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凝視着白隊長,片刻之後,才緩緩問道:“你有什麼根據這麼說?”
呼!白隊長呼出一腔濁氣,大口喘息,彷彿受到很大壓力似的。
“春哥,你這樣的眼光,讓我壓力好大。”白隊長苦笑道。
“你這個老牌特務,還怕壓力?別人都說壓力大,動力才大,呵呵,沒錯,我加入了一個新系統。”
李春沒有隱瞞,他知道白隊長既然這麼說,隱瞞也無濟於事。但他並未把所有的全部托出,而是隱瞞了大部分關鍵的秘密。反正這種事情誰也沒有經歷過,說得越不符合邏輯,別人越是容易相信。
“那天,我在後山密林遇上一隻異獸,速度很快,我奮起直追,落下一道懸崖,醒來之時,發現身處一個奇異空間,然後有一個系統,讓我幫他管理。這個嘛,對不起了,有些事情我不能透露,反正我出來之後,才發現現實世界變了樣。”
李春信口胡說,不露一點口風。這裡面牽涉太多自己的秘辛,不得不以謊言搪塞。
“那你在裡面的地位相當於什麼?”白隊長臉色凜然,急忙掏出一個平板電腦,唰唰唰,寫了一排字,對李春示意。
看見白隊長一本正經的樣子,李春也裝出慎重小心的模樣,接過平板,在上面寫了字,“不清楚,主宰交待完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我猜測應該是掌控者吧?”
李春把平板遞還給白隊長。
白隊長接過來一看,點了點頭,收起平板,在李春肩上拍了一下,“放心吧,春哥,此事我會保密的。不過,這麼大的異變,估計大家都會有自己的猜測,你要小心應對纔是。如果需要人手,就找我!京城那邊,我現在也有了一點小權力。”
“呵呵,恭喜恭喜,白兄高升了!”李春知道白隊長的實力,神池九層褪凡鑄體,在所有的神子中,也是翹楚,掌控權力遲早的事情。
白隊長笑了笑,寒暄幾句,轉身告辭而去,離開了黑松崮。
兩天之後,呂子良找到李春告訴他一個震驚的消息,呂少鈞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春幾乎不敢相信。呂少鈞的個人實力和心智韜略,在李春所接觸的人當中,絕對是排在第一。在李春的心裡,一直把他當作一個潛在的對手,沒有想到就這麼殞落了?
李春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呂子良,給他沏上一盞香茶,“喝茶吧。”
呂子良也知道這等大事,不拿出有力的證據,絕對不能說服李春。他翻身取出筆記本電腦,開機調出幾十張圖片。
“這裡面有些圖片,是我的人暗暗拍下的。這是靈堂的圖片,呂少鈞殞落,整個呂莊都知道,屍體埋在呂莊的後面。我是見到屍體,纔來與你商議後面的大事。”呂子良說道。
“呂少鈞什麼時候死的?”李春問道。
“大約十幾天前,當時呂莊上下的神選者突然慌亂,我找人打聽了一下,據說是神賜之地的系統發生紊亂。具體詳實的死亡時間,我也說不上來。”呂子良答道。
“你想我怎麼辦?”李春問道。
“你知道的,呂莊所有的戰鬥力,包括神選者和異能者,全部掌控在呂少榮的手裡。這是一個好機會啊,我想幹掉呂少榮。”呂子良說道。
“他們兩兄弟都死了,最後你得益,說不定你們家族的人會懷疑上你。”李春笑道。
“懷疑就懷疑吧,反正他們沒有證據,再說,他們都是明白人,呂少榮一死,最多也就折騰一下,沒有誰會真正幫一個死人說話。”呂子良端起茶杯,輕聲說道,
“以後的世道,是一個羣雄混戰的亂世,呂莊會以黑松崮唯馬首是瞻。你可以懷疑我的異能力,但請不要懷疑我的商業能力,呵呵。當我看見這個東西的時候,就知道你想做什麼了。在這方面,我是你絕對的奧援。”
呂子良摸出一張嶄新的春幣,放在桌上,笑吟吟地望着李春。
“很多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看見的不一定是真實。我想去埋葬呂少鈞的地方看看,這件事情,我得看了才能答覆你。”李春說道。
“那好,小心也是應該的。我先回去,尋找合適的機會,再給你電報,呂少榮雖不在呂莊,但留下了親信,需要小心對付纔是。”呂子良說完,告辭離開。
李春把整件事情,細細梳理了一遍。
能殺呂少鈞的人不多,神池七層褪凡鑄體,再加上他的心智和手段底牌,這塊地盤能殺他的人,李春知曉的就只有幾個。他和白隊長可以殺呂少鈞,不過,他沒幹這事,白隊長也不會這麼大的事情,而不通知他。
剩下的還有一人,就是系統的主宰,李春在燈會上遇見的系統主宰。只有他纔有理由,纔有實力斬殺呂少鈞。
