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空間通道,到了異空間,李春停住身形四下察看。上次在這個空間執行任務,是一年以前的事了,眼前的景物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改變。
李春辨認方向,駕馭流星劍向前飛去。不一會到了山峰跟前,李春從空中降下,落在青石臺階前,擡頭向上。筆直的石階直插縹渺的雲端,彷彿登天梯一般。
他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邁步踏上石階,咚,一聲輕響,如鼓槌敲打石鼓。
想到之前第一次踏上石階時的感覺,李春微微一笑,疾步向上而去。他身形沒有絲毫的停滯,一口氣上到了山頂。
山頂景物依舊,中央的法陣,枯死的老鬆。李春轉到石屋,裡面還保持着上次爭奪樞機短棍拼殺的痕跡。他察看四周,最後來到法陣中央,盤腿趺坐,雙目微闔,進入冥想,參悟法陣奧秘。
夕陽西沉,月兔東昇,陰陽交替,山頂籠上一片銀色的月光。這個空間與現實世界一樣,有日月星辰,李春彷彿沒有生命的雕塑,一坐就是七天。
七天之後,旭日東昇之時,李春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舒展身肢,活動了一下身體,取出靈石開始修補山頂的法陣。
就這樣不眠不休地修補,兩天之後,山頂的法陣修補完畢。李春又開始修補整座山峰的法陣,所有的一切都修補恢復,連上山的石階法陣也修補完整。五天之後,所有的法陣都修補完成。
做完所有的這一切,李春身上的靈石,只剩下了兩成左右,臉上顯出少有的疲憊。
“大致只能如此了。”李春席地而坐,手握靈石吸取靈氣,運功調息恢復。
數個小時之後,李春****完畢。他睜開眼睛環視四周,伸出右手,啪!一個彈指響起。
啪啪啪……,四方回聲相應,餘音在雲霧深處迴盪,寂靜的山峰顯得格外空靈,山峰的法陣也隨之啓動。
整個山峰的氣勢陡然轉變,彷彿一個巨人向四方吞噬。整個空間亙古沉積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涌來,被山峰吸取,充沛自身。
天空風起雲涌,山峰的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靈氣被不斷地吸取,注入山峰。
一天、二天、三天……
李春感覺山峰有了靈動,彷彿活過來似的,法陣的力量在慢慢地增強。
第四天,終於有一股感知向這邊窺探。李春暗自冷笑,藉助山峰的力量,隱匿身形。這道感知掃過山峰,懸停在虛空,估計也是在奇怪,山峰的變化。十幾分鍾後,感知沒有發現李春,便匆匆離開了山峰。
第六天,山峰吸取的靈氣越來越多,速度也越來越快。上方天空的靈氣凝鍊成肉眼可見的白色遊絲,彷彿黏稠的流質,呼嘯對着山峰灌下。而山峰則像寶瓶一般,將飛流直下如瀑的靈氣,全部裝下。
第七天,山峰終於蓄滿了靈氣。李春神識感知探測,整個山峰之下彷彿蘊含着一道靈脈,而整個山峰則宛若一塊極品靈石一般。
嗡——!
山峰一聲巨震,彷彿吃飽了的巨人,打了一個飽嗝,不再繼續吸取靈氣。伴隨着巨震,一道衝擊波以山峰爲中心,衍化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四方排空而去。
神賜之地的交易區,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彷彿被什麼驚動,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驚容。
“不會吧?我去查看過,並無異常啊?”他心中嘀咕,快步走到旁邊的密室,啓動傳送法陣,踏入其中,一道光芒之後,身形消失在原地。
山峰之上,李春取出樞機短棍,插入法陣立柱的石孔。嗡!一道絕強的大音響起,震動李春的神識,剎那間,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海與整座山峰合二爲一,混亂的意識如鋪天蓋地的洪水,唰地衝入他的意識海。
各種信息,夾雜着亂七八糟的聲音,直接灌入。人的聲音、獸的戾嗥、修士的怒喝、異族怪叫,殺聲、慘叫聲、哭喊聲,全部瘋狂地鑽入李春的意識。
樞機一旦插入法陣啓用,中途就不能停止。李春對這些早有準備,身形雖然一動不動呆滯原地,但神識始終牢牢鎮住意識海的混亂。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山峰散發出無數道虛幻的觸鬚,無形無質向遠處延伸。這些觸鬚看不見,也摸不到,只能憑藉神識的感覺,才能窺見。
李春的意識現在與山峰合一,這些觸鬚延伸的地方,他的感知也隨之而去,一切都歷歷在目,宛若親眼所在。
這時,虛空出現一個漩渦,驟然擴大,中心現出一個黑洞,一名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腳沒有踩在實地上,而是在虛空漫步,雙眼望着山峰的方向,臉上的驚容加劇。
“怎麼會這樣?未到開戰的時間就開始爭奪了嗎?”男子看向遠方,臉上驚容變成了怒火。
他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身形出現在山峰之前。呼!山峰的觸鬚掃過,李春發現了男子。男子心中猛然一警,也感覺到了對方。
“你是誰!爲什麼來搶奪這個空間?”男子大聲呵斥。
“你又是誰?憑什麼說這個空間是你的?”李春也不相讓,同樣叱喝對方。
“大戰結束,各方達成盟約,不再相互攻伐,各自以各自所佔爲界,不能逾越,你不會不知道吧?”男子說道。
“呵呵,笑話,這塊空間是你佔有的,有何憑證?”李春笑道。
男子爲之語塞,作爲大系統之下的從屬系統,十幾年前才從沉睡中醒來,一直都不太精於言辭,遇上對方的詰難,頓時無話反駁。
“自從大戰之後,所有的系統主宰被規則限制,不得已進入了沉睡,我們從屬也跟着進入了沉睡狀態,十幾年前才醒轉過來。這個空間的歸屬,在沉睡前就劃分好了,當時是我所隸屬的系統佔有,自然歸於我等!”
