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警惕的看着錢院長：“你能給我提供線索？”
錢院長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啊。”
李聞忽然想弄個測謊儀出來，看看錢院長是不是又在忽悠人。
錢院長拍了拍李聞的肩膀：“這樣吧，你如果信不過我，可以先聽我的道理。聽完了之後，覺得沒錯，然後再付錢。”
李聞：“……我答應給錢了嗎？”
錢院長說：“這樣的大消息，不給錢怎麼行？”
李聞：“我是爲了全人類啊，你這樣太俗了吧？”
錢院長說：“巧了，我就是全人類的一員。”
李聞：“你要多少？”
錢院長：“你有多少？”
李聞：“……”
錢院長哈哈一笑：“別緊張，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只要答應我，等大災結束了，繼續留在咱們醫院就可以了。”
李聞：“嗯？”
他看着錢院長說：“那我掙的錢，是不是也屬於醫院啊？”
錢院長笑了：“瞧你這話說的，我掙的錢，不也都交給醫院了嗎？”
李聞：“……廢話，你不是院長嗎？”
錢院長說：“李聞，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的，這醫院，早晚是你的。”
李聞：“別佔我便宜啊。”
兩人互相調侃了幾句，然後錢院長坐下來了，一臉正色的說：“其實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
“我早就感覺到了，人間可能有隱藏的大能。”
李聞見錢院長說的一本正經，連忙問：“都怎麼感覺到的。”
錢院長指了指自己：“我的情況你也清楚。我沒有實力，全都是念力堆積起來的。所以我對念力的感知很純粹。”
“自從到了九級之後，我能感覺到念力的來源。”
李聞驚奇的說：“還可以這樣？”
錢院長嗯了一聲：“只要我想，可以精確到個人。”
然後他又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說：“可惜啊，我從來沒感覺到你的念力。”
李聞：“……廢話，你還想讓我把你當活神仙供起來嗎？”
錢院長笑了笑，接着說道：“可是我感知來，感知去，發現一個問題。”
“整個人見，到處都有人給我風險念力。但是有些地方，沒有。”
李聞問：“什麼地方？”
錢院長說：“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
李聞：“……你這不是廢話嗎？水裡能有念力嗎？你想讓魚也認你當天殘祖師嗎？”
錢院長乾笑了一聲：“水裡沒有，情有可原，但是陸地上也沒有。比如塔克拉瑪干，撒哈拉，可可西里……”
李聞乾笑了一聲：“您別耍我行嗎？說的這些地方，要麼是沙漠，要麼是無人區，你這……”
錢院長說：“道理我都懂，但是有些地方，明明有人，卻沒有念力，這就奇怪了。”
“比如泰山，比如崑崙山，比如秦嶺，比如華山，比如……”
李聞說：“你確定這地方有人？”
錢院長嗯了一聲：“確定。我還親自去考察過。這些名山腳下都有村子。那村子裡面，也供奉着我的畫像。”
“但是我沒有收到念力。”
李聞想了想，問：“是這些人已經沒有念力了嗎？”
錢院長說：“那倒也不是。我帶着他們離開原地的時候，他們的念力就出現了。一放回到村子裡面，念力就消失了。這種感覺就像是……”
錢院長想了想：“就像是我的念力被人偷走了一樣。”
李聞糾正他說：“是這些村民的念力。”
錢院長擺了擺手：“都一樣，差不多的意思。”
他對李聞說：“後來我翻閱了一下古籍，再加上腦洞大開，終於大概猜到怎麼回事了。”
李聞：“這種事靠開腦洞？不太靠譜吧？”
錢院長說：“別人開腦洞不太靠譜，但是我不一樣啊。我那腦洞是普通腦洞嗎？”
“我告訴你啊，經過我的仔細觀察，我覺得這些山上，都住着大能。而這些大能，就是古人所稱的山神。”
李聞：“哦？”
