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點鐘,快要到了。
馬哲和林嫵率領着幸福村的修行人嚴陣以待。
今晚很有可能出事,而且是出大事,必須要小心謹慎。
馬哲走到村口,看見外面的人們也沒有睡覺,都圍在幸福村外面,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看樣子,他們也在等兩點鐘。
這是何等的囂張!
馬哲吩咐身邊的修行人:“一定要嚴防死守,今天晚上絕對不能放走天殘祖師。”
這些人都使勁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馬哲忽然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按道理說,所有能做的都做了。按道理說已經萬無一失了,可是這心裡面,怎麼還是覺得而不安呢?
馬哲對拿着儀器的修行人說:“你去測量一下,看看大家身上的能量密度怎麼樣,是不是對的。”
這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咱們不是已經測過一遍了嗎?現在這些人都是可靠的人,而且身上都帶着感應器,只要能量過高,一定會響起警報的。”
“如果那寄生蟲真的是天殘祖師,他絕對不可能寄生在我們身上。”
馬哲沒說話,他皺着眉頭思索了很長時間,忽然說:“如果,只是天殘祖師的一小部分呢?他把一縷魂魄寄生在我們身上怎麼辦?因爲這一部分能量比較低,又不會響警報呢?”
身邊的人立刻吃了一驚,連忙安排人手去檢測了。
十秒鐘後,他衝馬哲大喊:“不好了,我們測了十個人,有七個能量比平時高。”
馬哲大驚,連忙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回去,任何人不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一陣吶喊聲。
馬哲扭頭,看見幸福村外面的人羣沸騰了。
兩點鐘已經到了。
這些人像是過年一樣,大聲叫嚷着,並且舉起手中的手機,對着幸福村拍攝。
緊接着,馬哲又聽到幸福村裡面一陣喧譁聲。
亂糟糟的,讓他的心神有些恍惚。
他回頭,看見有將近一百個修行人,正在向幸福村外面衝。
馬哲大吃了一驚,衝他們吼:“你們瘋了嗎?”
這些人真的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管馬哲的呼喊,直接越過了大門,向外面逃去。
而這些,全都被外面的民衆拍下來了。
那些人拍下了視頻,立刻發到網上,並且起了一些聳人聽聞的標題。
諸如“幸福村修行人大叛逃”、“他們爲什麼要逃離幸福村?”、“幸福村到底掩蓋了什麼?”、“這裡是修行人的天堂,還是修行人的地獄?”
甚至有人當場做起了直播。
那人對着鏡頭說:“有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說,幸福村裡面存在小黑屋,被關在裡面的人很悽慘。”
“今天大量修行人從幸福村叛逃出來,似乎印證了這一說法。”
有民衆闖到鏡頭裡面來,笑嘻嘻的說:“我覺得幸福村就是一個大型傳銷組織。現在修行人們知道了幸福村的真面目,這個地方眼看就要解體了。”
直播的人換了個方向,繼續說:“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說,這小黑屋裡面有可能存在私刑……”
“這是一個看似桃花源的恐怖世界。他們對內奴役修行人,對外控制我們?這是什麼行徑?老鐵們,剩下的我不能多說了,不然這個號就沒了。”
…………
埋伏在幸福村外面的高手本來是要抓天殘祖師的,但是現在村子裡的修行人瘋狂逃竄,他們不得不衝出來,先把這些修行人攔住再說。
畢竟……這些修行人的行爲很異常,沒準和天殘祖師有關係。
只是這一百多人同時衝出來,高手們攔截起來,覺得有點吃力,畢竟人數太多了。
於是難免會產生幾個漏網之魚。
而趁着這個時間,黃牛揹着錢院長逃出來了。
其實他逃走的時候,有幾個修行人也看到了。
但是他們發現,這兩個人都很普通,身上沒有異常的能量波動,於是也就沒有太關注。
甚至因爲錢院長頭上蓋着衣服,他們根本沒把錢院長認出來。
黃牛很幸運,帶着錢院長消失在了黑暗中。
…………
馬哲看着外面的修行人,那一百個修行人像是瘋子一樣,瘋狂攻擊自己人。
現在不知情的人看起來,好像幸福村正在內戰一樣。
其實已經有人拍下視頻,並且起了這樣的標題發到網上了。
馬哲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了。”
林嫵站在他身邊問:“你明白什麼了?”
