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只是暫時的。
廬山君很快就恢復正常了。然後,他一臉傲然的看着李聞。
李聞有點驚訝的看着他:“你沒事?”
廬山君一臉自豪:“不錯,我沒事。我早就告訴你了,我現在已經不懼怕你的怨氣了。”
李聞哦了一聲,有些遺憾的說道:“那咱們就沒辦法做知心朋友了。”
“人心隔肚皮呀,本來你有了我的怨氣,我對你很放心。就算人間在生死存亡的關頭……”
李聞剛剛說到這裡,廬山君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體表甚至有火花閃過。他表現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李聞驚奇的看着廬山君:“你這是怎麼了?”
廬山君咬着牙說道:“無事。”
李聞幽幽的說:“沒事嗎?我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啊。”
廬山君深吸了一口氣:“真的沒事。”
李聞乾咳了一聲:“我怎麼覺得剛纔好像觸到了什麼東西。那個詞叫什麼來着?叫什麼點。”
“敏、感、點。”旁邊王苛一邊喝奶茶,一邊笑嘻嘻的搭話。
李聞點了點頭:“對,好像是叫這個。對了,王苛,你在這個幹什麼?”
王苛說:“看熱鬧啊。”
兩個人對話的時候,廬山君又劇烈的顫抖起來了。
這一次不僅僅是廬山君顫抖,其他的人也在劇烈的抖動。
李聞越看越納悶,他對廬山君說:“咱們重新來啊。”
“就……算……人……間……生……死……存……亡……”
李聞剛剛說到亡,廬山君就像是踩了電門一樣,瘋狂的抖動不休。
李聞一副發現了什麼的樣子。
他幽幽的說:“亡?亡?亡?”
廬山君抖的更厲害了。
他幾次張開嘴想要說話,又死死的忍住。
李聞繼續加大力道,又急又快的說:“亡,亡,亡……”
隔壁辦公樓上,王萌看着下面的李聞,幽幽的說:“他在搞什麼?”
錢院長說:“誰知道?神經病一個。”
老劉說:“可能是被狗的魂魄上身了。” ¤ TTκan¤ C O
終於,廬山君說出了那句話:“王副院長,我再也不敢了。”
李聞愣了:“王副院長?這是什麼鬼?”
王苛在旁邊說:“王副院長就是我姐啊。”
李聞驚訝的說:“王萌?她當副院長了?”
結果王萌兩個字一出口,廬山君就直接翻白眼了,嘴裡面不停地念叨着:“王副院長,我再也不敢了。”
李聞同情的拍了拍廬山君的肩膀:“老兄,節哀。”
現在李聞已經掌握了訣竅,所以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至於那些大能,則默默的走過來,把廬山君扶起來了。
到目前爲止,接受治療的也就廬山君一個。
因此其他人都變得很謹慎。
有人對廬山君說:“這治療,好像也不怎麼樣啊,和以前差不了多少。”
廬山君說:“怎麼不一樣?比以前好多了你知道嗎?”
大能們說:“是嗎?沒看出來啊。”
廬山君說:“以前我聽到個錢字就受不了。可是人間幹什麼都需要錢,我這一天要觸電八百次。”
“可是現在呢?聽到錢字已經好多了,聽到王字才受不了。這個王,聽到的頻率很低。”
大能們紛紛點了點頭:這麼想的話,好像也對。
於是,大能們思量了一番之後,又紛紛涌到了王萌的治療室,想要治療一番。
…………
李聞坐在自己的房間,看似在閉目養神,實際上一直在釋放精神力,探查周圍的世界。
他想要找到地仙的本體在什麼地方。
這時候,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
李聞用精神力感應了一下,發現是錢院長。
“請進。”李聞衝外面說了一聲。
錢院長推門進來了。
李聞好奇的說:“院長,你怎麼來了?專程到我這裡來,該不會是來還錢的吧?”
錢院長呵呵笑了一聲,對李聞說:“我找你來,是想問你點事。”
李聞納悶的說:“你想問什麼?問因果的事?還是問拯救人間的事?”
