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你看!”一名隊員,指着遠處一輛出租車。
“春哥上了出租車了。”隊長說道。
“看見了,算一算兩百元能讓出租車走多遠,封鎖各個路口!”林雅蓉佈置手下,鑽進旁邊的一輛警車,追了下去,“跟姐玩車?你還不夠格!”
出租車就在前面,林雅蓉拉響警笛,一路飛奔。但前面的出租車技術也不賴,總能在她快要截住的時候,突然加速,衝到前面。
兩車一路呼嘯,漸漸離開了繁華都市,駛入一處舊時代留下的廢墟建築羣之中。此時正值冬日小雨雪,道路變得泥濘溼滑,兩車相互追逐,驚險萬分。
砰!林雅蓉終於瞧準一個機會,警車高速中掉頭飄移、神龍擺尾,粗魯野蠻地撞在出租車上,將其死死地鉗制在街邊的牆角。
“還是沒有逃出姐的手心啊,下車!雙手抱頭!”林雅蓉拉開車門,舉槍瞄準,大聲叱喝。
沒有人回答,林雅蓉走了過去,“人呢?明明看見了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雅蓉姐,我在這兒。”李春穿着一件便裝,站在不遠處,笑着喊道。
“你是誰?你這樣做究竟爲了什麼?”林雅蓉大聲問道。
“我就是我囉?無須冒充誰。”李春笑道。
“先拿下你再說後文。”林雅蓉扣動扳機,一枚子彈射向對方。子彈的位置不致命,但能將其擊傷,使之失去反抗的能力。
就在這一剎那間,林雅蓉感覺到虛空出現紊亂,氣流也開始變得不正常,四周升起了迷霧,除了她和對面的人,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你覺得在這片天地裡,你射出的是子彈嗎?”對面的李春依舊微笑。
隨着李春的話語,子彈飛行的速度陡然減慢。林雅蓉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異象,彈頭旋轉飛行的速度比蝸牛還慢,慢得旋轉了幾圈,她都數得清楚。
這還不算最不可思議的,那個子彈在空中,慢慢生根發芽,開出一朵美麗的小紅花!李春輕輕伸出手,接住飛來的紅花,移近鼻尖,嗅了嗅。
林雅蓉一時間徹底懵了,傻了,被驚呆了。她使勁搖頭試圖驅散這個幻象,但無濟於事。
“雅蓉姐,你出不去也好,困在這裡面,至少沒有人能傷害得了你。”李春一步踏出人已經到了林雅蓉的近前。
他伸手把小紅花輕輕地插在林雅蓉的胸前衣兜上,根本不容她有任何的拒絕。然後,他的視線透過林雅蓉的外衣警服,朝裡面看進去。
“你……你,你想幹什麼?”林雅蓉覺得一陣慌亂。
兩人的身體如此地貼近,林雅蓉猛然嗅到對方身上的氣味是如此地真實,甚至於比那個求婚的李春,還要真實。
“項鍊還在,如果你覺察到什麼不真實的地方,就握住這根項鍊,項鍊是真實的。”李春說完,轉身向遠處走去,“我辦完事情,就來找你。雅蓉姐,你自己慢慢玩吧,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修煉爲主,娛樂爲輔。”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李春的身形已經消失在迷霧之中。留下林雅蓉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但腦子卻又一片混亂。
一陣警笛傳來,十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大批人馬殺到,李春也跟了過來。
“你來,我有話問你。”林雅蓉將李春帶到無人的地方,掏出項鍊問道,“這個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我親手製作,送給你的項鍊嘛。”李春笑道。
“對它說說話,傳遞一個信息。”林雅蓉晃動手中的項鍊。
“好啊,親愛的,嫁給我吧。”李春一本正經對着項鍊說話,“我知道這個材料不太好,可當時找不到不是?我以後一定做一個更好的,親愛的,乖乖嫁給我吧。”
李春邊說邊向林雅蓉抱去,林雅蓉側身閃開,“有人來,咱們出去。”
大隊人馬搜查周圍,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林雅蓉輕輕撫摸着胸前的紅花,眼睛變得深邃起來。
第二天,林雅蓉拜訪了身邊的幾位親近之人後,就不辭而別,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徹底失蹤。
高山風雪呼嘯,絕壁之上有一處凹陷進去,形成了一處不太深的洞穴。林雅蓉端坐其間,望着洞外瀰漫的風雪,輕輕朝火堆里加了一塊柴。
“這天、這地……,這山、這水,只能到這兒了,我就在這兒等他,他說了要回來的找我的,做人不能貪玩,應該以修煉爲主。”
林雅蓉喃喃自語,發出一聲嘆息,轉身面對石壁而坐,閉上了眼睛。
……
