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維護
“啊！”幾乎是上官紹宸的命令剛落下，牀上暈死過去的將士突然醒了過來，併發出慘叫，“我的腿，我的腿好痛——”
堂堂七尺男兒，在戰場上拼死廝殺的將士們，頭可斷血可流，往日被人捅上一刀，紮了一劍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現在痛得他恨不得滿牀打滾。
唐青茹又氣又急，“他的腿傷的非常嚴重，你們有眼睛的都應該看得出來，那是中毒的症狀，並且因爲處理不當正在惡化，若不及時救治這條腿就廢了。”
“你憑什麼這麼斷定？”上官紹宸質問。
“就憑我是大夫！”
眼下情況危急，已經不是顧念兒女情長的時候，凌慕兒拍着胸脯，“因爲我是一名負責任的大夫，在大夫的眼中之後傷患，只有病情嚴重與否。並且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他的腿傷若再晚一步治療，這條腿不但會廢掉，毒素還會蔓延至全身，難道你們想要的是他死在這牀上嗎？”
好嚴重的解釋。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凌慕兒，尤其是牀上躺着得周將軍，他不斷搖頭，“我不要，我不要死，姑娘救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現在不是我不救你，而是你們的大帥不讓我救呢。”凌慕兒一雙凜冽的眸子直直盯着上官紹宸。
好一頂高帽扣在他頭上。
他爲了孃親才做出這樣艱難的決定，才隱忍等待這麼久，他毫不知情下竟然如此出言羞辱。
“大帥，我們就是因爲實在沒有把握，才請凌姑娘過來的、這凌姑娘醫術了得，所見所聞皆是我等並沒見過的，傳奇的很。她既然如此駑定，姑且就讓她試試吧。”
上官紹宸的火氣沒地方發，只好對着一羣低着頭束手無策的老傢伙們。
她自上而下打量她一圈，目光對上一旁的老御醫，“劉太醫，您是太醫院的老大夫了，閱人無數，聽聞只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身體有沒有毛病。我的這位小姑姑二年前曾懷過一個孩子，結果不知什麼原因胎死腹中又不捨得拿出，不妨我們一起看看，她那腹中死胎取出來沒有？”
“是不是胡鬧你一看便知，但是現在，我不允許你打擾她！”蘇策亮出腰間軟劍，大有他衝上來便和他決一死戰的架勢。
“大帥，你相信凌姑娘，如果連她都沒辦法的話，那麼周將軍只能等死了。”
“並沒有，我剛剛只是清理好他惡化的傷口，但因爲中毒已久，毒素即將蔓延至其他部位，我還需要再考量一下。”凌慕兒的聲音有些疲憊。
“好，倘若你能將周將軍治好，我允諾你可以留在軍營，不然的話，我立刻派人送你回京。”再看蘇策，他如看仇人般，“並向皇上奏書表明此事。”
幾個隨行而來的御醫原本是分配到個個營帳的，但這邊情況危及，四個太醫院的老大夫被臨時安排到這裡。
頭也沒回，蘇策對身後的凌慕兒問。“有把握嗎？”
一旁的御醫見狀，忙過來詢問，“周將軍這腿可是治好了？”
蘇策氣壞了，看他趁機要衝過去打擾凌慕兒，他揪着他的衣領不放，“我說你丫的不是女人生的？誰規定女人不能行醫？”
“好，那便治吧！”話音剛落，蘇策的軟劍抽出直指上官紹宸，“今日只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阻止她分毫。”
生怕上官紹宸信了她的話，凌采薇忙抓着他的手臂，“我沒有，紹宸，她是故意害我的，她是看殺不了就找機會詆譭我，你不要信她。”
“你們這是胡鬧！”上官紹宸氣的彷彿要噴出火來。
“不是維護，是凌姑娘的醫術的確高超，你失去記憶當然不記得，她在京城被人稱爲醫仙姑娘，那是名副其實的。”
怎麼好端端的又說道她能不能懷孕上了？
有這老頭作證豈不是證實了凌慕兒的話是真的，凌采薇喘息急促，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抓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紹宸……”
凌慕兒本是隨口說說，其實心裡早已有了主意，那就是治。
她給蘇策一個眼神，拎着藥箱便衝到牀邊，上官紹宸想要制止，蘇策二話不說立刻擋在他前面，“她說她有把握，你應該信她。”
“不切也行啊，等着毒發身亡。”
上官紹宸雙眼半眯，他自認生平並不認識這樣氣場凜冽的女人，她真的會是自己從前的未婚妻嗎？
不但狂傲自大，會籠絡人心，還有幾分手段。
上官紹宸不可思議看向南宮弈之，“竟連你也維護她？”
“爲了保命，那就只能去了這條腿。”
衆人聞言，紛紛倒吸口氣，尤其是南宮弈之，從沒上過戰場的他嚇得臉色慘白，“這，這腿好端端的長在身上，難道還要硬生生切斷不成？”
“你們這些往日洋洋得意的御醫們，從前在宮裡不是很囂張嗎？不是自認沒有醫治不了的病症，竟然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看凌慕兒失望轉身，他擰着眉，“現在該關注的不是她的肚子，而是你剛纔的保證，回答我，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周將軍的腿你究竟有沒有把握？”
“會怎樣？”上官紹宸質問。