錢院長說：“人類剛剛產生文明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他們祭拜的，就是山神河神。”
“以前咱們把這種崇拜，歸結爲對自然的崇拜。可是現在我覺得，未必是這樣。或許山河之中，真的有大能藏着。”
“你再想想，盤古開天闢地的傳說。最後盤古可是用自己的身體化爲山川河嶽。這其實是一種暗示。”
“咱們看到的山，不僅僅是山。咱們看到的河，不僅僅是河。”
“黃帝內經說，人體的經脈，對應着大地上的山川河流。以前咱們都覺得是扯淡。但是最近我越發覺得，這件事有道理。”
“也許女媧造人的時候，那些大能就在咱們身上，輸送了一些氣息。而山川河嶽，就是這些大能的化身。”
“所以，咱們體內的經脈對應着山川河嶽。這不是正好嗎？”
錢院長感慨的說：“沒想到啊。這些知識，我都串起來了。”
李聞錯愕良久：“你這腦洞，開的有點大吧？”
錢院長呵呵笑了一聲：“你愛信不信。”
李聞想了想，覺得錢院長沒必要騙人。
無論那些名山當中是不是藏着大能，李聞都得去看看。
因爲那些村民的念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件事就值得關注。
於是李聞站起身來，對錢院長說：“那你先忙着，我走了。”
錢院長哦了一聲：“我說的那件事，就當你答應了啊？”
李聞說：“什麼事？”
錢院長說：“等大災結束了，你還回咱們精神病院。用你的人氣，給我們招攬一些顧客。如果你不幸戰死了，屍體也得送回來。”
“嗯……不過到時候你已經死了，恐怕做不得住了。不如你現在就立個遺囑怎麼樣？就說你對你的肉身只有使用權。所有權是歸咱們醫院的。”
李聞：“滾。”
隨後，他推開門出去了。
結果一出門，迎面就看到了雀仙。
雀仙對李聞怒目而視：“你剛纔是不是對錢院長出言不遜了？”
李聞：“有……有嗎？”
雀仙說：“你別欺負錢院長啊。”
李聞乾咳了一聲：“我沒有。”
雀仙說：“錢院長是你的人生導師，父親一樣的人物，你這樣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死了以後要打入無間地獄的。”
李聞有點無語：“幾天不見，你中毒越來越深了啊。”
雀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聽說你和林嫵出去逛了一圈？”
李聞：“有嗎？”
雀仙翻了翻白眼：“有沒有，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隨後，她狠狠的撞了李聞一把，走了。
李聞撓了撓頭：“這是要和我絕交嗎？就因爲我罵了錢院長一句？真是太有毒了。”
李聞搖了搖頭，很惋惜的走了。
李聞的第一站，是去泰山。
泰山自古以來地位就很特殊。
泰山府君，帝王封禪……類似的太多了。
其實李聞以前也來過泰山，但是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異常。現在有目的的查看，但願能發現點什麼吧。
李聞用了一天的時間，繞着羣山轉了一圈，把每一個村莊都轉到了，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李聞有點納悶：是錢院長騙了我了？還是這裡的大能太厲害了，隱藏的這麼好？
李聞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有人在旁邊說：“李兄，你也來了？”
李聞扭頭一看，發現狗仙正在走過來。
李聞好奇的問：“狗兄，你也在這裡？”
狗仙笑了笑：“錢院長說，這裡有個村子挺奇怪，我來幫他看看。”
李聞好奇的問：“哪個村子？”
狗仙說：“你跟我來吧。”
他跟着狗仙向羣山深處走去，一直走到一處山谷，然後出現了一個很落後的小村莊。
說是落後。不過也通了公路，通了電。只是與外面的世界相比，要相對貧窮一些罷了。
狗仙對李聞說：“就是這裡。反正我看了很久，什麼也沒看出來，你去試試吧，也許能琢磨出什麼門道來。”