馬哲說:“這纔是天殘祖師的真正目的。他不是一直在抹黑我們嗎?這次可真是黑的夠夠的了。”
林嫵說:“他不是要逃走嗎?逃走不是他的真正目的嗎?”
馬哲說:“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逃走是他捎帶手的事了。咱們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他,會不會他早就已經逃走了?”
林嫵說:“這不可能吧?我們已經嚴密封鎖了,他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馬哲說:“也許他有什麼特別的技巧也說不定,誰知道呢?”
林嫵指着外面的人說:“這怎麼辦?幾個小時內,咱們就得上熱搜。”
馬哲揉了揉太陽穴:“這個我不太懂,去請教錢院長吧。”
於是,這兩個人快步向錢院長的小院走去了。
…………
“你是錢院長?”林嫵和馬哲一臉陰鬱的看着王久。
他們兩個已經快氣死了,剛纔推開門進來,才發現錢院長居然被掉包了。
而雀仙和狗仙更是崩潰的要命。
他們是錢院長的貼身保鏢啊,居然把錢院長搞丟了?
雀仙快哭了:“完了,以後院長再也不會信任我們了。”
而狗仙在內疚之餘,還有一絲恐懼:“我就說了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的有人衝破了我的結界,直接把錢院長帶走了。”
林嫵咬了咬牙,對身邊的人說:“抓了他,關起來。”
於是王久被抓了,被帶到了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裡面。
這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小門,關上之後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不僅如此,四面還設置了很多禁制,凡是被關進來的人,都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李聞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這些,他懶洋洋的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小黑屋嗎?
幸福村發生的事,李聞並不着急,因爲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早就釋放出去幾道精神力,尾隨着逃出去的黃牛。
甚至於整個淮城,只要李聞心念一動,都可以知道任何地方發生的事。
所以……不用着急。
等着天殘祖師自己跳出來吧。
王久被關進小黑屋之後,幸福村的人立刻打開了紫外線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照着他。
王久頓時慘叫連連。
馬哲惱火的問:“錢院長到哪去了?”
王久痛苦的說:“我不知道。”
馬哲調亮了紫外線燈。
王久疼的一陣抽搐。
“你是怎麼和錢院長掉包的?”馬哲又問。
這一次王久說了。
並且他用上了黃牛教他的謊話,說自己被寄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幸福村的人檢查了一番之後,發現王久的魂魄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於是……又是一通折磨。
其實,現在的王久已經不僅僅是王久了,而是王久和天殘祖師的混合體。
天殘祖師進入到王久的記憶中之後,立刻就發現不對勁了。但是他已經無力逃出去了。
他被王久的記憶淹沒了。
好在天殘祖師實力強大,首先控制住了王久的魂魄。
然後,他開始小心翼翼的,把王久的記憶從自己的記憶體中剔除掉。
這個過程很難,因爲記憶這東西,一旦混合在一塊,就太難區分開了。
天殘祖師總是覺得自己有個哥哥,總是覺得自己生活在江城。
這種記憶如此真實,有幾次他自己都信了。
但是他用邏輯推理的方式推理出來,自己不是江城人,自己是獨生子。
於是他把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找了出來。這些記憶有點零碎,絕對不是王久記憶的全部。
天殘祖師有點懷疑,他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把王久的記憶剔除乾淨。
按照天殘祖師的性格,他本來打算隨手把王久的記憶抹掉的。
但是……有些記憶天殘祖師實在鬧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還是王久的。這時候就需要王久的記憶作對照了。
