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沒睡多久就醒了,看看錶不過三個小時而已。
雖然知道白天可能沒有危險,也知道那所謂的厲鬼在白天不敢動手。但是心裡面畢竟不踏實。
李聞晃了晃腦袋,感覺雖然只睡了三個小時,但是頭腦還算清醒。這可能是因爲自己實力提高,達到四級的緣故。無論是力量還是身體素質,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李聞伸了伸懶腰:“現在時候差不多了,該去找找誰是厲鬼了。”
其實找厲鬼,李聞並不發怵,畢竟有求不得在身,只要盯着對方的眼睛看上一會,就能知道能量值多少,魂魄有沒有缺陷。
李聞信步走到了村委會,打開了大喇叭:“喂,喂,鄉親們注意了。全村鄉親,立刻到村委會集合,半個小時之內不到的,一律按照厲鬼處理。注意,半個小時不到的,一律按照厲鬼處理。”
廣播完了之後,李聞找出鑰匙來,打開了幾間會議室。
他的辦法很簡單,等村民到了之後,挨個檢查,凡是沒有問題的,關到會議室裡面不許離開。剩下的沒有來檢查的,就是可疑人物了,懷疑範圍大大縮小,想要找出那隻厲鬼來,應該不難。
然而,李聞在村委會等了半個小時,竟然一個人都沒來。
李聞震驚了:難道全村都有問題?
他把板磚掏出來,氣勢洶洶的向外面走,結果出來之後,發現有點不對勁。
村子裡面起了一層霧氣。本來是白天,但是現在天上的太陽不見了,整個村子的能見度越來越低,有點像是黃昏,甚至有點像是晚上。
李聞打開手電筒,用紫外線燈在街上照了照。一個行人都沒有。
李聞站在街心,眉頭漸漸皺起來了。
根據林嫵那些人的介紹,只有在高級區,纔會出現暗無天日的情況。難道說,這裡的厲鬼等級已經到了七級以上?
李聞開了天賦,在村子裡面大概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高於三級的厲鬼。
求不得是不會弄錯的,這說明對方實力並不怎麼高。現在遮天蔽日的霧氣,也許是自然現象,也許是對方用別的方法弄出來的。
李聞忽然笑了:“看來你怕了,想藏在霧氣中,不讓我找到?”
李聞決定用笨方法,挨家挨戶的找人,找到人之後,有問題的控制起來,沒問題的跟在身後,總有把厲鬼找到的時候。
說幹就幹,他立刻推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李聞很肯定,這裡面住着人,因爲地面乾乾淨淨的,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的緣故。
這戶人家的大門是虛掩着的,但是屋門卻是反鎖着的。
李聞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
李聞走到窗戶跟前,向裡面望了望,發現有兩個老人正躺在牀上睡覺,看他們白髮蒼蒼,恐怕已經七十多歲了。
李聞敲了敲玻璃:“老鄉,開門啊。我是超自然研究所的,是好人。”
老人不爲所動。
李聞心裡有點嘀咕,這兩個老人不會出事了吧?
李聞用板磚把窗玻璃打碎了,然後打開窗戶,跳到屋子裡面去了。
當李聞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老頭的胳膊好像動了一下。
李聞頓時提高了警惕。
他低聲說:“老鄉,你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
老頭沒有反應,李聞舉着板磚,緩緩地走過去,就在李聞靠近老頭的時候,那老頭猛的翻過身來,一把水果刀向李聞的心口扎過來。
不過李聞早有防備,一板磚拍在老頭的胳膊上,老頭哎呦叫了一聲,手裡的刀掉在地上了。
隨後,旁邊的老太婆也做起來了,揮舞着一根擀麪杖要打李聞。
李聞費了老大的力氣制服了這兩個人。這倒不是他們倆武藝高強,而是……他們太老了,李聞不敢太用力,萬一碰斷了他們的胳膊腿,那就壞了。
好容易把兩個老人控制住之後,李聞舉着手電照了照他們。兩人對紫外線燈光沒有反應。應該是活人。
李聞鬆了口氣:“老鄉,你爲什麼要用刀殺我?”
