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笑了起來,“你想拜師,等你出來再說。外面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說不定你出來之後,就不想拜師了。”
“我心永不變遷。”九公主指天發誓。
“呵呵,這上面又不是天,指着發誓有屁用。”李春笑道。
“雖然,我手指向上,但所指卻是心中的那片天,就算真正的天,也比不過我心中的天。”九公主恭敬答道。
“嗯,還是有幾分慧根,等你出來,舊誓不改,我就收你爲徒。”李春笑了起來。
“我等也想拜師。”後面之人全都跪倒在地上。
“你們都想?先學學,學會了再來找我。我的蹤跡就在這棵大樹裡面,參透了,就能找到我。”李春說完伸手一揮,一道石壁從地升起。他以指代筆,寫下偈子。
指天峰前人未消,何時歸看喪屍潮
。舊日衣裳無人識,踏破幻海第幾橋?
李春寫完哈哈一笑,吟唱一遍,九公主冰雪聰明,居然立刻就能以琴音相伴。
“不錯,不錯。”李春摸摸九公主的頭,好像誇獎小孩子似的。
一隻小狐狸鑽出人羣,跑到李春腳下,撒嬌似的蹭磨,嘴裡喔喔地叫着。這也是一個被困之人,不知遭遇了什麼,輪迴變成了畜生,機緣湊巧開啓了靈智。
“想說話?這個好辦。”李春屈指在狐狸腦後一彈,小狐狸張口吐出一團血肉骨塊,連張幾下嘴,終於吐出兩個字,謝謝。
然後,小狐狸依舊不走,仍然在李春腳邊依偎着,“師……師尊,想做……做人。”
“知道做畜生不好受吧?”李春望着腳邊的小狐狸。
小狐狸前爪抱住李春的腳,嗚嗚地叫着。它纔開始會說話,很難用複雜語言表達心情,急切間,嘴裡發出的,還是野獸的鳴叫。
李春伸手虛引,折下七彩樹的一根樹枝,握在手中。
樹枝斑斕閃爍,搖晃之間宛若一道七彩的虹,李春舉着樹枝朝小狐狸的身體刷去。一道虹貫入小狐狸的身體,呼!狐狸身邊驀地升起一陣白霧,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呼吸之間,白霧隨風散去。一具妙曼玲瓏的身軀出現在大家的眼前。一名妙齡女子,赤裸着身體,抱住李春的大腿,身體不停地在上面摩擦着,嘴裡發出欣喜、興奮,小動物似的歡叫。
“好了,既然變了人,就要學人的禮節,人的舉止。”李春對小狐狸說道,“以後你就叫胡姬吧。”
小狐狸衍化的女子,聽見李春這麼說,急忙爬到九公主旁邊,學着她的樣子,跪拜在旁,口此不清地說道:“謝……謝謝,師……師尊。”
“實力不錯,有前途。”李春看看胡姬妙曼的身體,將七彩樹枝遞給九公主,“以後你教教她,畜生的習性都得改,做人應該有做人的樣。倘若她不聽話,就拿這個抽她。”
九公主上前幾步,雙手接過七彩樹枝,“謹遵師命
。”
她後退重新跪倒,扭頭看見胡姬曲線曼妙身軀、白玉無暇的肌膚,精緻得連她都有些嫉妒的面容。九公主嘴角向上輕輕翹起,露出狹促的笑意,惡作劇似的向胡姬搖搖手中的七彩樹枝。
胡姬露出害怕的神色,驀地,又露出討好的笑臉,赤裸的身體不停地向九公主身上蹭,完全是小動物撒嬌的樣子。
李春搖搖頭,扭身指了指石壁和大樹,對衆人說道:“大家好好看護,壞了就沒有了,有緣再見吧。”
說完,李春不再囉嗦,揮一揮衣袖,凌空御風而去。身後懸崖衆人全都跪拜在地上,久久不起。
“今日的因,不知道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很難說啊。”李春搖搖頭,一步跨出了幻陣。
這個幻陣太可怕,激發人心中深處潛在的慾望,依照其慾望,或逆或順地運轉。構造出無數個小世界,其真實程度不亞於現實世界。讓踏入之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當你想脫出時,卻已經找不到北了。
象這種幻陣比那些殺戮法陣更加可怕。殺戮法陣最多將人屠戮,而幻陣卻是殺人不見血,死後連神識魂魄都逃不掉,繼續留在幻陣中無限輪迴。如同被圈養的畜生一般,忘記自己的本來面目,在幻陣的空間裡,或悲或喜,或愁或苦。縱然笑傲山河,也不過是舉着虛幻的兵器,爲了莫名其妙的仇怨砍殺而已。
如果輪迴變作畜生,那就更加可怕。它會按照畜生的習性生活,茹毛飲血。人類的靈智會被遮蓋住,永遠無法脫離桎梏。沒有靈智,無法抽象思維,千秋萬載、無窮劫數,就這麼沉淪下去了。