男子臉色陰沉,語氣不善。
“不對吧?如果說這個空間歸屬於你,爲什麼你不能掌控?爲什麼我又能掌控?”李春通過問答,想從對方嘴裡多得到一些遠古秘辛。
“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找到了空間的樞機,但你以爲有了樞機,就一定能掌控空間嗎?”男子輕蔑冷笑。
“按照規則,當如何說?”李春繼續套男子的話。
“規則?不錯!規則就是當初定下的契約,所有的存在都以自己的血脈傳承發誓,不得違背,違者必遭懲罰。規則是有這麼一條,誰得到空間樞機,誰就是空間的主宰!但是,你以爲拿到空間樞機,就算得到了嗎?”
“那要怎麼纔算得到?”李春不氣不惱,繼續問道。
“拿下你,我就告訴你。”男子瞬間出手。
呼!虛空中風起雲涌,衍化出一隻巨大的手掌,從雲層中呼嘯落下,從天而降,向山頂的李春抓來。男子而順勢邁步,一步踏出,身形出現在離山峰五百米之外的虛空,憑空而立,與法陣中央的李春對峙。
大手寬大無比,足以覆蓋整個山峰,彷彿天蓋一般落下。
李春雙手猛然壓在石柱上,一道凌厲的劍氣從山峰法陣沖天而起,直上灌入蒼穹。
吟——!一聲清鳴,劍氣衍化出一把巨大的長劍,發出長吟,朝着壓下來的大手斬去。
“居然是名修士?大戰之後,修士幾乎都離開了,漫長歲月傳承居然沒有湮沒,還有傳承留下?”男子大奇,“不過,你不行!”
長劍衍化出一道匹練,破空斬殺。男子屈指作勢猛然彈出。
巨掌依照男子的動作,在下落的途中,握拳屈指彈去。鐺!大手的手指彈在劍身上,長劍猛然一震,向後倒飛,隱沒於雲層之中,不知去向。
“說了你不行的!”男子大手五指伸開,作勢下壓。空中的大手也依照男子的動作,繼續抓了過來。
李春冷冷一笑,單手捏訣,結成一個手印,朝大手一揮,“誅滅!”
隨着他一聲斷喝,一道光芒從雲層中射下,彷彿陽光透過雲層縫隙的光帶。長劍去而復返,噗地插在大手的手背上!轟!長劍去勢不減,直插地面,將男子衍化的大手死死地釘在山峰之前的地面。
男子嗖地縮手,彷彿自己的手真被長劍戳傷似的。
呼!長劍、大手全部隱去,只在地面留下一道劍痕,和一隻巨手的痕跡。
“不錯,沒有令我失望,再來!”男子說話間,一道虛影從他身體走了出來,飄渺如煙,身形沒有凝實,只能看見輪廓。
虛影站在虛空,茫然地看向左右。
“殺!”男子伸手一指李春。
虛影渾身一滯,擡頭向李春望去,雙眼射出兩道精光。精光屬於精神方面的攻擊,李春隨手在面前升起一道屏障,將攻擊簡簡單單化去。
就在這時,虛影開始在虛空中奔跑,向山峰頂衝來。
在奔跑的過程中,虛影由腳至身,再到頭部,逐漸凝實完整。當奔出三百米之後,虛影已經衍化成與男子一模一樣的人形。
虛影腳踏虛空,速度快若閃電,奔跑的身形突然在虛空消失,下一刻,卻出現在李春的身前,呼!一隻拳頭猛地砸向李春。
不過,就在拳頭揮出的瞬間,虛影卻出現瞬間的呆滯。李春卻沒有留情,一道劍光,瞬間洞穿虛影的身體。虛影身形震動,猛然變淡,銷於無形。
這一劍彷彿斬在男子身上似的,男子踉蹌後退,捂住被劍貫穿的位置,驚訝地指着李春,
“神子!?你居然是神子!一個不隸屬於任何系統的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