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向周圍看了看,對李聞說:“黑王還在,沒有走遠。”
李聞嗯了一聲:“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氣息,不過很淡。看樣子他藏起來了,但是藏的不到家,依然能被探查到。”
古老看着周圍的人說:“都找找吧,看看黑王躲到哪去了。”
於是,衆人紛紛釋放出精神力來。
按道理說,能感應到黑王的氣息,黑王應該就在附近纔對。
可是衆人把這裡全都探查遍了,卻一無所獲。
有些修行人甚至拿出來了研究所製作的儀器,在周圍挨個嘗試,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就有點邪門了。
衆人正在尋找的時候,忽然馬德慘叫了一聲,緊接着連連後退。
他的身上正在出現一道道的傷痕,這傷痕就像是憑空從他身上長出來的一樣,正在迅速的擴散,眨眼之間,已經遍佈全身了。
馬德血流如注,幸好他是修行人,否則的話,現在已經當場死了。
李聞兩手同時伸出,一手把馬德抓了過來,另一手在馬德身前的虛空抓了一下。
他感覺到虛空之中,有一團能量,好像是黑王。
但是當李聞抓到能量的時候,就微微一愣,因爲能量有點弱。
相比於黑王的實力來說,這能量太弱了,只比馬德高了一點。否則的話,它也不至於在偷襲的情況下,還只是重傷馬德,沒有殺死他。
無論如何,這能量應該和黑王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李聞感覺這能量是有靈智的,不如抓了他,好好拷問一番。
結果他剛剛一用力,這團能量就散掉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聞有點奇怪:魂飛魄散了?這麼剛烈?
林老對馬德說:“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不要跟來,現在是不是吃虧了?”
馬德咬着牙說:“爲了人間太平,流點血又算什麼?”
林老:“……”
他呵呵笑了一聲:“那你就留在這裡,多流點血吧。等我們凱旋之後,會給你立一座碑的。”
馬德連忙說:“不過……我覺得我的戰場應該在人間,而不是在這裡。我的專長是宣傳,不是戰鬥。”
“正所謂,用對地方的材料纔是好材料。只要是爲天下人謀福利,哪裡都是戰場。在幕後也很光榮。”
林老有點無語:“你剛纔不是這麼說的吧?”
馬德干咳了一聲:“我只是忽然想起這句話來了。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久病良醫李醫生的人生導師錢院長說的。”
李聞:“……你錢院長就錢院長,加那麼長的前綴幹什麼?”
馬德干笑了一聲,問林老:“我……可以走了嗎?”
林老揮了揮手:“滾吧。”
但是馬德沒動。
林老納悶的看着他:“你怎麼不走?”
馬德苦着臉說:“我不敢走啊,萬一黑王半路上截殺我呢?要不然你們派幾個人送我出去?”
周圍的人頓時無語了。
這個貨,沒叫他來吧,他非要來,結果來了拖別人後退不說,還要耽誤一個高手送他回人間?
關鍵是……他以爲他是誰呢?黑王犯得着冒着暴露目標的風險追殺他嗎?
李聞想了想說:“沒準還真有這種可能。剛纔黑王不就差點殺了馬德嗎?”
馬德連連點頭,感激的說:“李聞,咱們不愧是親人啊。”
有那麼一瞬間,李聞甚至懷疑馬德是不是被錢院長上身了。
他拍了拍馬德的肩膀:“我是覺得,要不然你也別走了。留下來當個誘餌怎麼樣?”
馬德:“啥?”
李聞說:“你也看到了,黑王藏起來了,而且手段挺高明,我們費盡心機也找不到他。”
“但是他有個毛病,看到你這種實力低的,就忍不住想出手。我是考慮着……要不然你留下來,故意引誘黑王出手。”
“然後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間,我們就抓住他,你覺得怎麼樣?”
馬德說:“我當然沒問題了。爲了人間太平,就算獻出生命又何妨?”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材料用對了地方纔是好材料。現在幸福村的宣傳人員很少,水平也不高。離不開我啊。我當然是想在這裡獻出生命,可是我也得爲幸福村的未來考慮,這真是……令人十分爲難啊。”
古老聽得頭疼,擺了擺手說道:“安排個人,送他離開吧。”
馬德依戀不捨的說道:“我服從大家的安排。”
然後,有個高手走過來,陪着馬德向出口走過去。
林老看着馬德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李聞幽幽的說:“畢竟被錢院長治療過,可能傳染了吧。”
正說着,陰間忽然刮起來了一陣狂風。
狂風從遠處吹過來,轉瞬之間就到了衆人面前。
當狂風還沒到的時候,大家就感應到了,這確實只是一陣風而已,裡面並沒有靈智。
但是當這陣風颳到身邊的時候,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很快,最外圍的幾個修行人發出了慘叫聲,他們的身體正在溶解。
肉身化爲陽氣,魂魄化爲陰氣。短短几秒鐘的時間,這人的身體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和魂飛魄散不同。
魂飛魄散,至少有魂魄碎片。而他直接化作了兩團氣,消散在這裡,什麼都找不到了。
所有人都十分恐慌,合力佈置了一個結界,把自己籠罩在其中。
林老忽然嘆了口氣:“我怎麼覺得,不是我們困住了黑王。反而是黑王一個人,把我們給包圍了呢?”
