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大羣全副武裝的警察,戒備森嚴如臨大敵,緊緊封鎖住大樓,十幾個身穿生化服的人在樓房四周噴灑消毒藥水。樓前停着一輛軍綠色救護車,車身經過重新改裝,比正常車身要厚實很多,彷彿押運危險重刑犯的囚車。
擔架被擡上車,李春的神識一直在努力嘗試掌控身體。
“唉,這具身體太差了,根本沒法疏通經脈。”他最後只得放棄。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多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但他仍然可以判斷,目前還算安全,沒有什麼危險,如果要將他當作感染者抹殺,剛纔就可以動手了。
救護車司機業務素質極高,在漆黑雨幕中速度極快,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李春被送進一間密封式的觀察間,全身衣褲被拔了下來,此舉令他大爲光火,卻又無可奈何。接着身上被插滿各種電線,接上儀器。四五個人圍着他,象看一件商品,不時還評價幾句。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醫療設備了。”李春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但神識卻觀察着四周的一切。他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奪舍時剝奪的記憶不多,爲了快速適應這個世界,什麼都得了解。
看得出這個世界與修真界完全不同,特別依賴強大的外力幫助,而毫不重視自身的修煉,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看見一個武者,更不用說修真同道了。
雖然在剝奪的記憶中得知,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修真,但李春根本就不相信這具身體給他的信息。在修真界一般的世俗凡夫還不也是一樣不知道有修真者?只有自身修爲到了那個層次,纔可能進入那個圈子。
“不過貌似到現在爲止沒有感受到什麼靈氣,不知道這個世界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照這樣的環境……,估計修行太難了。”
重新恢復往日的實力,在這個環境不太現實。也不知道他們要觀察多久,還是等這一切結束後再說吧,眼下先試着梳理一下經脈再說。李春調用神識順着人體的經脈遊走,將不通、乾澀、枯敗之處,細細溫養。
凡夫用意識,真人依神識,兩者不可同日而語。神識乃生命之根本,神識不滅,肉身可重塑;神識消亡,肉身就只有化爲虛空,塵歸塵、土歸土,變成滋養他物的養料。要不就被人煉成傀儡,受人驅使。
修行人意識精神通過凝練可以溝通神識,只要覺察到神識就已然觸摸到先天之境的邊了,這纔算是真正的修真。
李春慢慢溫養經脈之法,這據身體資質太差,讓他有些無賴。不過外面的觀察室卻被驚呆了。
“我的天!他的身體在快速自我修復!”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驚呼道。
“儀器監測的數字怎麼變化得這麼快?是不是壞了?”守着儀表的一個小護士叫道。
“怎麼會?四、五種儀器怎麼可能同時間壞掉?”另一個護士回答道。
“不好!!可能是病毒感染突變了!!!”一箇中年醫生驚慌失措。
“拜託你好好看看,疑似感染體雙目閉着,象熟睡一樣,哪有一點發作的特徵?”另一人反駁道。
“好了,不要吵!”一個年長老者喝道,估計是此處研究權威,衆人安靜下來。老者伸手打開控制檯上的一塊翻版,裡面有一個紅色按鍵。他面露猶豫看了看玻璃窗後面的李春,按下按鍵。
嗚嗚~
警報聲傳遍各個房間、過道。一夥手持武器的士兵迅速向觀察室靠攏。
“注意!疑似感染體有重大科研價值,最好不要毀滅。”
“注意了,上!”
士兵在得到命令,早在在房門前做好了突擊準備,聽到隊長下令,輕輕扭開門鎖,兩個人彎腰向李春靠近,後面跟着三人準備接應。
李春完全沒有想到他的舉動所帶來的後果,只覺得一陣莫名的心悸,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兩道黑影撲了上來。他本能地出手相抗,才發現手竟被皮帶固定在鐵牀上,情急之下,身軀用力扭動。
“哐啷~”
鐵牀在他的掙扎中翻倒,身上的電線把幾臺不知名的醫療儀器拉翻在地。進屋來的士兵對此局面卻是經驗老到,先進屋的兩人一齊抓住鐵牀,發力猛推!
