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行行好
“你怎麼在這?”蘇策滿面冷怒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莫君瑤,“剛纔的話,聽到了多少?”
“全都聽到了!”莫君瑤氣沖沖的跑到蘇策面前,想要揪住他的衣領,卻被他扣住手腕。
“哼,就是聽到了又何妨,不關你的事。”
狠狠的甩開莫君瑤的手臂,蘇策轉過身打算向相反的方向離開。
莫君瑤氣憤極了,發了瘋一樣的追上去,“蘇策你給我站住!你究竟想幹什麼?一個時辰前我讓婢女告訴你我生病了,你都不來看我,可你卻,你卻讓你的婢女去照顧別人的女人。你什麼時候才能想清楚凌慕兒她已經嫁人了,她不但是別人的妻子她還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你什麼時候才能從自己的夢裡醒過來!”
“閉嘴!”
蘇策冷斥,絲毫不想聽莫君瑤多言,“既然生病了,就好生在房間裡呆着,出來惹人嫌,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我過分?”
莫君瑤一邊嗤笑,一邊氣咻咻的握緊了雙拳,“你和我到底是誰過分?你把我娶進家門碰都不曾碰我一下,又是禁足,又是扔下我不管不顧,我名義上是賢王妃,可背地裡卻連府上的燒火丫頭都不如。今日若不是我實在想念你來找你,更不會知道你竟然如此惦記那個凌慕兒。你……”
她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卻因爲身份卑微,或是家徒四壁,被迫送進了牙子,每天都要接受有錢人的挑選,選中了還好,若沒選中,還要承受僱主挑三揀四的人的諷刺,對她們而言該是多大的羞辱啊。
她雖然不是閱人無數,但一眼也能看得出來此女絕非一般姑娘,那爲什麼會淪落到牙子裡呢。
“二十怎麼了,即便是七老八十的年紀,靠自己的一雙手自力更生就是好樣的,你不必覺得羞愧。”
“姑娘您這是做什麼?”
難道這就是公子歡喜她的原因?
“二皇子妃折煞我們了,其實說實話,我們大家都習慣了,這都是命,我們既然沒辦法抗命,就只能坦然接受,所以二皇子妃不必覺得虧欠我們。”其中一位姑娘說着,笑意盈盈的,笑起來眉眼彎彎十分好看。
“你會功夫?”
商枝不認得紅鴛,更不知這裡面究竟哪個是賢王派來的人,可當她的手觸碰到紅鴛的脈搏時,紅鴛的食指在她掌心內敲了敲。
凌慕兒如此想着,起身,對這十二個姑娘深深鞠了個躬。
看到蘇策沒說話,臉色也溫和了不少,莫君瑤忙乘勝追擊,“凌慕兒她哪裡好,我去學還不行嗎,你喜歡她哪裡告訴我,我做她的影子,我……”
“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效仿,我對你這個人沒有任何興趣,即便你有和她一樣的臉,一樣的性格,一樣的聲音,我對你也不會有任何興趣。”
眼珠子轉了轉,她低下頭乾脆不說話。
見凌慕兒沒有選擇自己,紅鴛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擡眸,便看到紅鴛在對自己使眼色。
他顫抖着,彷彿心臟都要爆炸,但她不會再去追了。
嘴角不自覺上揚,“還好你剛纔反應夠快,算起來你也救了我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她以爲如此優秀的人,定是高傲的,不好接觸的,但她沒想到,如此身份高貴的她竟然會對卑賤的姑娘們賠罪。
人羣裡,紅鴛想起蘇策的話,她靈動的眼睛仔細瞧着四周,趁人不注意時,一顆石子‘咻’的一聲射向凌慕兒身後的花瓶上。
但這一次,莫君瑤沒有追上去。
紅鴛想過一萬個她會問的問題,但絲毫沒想到會是這一種。
她扭頭看着站在一旁美滋滋心情大好的商枝,“怎麼搞的好像是給你選妃似的,這麼開心?”
“十二個人,你倒是下了功夫,其實沒必要搞得這麼煩麻煩的,你覺得哪個好直接帶過來就是。”凌慕兒仔細瞧着,瞧着這些人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滿心期待,彷彿都在說:選我吧選我吧,她心裡就有種罪惡感。
“很抱歉,要用這樣的方式挑選,我知道每一次的選擇都會給你們的心靈畫上一道深深地創傷,所以我在這裡先給大家道個歉,我不是有意要羞辱你們,但實在是我不喜歡熱鬧,只需要一個人。”
她可憐兮兮的抓着蘇策的衣袖,“蘇策,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胡攪蠻纏,不該無理取鬧,不該總是打擾你的事情,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畢竟是你明媒正娶來的賢王妃,你別讓我那麼丟人,給我一點關心好嗎?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我改還不行?”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凌慕兒也沒有防備,但當她轉眸時便對上紅鴛的雙眼。
凌慕兒看着房間內站着的兩排女子,個個年約十五六的年紀,青澀稚嫩的很。
二皇子府。
凌慕兒話畢,親手將花瓶取下,正打算交給商枝擺放回去時,她清楚的看到了花瓶側面的撞擊痕跡。
她不是沒見過凌慕兒,但每一次都是遠遠地觀摩,從不曾仔細接觸。
冷冷的話彷彿一根根針紮在她的胸口上,蘇策頭也沒回走的決絕。
不得不承認,凌慕兒被她這話給吸引了,“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可有什麼特長?”