這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古老嘆了口氣,對其他人說:“都回去吧,我和李聞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剩下的修行人都有點慚愧,不過沒人出言反對。
大家都低估了殺黑王的難度,本以爲這次到了陰間,各顯神通,能把黑王大卸八塊。
誰知道黑王詭異的消失了,衆人有勁也使不出來,反而變成了待宰的羔羊,隨時有能被黑王殺死。
留下來也是拖後腿,倒不如走吧,離開這裡,回到人間去。至少能鎮守四方,安撫一下民衆。
於是,修行人維持着結界,向入口走去了。
回去的路上,那邪門的狂風還在試圖偷襲修行人。
不過有結界的防護,狂風沒有得逞。
很快,修行人全部撤離了。陰間重新封死。
古老問李聞:“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李聞笑了:“您老人家不是參加過弒神大戰嗎?怎麼對付女媧,你應該更有經驗吧?現在的黑王,也勉強算是女媧了。”
古老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算是參加過弒神大戰。那時候我還很弱小,頂多是遠遠地旁觀罷了。”
他忽然扭頭看向李聞,低聲說:“你不是把女媧關起來了嗎?”
李聞嗯了一聲:“怎麼?”
古老說:“我感覺黑王這一手,應該是女媧的技巧。當年修行人圍攻女媧的時候,女媧好像也詭異的消失過一次。不過最後還是被人給破解了。”
“如果你能問問女媧,也許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李聞點了點頭,想要詢問內心世界中的女媧。
不過在開口之前,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女媧,對他誤會很深啊。如果直接詢問的話,女媧肯定會拒絕。這件事,得拐個彎才行。
李聞對古老說:“從女媧嘴裡問事情不容易,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古老笑了:“我們有的是時間。現在我們找不到黑王,黑王也奈何不了我們,大家對峙起來了。那就慢慢耗吧,時間長了,肯定是對我們有利。”
有古老這句話,李聞就放心了。
於是,他開始虐待內心世界中的女媧。
李聞控制着那方小小空間中的任何東西,一支筆,一把椅子,一個水杯,全都成了刑具,亂七八糟的向女媧身上招呼。
疼倒在其次,關鍵是屈辱。
女媧肺都快氣炸了,有好幾次差點自盡。
吳能一直在旁邊苦口婆心的勸說,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說歹說,總算把女媧勸下來了。
在李聞毆打的空隙中,吳能一直好心的拿出陰氣來,幫助女媧補充傷痕累累的魂魄。
其實這是李聞和吳能串通好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等到女媧完全信任吳能的時候,就可以套她的話了。
每次女媧剛剛恢復過來的時候,李聞就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毆打。
最後女媧受不了了,狂躁的叫了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麼?說出你的目的來。”
李聞賤笑了一聲:“什麼也不幹,就是心情不好,找個人出出氣。我發現毆打人類的始祖,心裡特別爽。”
女媧氣的手腳發抖:“我若能出去,一定要殺你八萬四千遍。”
這話乍一聽有點毛病,不過對方是女媧,那就合理了。
估計是殺死又復活,復活又殺死,讓李聞一直在生死之間徘徊,不停地感受死亡的痛苦吧。
李聞聽了這句威脅之後,也沒在意。
首先,女媧得能出去。
其次,出去之後,得有能力殺人。
現在不同以往了,女媧不再是絕對掌控人間的神了。
她的力量已經被李聞和黑王給瓜分了。她就算出來了,又能做什麼呢?
李聞一邊想,一邊開啓了新的一輪毆打。
在這過程中,吳能的表現可圈可點,把一個關心同類的老好人形象給演活了。
其實……吳能不是演的,是真的覺得女媧有點可憐。
在他看來,女媧這傢伙有點軸。李醫生明明是大好人,怎麼她就是不認同呢?現在好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一直在破壞李醫生的大事,李醫生只能給她點教訓了。
吳能嘆了口氣,又給女媧送了一點魂魄。
女媧閉着眼睛,痛苦的說:“真想就這樣死了算了。但是我又不甘心。我可是神靈啊,我怎麼能死在這種鬼地方?”
吳能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女媧看了吳能一眼:“你這人倒也不錯,如果有朝一日能出去的話,我留你一條命。”
吳能:“……”
女媧,其實沒有感受過人的關心。
起初的時候,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也談不上關心一說。
後來她創造了人類,但是她始終是高高在上的神靈。那些人類也沒有資格關心她。
誰會關心神靈呢?
再後來,她被殺了。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復仇,千萬年來,都在謀劃這件事,更別提什麼關心了。
直到現在,她被迫躲進了李聞的內心世界,暫時和吳能變成了平等的人。
女媧終於感受到了所謂的紅塵中的友誼。
雖然她的一部分魂魄在河城經歷過這些了,但是那一部分記憶,畢竟沒有和她的主體記憶融合,所以隔着一層。
那些經歷,就好像看電影一樣。悲歡離合,都是熒幕裡面的人的,與自己關係不大。
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她直觀的感受到了吳能的友誼。
女媧微微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那些凡人會做出各種事來。悲歡離合,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看了吳能一眼,衝他笑了笑:“你很不錯,很幸運。”
說這話的時候,女媧依然不可避免的,帶着一絲居高臨下的神態。
這時候,李聞偷偷地給吳能傳音:“吳兄,我看火候差不多了。是時候套話了。”
吳能問:“怎麼套話?我該怎麼說?”
李聞說:“不用你說,你配合我演一出苦肉計就行。”
吳能答應了。
隨後,他打了個寒戰,對女媧說:“我……我有事要做了。”
女媧納悶的問:“什麼事?”
吳能說:“剛纔李聞給我傳音,說他正在追殺一個人,但是這個人不見了。他要我分析原因。給了我半個時辰的時間。”
說得完之後,吳能就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室,又是寫,又是算,又是做實驗,然後痛苦的撓頭。
這些痛苦都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很想弄明白黑王去哪了。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李聞的聲音傳遍了精神世界:“廢物,這都研究不出來嗎?”
於是,水杯、書本、椅子,全都招呼在吳能身上。
吳能慘叫着躲在牆角。
女媧在旁邊看的心中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