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婕妤站在臥室的窗戶旁,看着樓下停車場內那輛於黑夜中亮着車燈的黑色路虎,再看看手機裡收到的這條微信,只覺得
——我真是要被他給搞瘋掉了!
這一刻,她心中甚至掀起了想要重新披上外套,然後穿上鞋子,飛奔下樓去找他的衝動。
她受過高等教育,也已經過了青春少女的年齡段,且有着一定的社會閱歷,但在這一刻,她還是上頭了!
陳婕妤能感受到自己明顯的心跳加速。
陳婕妤能感受到自己握着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用力。
陳婕妤能感受到自己看向樓下的眼神帶着幾分望眼欲穿。
“我哪有不讓啊!”她在心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殊不知,對方比你自己更清楚,你不是這個意思。
這就好比那句: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有多清白。
這下子好了,她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這條微信了。
然而,你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嗎?
就在她糾結着如何回覆時,那個坐在車裡的男人猜測她現在肯定還站在窗邊向下看。
所以,程逐很快就把車子給熄火了。
他打開車門下車。
這種時候,他不會選擇再發微信。
因爲在他看來,剛剛那個時刻,肯定是文字帶來的衝擊力更大。
但是現在不一樣。
程逐直接給陳婕妤打了個一通電話,他選擇了打電話的方式。
輔導員就這樣站在窗邊,看着這個站在車邊上的男人手持着手機,並擡頭看向她家的窗戶。
“要我上來嗎?”她的手機裡傳來了他略顯低沉的聲音。
他只說了這麼五個字。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但不知爲何,明明這樣也已經夠作答了,卻還是補充了一聲:“要。”
程逐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人,且已經對陳婕妤的性格瞭如指掌。
所以,在離開張院長家時,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纔會有那句話,纔會有在忽明忽亮的感應燈光中的樓梯吻。
也正因此,他是知道對方不想讓他走的,想和他再待會兒。
所以,他纔會這麼做。
如果他察覺到的是,對方真的並不想他上樓,那他會這麼做纔怪呢,發去的那條微信就會顯得死皮賴臉和死纏爛打了,效果根本就不一樣,就會體現的有幾分黏人。
“我可不是那種求姐姐陪陪我的小奶狗。”他心想。
他也清楚,陳婕妤不吃這套。
雖然她的確是個姐系女人,一天到晚穿着一身職場ol風的衣服,但背地裡她的生活太糟糕了,並不需要一個奶狗弟弟。
別看程逐掛斷電話後,在陳婕妤的一路視線追隨中,於夜色裡走得極其瀟灑,帥的一逼!
可在靠近教職工宿舍的大門時,他就開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是一個不動聲色的經驗豐富的小賊。
怎麼說呢,跟個偷人專業戶似的。
“開玩笑,教職工宿舍雖然加攻速也加暴擊,但如果真出什麼事了,那後果嘖嘖嘖,想想還挺刺激。”程逐心想。
事實上,他現在其實已經把輔導員家中的幾張【地圖】給解鎖的差不多了。
宿舍就這麼點大,適合解鎖的區域也不剩什麼了。
全部解鎖完,他也會降低來這裡的頻率,會選擇去更安全的地方。
玩歸玩,鬧歸鬧,別不計後果的開玩笑。
走入教職工宿舍的大樓後,程逐擡頭看了一眼樓梯。
樓梯一片漆黑,也沒有任何聲響,看來是沒有人。
那還等什麼,開跑!
他迅速來到陳婕妤的家門口,然後輕輕敲門。
果不其然,陳老師早就站在門旁等他了,指不定還戴着金絲眼鏡靠近門上的貓眼,使得身體微微下趴,渾圓的臀部則高高翹起,以這樣的姿勢看向門外。
屋門在第一時間就被打開了,程逐快速進屋,然後輔導員也很默契的以最快的速度關門。
速度雖快,但沒有關得很用力,以免發出太大的關門聲。
——太像偷人了。
程逐低頭一看,連他那雙專用男士拖鞋都已經從鞋櫃裡取出來了,就放在入戶門的地墊旁。
這雙鞋子平日裡肯定不會明目張膽擺在這兒,百分百是放在鞋櫃裡的。
這說明八成是剛剛拿出來的。
她今晚就是想我來,而且很願意讓我來。
狗男人就是這樣,他更留意細節,能通過這些細節來最大程度的分析出對方心裡想什麼。
因爲嘴巴是會騙人的,但伱只要觀察的夠細,或許就能看透她的心,這便是所謂的——細心。
程逐看着鞋子,也沒多說什麼,默默換鞋。
陳婕妤就在一旁站着,看着他換。
換好鞋子後,程逐立刻轉身,很自然地就牽住了她的手。
二人來到沙發上坐下,坐下後,他手也沒鬆。
“你以爲我走了?”程逐笑着問,主動打開話題。
“嗯。”
他又笑了笑,說着:“確實也在車上坐了有一會兒了,你如果再不找我,那我可能真走了。”
事實上,他坐在車裡下載了一個手遊,玩得還挺起勁,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
陳婕妤聞言,微微抿了抿自己的雙脣。
她突然有點慶幸,自己在患得患失的情況下,主動在微信上問了他一嘴。
話題打開後,兩人就在沙發上坐着閒聊。
本就是發生過最親密關係的人,平日裡也都有在用手機聊天,所以坐在一起聊着也很自然。
聊着聊着,她就被程逐拉入懷裡了。
後來,陳婕妤還主動把話題往那個樓梯吻的方向引導,問道:“你是知道我從老師家出來時,心情不好嗎?”
