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帶着小球,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經歷了這麼多事,李聞現在總結出來了一條經驗:魂魄能在肉身裡面呆着,就儘量別出去。能回到肉身,就立刻回去,免得夜長夢多。
李聞回去的時候,看見馬德已經睡下了。他也沒管這傢伙,自顧的鑽進了肉身。
然後,李聞帶着小球,找了一個僻靜處。
他坐在一個死衚衕裡面,研究着手中的小球。
小球沒有動靜,彷彿是一個普通的玻璃球。
李聞打開求不得看了看,求不得同樣沒有動靜。
李聞心裡有點慌:這不會就是真的玻璃球吧?
就憑刀疤能把電燈泡當成寶貝,李聞覺得,沒準他把這種東西當成什麼寶石了。
“不至於吧……清末的人,這點見識都沒有?”李聞翻來覆去的看那玻璃球。
忽然發現,那裡面好像有東西。李聞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仔細照了照。隨後他發現,玻璃球裡面困着一縷氣。
這縷氣幾乎是透明的,很難發現。
李聞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他找了一塊石頭,朝玻璃珠上砸了一下。玻璃珠紋絲不動。
“嗯?這麼堅固?”李聞撓了撓頭,舉起石頭來,用力砸下去。
砰地一聲,石頭裂成了三瓣。
李聞驚奇的看着玻璃珠:“這東西有點門道啊。”
他想了想,把板磚拿出來了,用力砸了一下。這一次玻璃球裂成了兩半。
緊接着,裡面的那股氣冒了出來。
李聞連忙伸手去抓它,結果那縷冰涼的氣息沿着李聞的手掌,進入了他的肉身。
李聞已經有過一次類似的經驗了,所以並不慌張,靜靜的等待着。
幾秒鐘後,那縷氣息消失不見了。
李聞打開求不得,果然看到了一條消息。
點開之後,求不得顯示:系統正在升級中。
李聞耐心的等待着。
二十分鐘後,求不得響了一聲,提示升級完成。
李聞連忙去查看。然後他發現,主頁面上多了一個入口按鈕。
李聞有點納悶:“入口?什麼入口?”
他隨手點了一下,緊接着就覺得一陣眩暈。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一間小屋,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椅子上坐着刀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而李聞,又變成了魂魄。
李聞快瘋了:這特麼的……
原來所謂的入口,是進入這個鬼地方的入口啊。求不得有病吧?我特麼來這裡幹什麼?
刀疤看着李聞嘆了口氣:“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嗜賭如命啊。沒想到你比我還喜歡賭,佩服啊,佩服。剛走了不到一刻鐘,你又來了。”
李聞乾咳了一聲:“那什麼,你當我走錯路了行不行?”
刀疤搖了搖頭:“不行。你得和我賭一場,贏了我才能離開。”
李聞垂頭喪氣,把自己重重的砸在椅子上:“你這是何苦呢?你找別人跟你玩行不行?”
刀疤說:“看來你不瞭解賭徒啊。賭徒有個最顯眼的特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李聞想了想:“比較蠢?”
刀疤罵了一句:“扯淡,賭徒最重要的特點,是輸了不會罷手,總想着翻盤。”
李聞說:“那不還是比較蠢嗎?”
刀疤擺了擺手:“罷了,這也就是在賭桌上,若是在別的地方,我早和你打起來了。”
他對李聞說:“我是因爲賭命而死的。賭命輸了,這件事已經成爲了一個執念。因此……凡是和我賭命並且贏了我的人,我都會念念不忘,寢食難安。只有贏了他,才能和別人繼續賭。”
“換而言之,不贏了你。我沒辦法放別人進來。”
李聞忽然有一種被碰瓷的感覺。
他耐着性子對刀疤說:“這你就不對了,你應該去找第一個贏了你的人啊。要不是他,你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啊。”
刀疤笑嘻嘻的說:“你猜,我這裡第一個客人是誰?”
李聞有點無奈了。
刀疤這傢伙,滿嘴的都是規矩,什麼願賭服輸,可是瞅瞅他乾的缺德事?
活着的時候,賭命輸了,倒是很光棍,從肉體到魂魄,全都死了。
可是死了以後呢?又保留了一部分記憶,把自己的仇人拉了進來。
仇人贏了,他是記憶體,不必死掉。仇人輸了,就要被他幹掉。
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還要臉嗎?