李聞答應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村子裡面。
在進村的時候，李聞看見村口有一塊石碑，上面寫着：人中村。
李聞笑了：“這村子的名字倒挺別緻的。”
狗仙嗯了一聲：“附近其他的村子開玩笑，都叫這裡人中金村。”
李聞哈哈大笑。
進村之後，兩人在這裡大概逛了一圈，發現這裡一切正常。
這村子裡的人也很熱情。
李聞發現家家戶戶家裡面都貼着錢院長的照片。
他們的本意，可能是打算把錢院長當成竈王爺供起來。
但是……這照片時間長了，有點褪色，於是慢慢的變成了慘淡的黑白照片。怎麼看……怎麼像是遺像。
尤其是這相片跟前還放着香爐，點着蠟燭。
李聞在這裡轉了一圈，忽然有點傷感，覺得像是提前參加了錢院長的追悼會。
李聞想了想，錄了個小視頻，並且親自配了音，說了自己的感受，然後發到永康一家人的羣裡面了。
王萌：哈哈哈。
老劉：哈哈哈。
您已經被錢院長移出羣聊。
李聞：“……”
太小氣了啊。
於是李聞又自己建了個羣，重新發了一遍。
狗仙對李聞說：“李兄，你發現什麼沒有？”
李聞搖了搖頭：“還沒有。”
狗仙苦笑着說：“你別總玩手機啊。你一邊玩手機一邊看，當然什麼也不能發現了。”
李聞說：“會不會是白天的問題？我們要不要晚上再看看？”
狗仙說：“念力和白天晚上有關係嗎？而且……現在白天和晚上有什麼區別嗎？”
自從至陽之物破裂之後，人間的白天和晚上就區別不大了。
當然了，研究所用一些手段，把至陽之物的殘骸維持住了，所以現在依然有日出日落，晝夜交替。
可關鍵是，白天和晚上的能量差別不大了。
也就是說，以前鬼是晚上出來的，現在不分晝夜，都能出來了。
而念力，應該也不會受到晝夜的影響了。
李聞想了想，對狗仙說：“我覺得應該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你想想看啊。白天的時候，大家都清醒着，人的念頭雜七雜八，就容易產生干擾。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之後，萬籟俱寂，這時候念力的去向，就比較清楚了。”
狗仙想了想，然後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李聞問狗仙：“你對錢院長，產生過念力沒有？”
狗仙說：“有啊。我把錢院長當親人的。”
李聞問：“你到了這裡之後，錢院長還能收到你的念力嗎？”
狗仙搖了搖頭：“關於這個問題，我親自問過錢院長，錢院長說沒收到。”
李聞笑了：“那等到晚上，我看看你的念力去哪了。”
狗仙很愉快的答應了。
現在距離天黑還早，兩人在村子裡找了個小飯館，開始吃飯。
在吃飯的時候，李聞問飯館老闆：“你們這村子，爲什麼叫人中村啊。”
老闆無精打采的說：“我怎麼知道，老祖宗給起的唄。”
旁邊有另一個食客，估計是其他村子的，笑嘻嘻的說：“其實他們原本叫人中金村，後來嫌，難聽，去掉了一個字。”
老闆頓時勃然大怒：“你放屁，再敢胡說八道，我剁了你。”
食客笑嘻嘻的說：“你看看，惱羞成怒了不是？如果我說的不是真的，你心虛什麼？”
老闆當真從後廚拿了一把菜刀出來。
這食客大叫了一聲：“殺人啦。”隨後，向外面狂奔而去。
老闆追了兩步沒追上，氣呼呼的回來了。
李聞幽幽的問：“老闆，他是不是還沒結賬？”
老闆一愣：“臥槽？”
李聞自告奮勇：“我去幫你追。”
然後，他跑沒影了。
狗仙也要追出去，但是被老闆給攔住了：“你們是不是也想吃霸王餐？”
狗仙欲哭無淚：“你這不是冤枉好人嗎？我吃什麼霸王餐？我用得着吃霸王餐嗎？剛纔那一桌子菜，我一口沒動。”
狗仙表面上看起來是人，其實是魂魄。
江城的厲鬼，大多數都沒有進行能量轉化。
因爲他們做鬼時間太長了，已經習慣了。
而作爲一隻鬼，狗仙是不用吃東西的。
可以說，剛纔那一桌子菜，都是李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