錢院長心不在焉的說:“這不都是一回事嗎?”
李聞說:“你到底想問什麼?”
錢院長反應有點遲鈍:“沒什麼,問點私人的事。”
李聞好奇的看着錢院長:“我感覺你狀態有點不對啊。幾天前我就發現了。”
錢院長呆了一會,然後纔回過神來,對李聞說:“哦,我狀態不對嗎?”
李聞嗯了一聲:“你前幾天像是吃了炮藥一樣,見誰懟誰。你這幾天又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你最近是不是……誤入歧途了?”
錢院長皺了皺眉頭:“什麼誤入歧途?”
李聞說:“比如,現在年輕人都喜歡聚在一塊,吸那些東西,你懂的。”
錢院長搖了搖頭:“我沒有。你別忘了,我現在是九級大能,那些東西根本不足以讓我上癮。”
李聞說:“那就奇怪了,你現在的表現,怎麼看怎麼像是上癮了。”
錢院長嘆了口氣:“你不理解,我也懶得跟你解釋。”
李聞:“……”
錢院長躺在李聞的牀上,發了一會呆,然後對李聞說:“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聞問:“聽實話?”
錢院長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李聞說:“你這個人,有點貪財,不知道好色不好色。不過就目前觀察,還沒有好色的傾向。”
“你還有點虛僞,喜歡說一些高大上的詞彙,實際上比誰都猥瑣。”
“你的醫術不怎麼樣,但是吹噓的很高明……”
李聞羅列了一大堆,一句好話都沒有。
錢院長嘆了口氣:“你竟然是這麼想我的嗎?”
李聞認真的點了點頭。
錢院長說:“我剛纔也問過王萌和老劉了,他們的說法和你差不多。”
李聞笑了:“羣衆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啊。”
錢院長一臉失落:“不過,那些百姓好像不這麼看,他們很喜歡我,覺得我很完美,我覺得少數服從多數,你們的看法應該是錯的。”
李聞說:“你覺得是我們三個瞭解你呢?還是外面的那些人瞭解你呢?”
錢院長又嘆了口氣:“你們不會是在故意損我,故意說我不好吧?”
李聞說:“你覺得我們哪一點說的不是事實?估計王萌不僅損你,還給你列出來了很多證據吧?”
錢院長又嘆了口氣。
他閉着眼睛躺在牀上,一言不發。
李聞甚至懷疑錢院長是不是睡着了。
忽然,錢院長張開嘴,幽幽的說:“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活一個不多,死一個不少?”
李聞樂了:“院長,你終於開竅了。”
錢院長嘆了口氣:“最近我在網上看了一句話,說一個人沒用,什麼或者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我該不會是那種人吧?”
李聞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錢院長就算要自嘲,也沒必要自嘲到這一步吧?
錢院長忽然又坐起來,看着李聞說:“不過,你剛纔也說了,我是個自私私立的人,爲了自己的利益。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
李聞說:“是啊,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錢院長說:“既然我自私自利,我就活着怎麼了?我就浪費空氣了,怎麼了?我不僅要浪費空氣,我要要吃喝玩樂,我還要打小朋友,我還要欺負老年人。”
李聞:“……院長,你別自暴自棄啊。”
錢院長像是沒聽見李聞這話一樣,搖頭晃腦的走了。
李聞越想越不對勁,心裡面七上八下的,忽然覺得錢院長像是着了魔一樣。
這時候,老劉和王萌進來了。
王萌對李聞說:“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錢院長怪怪的?”
李聞點了點頭。
老劉說:“最近他很極端,一會說自己是個廢物,應該早點去死。一會又說自己應該自私一點,好人不長命,壞蛋活千年。”
“你們說說,他這是怎麼了?”
李聞說:“他不會是在套路我們吧?”
王萌說:“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很有可能。但是仔細想想,我又覺得不對勁。錢院長要套路我們什麼?”
“騙錢?他從來沒有跟我們發過工資,我們都是窮光蛋,他怎麼騙?”