老頭的嘴動了動:“活人殺鬼,有什麼不對?”
李聞有點無語:“我是活人。”
老頭搖了搖頭:“外面那麼大的霧,只有鬼才呆在外面。”
李聞聽了這話之後,心中一動,問他:“你這意思是說,外面這種霧,不是第一次出現?”
老頭沒有回答。
李聞很無奈的說:“我真是活人。你看看,我有影子,有呼吸,有心跳。”
最後李聞甚至用紫外線燈在自己身上照了照。
後來老頭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怕了李聞的板磚,老老實實的說:“這種霧出現過一次,出現了之後就得出事。”
李聞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老頭神神秘秘的說:“以前研究所的人也來過。有的時候他們來了又走了,這倒沒事。有幾次他們來了之後不走,在這裡住下來了,時間長了就起霧了。”
“後來聽說他們的人受傷了,胸口像是被爪子撓了一下。不過是活着還是死了,那就不知道了。”
李聞點了點頭,又問了老頭一些別的消息,比如有沒有見過林嫵那些人,但是老頭都答不上來。
這老兩口是那種懷念故土的人,江城鬧災之後,他們不肯走,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無所謂了,就守在這間宅子裡面了。
白天的時候,他們和村裡僅存的一些朋友,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晚上的時候,早早的就回家睡覺了。
因爲一切生活用品,都有政府救濟,所以他們不愁吃喝,甚至能定期得到體檢,生活過得比原來還舒服。
只是在晚上的時候,會有死人闖進來,趴在窗戶外面看。
起初的時候,老兩口也嚇得夠嗆。但是後來習慣了,也就那樣了。
李聞對老兩口說:“你們倆沒什麼問題,就跟在我身後吧,我得把你們帶在身邊,免得那隻鬼害你們。”
老兩口卻堅決不同意,他們認爲外面的霧氣有問題,走進霧氣就會出事,所以堅決要求呆在屋子裡。
李聞見勸說無效,只能由着他們去了。
離開老兩口的家之後,李聞就在街上站了一會。
根據他從老頭口中得來的情報,那隻鬼應該會藏在霧氣中害人。但是李聞等了一會,什麼都沒有等到。
李聞有點無奈:那隻鬼不至於這麼膽小吧?
他嘆了口氣,打算繼續挨家挨戶的查看。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婚樂聲。
這種氣氛下,會有人結婚?這分明就是鬧鬼了。李聞大爲興奮,大踏步地向那邊跑過去了。
那聲音明明就在耳邊,但是李聞追了很久,始終追不到。
忽然,李聞發現有點不對勁,霧氣當中,還有一點菸氣。
他向街邊看了看,發現在街角點着一些供香。
李聞不知道這供香是幹什麼用的,不過肯定是那隻鬼佈置下來的,李聞乾脆一腳踩滅了。
等踩滅了供香之後,婚樂聲就更加清晰了。
李聞向那邊走了兩步,很快看到了一頂轎子,轎子裡面坐着的,竟然是林嫵。只不過林嫵眼神呆滯,像是被控制了神智。
李聞要跟上去。忽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
李聞下意識的抓住板磚,就要拍上去。結果身後那人帶着哭腔喊了一聲:“孩子,你終於來找我了。”
李聞回頭一看,頓時無語了:這不是那個瘋女人嗎?
李聞先用紫外線燈照了照她,見她沒有問題,然後無奈的說:“大嬸,我很忙,別打擾我了行嗎?”
女人抓着李聞的胳膊:“怎麼?你不認識我了?”