金屬的牀架在瓷磚地面擦出一道痕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李春腰間也被皮帶固定在鐵牀上,不能快速解開脫離,整個人被鐵牀困住,壓在牆角,連扭頭都困難。
一根噴頭伸了過來,“茲、茲~~”大量的藥水澆了他一頭一臉。
“我擦!又是藥水,嗯?還有麻痹的作用?該死的!!這是什麼味道?”藥水流進李春嘴裡,酸酸的,讓人胃一陣翻騰,不過現在的他卻顧不上這些。
慌亂中,李春終於摸索到皮帶扣,一陣亂扳,再加上拼命掙扎,終於解開。
“嗨~”
一聲斷喝,用力把壓迫身體的鐵牀掀開一道空隙,站了起來!
一把鐵叉抵住他的脖子,使勁把他的頭按住,抵在牆上。這是一把精神病院專門用來遠距離制服精神病人的工具,有點類似於制服野馬的繩套,只是繩套變成了小指粗細的金屬繩,而手握長棍部分也是金屬的,整個器具就像一個“丫”字。
“該死的螻蟻!!”李春低聲罵道。他雖然已經奪舍軀體,但暴怒之下,已全然忘記了做好李春這個角色,仍以高高在上的修真者自居。
好在藥水的刺激下,李春口齒含糊不清,在一干人的耳裡,只不過是感染體的瘋狂咆哮而已,心中一寒,更是盡全力阻止。
李春單手抓住壓迫他脖子的金屬叉,用力一奪一送,持叉人向後倒退七八步,倒在地上。又有三人衝了進來,幾聲拉栓聲,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李春。
“不要開槍啊!”以老者爲首的幾名醫生在門外大叫,痛心疾首如喪考妣的樣子,這個疑似感染者偶爾得到,與其他的感染體不一樣,對病毒研究有無法估量的作用,如果一槍崩了,太可惜了。
房間裡面一干人卻沒有體會到老者等人的用心,但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讓所有的人一愣。李春也恢復到自己的角色當中,神識沒有感覺到殺機,看見黑洞洞的槍口,第一個反應舉起了雙手,金屬叉“哐鐺”掉在地上。
雖然這個無意識反應的動作存在於前主人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意識烙印之中,李春卻做得嫺熟無比,得心應手。
“你的名字是什麼!!!”
“快說出你的名字!!”
一個持槍的士兵大聲對李春叫嚷。
“李春”
“一加四等於幾?”
“五……”
“好了,相信你還有意識,沒有被病毒感染。”旁邊的士兵插話道。
“你好大的勁!單手把我掀翻。”跌倒在地的士兵說道。
“我……”,李春大概想解釋一下,但覺得渾身乏力,神識雖然清醒,卻不能控制身軀。可能是藥物麻痹的功效來了,他想到這兒,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
“快!快!!”
幾個醫生快步上前,重新把他擡到醫療牀上。
“你們到隔壁,把另外那套儀器拿過來!你們快點準備好數據記錄,我預感今天有重大的發現!!歷史即將被改寫!”老者醫生眉飛色舞,形容中有一絲與年齡不相配的亢奮,他雙手在空中划動,對幾個助手大聲吩咐。
由於藥物的作用,李春陷入昏睡狀態。本來憑藉神識的妙用,可以對抗藥物保持清醒,但這具肉身卻不堪重負,強用神識會落下難以估量的後果,只好作罷。
意識依肉身而存在,神識也是一樣。肉身強健,神識也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反之,神識可以加強意志,使身體突破極限,這就是鍛體之術了。
當李春重新掌控身體後,發現自己已經被轉到另一個房間,全身穿着一套印着某某醫院病號服,身上蓋着一件薄薄的棉被。昏睡的時候,神識處於內視狀態,李春的神識在緩慢地融合、修補。修補是個漫長的過程,他將軀體原主的殘留意識融合,加強對這個世界的瞭解。
而內視只不過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自然出現的一種能力,習武和靜坐修身養性都有可能進入這種狀態,關鍵是看你當時能否把握,把握住修爲就更上一層樓。有趣的是凡夫有時候也會莫明其妙地進入這種狀態,但一般都會以夢境來闡釋。很少有人能把握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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