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失憶
只覺得一顆心露跳了半拍，凌慕兒伸出長臂抓着他的胳膊便將他帶到有光亮的地方。
雖然他穿着一身素色長袍，頭髮也溼漉漉披在身後，但那五官，那眉宇，不是她的上官紹宸又是誰。
“大哥，我是慕兒啊，什麼時候你的眼神也這麼差勁，這黑夜裡竟認不出我來了。”
不着痕跡的鬆開被她抓着的手，上官紹宸後退數步自覺與她拉開一段距離，並雙手抱拳福了福身，“抱歉姑娘，我的確不認得你，可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再擡眸時，他漆黑明洞的雙眼透着陌生。
沒錯，是看到陌生人時纔會有的眼神。
大哥竟不認得她了？
軍營中。
大帥和諸位將軍親自迎接前來支援的援兵，當凌慕兒走進偌大的軍營時才發現，這裡竟這麼多的傷兵，明明出發時幾萬人的隊伍，現在大概不足五千人，傷的傷，死的死，御醫們見狀忙加入到救治的隊伍中，凌慕兒正打算跟着一同去救人，卻被蘇策拉到上官紹宸面前。
“奉皇上聖旨，本郡王特率十萬精兵前來支援前線，並帶領十名軍醫，爲解醫療匱乏之憂，請大帥檢驗。”
南宮弈之把凌慕兒和蘇策拉到十米開外的營帳裡。
凌慕兒正打算開口，處理完其他事物匆匆趕來的南宮弈之忙把她和蘇策拉到一旁，“小郡王，凌姑娘，我們借一步說話。”
“然後就在半個月前，元帥突然回來了，我們纔得到那日晚上發生的一切，元帥跌落山體後手了重傷暈了過去，他的身體被河水沖走了，所以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恰好上天眷顧路過的一位姑娘救走了他，因爲傷的實在是太嚴重，便一直在那姑娘家裡養傷，也是近日纔會軍營的。”
南宮弈之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凌姑娘果然聰明。當時元帥回來時，後腦有那麼大一個傷口，雖然都好的差不多了，但經過軍醫的治療，元帥頭部受到創傷，失去了這三年的記憶，也就是說他目前的記憶只停留在三年前，他母親身亡之時。”
一系列行爲只在眨眼間，可他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上官紹宸一愣，根本沒想到與沒怎麼打過交到的將軍會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他皺了皺眉頭，“蘇小郡王？長公主之子？我在京城時曾聽聞過你的名號，聽聞你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在軍事上也有自己的一套謀略，可我們從前應該沒有過過節吧？”
他特別爲難的嘆了口氣。“別說你倆覺得奇怪，我更奇怪呢，不介意的話先坐吧，聽我慢慢跟你們說。”
“然後呢？”
“等等。”蘇策開口叫住他，“上官紹宸，雖然你是元帥，我只是將軍，你也不至於這般對我視如不見吧，如此孤傲看來是不需要我來支援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悲慘，南宮弈之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還記得今日凌晨是爲大哥換藥，那傷口至今還觸目驚心，他忍不住直搖頭。
“可是大哥他……”凌慕兒眼巴巴的看着怒氣衝衝的上官紹宸，她快要哭的眼神看過去時，他還瞪了過來。
蘇策和凌慕兒沒說話，只給他一個繼續說的眼神，
“那番邦突然來了一個什麼阿木德，身手矯健，文武雙全，大帥幾次和他交戰都沒佔得先機，反而讓我軍連連潰敗，就在我們上書請奏的前一天，大帥受了重傷，原本是打算在養傷的同時，我方偷襲敵軍糧倉的，可沒想到就在那天晚上敵軍突然來襲，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此南宮弈之還後怕呢，上官紹宸若真的就那麼死了，回去他都不知道怎麼跟母妃交代。
蘇策把凌慕兒往前推了推，“你當真連她也不認識了？”
“沒關係，只要人活着就好，待會兒我給他瞧瞧，若只是頭部受到創傷，應該很快便會恢復記憶。”
上官紹宸再次自上而下打量她，見她一身御醫裝扮，得知她竟是皇上派來支援的軍醫，只是沒想到是個女人。
“既是皇上派來的軍醫，就該恪守軍醫職責，那邊那麼多的將士等着你去治療，你爲何不去？”
大哥竟然對她兇？
大哥可從來沒這樣吼過她。
柔軟靈動的嗓音，還那麼親切呼喚她未婚夫的名字。
“你這話又從何說起？”凌慕兒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怪大哥看待她的眼神那麼陌生，難怪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兇她，原來在她歡快愉悅的一個月裡，大哥竟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三年，那便是他們相遇之前，她不介意大哥會忘掉她，但她不允許大哥從此以後都不記得她。
上官紹宸依舊是昨夜見到的那般陌生的眸子，與蘇策點了點頭後接過精兵名單，隨後安排仇羽津與蘇策交接，自己則回了營帳。