李春進入了幻陣,幾經波折找到了林雅蓉。但他覺得林雅蓉呆在幻陣中也不錯,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避開後面的危險。至於任務能不能完成,李春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的話,呂少鈞等人只需要符紋師幫助他們通過某處禁忌機關,根本就不打算讓接任務的人把任務做完。系統需要的任務物件,也是呂少鈞等人所需要的物品。或者他們所求還遠遠不止這麼一點。
“這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好了。”李春現在沒有林雅蓉在一旁,顧慮少了很多。很多事情,完全可以直接了當,無須遮遮掩掩。
一步踏出,李春消失在原地,進入到另一個世界。
不遠處一個湖泊,寬闊的水域,數條河流蜿蜒而來,在此匯聚。河堤上楊柳倒映,河道上商船如梭。再遠處是一處繁華的集市,河道流水潺潺穿過集市而去,集市就依着流水,建在一片水鄉之上。
再看這一片集市,房屋鱗次櫛比,亭臺樓院,高塔酒肆,應有盡有;大街小巷上,人來人往,商賈雲集。
“這是一個東方古時的集市,商船上掛着的旗子都是漢字,看每個人的裝束不是明、就是宋。”李春看着眼前的一切,笑了起來,“這個幻陣,有點意思。”
李春笑着向前走去,走出幾步,他低頭看看自己一身不倫不類的裝束,搖了搖頭,幻化出一套長袍大袖的衣服,裝扮成一個道士的模樣。
“指天峰前人未消,何時歸看喪屍潮……。”李春一路唱着沒有人能聽懂的曲調,一路行去,看上去雖然步子很慢,但速度卻是極快。剛看見他的人,聽見他的曲調,餘音猶在耳邊,人卻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
“舊日衣裳無人識,踏破幻海第幾橋?”李春唱到最後一句時,人已經站在了河道的一座木橋上。
“站住!”一名儒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是在問貧道麼?”李春轉身問道。
“敢問道長,剛纔你唱的是什麼?”儒生急忙施了一禮問道。
“那是貧道無事之時,自己寫着消遣的。”李春答道。雖然幻陣能遮掩、改變人的容貌,但以李春對幻陣的瞭解,還是看出此人的相貌。
“請教道長全文。”儒生恭敬請教。
“指天峰前人未消,何時歸看喪屍潮。舊日衣裳無人識,踏破幻海第幾橋?”
李春說完笑吟吟地看着儒生,“請問伍文光伍公子有何見教啊?”
“伍文光?誰是伍文光?”儒生想了想,“這個名字倒是很耳熟,記不起在那裡聽過,道長你看看是不是這幾個字?”
儒生從身邊摸出一隻筆來,用口水蘸了蘸,在一張皺巴巴的紙上,把四句話寫了下來。
“正是,貧道有個不求之請,倘若你見到貧道的朋友伍文光,請一定代貧道多加問候,呵呵,如果遇不上就算了,不過這件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曉,說漏了嘴,恐有大禍,貧道告辭。”
“有勞道長,在下遇上伍文光,一定代道長好好款待。”儒生長禮謝過。
這名儒生就是與李春在高校結下仇怨的內院四組組長伍文光,沒有想到他居然被困在幻陣之中。看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此生想要脫出卻是千難萬難。
這時,一名女子叫着儒生的名字走了過來。
“甄豆豆!內院三組組長,沒有想到和伍文光一起陷在這裡面。”李春看着了兩人搖頭嘆息。
這兩人與李春可以說是生死對頭,其中伍文光在碼頭激戰搏殺中,差點留下李春,令他殞落。不過,這時候李春見到二人,卻沒有一絲的殺意。
一則,幻陣之中皆幻象,根本無從斬殺,除非找到二人身體的隱匿之處;二則看見二人被困於此,終於渾渾噩噩,不知自己真實。李春心有慼慼,面對無情的天道,升起兔死狐悲之意。
他們被困在幻陣,我被困在末世的世界,都是一樣地被困住,不得出離。我和他們不過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
李春感慨多多,有時候,敵人與敵人之間相互尊敬,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這時,橋上的伍文光把文字給甄豆豆看,兩人一起正了正衣冠,就在橋上開始長禮朝天拜謝。
“這是……,呵呵,拜神啊。”李春在暗處笑了起來。
他轉身離開,“想謝我,等你們能活着出來,再說吧。不想滅你們,也不想幫你們,凡事都有因緣,得到文字是你們的因緣,非我的助力。”
這些念頭在李春心裡轉過,心中通達不少。他一路逍遙,依舊吟唱曲調,從繁華的集市穿過。
“這位道長好面熟,不知在哪兒見過?”身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