“騙色?那也不至於啊。現在崇拜錢院長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他也沒必要吃窩邊草吧?雖然我很是有些姿色,但是想要在全球範圍內選出來幾個能有我一二分美貌的,還是勉強能做到的。”
李聞:“……”
老劉:“……”
王萌乾咳了一聲:“那什麼,不騙財,不騙色,錢院長搞這些是爲了什麼?完全沒必要嘛。”
李聞嗯了一聲:“除了美貌那一段,我勉強同意。”
王萌:“……”
老劉說:“找你們這麼分析,錢院長是來真的了?”
王萌說:“如果是來真的,我懷疑他有抑鬱症的傾向。”
“一般來說,抑鬱症患者很少跟人傾訴,但是也許錢院長算是個例外呢?其實錢院長也不算跟我們傾訴,他一直在暗示我們,他有輕生的念頭。”
李聞擺了擺手:“你等等,我捋一捋啊。抑鬱症?最近這是個很流行的病啊,好多明星都號稱的了這個病。”
王萌嘿嘿笑了一聲:“趕時髦嘛。這個病聽起來很高級,很有貴族範兒。而且明星聲稱得這個病,就是在暗示,是網友對他們太不友好了,把他們逼的抑鬱了。”
“這樣不僅能把他們的問題甩鍋給網友,而且能讓網友同情他們,給他們一些鼓勵。”
李聞:“不過,也有明星是真的抑鬱症。”
王萌連連點頭:“當然,那是當然。有很多真正的抑鬱病人的,我可不是沒有同情心啊。我只是說那些假的抑鬱症,他們也是在傷害真的抑鬱症患者,我絕對沒有歧視抑鬱症患者的意思,一點點都沒有。”
說完之後,王萌又看了看老劉和李聞:“你們沒有偷拍我吧?”
李聞和老劉都搖頭:“我偷拍你幹什麼?”
王萌又說:“你們不會把我剛纔的話掐頭去尾,重新剪輯一下,說我歧視抑鬱症患者吧?”
李聞說:“我沒那麼無聊。”
王萌又說:“我可沒有暗示某位明星啊,我覺得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
老劉:“……能不能說正事。”
王萌哦了一聲,對李聞說:“我覺得,錢院長又可能是抑鬱症。”
李聞說:“那不應該啊,最近錢院長風光無限,好端端的,他抑鬱個什麼勁?”
王萌說:“有些人,就是忽然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然後就開始抑鬱了。就像是月盈則虧,水滿自溢。”
“人的精神,也是有一個承受的限度的。”
“你像錢院長這種人,又窮又摳又猥瑣,落魄了半輩子了。忽然一日之間,被萬衆敬仰。他第一反應是什麼?”
李聞說:“爽?”
王萌搖了搖頭:“第一反應,是不安。”
他會想:“我配得上這些敬仰嗎?萬一某一天,大家發現我不是這麼優秀的人怎麼辦?他們不再崇拜我了怎麼辦?”
“他會忐忑不安,整天琢磨這種事,他們會失眠,他們會變成完美主義者,整天想要提高自己。”
“但是一個落魄了半輩子的人,就算再怎麼提升自己,也不可能配得上全球的敬仰吧?”
“於是他們這種不安,就會變成惶恐,他們會變得特別敏感。世上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覺得自己露餡了。”
“他們很害怕,他們很畏懼,他們不知所措。”
“就譬如錢院長,如果某一天得到的念力少了,他就覺得百姓門不喜歡他了。他就覺得百姓們在暗地裡唾棄他了,在罵他是騙子。”
“他會腦補出各種小劇場來,在這些小劇場裡,他已經身敗名裂了。”
“一天這樣,兩天這樣,天天這樣。錢院長能不抑鬱嗎?”
李聞聽了王萌的解釋之後,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有道理,很有道理啊。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呢?”
王萌微微一笑:“你如果能想到,那你就不是一個小小的護工了。”
李聞問:“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王萌說:“當然是治病了,早發現,早治療。把錢院長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