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緹格涅斯以及蔣冰離去的方向，再看了眼笑眯眯的李長安，感受着身邊的威脅，柯穆全身緊繃。
雖然她的身邊也跟着一隻靈獸，但不管是她還是其靈獸，還是她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巨大的威脅。
是那種無法抗衡的威脅。
沉默了少許之後，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
“我有得選嗎？”
這時候，她大概已經可以確定，瞬殺掉真理會另一個理事巴金的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相貌平平還滿臉和善的年輕人。
上空飛舞的巨大黑色亞龍，身側環繞的長滿了倒刺的密集藤蔓，背後隱隱傳來的森寒之意，無不證明了只要對方願意，她馬上就能追隨巴金而去。
“當然。”
李長安低笑了聲。
“你可以選擇追隨你那個已經老朽昏聵的會長而去，或者.明智地選擇一個更有潛力和未來的組織。”
老朽昏聵的會長？
聽着李長安的話，柯穆表面不動聲色，但心底卻滿是苦澀。
作爲真理會的理事，她最清楚他們的會長蓋爾德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老朽是必然的，但昏聵
如果沒有他兒子薩奇的話，其實算不上昏聵。
但涉及到真理會的下一任會長以及他兒子的時候，老會長確實在一些方面，會顯得讓人看不懂。
雖然柯穆也是東大陸人，從始至終也都是支持蓋爾德的，但她同樣清楚，一旦真理會真的落到了薩奇手中，不出三年，真理會必然分崩離析。
作爲一個理智的人，柯穆很清楚，支持魏忠成爲真理會的下一任會長，纔是真理會真正的出路。
只是。
她的立場，她的身份，都不允許她這麼做。
幽幽地嘆了口氣後，柯穆表情一肅，擺開架勢，聲音凜然道：
“來吧！”
嗯？
看着她那赴死的架勢，準備拼命的樣子，李長安眉頭微微一挑。
‘靜謐會做出的信息調查倒是不假，理事柯穆爲人圓滑、理智，但十分忠心，是真理會會長蓋爾德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如果說，柯穆一口就答應下了李長安的話，扭轉了對真理會以及樹神教的態度，那他還真得考慮一下是否要留下這個人。
但現在，柯穆的行爲以及做法，頗有讓他眼前一亮的感覺。
不過他還是露出沉重的面色，杵着柺杖往前一步。
呼——
同時。
半空之中的黑牙緩緩落下，兇戾的獠牙，冰冷的鱗片，幾乎就要貼到柯穆的身上。
並且，一隻看似普通的貓爪，徐徐從她脖頸之後延伸而出。
大量的藤蔓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纏繞在了柯穆唯一召喚出的那隻靈獸身上，任由其如何掙扎，藤蔓之上的倒刺只是深深地嵌入到了它的身體之中。
疼痛換來的嗚咽，讓柯穆面色發白，汗珠不斷滑落。
滴答——
李長安緩步走到了她面前，直視着她的眸子，沉聲道：
“你真的願意爲了這麼個會長，而犧牲自己？哪怕你的犧牲根本微不足道。”
柯穆咬了咬牙，努力梗起脖子。
“會長，始終是會長！”
“那你的手下呢？”
李長安追問出聲。
柯穆一怔。
“你不在乎你的手下們麼？我記得，真理會中大部分的女性御靈師都在你手下做事情吧？我想，等你和你的會長倒下之後，‘紅粉玫瑰’的人應該不介意‘收留’她們。”
紅粉玫瑰也是布姆希城內的組織之一。
該組織實力不弱，在布姆希城內壟斷了一個非常暴利的行業——酒色！
據說，只要拿得出錢，紅粉玫瑰什麼樣的人都拿得出來，包括一些.強大的女性御靈師。
聽到這裡，柯穆的面色變得極爲難看。
但她知道李長安說的並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畢竟，現在盯上了真理會的組織，並不少。
他們只是在觀望，或者說在等真理會被削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都說鯨落萬物生，一個強大勢力的隕落，自然會引來無數“鯊魚”的吞噬。