果然,賭徒滿嘴謊言,根本信不得啊。
李聞問刀疤:“你和他賭了多少次,把他贏了?”
刀疤想了想:“大概有十多次吧。”
李聞頓時感慨不已:“那一位的賭術也真不賴啊。”
刀疤清了清嗓子,拿出來了一把左輪:“我們繼續玩這個遊戲?”
李聞看見左輪就頭疼。他搖了搖頭:“咱們換一種玩法。文明一點的,不要總是打打殺殺的。”
刀疤皺了皺眉頭:“賭命,不就是要打打殺殺嗎?”
李聞說:“輸了的人,自己開槍自盡好了。”
刀疤想了想,答應了一聲,掏出來了兩個骰子。
李聞搖了搖頭:“換一個。”
刀疤又掏出來了一副撲克牌。
李聞又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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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拿出來了一副麻將。
李聞還是不樂意。
刀疤又拿出來了牌九……
很快,桌子上全都是賭博工具了。
李聞乾咳了一聲,對刀疤說:“咱們還是玩左輪吧。”
至少俄羅斯輪盤賭,李聞有三分之二的勝率。真要換成骰子牌九,那就完全是聽天由命了。不,在職業賭徒面前,幾乎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刀疤嘆了口氣:“你這個人,真是婆婆媽媽的。趕快殺了你,換個新的人來吧。”
李聞:“……”
刀疤很自覺的在左輪裡面塞了三顆子彈,轉了一下之後,就朝自己腦門開了一槍。
砰地一聲,刀疤死了。
李聞看着散落一地的寶貝,不由得嘆了口氣:“知識就是力量啊。”
刀疤慢慢的凝聚成型,他有點茫然的看着左輪:“怪了,怎麼又是我?”
刀疤有點不甘心的問李聞:“這次你想要什麼寶貝?”
李聞說:“你都有什麼寶貝?什麼燈泡照相機之類的,就不用介紹了。”
刀疤找來找去,沒有能讓李聞滿意的東西。
最後刀疤拿出來了一顆珠子,對李聞說:“這東西是夜明珠,含在嘴裡下葬,屍體千年不腐,算是一樣寶貝了,你要不要?”
李聞警惕的問:“含在嘴裡千年不腐?你從哪弄來的?”
刀疤乾咳了一聲:“我活着的時候,和一隻鬼玩了兩把。他輸了,棺材都輸給我了。最後身上實在沒東西了,把夜明珠給我了。”
李聞豎了豎大拇指:“你也真是個奇人,你要人家棺材幹什麼?”
刀疤說:“當然是死了以後用了。你能來這裡,應該見過我的棺材吧?”
李聞這才反應過來,幸福村博物館裡面,裝着刀疤的那口棺材,居然是他贏來的。
棺材都用二手的,也是沒誰了。
刀疤問李聞:“這夜明珠,你要不要?”
李聞說:“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這樣吧,東西我不要了。你放過我行不行?以後別惦記着我了。換個別人害一下。”
刀疤很堅決的搖了搖頭:“那不行。”
李聞說:“照這麼說,你還非得殺了我補可了?”
刀疤說:“倒也不是。如果你賭術高明,把我的所有東西都贏走了。最後我沒什麼可輸的時候,就會用這方空間做抵押。”
“如果你能繼續贏了我,你就是這裡的主人了。到那時候,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李聞眼睛一亮,問刀疤:“你還有多少寶貝?”
刀疤低着頭:“我數數啊……”
李聞看着他那些電燈泡、自鳴鐘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堆破爛,值當的我用命跟他賭?
