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聘用
蘭氏見到凌慕兒，臉色緩和下來。她低聲說道：“原來是慕兒。”
“堂姐。”凌子成乖巧地叫她。
凌慕兒摸了摸凌子成的小臉：“成兒怎麼不去找堂姐玩？你伯母可想你了。”
凌子成紅了小臉。堂姐的家裡有好吃的，上次他吃得好幸福。可是娘說了，堂姐家裡是好人，但是他們不要把別人的善良當作理所當然。他們家的日子也不容易，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店裡的生意那麼好，你怎麼不去忙？”蘭氏溫聲說道。
凌慕兒本來想說，店裡有好幾個僕人，用不着她幫忙。然而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念頭，那個念頭讓她改變了說法。
“小嬸嬸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哪裡呆得住？我這人別的還好，做那些細緻活兒一點也沒有天份。呆在廚房裡吧，不是摔盤子就是摔盆。呆在大堂裡吧，倒杯茶水也能給客人的衣服弄髒。我不呆在店裡還好，一進去就是給他們添亂。幸好我懂得看賬本，以後店裡的賬本交給我，其他的就別交給我了。”凌慕兒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
蘭氏羨慕地看着凌慕兒。那麼大的店鋪，生意又這麼好，他們家算是熬過來了。前段時間王氏發瘋，想要對他們家的人不利。他們也受到了驚嚇。不過好在沒出什麼事，他們也苦盡甘來。要是她能擺脫凌家，讓她少胳膊斷腿也行。
“你爹孃和大哥也在店裡，就算你做不了事情，想必他們也能忙得過來。”論勤快，楊氏算是所有媳婦裡最勤快，也是最心靈手巧的。畢竟以前做過童養媳，從小就受了不少折磨，屋裡屋外的活兒都是她。
蘭氏以前被爹孃寵壞了，什麼也不會做。後來嫁給了凌威，感覺就是災難的開始。這些年來，她也學會很多東西，但是還是不如楊氏。如果可以的話，蘭氏挺願意和楊氏親近。可惜……現在他們分了家，連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
和離。
如果能夠離開那家人就好了。
“嗯。”凌子成連連點頭。“堂姐是好人，堂哥，三伯母，三伯都是好人。”
以三嫂那家子的善良，一定願意幫襯他們一把。換句話說，就算三嫂他們不願意，她孃家人也會幫她。她再苦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這些年來，她孃家每年都會送不少東西給她，那些東西幾乎落到那家人的嘴裡，她和成兒根本就沒有吃上什麼。有時候她真想告訴爹孃，不要再浪費東西了，留下來自己吃吧！可是爹孃執意要送。哪怕他們知道東西最後會落到王氏那家人的肚子裡，他們還是必須得送。要是不送，他們母子的日子更不好過。
她有自己的驕傲。然而驕傲能當飯吃嗎？今天受到這孩子的恩惠，以後加倍還給她就是了。先讓成兒吃個飽飯吧！
蘭氏見她一幅無關緊要的神情，不由得急了：“你沒有聽見我說的嗎？還是說，連你也怕了他們？這不對啊！你可不是這麼容易被嚇着的。到底怎麼樣了？”
“娘不餓。”蘭氏連連搖頭。
第一次，蘭氏有了和離的心思。
“真的？你爹孃那樣的老好人，真的知道反抗王氏了？”蘭氏還是一幅不相信的樣子。
或許，她應該考慮一下改變這樣的困境。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三嫂他們能夠脫離那個賊窩，她也可以。
“已經到門口了，進去坐坐吧？”凌慕兒對蘭氏說道。
“走吧！”蘭氏抱起凌子成。“你先吃完，不要讓別人看見了。”
蘭氏沒有辦法，張嘴含住一串肉粒。香噴噴的肉香傳入她的味蕾，她整個人都覺得陶醉起來。
腦海裡浮現凌子成前幾天在店裡吃得一臉滿足的樣子，那小小的臉上滿是幸福。那一刻，她真的好心疼。
凌慕兒見到蘭氏的樣子，又想起大伯母馬氏。她第一次產生把王氏弄死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像發苗的小苗，一點一點地竄出來，慢慢地竄出很高，她越來越控制不住這樣的心情。
蘭氏沒有跟凌慕兒去店裡查看也知道凌慕兒說的是真的。因爲王氏被衙役抓走了，城裡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情。有人說凌大志不孝，對自己的親孃這樣狠。有人說王氏以前對凌大志不好，所以纔會引起親兒子的無情。總之，各人有各人的說法。不過凌家飯店算是又出名了。只是這次出名可不是什麼好事。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行。娘要是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凌子成固執地看着蘭氏。