再看凌采薇，她真恨不得一根銀針過去縫了她嘴巴，“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時給阿貓阿狗看過病，小姑怎麼這麼清楚？看來你這麼好奇我的醫術如何，要不然我也給你瞧瞧？”
“有。”淡淡得音調，卻特別駑定。
“這是條人命，不是你們做試驗的小白鼠，什麼叫做試試？”上官紹宸怒了。
“和你相識相知多年，我竟然從不知道你還有耳疾的毛病。”凌慕兒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周將軍受傷的大腿，“我剛纔說了，他體內毒素已經蔓延全身，這條腿想要保住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爲他手術，將壞死的肉取掉，但是這裡醫療條件有限，若是後期發燒或者處理不當，可能會再次傷到根本。但如果不治的話……”
面上假裝掛着濃濃的擔憂，凌采薇看向上官紹宸時，滿臉溫柔端莊，“紹宸可能還不知道啊，慕兒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就經常給阿貓阿狗治療，治得好的呢皆大歡喜，治不好的時候就乾脆找個說辭扔掉了，雖然大傢伙都很感謝她有這份善心，但畢竟都是三腳貓的功夫。”
躲在暗處的凌采薇立刻跳了出來。“慕兒你還是不要逞能了，你那點醫術救救阿貓阿狗還行，這位可是將軍，你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負的了責嗎？”
“不讓！”蘇策昂首挺胸。
見上官紹宸迷茫的看向自己，彷彿在猶豫着怎麼處決，凌慕兒的心狠狠抽痛了下。
上官紹宸氣的快要炸了，不是因爲他不想讓凌慕兒去治療傷患，實在是這蘇策太放肆。
上官紹宸的視線繞過蘇策，對着身後的凌慕兒怒斥，“那麼現在請你，出去！”
軍營中誰不知道她是上官紹宸帶回來的女人，現在凌慕兒當着那麼多人的無情揭開她從前的醜事，一個女人嫁過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有過孩子這讓她顏面何存？
“凌慕兒你胡說八道！”
營帳外，凌采薇忍不住掩嘴偷笑，“讓你逞能，凌慕兒，你就等着被趕出去吧。”
還有那個狂妄的女人，不是說是他的未婚妻嗎，爲什麼蘇策對她這般維護？
心裡有團火馬上要爆發，當南宮弈之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剛好看到上官紹宸快要爆炸的樣子，忙夾在中間把二人分開。
“蘇策，你只是皇上派來的援軍，不過是個將軍，本帥命令你，讓開！”
聽到這話上官紹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是他信了凌采薇的話，而是剛剛凌慕兒說，她還需要思量。
約莫半個時辰後，凌慕兒施針完畢，看着不再流血的傷口和已經暈過去的周將軍，她抹了把額頭的汗珠。
再看凌慕兒，他大步走向她，蘇策還以爲他又要做什麼忙把她護在身後。
“我不管你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但你也聽到了，他們只是讓你試試而已，我的將士，即便是死在戰場上，也不可以淪落爲你們試驗的工具。”
上官紹宸看凌慕兒時眼神更是複雜了。
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不分場合亂攪局的姑娘，劉太醫皺着眉頭上下打量她一圈，又強行抓過她的手臂，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從醫多年的他立刻斷定，“這位婦人，你當年的孩子雖然拿出，但因爲時間過久傷及根本，若不及時治療，恐怕將來難以受孕啊。”
“來不及了。”
一天之內這是他兇她的第三次了！
凌慕兒胸前此起彼伏，她從來沒覺得這麼委屈過，但牀上，周將軍又發出聲聲嘶吼。
“她所言是真？”上官紹宸看向一旁的御醫們。
再看凌慕兒正在爲周將軍細心醫治，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四個人的平均年齡均已過了花甲，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紛紛點頭。
“凌采薇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她身體不適，勞煩劉太醫稍後爲她仔細瞧瞧。”上官紹宸的話雖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但無意間把她護在身後的動作，變相表明了他的在意。
但依照上官紹宸排斥她的態度而言，她並沒保太大的希望，所以她在思量怎麼說服他。
可沒想到，在聽到需要截肢後，他二話沒說第一個衝過來，“不管需要什麼條件，以及任何物資，我命令你盡最大的可能救活他！”
“你就不怕腿保住了，命沒了？”
“出征站場九死一生，缺胳膊少腿乃十有八九，但若可以我會盡最大努力保他們全屍。”上官紹宸嚴肅道，“當然，若你枉費我的信任，我便送你跟他一起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