“還是說，你不在乎你的靈獸？認爲它們只是工具？真理會的工具？”李長安又問。
柯穆的表情一陣變幻。
低頭看了眼身旁痛苦呻吟的靈獸。
她不得不承認，李長安的兩句話，都切中了她的要害。
“其實，我也不讓你背叛真理會，只是想讓你做一個理智的人。”
“你想讓我.投靠魏忠？”
柯穆眼睛緩緩瞪大。
緊接着，她反應過來，“原來，跟你們聯合的是魏忠？！”
李長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時候，柯穆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說，魏忠和樹神教聯合，那真理會的實力將大打折扣。
再加上眼前這位不知道是不是六階御靈師的年輕人，還有那隻天使層次的亞龍，真理會
下一秒。
李長安一揮手。
黑牙展翅而起，藤蔓盡數收斂。
“喵嗚——”
小幻踩着陰影出現在了李長安的身側。
完全鬆開了對柯穆以及其靈獸的束縛。
這一動作，讓柯穆再次愣住了。
“你”
“你可以走了。”李長安卻只是笑着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我給你時間考慮。”
柯穆狐疑地再次看了他一眼。
雖然不知道李長安要做什麼，但她試探着緩緩後退了兩步依舊沒有等到任何襲擊後，柯穆確定了李長安是真的要放她走。
只是，越是這樣，柯穆就越弄不明白李長安想要做什麼了。
真的就這樣放她走了？
儘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柯穆還是緩緩後退。
直到退到了一定的距離後，召喚出另一隻靈獸，翻身而起迅速遁逃。
望着其離開的身影。
“喵嗚？”
待到柯穆完全離開後，小幻才顯露身形，出聲提出疑惑。
就這樣放她走沒事嗎？
不怕她把事情告訴真理會會長蓋爾德？
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李長安揚着嘴角緩聲道：
“那就讓她說咯。”
誒？
緩緩出現在其身旁的吟、魁鬥也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看到自己這些靈獸們疑惑的樣子，李長安想了想後還是解釋出聲。
“這就是給她的選擇，看她是一個明智的人，還是一個死忠之人。”
“括？”
明智？
“明智嘛，她就不會把這事情說出去，更不會告訴蓋爾德，那我們就收穫了一個在真理會內部佔據着不低地位的幫手，將來解決掉蓋爾德後，能最大化地將真理會的人變成我們自己人。”
“喵嗚？”
那死忠呢？
“死忠就更簡單了，由她的嘴將我們與魏忠聯合的事情告訴蓋爾德，那麼不管爲中非是否願意跟我們聯合，他都必然和蓋爾德站在了對立面上。屆時我們再嘗試接觸魏忠，就容易得多了。”
總之，一句話，先讓真理會內部亂起來。
不論是策反柯穆還是讓蓋爾德與魏忠先打起來，對他們樹神教而言，都只有好處。
“喵嗚.”
小幻悄咪咪地瞄了李長安一眼。
平時怎麼沒發現李長安是個“老銀幣”呢？
“其實.蓋爾德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暫時任命魏忠爲下一任會長，然後聯合自己與魏忠的力量以雷霆之力將我們樹神教完全清理掉，之後再想辦法解決掉魏忠，給他兒子鋪路。如果是這樣，他的氣度、手腕，才配得上做我們樹神教的對手。”
李長安低低自語了句。
旋即似乎是注意到了它的視線，循着望了過去。
小幻和他的視線一接觸，立刻就一個激靈扭了回去。
“小東西，瞎想什麼？”
嘿嘿
小幻訕笑了兩聲。
“走吧，去看看緹格涅斯怎麼幫蔣冰的。”
只要能把那隻藤羚鑽角羊的殘骸以及靈核鍛造成功，再加上其餘那些王冠級靈獸的靈核以及軀骸鍛造強化器具，他的實力必將再次獲得巨大提升。
屆時，有緹格涅斯壓陣的情況下，李長安還真想會會那真理會的會長蓋爾德。
看看五階御靈師與六階御靈師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三天後。
呼——
輕出一口氣，李長安放下了手中厚厚的古籍，眼眸微閃。
“沒想到還能這樣做.”