李聞正要把她甩開的時候,發現女人在他手心裡塞了點東西。
李聞心中一愣,悄悄的一低頭,發現是一個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字:前面有危險,跟我走。
李聞回頭看了看轎子裡的林嫵,就這麼大剌剌的擺在街上,似乎正等着李聞過去呢。這像是老鼠夾上的食物。
李聞想了想,衝女人點了點頭。
很快,女人哭的更帶勁了,拉着李聞往自己家走。李聞半推半就,跟着女人回家了。
李聞本以爲到家之後,女人就會恢復正常,跟他說一些村子裡面的秘密。
結果女人把他按在沙發上,又給他打開了電視。電視裡面播的還是動畫片西遊記。
女人說:“這是你最喜歡看的電視,我都給你留着呢。”
李聞無語了。
女人說:“你先看會電視,飯馬上就好。”
李聞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啊。”
這時候,有一個年輕人打着哈欠走出來了,衝李聞打了個招呼,然後沒精打采的坐在了對面。表情極爲自然。
李聞納悶的看着他:“你是?”
年輕人說:“我跟你一樣。”
李聞奇怪的看着他:“怎麼了你就跟我一樣?”
年輕人攤了攤手:“我也是外面來的,被這女人拽過來,死活說我是他兒子。然後我就留在這了。”
然後年輕人指了指電視:“這動畫片我快看吐了。”
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和外面的人打打電話。後來……研究所的人,說什麼信號會干擾陰氣,擾動這裡的區域,就不讓用電話了。”
李聞上下打量了他一會:“你不會是劉忙吧?”
這話問出來感覺怪怪的。不過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有點感興趣的說:“我的事在外面都傳開了?”
李聞乾笑了一聲:“那倒也沒有。我來的時候,碰上你幾個朋友。”
劉忙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
李聞好奇的問:“你怎麼不走呢?趁着白天跑出去,應該不難吧?”
劉忙小聲說:“走不了,你以爲我沒走過嗎?”
李聞奇怪的看着他:“爲什麼走不了?這村子只能進不能出?”
劉忙說:“別人能走,我不行。”
忽然,他伸出手來,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大耳光,這耳光極狠,李聞清楚的看見他臉上出現了一個五指印。
這把李聞嚇了一跳:“你這是幹嘛?”
劉忙說:“這地方容易出現幻覺,有時候說着說着就到夢裡邊了,我驗證一下。兄弟,我建議你也驗證驗證。”
李聞無奈的說:“我就不用了。”
劉忙也沒有強求,他向周圍看了看,小聲說:“我進來之後,就被這女人拉過來了,死活說我是她兒子。其實那時候我強行要走的話,也走得了。”
“不過我看她家裡條件不錯,就沒捨得走。”
李聞左右看了看,發現這女人家裡面各種電器都有,在村子裡面也算是比較富足的了。
劉忙說:“聽這女人的口風,幾十年前丟過一個孩子。我就想啊,她估計是想孩子想瘋了,所以認錯人了。我不如做做好事,冒充一下。”
李聞納悶地看着劉忙。從面相看,這人挺奸詐,不像是助人爲樂的好人。
果然,劉忙嘿嘿笑了一聲:“當然了,我做了她的兒子,她得給我點零花錢吧?我不要求多,一個月三五千總得有吧?”
“雖說在二級區吃喝不用花錢,但是誰還嫌錢不好了?我現在是沒錢,所以賴在二級區。等我有了錢,還不願意出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在這裡神神叨叨的,睡覺也睡不踏實。”
李聞點了點頭。
劉忙小聲說:“後來住了幾天之後,我就開始做噩夢了。我總夢見正在和人玩捉迷藏。玩到一半,就到了一口井旁邊,然後有人把我推下去了。”
李聞聽得頭皮發麻。
這個噩夢顯然對劉忙的傷害也挺大,他神色有點緊張的說:“這夢我做了很多回,有時候我知道是在做夢,但是醒不了。夢裡面太可怕了。”
“後來我想看看,到底是誰把我推下去的。但是每次都看不見。我這腦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轉不過彎去。”
李聞盯着劉忙:“你是進來之後才這樣的?”
劉忙嗯了一聲:“在這裡住了幾天之後才這樣的。”
他似乎好久沒和人聊天了,湊過來說:“兄弟,我接着給你講,我爲什麼出不去,這事太邪門了……”
李聞忽然覺得身上有點冷。彷彿這劉忙帶着一股寒氣。
他心中一動,就把手電筒摸出來了,朝劉忙身上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