李春很清楚,規則不允許系統主宰對神子出手。但在真實的操作下,規則的漏洞實在是太多了。規則只能限制系統主宰不能出手,但卻不能限制主宰派人出手,更不能限制系統主宰提供一些幫助。比如提供一道符紋之類的桎梏,交給派出的人,直接困住呂少鈞,就能將其斬殺。
這就應驗那句老話,規則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現實的操作中,總能找到一些可以規避規則的漏洞。
呂少鈞自然會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他一回來就躲藏了起來,系統主宰也沒有辦法找到。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李春虎口拔牙,強行奪取空間,新系統生成。然後,系統邊界重新劃分,所有的神選者、候選者和神子,全都得離開這片區域。呂少鈞自然也不能倖免,只好從躲藏的地方出來,終於露出形跡,被主宰察覺,最後殞落。
李春把整個經過,猜了個七七八八,也唯有這樣解釋,所有點才能順暢地聯繫起來。
呂子良動作神速,第二天就來了密電,約定李春在呂莊之外見面。
李春來到約定地點,呂子良早就躲藏在一旁,看見李春的身形,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兩人也不囉嗦,當下快步來到後山的墓地。
陵墓修建得還算不錯,佔地百餘平方,大理石的臺階,漢白玉的石欄杆,旁邊還專門樹了碑,上面篆刻了呂少鈞的生平。李春看了一眼,一篇工整的駢文,詞句華麗,用典也多,且很多生僻字,沒有多少人能看懂。
前方的墓如高聳的半球,墓碑上雕琢出兩條游龍和朵朵祥雲。祭拜的石桌上,有香爐和供果,桌下方有燃燒成灰燼的紙錢。一旁白紙剪成的招魂幡嘩啦啦地隨風飄動。地面到處都是黃紙、白紙裁剪而成的銅錢,外圓內方,每一張都有巴掌大。
李春來到墓碑前,神識感知穿過地面,深入墳墓之中。呂子良則站在旁邊,靜靜看着李春的一舉一動。
良久,李春收回神識,看向呂子良。
“怎麼樣?”呂子良問道。
“裡面有棺木,有屍體,但不是呂少鈞。”李春答道。
“啊!?怎麼會這樣?”呂子良大驚。
“看來你的臥底有問題啊。”李春說道。
“不!絕對不會,我的人絕無問題,而且呂少鈞是千真萬確死了!呂少榮、呂少華兩兄弟的那種悲痛,還有他們在靈前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假!”呂子良雙手猛搓,一臉焦急地對李春解釋。
“說話?他們說什麼?”李春問道。
“假若呂少鈞沒死,仍然活着,兩兄弟在靈前絕對不會說那種話!真情流露之下,只有對死人才說那種話。”呂子良說道。
“呵呵,我擔心你形跡敗露,反被呂少榮所殺。”李春笑道。
“不好意思了,春哥,我沒有做好,害你白跑一趟,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查出其中端倪。”呂子良歉然道。
“無須急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有危險,就捏碎這道符。這是一道傳送符,可以將你傳送出五里之外。你也是三紅實力的異能者,五里之外應該可以脫身了。”李春交給呂子良一道符紋。
呂子良謝過李春,接了過來。兩人分手,各自離開。
三天之後,李春又接到呂子良的密電。
“看來呂子良除掉呂少榮的心,很急迫啊。”
李春很明白家族內部暗鬥的殘酷,一點也不亞於對外的搏殺。呂子良能力不錯,擺在哪兒都是一流的人材,可惜遇上了呂少鈞,一直被死死地壓住。不管是文鬥還是武鬥,都被壓制得死死的。現在一個翻身的機會出現在眼前,呂子良根本淡定不下來。
兩人很快就見了面。
“春哥,這次我完全查證確實,呂少鈞的墓地估計在這兩處。”呂子良掏出一張地圖,指着上面說道。
“兩處?佈下這種疑陣,有什麼意義?”李春也覺得奇怪。
“估計呂少榮想造成呂少鈞生死未卜的假象,達到一種威懾目的吧?”呂子良也皺起了眉頭。
“算了,不考慮這些,咱們兩個地方都去看看,便知分曉。”
李春思慮,就算呂少鈞沒死,大不了打一場就是,正好將玉石板奪過來。
“好的,這個地方近一點,咱們先去這裡。”呂子良指着地圖,向李春示意。
李春點點頭,讓呂子良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