李春走出幻陣,眼前是一片茫茫的大霧,視線出不了三米。他低頭看了看地面,青石鋪就的路面,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他將神識感知散開,發覺四周對神識感知的壓制非常大。以他金丹的修爲,神識感知也只能達到二十幾米遠。
李春想了想,重新改變了面容,換了一套衣服,取出頭罩蒙面戴上。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再檢查了一下全身,便大步地向前走去。
須臾,李春走出了迷霧區。擡眼望去,前面青石路面的盡頭是十幾步向下的臺階
。臺階向前,則是一塊平地,大約兩個籃球場的面積。平地之後,則是一道平整山壁,刀削斧劈一般,其勢沖天而起,高入雲端。李春向兩邊看去,山壁左右皆無限延伸,漸漸隱入迷霧之中,難以窺見其邊際。
青石的臺階上一聲不吭地坐着十幾個人,平地上也有二十幾人坐在地上,望着石壁發呆。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陌生人,只有十人是呂少鈞招來的同夥。但這十人都彼此遠遠地坐着,沒有一點相幫的意思。十人之外,李春還看見胡小妹和胡鳴,還有兩名手下,也坐在平地的一隅。
李春走到臺階,找了一個位置也坐下靜觀其變。
“來了!來了!”人羣一陣騷動。
只見石壁上明暗光影閃爍,出現光滑的山壁出現一道石門。十幾人急忙起身,朝着石門走了進去。
“別慌,再看看,好像還有!”有人指着石壁喊道。
這時候,山壁再次發生異變,出現兩個石門一左一右,分立最開始出現石門的兩側。三個石門一模一樣,裡面一片漆黑,透着一股神秘。衆人全都圍了上來,疑惑地看着三個通道,一時間無法做出選擇。
一名男子掏出三角形的小旗,一共三面,每個石門前插上一面。然後男子開始結印,三面小旗無風自搖,彷彿居於風暴之中一般。啪啪!兩面小旗被折斷,只剩下插在中間石門前的小旗完好無損。
“哈哈,我走了!”男子收起地面的小旗,邁步走向中間的石門,消失在漆黑的門洞裡面。現場幾人看見男子進了中間的石門,一咬牙也跟着走了進去。
剩下的衆人沒有動,又有一名男子慎重地拿出兩個龜殼,掏出三枚古錢,搖晃着開始起卦。
一陣抑揚頓挫的唸唸有詞後,他解開龜殼,露出自信的笑容,擡腿朝左邊的石門走去。
“快!跟上他!我覺得他比前一個有把握。”又有幾人跟着走進了左邊。
這幾人走後,一名男子抱拳對圍觀的衆人說道:“對不起,諸位,我的方法很特別,請大家閃開一點。”
衆人閃開,男子後退數十步,猛地大喝一聲,扔出一堆小石子,“投石問路
!”
幾百顆小石子撒在三個石門面前,男子快步走上來,仔細觀察地面的石子,“這道門前的石子多一些,我走這邊。”
男子笑呵呵地朝右邊的石門而去,留下現場衆人面面相覷。
“這樣也可以啊?”有人嘀咕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隨便選一個好了。”有人說道。
衆人議論間,胡小妹邁步向右邊的石門走去,胡鳴和兩名手下沒有發問,直接跟在後面一齊進去了右邊石門。李春待四人進去之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石門後面是山洞甬道,神識感知雖然還是被壓制,但卻比迷霧區要好得多,李春神識感知散開,摸黑前進。
過了甬道,來到一個大一點的洞窟,前面五個岔路,李春都感應不到盡頭。他想了想隨便選了一個走了進去。
一直向前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李春又來到一個洞窟。
“咦?怎麼和前面的洞窟一模一樣?難道是我挑錯路,重新回到了開始的地點?”李春看了看周圍,仔細搜索了一番,“不對,這兒沒有我剛纔經的痕跡,應該是兩個洞窟,只不過是一模一樣而已。”
這種岔路衆多的山洞,並非法陣,而是真正的岔道錯綜複雜,李春也只能依照觀察推測前進。
嗖!一條黑影對着李春凌空飛撲過來,腥臭讓人噁心。
李春側身一閃,一道烈火噴出,瞬間纏住撲來的黑影,哇!一聲慘叫,黑影落在地上,被燒作焦黑的一團。
這是蛤蟆!李春看清被燒死的怪物,是一隻比足球還要大的蛤蟆。李春急忙御劍飛在空中,氣息收斂,在身上加持了幾道隱匿行藏的符紋。
這時候,四周傳來呱呱的怪叫,無數的蛤蟆從洞壁的縫隙爬了出來。估計是剛纔被燒死的蛤蟆一聲慘叫,把同類吸引來了。李春靜靜地站在流星劍上,不敢有絲毫的移動。他不知道這種蛤蟆的習性,怕御劍飛行驚擾到這些異類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