凌慕兒猛地掀開帳簾衝出去，入眼，一道俏麗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鑽進對面的營帳內。
凌慕兒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
凌慕兒說着起身就要去找上官紹宸。
見凌慕兒快要哭了，蘇策一臉陰霾，怒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上官紹宸在我們到達之前發生過什麼，爲何沒有上奏皇上？”
南宮弈之給他倆一人倒了杯茶，便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仔細解釋。
不但眼神陌生，說出的話更是帶着苛責，一路上所有的期待在此刻變換成了泡影，她不斷搖頭，靈動的雙眼裡晶瑩閃爍，“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慕兒……”
“凌姑娘你先別激動，你聽我慢慢跟你解釋啊。”
過節是沒有，但相同愛着的女人倒是有一個。
“凌姑娘……”南宮弈之忙拽着她的衣袖，欲言又止的，“你……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早就得知皇上派來的援軍是蘇策，南宮弈之那會便想着要怎麼跟他解釋，可沒想到凌慕兒也在其中啊。
“然後呢，這與他想不起慕兒有什麼關聯？”蘇策問。
“傷上加傷的情況元帥殺紅了眼，再加上我兵偷襲成功，敵軍糧倉起火，阿木德見討不到好處便退兵，可元帥堅持乘勝追擊，單槍匹馬一個人追了上去。”
咣噹。
不，這不是她的大哥，這不過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南宮弈之想張口，卻又咽回到肚子裡，“都是我不好，往日沒有聽表哥的話，沒有勤加練習，才導致技不如人。不過還好阿木德逃跑並不是事先計劃好的圈套。聽聞大哥追上去後與阿木德大戰三百回合，不但一個人殺光了他身邊隨行的二十名精兵，還吧阿木德打的遍體鱗傷。”
凌慕兒呆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上官紹宸怒喝，面色鐵青，眉頭緊皺，好似從來沒發這麼大的火過。
說到這，凌慕兒不由倒吸口氣，“他都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去追呢。”
南宮弈之的眉頭皺的更近了，“重點就是在這兒，我聽聞最終他們兩人雙雙落下懸崖，就是和凌家村中間的那座山，其實早在前一天二人曾落下谷底過，大哥有幸撿回一條命已實屬難得，又跌落一次更是性命堪憂，而重點在於大哥消失後直到第二天天亮人都沒回來，我和將軍便派兵去找，可找遍了山體每個角落都沒找到人。”
能撿回一條命的確是老天爺眷顧了，“所以，因爲兩次跌落山體，造成他頭部受損，失去記憶？”
“怎麼會有個女人？”見凌慕兒臉色颯白，蘇策怒火沖天。
聽到這話凌慕兒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裡吐出來，
聽到這兒，凌慕兒不由鬆了口氣，不愧是她凌慕兒的男人，就是厲害。
南宮弈之咬了咬牙，又嘆了口氣，剛打算開口，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道女聲的嗓音。
“當時是阿木德親自率兵夜襲我軍，大家原本經歷了三天三夜的苦戰後都沒有休息過來，又突然面臨敵軍偷襲，很快便敗下陣來，大哥頂着受傷的身子與阿木德決戰，都怪我不好，是我技不如人，差點死在阿木德刀下，是大哥突然衝出來爲我擋了一刀。”
但這是戰場上，皇上既然派她來了，便證明這女子有這個能力，只是爲何其他人都去忙着救人，而她卻在這兒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本帥不管你是誰，既然到達我的軍營就該守我軍營的規矩，那邊西南方向的營帳全都是傷兵，本帥命令你立刻去醫治他們，違令者軍罰處置！”
“不是我們瞞着不上奏皇上，實在是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你們得到的奏章上寫明邊關大戰失敗，表哥也就是元帥重傷的消息對吧？”
“紹宸，我剛剛給了你做了道拿手的小菜，你嚐嚐好不好？”
這是他一天之內第二次看到這個女人，昨夜她就拉着自己的衣袖不放，今日竟追趕到這裡來。
“那，那是表哥的救命恩人啊，那日就是她在水邊救走了表哥，聽說是個孤女，表哥仁義便帶來軍營了。”
不但忘了她，身邊還有了其他的女人，彼此之間還這般親熱。
凌慕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上官紹宸的營帳內的，只是當她走進去看到那女人的臉後，震驚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凌-採-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