李聞拿起桌上的夜明珠:“行了,別數了。我掃了一眼,大概也就十幾件吧。回頭咱們再說。”
刀疤靦腆的笑了笑:“當年賭命輸了,在死之前,我好好揮霍了一把,賣了不少寶貝。只留下了這幾樣格外珍貴的。”
李聞一臉同情的看着刀疤。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很感興趣的問:“如果我贏了你的這方空間,能不能放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刀疤說:“應該可以。”
李聞心裡頓時樂開了花:一旦讓這傢伙知道,外面到處都是電燈泡,他會不會氣瘋?哈哈哈……
李聞帶着夜明珠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的魂魄竟然在牀下面。
這次還不錯,至少爬起來就能回到自己的肉身裡面了。
李聞從牀下爬出來,向自己的肉身撲過去。
隨後,一陣尖叫聲,緊接着是一套組合拳,李聞被打得暈頭轉向。好容易在雨點般的拳腳中間,看清楚了施暴的人:林嫵。
李聞一邊逃跑,一邊苦着臉說:“林隊,你怎麼在這啊。”
林嫵一邊追打一邊罵:“我的房間,你說呢?”
李聞:這刀疤也太坑了。
他無奈的解釋說:“你們幸福村的房間,基本上都一個模式。剛纔我瞟了一眼,還以爲在我自己房間呢。你不是不用牀睡覺嗎?怎麼房間裡多了張牀?”
林嫵氣的差點暈過去:“這麼爛的藉口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你怎麼溜到我房間裡邊的?也是意外嗎?我每到月中都會睡牀,不行嗎?”
李聞誠懇的說:“真的是意外。咦?周宇也來了?”
林嫵立刻回頭看。
林嫵趁他回頭的時間,一陣風似的逃了出去。
在逃命的時候,李聞也操縱着肉身從馬德家中跑了出來。
魂魄和肉身一塊前後腳衝進了幸福村村委會。
自從這些修行人接收幸福村之後,村委會已經閒置了。但是裡面的設備都還在。
李聞對追過來的林嫵說:“你可別過來了啊。不然我把大喇叭打開,讓全村人都聽聽剛纔的事。”
林嫵氣的跺腳:“你怎麼這麼無恥?”
李聞很委屈的說:“我真的是冤枉的。有一個絕頂高手,撕裂了空間,把我送到你那去的。”
林嫵咬了咬牙,向廣播室門口走過來。
李聞連忙抵住門,對林嫵說:“你可別進來啊,不然我喊了。”
林嫵隔着門縫說:“你放心,我不進去,不過你也別喊。”
隨後,林嫵走了。
李聞鬆了口氣,見林嫵已經走遠了。這纔打算出來。
結果一拽那兩扇門,李聞發現,這門被鎖住了。從外面上鎖的。
李聞有點無語。
他看了看窗戶,這窗戶上居然也有鎖。
李聞嘆了口氣,乾脆坐在椅子上研究求不得。至於出去的事,過一會再說吧。
李聞點開求不得之後,發現入口按鈕旁邊,還有四個小小的字:使用說明。
李聞點了使用說明。然後跳出來一個頁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字。
李聞唸了兩遍,發現這裡面說,刀疤死後,能保留一段記憶,並且打造出那方空間來,是得到了求不得第一代開發者的幫助。
因此,刀疤的那方空間,其實算是求不得的一部分。
那方空間很特殊,它不在任何地方,又無處不在。藉助求不得,可以順利的進入。
現在李聞還不是那方空間的主人,所以通過求不得進去之後,身份是租客。在裡面每呆一分鐘,需要付一天陽壽。
李聞嚇了一跳,連忙查看自己的陽壽,發現只少了十五天。
看來之前在裡面耗了幾天都沒有算進去。估計只有通過求不得進去的,才需要消耗陽壽。
緊接着,使用說明又提示李聞,作爲租客,他可以帶一些私人物品進入那方空間。所以,只要通過求不得進去,李聞可以溝通自己的內心世界。把內心世界裡的東西,帶到裡面去。
前提是,帶進去的東西,不能超過那方空間的大小。
李聞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麼要帶的。這玩意就算是一個備用天賦吧。
最後,使用說明建議李聞,儘快把刀疤贏得傾家蕩產,將那方空間拿到手。
到那時候,他會發現這房空間還有很多強大的功能。而求不得也可以藉此變得更加完整。
李聞滿意的把手機踹進了兜裡。
然後伸了個懶腰,走到喇叭跟前,打開開關:喂,喂,老鄉們。誰幫我開個門?我被反鎖在廣播室了。
聲音遠遠的穿出去,無數幸福村的村民,被李聞吵醒了。
他們睡眼惺忪的爬起來,看了看錶:凌晨一點。
三分鐘後,無數人到了村委會。他們不是來救人的,他們只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