就好像一塊拼圖,已經拼出來了一部分,再拼剩下的會方便一些。
所以,天殘祖師在內心世界中開闢了一方空間,把剔除出來的王久的記憶放進去了。
有時候他遇到一段記憶,不知道究竟是誰的。
就會先回憶一下自己的人生,看看自己有沒有可能經歷這種事。
然後再看看王久的人生,看看他有沒有可能幹這種事。然後再權衡一番。
這種事不容易做,尤其是他現在正在被馬哲一幫人折磨。
有時候天殘祖師真的想魂飛魄散算了,這日子過得也太苦了,簡直是生不如死。
…………
黑暗中,黃牛終於停下來了,然後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錢院長還沒有睡醒,還是暈厥狀態。
黃牛向周圍看了看,感覺自己快要逃出淮城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能量化的世界了,那時候還得吃藥。
他想要聯絡天殘祖師的人,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聯絡。
這時候,周圍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黃牛嚇了一跳,驚恐的看着周圍。
腳步聲由遠及近,顯然是把他包圍了。
很快,黃牛看到了一羣人。
這些人都是活人,但是神色都很狂熱。
他們看見黃牛之後,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錢院長:“這就是天殘祖師嗎?”
黃牛撓了撓頭:“這是錢院長。”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說:“錢院長就是天殘祖師,我們早就收到通知了。”
黃牛:“???”
他有點懵逼,怎麼錢院長變成天殘祖師了?
在幸福村的時候,黃牛曾經和錢院長接觸過,感覺院長不是修行人啊。難道院長是裝的?
難道說,這一趟不是爲了把錢院長接出來,是爲了把天殘祖師接出來?
這麼說,院長一趟趟的從幸福村跑出來,是真的爲了逃跑?
一時間,黃牛想了很多。
這時候,人羣忽然分開了,從人羣當中,走出來了一個黑衣人。
這黑衣人,分明就是黃牛之前見過的使者。
使者衝黃牛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
黃牛一臉詫異的站起來,他看着使者說:“錢院長……真的就是天殘祖師嗎?”
使者笑了笑:“你可以這麼理解,也可以不這麼理解。”
他微笑着說:“這是祖師的大手筆,他老人家真是把幸福村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他看了看熟睡中的錢院長,向黃牛解釋說:“寄生在修行人身上的,是天殘祖師的魂魄。那些魂魄只帶了一絲記憶,就兩個字,逃跑。”
黃牛驚呼了一聲:“那祖師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使者說:“對於天殘祖師這種級別的人來說,魂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記憶體。只要記憶還在,隨便吸收一些能量,就可以活過來。”
“而祖師的記憶體,早就偷偷地藏在了錢院長的意識深處。你把錢院長偷出來,他們根本檢測不出來錢院長的不妥。”
“錢院長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的記憶很容易就可以被抹掉了。現在祖師應該已經替代了錢院長的記憶了吧?”
“換而言之,現在的錢院長,就是天殘祖師本人。”
黃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只是不知道天殘祖師是什麼時候替換掉記憶的。”
黃牛有些不安的想:等一會院長醒了,不知道還是不是我的親人。
使者從身上拿出來了兩團東西,這東西像是氣,又像是血肉。
使者說:“這是能量,原本存在於天殘祖師身上的能量。現在讓祖師吸收掉吧。祖師有了這能量,就能更徹底的抹去錢院長的記憶了。”
使者把能量放到了錢院長鼻子下面。
隨着錢院長的呼吸,能量被吸收走了。
這能量看起來很大,但是是呈氣體狀態的。和李聞的那些壓縮能量不可同日而語。
錢院長果然很快醒過來了。
他茫然的看着周圍的人。
而那些信奉天殘祖師的人,紛紛跪了下去,虔誠的說道:“祖師,求你救救我們,在滅世浩劫中,讓我們活下來,我們虔誠的侍奉你……”
錢院長眨了眨眼,心想:是我瘋了?還是這些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