看着她擼起袖子就要幹活兒,凌慕兒忙揮揮手,“我相信你沒有騙我,說實話,你笑起來的確挺可愛的,我身邊需要的就是你這種單純無害的人。”
商枝被這話打趣的面紅耳赤,差點就找不到回懟的話來,“姑娘,您,您好歹是個姑娘家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蘇策,這是你逼我的。”
包括商枝在內,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再擡眸時,便看到蘇策那腥紅的眼睛彷彿要殺人一般。
但怎麼樣才能讓她選中呢?
十二個姑娘,一個一個的彙報,很快就輪到她,紅鴛仔細看着凌慕兒,她不能泄露公子的身份,又不能表現的太張揚?難不成要讓她用苦肉計?
“哎喲喂。”
凌慕兒仔細盯着她,看她驚訝的看向自己,她溫柔的笑着點點頭,“牙子裡會功夫的不多,但據我所知,會功夫的通常很容易被選擇,能說說你是爲什麼被留到現在嗎?”
商枝張大嘴,正想說什麼,只見紅鴛追問,“傳聞二皇子妃身邊有位婢女深得二皇子妃的真傳,說的怕就是妹妹你吧,看妹妹年紀不大,沒想到也這麼厲害,可見是平日二皇子妃心地善良所致,妹妹能跟在二皇子妃身邊伺候着,真是幸福。”
好一雙清透的眼睛啊。
“在我自己家裡,和自己的人開玩笑,那得拘束着不成?”凌慕兒笑了笑,已經站起身來。
轉身,凌厲的眼神看向身邊的貼身婢女,“去,告訴那個人,就說我答應了。”
凌慕兒豎起一根手指頭,對每個人都施以深深的歉意。這是她能做的最大程度的歉意了。
被點名的姑娘笑了笑,嘴角露出兩隻可愛的鄰窩,“奴婢叫春芽,今年十六了,二皇子妃別看我年紀不大,會的可多了,琴棋書畫,女紅廚藝,我樣樣拿手,二皇子妃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可當場爲您展示。”
她是這裡年紀最大的,通常豪門都不太喜歡歲數大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她有些難爲情。
一個即將開口做自我介紹的人,卻突然難受的蹲在地上,這病發的也太突然了。
紅鴛捂着肚子難受的蹲在地上,“對不起姑娘,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肚子疼的厲害,不知可否請二皇子妃勞駕給奴婢看看?”
話沒說完,身子已經被蘇策無情推開。
凌慕兒給商枝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過去瞧瞧。
聽到這話,剩餘的十一個姑娘紛紛哀怨的嘆了口氣。
她由上至下,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姑娘。
凌慕兒瞧着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以爲問到了她的痛處上,“算了,你不說,我不爲難你就是,不過跟在我身邊,必須都得是身份清白的人,從這邊開始逐一做個介紹吧。”
“回二皇子妃,奴婢名叫紅鴛,今年……二十了。”
她們都是常年被人挑選的,主人說這樣的話很顯然就是有了決定,她們這次呀又是白來一趟。
第二排第三個一身紅衣的紅鴛仔細的看着面前的凌慕兒,心中瞬間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言表。
花瓶掉落,所有人驚呼,紅鴛大吼一聲“二皇子妃小心”一個飛身便衝上去,腳尖穩穩地將花瓶頂在鞋尖上,再滿是緊張的看向凌慕兒,“二皇子妃您沒事吧?”
劇烈的咳嗽讓莫君瑤停止了漫罵,但也是身體的不適更讓她明白,身邊有個男人的關懷有多重要。
商枝知道這是她故意在表現自己呢,忙不迭勾了勾脣,“那是當然,姑娘待我們極好呢,不過你們也放心,誰進了二皇子府啊,姑娘對你們也會一樣好的。”
“商枝,她身子怎麼樣?”凌慕兒問着,眼神始終沒有離開紅鴛。
“回姑娘。她身子虛弱,脈象紊亂,怕是常年勞累所致,可能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您看……”商枝不明白紅鴛爲什麼要讓自己把脈,她的脈象根本比不過正常的人,這樣能伺候好主子嗎?
但她是主子的人,是絕不會背叛主子的,所以選擇實話實說。
誰知紅鴛聞言,猛地跌坐在地,盈盈的哭了起來,“求二皇子妃大發善心,收留奴婢吧,奴婢從前跟在鏢局鏢頭身邊,受盡了折磨和苦楚,導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纔會淪落到牙子裡。不瞞着二皇子妃,有諸多主子曾看中紅鴛,怎奈就因爲這身子虛弱纔沒讓我留下,但若二皇子妃也不要我的話,我怕是真的要淪落爲最下等的雜役丫頭了,還請二皇子妃行行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