童趣，比如……一些小人書，一些玩具。
比如一些笑聲。
她相信自己會做到絕對嚴厲，絕對能把孩子教好。但不想把孩子教的跟自己一樣，想起當年的教官，心中只有畏懼而沒有半點親近。
所以她給幾個小傢伙選書，很用心。適合男孩的，適合女孩的，適合嫉惡如仇的性格的，還有適合性格謹慎的孩子的，選一些智謀類的書。
一番挑選，每個孩子懷裡都抱了七八本。
任冬抱着書，將自己小臉兒貼在書上，貪婪的聞着墨香，小臉上全是幸福，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
如今，得到了。
孩子們一片喜悅。
但是方徹等人就有些不淡定了，往裡走了走之後，才發現四周連續十幾個巨大的書櫥擺的全是一樣的書。
“君臨天下！”
能看出來這本書賣的最快，不斷地有人來，各個書櫥都拿一本，湊足了一套，然後抱着去門口結賬。
老闆的聲音不斷快樂的響起：“五百兩！”
“五百兩！”
“嗯，這一套五百兩。”
方徹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如同做夢。
什麼時候，《君臨天下》這套書居然已經氾濫到如此地步了？
就連東南總部的鎮守者還有最低四分之三的人都沒看到這套書。一個個還在求爺爺告奶奶的四處借閱。
這裡居然擺了好多的書櫥公開售賣。
而且這些書櫥已經賣的七七八八了。
幾個小廝正在哼哧哼哧的抱着書來補貨，將空出來的部分，全部擺滿。
全是《君臨天下》！
再次充滿了書櫥。
“老大……我特麼……有點凌亂……”
秋雲上捂着額頭：“這特麼……這怎麼回事？”
不只是秋雲上，連方徹都是滿臉懵逼。
於是拿了一本翻了一下，隨即眼睛突然凝了一下，隨即快速的另外拿了幾本，翻了翻。
頓時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怎麼了？”
風向東問道。
“沒事……向東，你拿一套問問多少錢。”
在方徹示意之下，風向東於是抱了一捆，湊足一套也去付款。
“五百兩。”
在門口收錢的是一個瘦的跟猴一樣的老頭兒。頭也不擡，就來了一句。
現在方徹明白了，那一聲一聲的五百兩咋來的了。
“老闆，五百兩？”風向東怒道：“官方定價，這一套書才三十兩啊，你賣五百兩？”
老頭翻翻眼皮，白眼珠子將黑眼珠子全都趕到了腦子裡的翻着風向東，道：“愛買不買，不想多花錢你就等官方書店出來貨再去買唄。”
方徹都楞了一下。
我去！
居然還這樣的有恃無恐。
“不買了！”
風向東怒了。
又將書抱着送了回去。
那老頭眼神翻着白眼看着風向東，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隨即繼續撥弄算盤。
不多時，夜夢帶着小傢伙們都來付錢。
這些書，倒是沒有溢價，一人一大抱，一共才花了不到十兩銀子。
在夜夢付錢的時候，方徹總是感覺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於是皺着眉頭，在書店內走了一圈，然後再次回到君臨天下那幾個書架前。
鼻子微微抽動，終於確定了一個書架。
站在旁邊觀察了許久，終於在書架一側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這裡，有味兒。
很淡的味兒。
方徹鼻子輕輕抽動，眉峰微微皺起。
風向東在門口招呼：“老大，走了！這破店太黑了，特麼搶錢啊！”
櫃檯後面的老頭再次翻起來白眼，盯着風向東看了兩眼。
“看什麼看，老頭！”
風向東道。
老頭低下頭，渾身顫抖，似乎嚇壞了。
“來了。”方徹答應一聲。
隨即衆人走出書店。
對於東雲玉等人來說，雖然這裡有這麼多的君臨天下，但是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或許人家有後臺有關係呢？
所以大家也沒往心裡去。
倒是風向東分明感覺那老頭的眼睛很是不善的看了自己好幾次，但是風大少豈會在意這等書店老闆？
從容一笑，也就這麼過去了。
進入酒樓，大吃大喝一頓之後，吃完大家一起走出來，風向東去會賬。
結果一摸胸口。
頓時臉色都變了。
“我特麼……我錢包呢？”
左摸右摸，錢包居然死活都找不到了。
風向東臉色都白了。
“你不會是忘了帶出來吧？”
方徹問道。
“怎麼可能……剛纔進書店之前我還摸了一下，想着幫大嫂付錢呢。”
風向東道：“後來看看纔不到十兩銀子，就沒動。這會兒怎麼沒了？”
秋雲上和方徹也愣住了。
那也就是說在進入書店之前，錢包還在身上的。那麼，就肯定是被偷了。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是誰這麼有本事能夠從風向東身上偷走錢包還不被發現？
若是這人想要殺風向東，豈不是比殺個雞還要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