此時，他正坐在古堡頂樓的書房內。
有着吟的空間能力，想要來回穿梭布姆希城與布姆希森林深處的古堡，已然極爲容易。
雖說一次“空間摺疊”並不能傳送這麼遠的距離，但只要多來幾次，問題倒也不大。
而這座古堡坐落在布姆希森林沼澤深處這麼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可見其隱蔽程度。
再加上古堡頂樓書房由那扇特殊的大門“守”着，沒有空間屬性的靈獸也進不來，可以說極爲安全。
李長安甚至隱隱有要將這一地方當成自己秘密基地的想法。
而這段時間，他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待在這裡，默默觀看其中所留下的古籍。
不得不說。
當初那位雍嚴王朝的掌權者能力還是非常出衆的，哪怕只是其年輕時所留下的筆記，也讓李長安獲益匪淺。
最重要的是。
筆記上所記載的一些對於靈獸培養的方式方法，讓他眼前一亮。
對於如何培養陰影屬性的小幻，以及空間屬性的吟，有了更多的認知和理解。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吟。
因爲對於如何培養小幻，李長安有着自己的認知，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筆記上的內容，最多就是給他一些參考和建議，
但對於身爲空間屬性的吟，其實李長安真的沒有太多頭緒。
不過，筆記上，給了他啓發。
甚至是指引。
“空間之繭.原來可以這樣。”
在他攤開在桌面的筆記上，就記載着“空間之繭”這一技能，或者說能力。
這個能力非常特殊，培養起來也極爲麻煩。
首先，需要空間屬性的靈獸掌握“循環”技能，只有這樣，才能凝滯一片區域的空間，以形成“空間繭”的雛形。
“空間”屬性加上“循環”，單單這兩點，就排除掉了絕大多數的靈獸。
其次，凝結“空間繭”還需要一件很強的“空間”材料，或者是器具，又或者是靈核。
並且，對該“空間”材料的層次，也有着極高的要求，需要不低於天使層次。
再之後，就需要大量的靈性積累，不斷填充，將這“空間繭”慢慢培養、積累起來。
這就已經很苛刻了。
但還有最後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凝結了“空間繭”後，該“空間”靈獸就不得離開“空間繭”的範圍。
一旦離開，“空間繭”自動消散，所有的積蓄、凝練的靈性、能量，都將成爲該空間屬性靈獸的能量。
也就是說。
“空間繭”凝聚的時間越長，對凝聚該繭的空間靈獸好處越大。
“與其說是培養空間屬性靈獸的方法，倒不如說這是專門培養莫斯托環這種靈獸的法子啊”
說實話，剛看完的時候李長安有些無語。
因爲條件太苛刻了。
空間屬性的靈獸本就少見，空間屬性的材料就更加了，還需要材料的層次不能低於天使，那幾乎是找不到的。
而且，該方法也說了，對天使層次以下的空間屬性靈獸培養效果最好。
用一件天使層次的空間材料去培養低於天使層次的空間屬性？
那隻適用於那些達到了六階乃至七階，真正有能力接觸到天使層次空間材料的御靈師纔有資格這麼做。
最開始李長安也只是覺得這法子有點誇張。
直到他看向書房門。
“這扇門不就是一件空間屬性的器具嗎？”
而且。
以這扇門的能力看，估摸着層次怎麼也不會低於天使層次。
反正這扇門就算層次再高，李長安也沒辦法使用它，倒不如就把它當成吟“空間之繭”的主材料。
筆記中所記載的這個培養方法雖然難以湊齊各種條件，可一旦真的能完全湊齊，給足夠多的時間，對凝聚了“空間繭”的空間靈獸而言，好處絕對是巨大的。
“空間之繭”最終的效果，依據空間屬性靈獸本身的實力、空間材料的層次、凝聚時所投入的靈性以及“空間之繭”的維持時間長短。
“唯一麻煩的，可能就是一旦‘空間之繭’凝結，該空間屬性靈獸就不能離開這一點。”
吟如果被禁錮在一個地方，那李長安也沒法隨意離開，就被桎梏在了一處。
所以。
“空間之繭”要凝結，但肯定不是現在。
至少。
要先把布姆希城內，樹神教與真理會的事情處理好。
這幾天他雖然都在古堡內，但通過“樹神權杖”，對於布姆希城所發生的事情，還是瞭解得非常清楚的。
他還在等，等蔣冰把器具鍛造好，就差不多可以對真理會動手了。
最近真理會內部，可不是很太平。
經過他那麼一攪合，蓋爾德與魏忠兩撥人的矛盾，算是被徹底搬到面上了。
讓李長安略微有些驚喜的是，柯穆做了一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