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涯已經沒心思再表演了,他找到一個研究所的人,問他:“出什麼事了?”
那人也很焦急的說:“被關在村子裡的一些人跑出去了,他們的身份暫時還不知道。”
馬涯吃了一驚,心裡立刻就亂了。
他知道幸福村關了很多人,有些人他是知道的,有些人他是不知道的。
而他不知道的,那是因爲級別不夠,所以不能知道。換而言之,這些人很重要。
現在很重要的人逃出去了?他們是什麼身份?接下來會怎麼樣?
馬涯匆匆回到了幸福村,迎面撞上了馬德。
馬涯驚訝的說:“你不是住院了嗎?”
馬德說:“上次院長買了點包子,我正好有點餓,一口氣吃了十三個。後來院長說,我這病好的差不多了。每星期複診兩次就可以了,不用再住院了。”
馬涯哦了一聲:“那恭喜啊。”
他們說話的時候,幸福村開出來了幾輛車,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馬涯問:“剛纔有人逃出去了,怎麼回事?”
馬德招呼馬涯說:“先上車,上車再說。”
馬涯上車之後,看見車上坐着不少人,這些修行人實力都不太高。
車已經啓動了,馬德說:“幸福村確實有人逃出去了,這些人的存在原本是秘密,不過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
“河城你們知道吧?這些人是河城的原住民。”
馬涯吃了一驚:“河城還有原住民?”
馬涯嗯了一聲:“他們很奇怪,人數維持在一定數量,基本上死一個人,生一個人,這樣不停的循環。”
“我們研究了之後認爲,他們應該是同一個魂魄分裂出來的。這個魂魄和我們普通人的魂魄不一樣,所以他們很排斥普通人,只在自己內部轉生。”
馬涯哦了一聲:“那這些人爲什麼逃出去了?”
馬德說:“現在還不清楚,可能和至陽之物有關係。”
“因爲這些人中間一直有一個傳說,他們號稱是女媧親手創造出來的。我們分析了之後認爲,他們的魂魄,應該就是女媧魂魄的一部分,在他們轉世的過程中,不斷地以訛傳訛,變成了一種女媧創造他們的神話。”
“而至陽之物出現在河城,應該和女媧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上次有人在至陽之物裡面看到了人影,好像是一個女人。”
“現在有人猜測說,這女人就是女媧。至陽之物,很可能是孵化女媧肉身的一顆卵。”
“現在至陽之物已經出現了異變,正在大肆擴張,吞食陰氣。而原本溫順的河城人,突然躁動起來,向河城逃過去。我感覺……也許又要有新的變化了吧。”
馬涯愣了一會,忽然焦急的說:“那趕快攔住他們啊。”
馬德苦笑了一聲:“我們這不是正在去嗎?林老已經下了命令,實力在三級以上的修行人,全都趕往河城。”
“三級以上啊,研究所真的騰不出人手來了。以前這種秘密,咱們哪夠資格知道?現在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馬涯問:“林老呢?”