“那肯定的啊,你心情不好我還看不出來?”他回答。
“我就是聽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想到了點小時候的事情,然後又想到了一些讀書時候的事情。”
陳婕妤倚靠在程逐的懷中,眼睛有點失焦地看向前方。
“那時候很苦很累吧?”
“一點點。”她說。
很奇怪,就是一點點這三個字,反倒讓程逐覺得心裡被小小的戳了一下,有了一絲悸動,以及一縷縷的憐惜。
他不由得想起,在前世的時候,這位不婚主義且丁克的輔導員,最後那極其不好的結局。
他其實前世也沒有搞明白,這位在理工大學名氣很大的輔導員,爲什麼最後試圖結束自己的生命。
重生後,他其實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是最終的導火索。
包括他之前給陳婕妤借了5萬塊錢,這是否也是她人生轉折的一部分呢?
或者說,在前世的時候,這個事件是否又是導火索裡的一部分呢?
程逐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在這條時間線上重現。
“開玩笑,就這配得上一句【皓腕凝霜雪】的手腕,不該留下傷痕的,戴點漂亮的手鍊或者手錶還差不多。”程逐目光一凝,於心中道。
以前的苦,以後肯定不會有類似的了。
他微微俯身,故意逗她,在她的嘴脣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笑着問:“還苦嗎?”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目光都不敢與程逐對視。
一般情況下,學校裡明明應該是學生不敢和老師對視纔對。
好傢伙,目光一旦對上了,要麼就要答題,要麼就要做事,要麼就是挨批評
可她和程逐畢竟不一樣。
但是今天,她居然沒有錯開目光。
還有就是,若是以往,她可能就說不苦了,更大的可能性是乾脆不理他。
此時,她卻輕聲道:“苦的。”
她的潛臺詞,不言而喻!
她的表現與平日裡根本不一樣,而這份不一樣,這份在此刻的轉變,對程逐來說也有着莫大的衝擊力。
這位都市輕熟女的身上,在此刻真的多了份姐味兒,更是平添了一抹魅惑。
下一刻,兩人的嘴脣便再度碰到了一起。
輔導員今天展現出了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主動,樓梯吻的時候有點這樣,現在則更甚。
說起來,人這種生物是自帶叛逆屬性的。
越是不能做什麼的時候,越想做什麼。
這就使得有一部分女的,在生理期時會非常想吃冰,也會更想那什麼
雙脣分離後,程逐看着她微張的嘴脣,以及金絲眼鏡下那誘人的眼神,心裡開始滋生出了無止境的不滿足。
屋子內,空調風一直吹着,客廳裡也越來越暖和了。
陳婕妤今天穿着程逐送她的那件黑色高領毛衣。
程逐沒有閒着,主食吃不了沒關係,又不是說前菜也不能吃。
只是吃着吃着,他依然覺得不管飽。
她其實也能察覺到他不管飽。
都市輕熟女年齡段的人了,很多事情她雖然沒做過,但她也不傻。
她也知道,飯可以是主食,面也可以是主食,換種方式總是能讓人吃飽的。
只是看你能不能邁出這一步,願不願意邁出這一步。
程逐最後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讓她不由自主的微微嚥了口口水。
他其實也本以爲自己提出要求後,可能要挨輔導員批評了,結果,今天的她真的很不一樣,最後也只是用很弱很無奈的聲音道:“關,關燈。”
她不想她做事的時候還被人盯着看。
客廳的燈,就這樣熄滅了。
上次如果說給的是賄賂,那麼,這次可能就是封口費了吧
這一夜,程逐走得依然很晚。
他走之後,陳婕妤走進衛生間洗漱。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高領毛衣的領口上。
黑色緊身毛衣的高領處有點方纔滴落的殘渣留下的印記。
陳婕妤不由得有點失神,無法想象今天的自己居然會是這樣。
她心中又冒出了先前站在窗臺旁,看着他的車子沒有走,然後收到微信時的那心聲:
——我真是要被他給搞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