“慕兒，再給嬸子一個月時間。嬸子處理好那些事情，再來找你討口飯吃。”蘭氏想明白了，眼裡的暗沉消散，那雙眼睛變得有神起來。她原本就長得不錯，否則也不會被凌威盯上。這些年受盡了折磨，整個人死氣沉沉的。這一刻，猶如撥開雲霧見天明，整個人有了生機和活力。
凌慕兒很少看見蘭氏露出笑容。這些年太壓抑，當年青春活潑的少女已經變成一個滿心怨憤的婦人。如今她心裡的黑霧消失，她整個人也變得活力四射。不過凌慕兒有預感，蘭氏想要離開那個烏煙瘴氣的家裡不是容易的事情。
“對啊！咱們知根知底。與其叫外人，當然是自己人比較放心。”凌慕兒微笑地看着蘭氏。
“不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天天來蹭飯。現在我先回去。”蘭氏搖頭。
“小嬸嬸，有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凌慕兒擡頭看向蘭氏。“我爹孃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絕對不會不在乎自己的兒女。上次我哥哥差點被害成殘疾，他們自己更是差點被打死。所以，他們不可能會原諒王氏的。”
她在想，她真不是一個好母親。她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過一天幸福的日子。他和凌喜一樣大，可是凌喜比他高一個頭。他看上去像是兩三歲的孩子。然而這孩子還那麼懂事，每次都是反過來安慰她。
爲了孩子，這日子也不能這樣過下去。她得想辦法才行了。
“真的，絕對是真的。不相信跟我去看。現在應該散場了。”凌慕兒說道。
凌慕兒知道這樣暗示蘭氏沒有作用，蘭氏根本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看來，她只有開門見山地說了。
“你吃吧！娘不餓。”蘭氏微笑地摸着凌子成的小臉。“要記得你堂姐對你的好。以後再回報給她。”
凌慕兒微笑：“好。”
凌慕兒拉着凌子成的小手，微笑道：“成兒，餓了吧？堂姐帶你去吃東西。”
“昨日大嫂被王氏打得起不了牀。”蘭氏與凌慕兒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對孃家人說，村裡能夠與她說上話的人也不多。沒想到見到這個小侄女，她倒是什麼苦水都往外面倒。可能是小侄女表現得太成熟了吧！
“大伯母的命也苦。”大伯那家人都是老實人，就是老實得太過。凌大志好歹還能爲了妻女反抗，大伯卻不敢。
“對了，今天王氏和方氏進城了。你可曾看見他們？”蘭氏皺眉說道。
不過，她不能。
只要能夠離開那裡，她什麼也不要，只想帶走成兒。
蘭氏感動地紅了眼眶。她想答應。一個月兩百文啊！完全可以讓他們母子很好的生活了。
“先等我一下。”凌慕兒對蘭氏說完，抱起凌子成就走。
凌子成抓着幾十串串串回來。他有些忐忑地看着蘭氏，遞出去一隻小手，弱弱地說道：“娘，堂姐給的。”
“娘，你也吃。”凌子成將手裡的東西放到蘭氏的嘴邊。
“是啊！大嫂是個好人。這些年多虧了她幫我，我才能熬過來。”蘭氏紅了眼眶。“可是爲什麼好人沒好報呢？”
“見過了。他們正在我們店裡吃霸王餐。”凌慕兒嘴角上揚。
蘭氏愕然地看着凌慕兒：“慕兒，你願意招我做事？”
“看來你爹孃真的變聰明瞭。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真擔心他們還像以前那樣擰不清。”蘭氏揚起一個笑臉。
“那你還在這裡呆着？你們家都是一羣老實人。只有你能夠震得住他們。你還不快點回去？”蘭氏瞪着她說道。
“小嬸嬸，我們店裡缺人，想着去外面招幾個人。今天遇見你，我倒是有了另外的想法。你看這樣行不行……”凌慕兒壓低聲音，對蘭氏說道：“你來幫我們家作工，每個月兩百文錢。”
蘭氏想攔着，但是看凌子成小小的身子，心裡一軟，還是任由凌慕兒抱走了。
就算賺了錢，回去也是交給王氏。他們母子仍然過着最拮据的生活。
“好了，你快吃吧！要是被他們看見了，小心搶了你的。”特別是凌喜那個小霸王。在那個家裡，簡直無法無天。
想到那個總是搶成兒東西的小霸王，蘭氏的心裡又是一陣不喜。她告訴自己，再忍忍吧！離開就好了。
蘭氏只知道王氏進了牢房，不知道方氏和凌喜也一起去了。周啓焱報了官，衙役當然要抓他們進去。當然，這個案子也是小案子。被告去了，原告也得去。剛纔周啓焱親自去了一趟衙門，然後沒過多久就回來了。
而對王氏和方氏的審判也傳了出來。那就是關押三個月。至於凌喜，被衙役送到凌家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