馬德說:“已經過去了,他實力高,速度快,不知道能不能把河城人攔下來。”
馬涯向車上看了看:“好像沒看見馬哲。”
馬德嗯了一聲:“他留下來了,有別的任務。具體是什麼任務不清楚。”
馬哲的任務,就是分辨幸福村的內奸。
現在幸福村出了亂子,內奸最容易露出馬腳了。就算他們隱藏的夠深,夠警惕,只要採用二分法,不斷地放出假消息,也能把他們辨別出來。
林老臨走的時候,將這個重任交給了馬哲。
馬哲自從到了七級之後,知道了一些研究所的內幕。他知道馬原已經叛逃了。
所以對於自己被委以重任,還是很疑惑的。甚至他有點懷疑,這是一種試探。
最後老林說,這是古老的意思。
馬哲聽了之後,也就沒有再說別的。
老林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九級,古老更是九級之上,兩個能通天的大能,沒必要跟他這個小角色玩套路。
或許,研究所真的就這麼開明,不會因爲一個人的叛逃就牽連到其他人。
無論如何,現在馬哲很感動,因此在盡心盡力的尋找內奸。
…………
河城外圍,林嫵開着車撞倒了一個河城人。
剩下的河城人憤怒的向林嫵叫喊着,並且四面八方的衝上來,要跳上林嫵的車。
林嫵踩了一腳剎車,車還沒有停穩就直接跳了下來。
她提着短棍,衝到了河城人中間。
河城人剛剛逃出來的時候,林嫵就接到了老林的電話,讓她看好了入口。絕對不能讓河城人進去。
如果河城人接觸到至陽之物,可能會有不可預料的後果。
河城人的實力並不怎麼強,很快就被林嫵打倒了一大批。
但是這些人彷彿不知道疼痛一樣,一直在瘋狂的攻擊林嫵。
很快,林嫵身上多了很多傷痕。
她咬牙撐着,逮住一個河城人狠揍。任由其他河城人拳打腳踢,她只針對其中一個。
直到把這個河城人打倒在地,讓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林嫵才轉身去對付另一個。
一個,兩個,三個……
林嫵已經放倒了將近十個。
她自己也滿身傷痕了,鮮血從頭頂上流下來,模糊住了雙眼。
那是被一個河城人用石頭砸的。
林嫵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手背上全都是血。
河城人又衝上來了。
林嫵淒厲的叫了一聲,高高的舉起短棍,狠狠的砸向河城人。
砰的一聲脆響,短棍竟然斷作兩截,這個河城人也搖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但是有更多的河城人衝上來了。
林嫵蹲下身子,撿了一塊石頭,握着石頭敲擊河城人。
石頭很快碎掉了。
來不及再撿了,只要一彎腰就會被人打倒。
林嫵用一雙手,狠狠的擊打着河城人的下巴。
她的頭越來越暈,步子越來越踉蹌。
入口,快守不住了。
終於,林嫵被打倒了。
河城人踩着她進了河城。
林嫵的血沾在河城人的腳底上,他們踩出來了一條血路。
幾分鐘後,林嫵醒過來了。
她站起來,一瘸一拐的爬上車,開車向河城衝過去。
她看見前面的人影了,來得及,還來得及。
林嫵踩了一腳油門,汽車怒吼着衝了過去。
砰的一聲,撞飛了一個河城人。
林嫵轉動方向盤,去撞第二個。但是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有點看不清楚前面的世界。
汽車軋在一塊大石頭上,立刻翻倒了。
林嫵在車裡晃了晃腦袋,努力把車門踹開,從車裡面爬出來了。
她跌跌撞撞向至陽之物走過去。
可惜,已經晚了,最後一個河城人剛剛進入至陽之物。
林嫵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坐在地上,抽噎起來。
忽然,她爬起來,向至陽之物走過去。
在她要跨過警戒線的時候,有一隻手把她拉回來了。
是老林的。
林嫵看了老林一眼:“爺爺,我搞砸了。”
老林搖了搖頭,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你做的夠好了,攔下來了將近一半河城人。”
林嫵看着至陽之物,搖了搖頭:“我還是搞砸了。”
至陽之物裡面的人影,越發的清晰了。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了,那是一個女人。
河城人進去之後,這女人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她雖然沒有動,但是全身都散發着生機。
林嫵對老林說:“裡面有個女人。”
老林嗯了一聲。
林嫵問:“李聞還活着嗎?”
老林說:“這女人都活着,李聞肯定也活着。”
林嫵好像沒聽見這話一樣,呆滯的看着至陽之物:“這女人活過來了,李聞還能活着嗎?”
…………
至陽之物內部,被李聞改造過之後,這裡似乎變成了一個沒有人類的人間。
李聞在這裡過得很愜意,反正這地方過上一兩天,等於外面一兩個小時。
李聞乾脆提前享受了一下隱居的生活。
但是在隱居之餘,他也在努力的吸收這裡的能量。
如果把能量全部賣給求不得,李聞能做到,但是他沒這麼幹。
他選擇了一個比較費勁的辦法。
賣一小半,擴充內心世界,然後把能量裝進內心世界。
李聞估計,再有一段時間,至陽之物裡面的能量就會衰弱到一個臨界點,到那時候,這東西根本無力再吞噬陰氣了,而自己也可以從容的打破它鑽出來。
忽然,天空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在李聞聽來,就像是滾滾天雷一樣,在頭頂上炸響。
“原來這就是人間嗎?原來這就是人間的悲歡離合嗎。現在我弄明白了,我懂了凡人的算計和心思。這一次,他們再也沒辦法反我了。”
李聞向周圍看了看,納悶的說:“我這裡算人間嗎?我這裡有悲歡離合?”
他擡頭問:“你是誰?”
那聲音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了一聲:“你是什麼東西,敢藏身在我的世界裡面?”
隨後,天邊的一片雲,化作一隻巨掌,自上而下,向李聞壓過來。
李聞同樣擡了擡手。
旁邊的湖水翻騰起來,化作水組成的巨掌,抵住了那片雲。
天空中的人咦了一聲:“你能掌控這個世界嗎?”
而李聞的身體向天空中飛過去。他直接擊穿了那邊雲。
隨後,他看到了一個人。
這人的臉很像是女媧,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李聞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我們應該見過。”
那人沉默了一會說:“我們好像真的見過。”
李聞覺得這人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忽然他恍然大悟:“你是河城人。”
那人呵呵笑了一聲。
李聞說:“我和你們打過交道,知道你們不是壞人,咱們也算是朋友了。”
那人不屑的笑了:“想要玩攻心戰嗎?一點用都沒有。河城人,不過是我萬千魂魄中的一縷罷了。”
“我留下他們,是爲了瞭解人間,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沒有用了。和你對話的是我,不是他們。”
李聞哦了一聲:“看來你是女媧了?”
那人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
李聞揮了揮手,掌心出現了一團陽氣,一團陰氣,陰陽二氣互相纏繞,向那人激射出去。
碰的一聲巨響,那人被炸碎了。
李聞撓了撓頭:“就這麼簡單?弄得花裡胡哨的,我以爲多強大呢。”
忽然,耳邊又傳來了那人的冷笑聲:“你還沒明白嗎?在這裡你是殺不死我的。你只是初步掌握了這方天地中的一些規則而已。可我,就是天地本身。”
“你就像千萬年前的那些修行人一樣,自以爲修煉的足夠強大了,可以弒神了。殊不知,神只是暫時沉睡了而已。只要這方天地還在,神就還在。”
李聞呵呵笑了一聲:“那我就把這裡打破。”
他回到地面上,繼續按照原計劃修行。
至於這個所謂的女媧會不會暗中阻撓,李聞並不擔心。
剛纔他已經試探出她的實力來了,確實很強大,但是沒有辦法發揮出來,或許有別的東西在牽制着她。
再者說了,這地方的能量已經被李聞偷走一大半了,就算女媧能活過來,那又能怎麼樣?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
…………
王苛的內心世界。
原本一直盤腿打坐的女媧忽然睜開眼睛。
“已經開始甦醒了嗎?比我想象中要快。”
她站起身來,像一陣風一樣,飄到了王苛面前。
“你還沒有想好嗎?”女媧問。
王苛搖了搖頭。
女媧幽幽的說:“你要想清楚,外面的那些凡人,一直要你打開入口,中和陽氣。他們只顧自己活着,從來沒有管過你的性命。你這是何必呢?”
王苛向後退了一步。
女媧把手放在王苛的肩膀上:“和我融合吧,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會讓你做天地間的主宰。”
王苛搖了搖頭:“我不想做什麼主宰。”
女媧的神色頓時冷漠下來了:“人間,就讓你那麼留戀嗎?”
王苛堅定地嗯了一聲。
女媧放聲大笑:“一個精神病人,受盡白眼的精神病人,居然會對人間感恩戴德嗎?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