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掛名夫妻(4)

喬汐以前曾以爲,世界上所有人的道歉都是一個樣的。無非就是對不起,要不就是甜言蜜語慢慢哄着。

以前,她和言楚也吵過架。言楚是屬於那種不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他只會說對不起,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用他溫柔的聲線,讓你不得不心酸、心軟原諒他。

但,直到遇到白笑凡,喬汐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另一種道歉,不是口頭上的片面幾個字,而是真正行爲上的“對不起”。

白笑凡沒有向她說對不起,也沒有甜言蜜語哄她回去。

他只是每天早上,準時送她上班,接着下班的時候,又會送她回去商淨家。然後……

然後,他就不走了,直接把車停在商淨家樓下,睡在車裡。

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們倆一出門,就又會看到他充當司機,任勞任怨送她們到公司上班。

然後回到公司,他纔會在自己33樓的辦公室裡,配套的休息室內,洗澡刷牙,換掉前一天的西裝,接着,就開始工作了。

好像,他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只是,他每天會比喬汐起得早,在外面解決了自己的早餐之後,習慣性會多買一份。

然後,早上八點半,喬汐和商淨出門上班的時候,他會將還熱騰騰的早餐遞給她。

他並不清楚喬汐吃過沒吃過,但好像,只要他有什麼,都會習慣給喬汐捎上一份。

晚上,他會趕在下班之前,在辦公室裡解決自己今晚的晚餐。然後,在公司門口等喬汐出來,送她回家。

接着晚上,又是睡在車裡,守着她。

喬汐剛開始,並沒放心上,認爲白笑凡不可能堅持下去,以爲他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但是,隨着一天又一天,她看到他那麼堅定,那麼堅持,甚至沒有一點怨言。

她不知道他累不累,但,能做到他這種程度的男人,壓根兒沒幾個。如果換她來,她肯定早就累癱了。

結果很顯然,她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打臉了。

她從不相信白笑凡會溫柔,但偏偏,他就是溫柔了,比言楚還要溫柔。

她從不相信白笑凡會堅持,但偏偏,他就是堅持了,不帶一點兒動搖。

喬汐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人生很簡單,簡單到甚至有點單一。她從沒遇到過像白笑凡這樣的男人,她是不是該要原諒他,然後,跟他回家?

可是……她怕,但到底怕什麼,她說不清!

今晚,白笑凡依舊守在商淨家樓下,睡在車裡。

喬汐鬼鬼祟祟蹲在窗口旁,拽開窗簾布的一角,偷偷眺望樓下那一輛白色的保時捷。

她看不見白笑凡,但她知道,白笑凡就在車裡面。

因爲,每天她一下樓,第一眼就會看到他。

“颱風要來了,今晚上開始降溫了。”商淨坐在電視機前,風輕雲淡地冒出一句。

頓時,喬汐心裡的罪惡感越發加重了,她的手不停絞着窗簾布的一角,眼睛一刻不離地望着白笑凡的車。

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商淨轉頭看她,明知故問:“心疼嗎?”

“我……我又沒做錯。”喬汐努力反駁,只爲掩飾自己心裡頭那種不知名的情緒。

商淨哼笑一聲,點頭說:“是,錯的人不是你,是他。可是,夫妻間的錯與對有那麼重要嗎?何況,他現在不是用實際行動在跟你道歉了嗎?你這麼小氣幹嘛。”

“我不是小氣!”喬汐不滿搖頭,然後,趴在窗口上,望着白笑凡的車,泄氣道:“我只是搞不懂……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要對她做到這種程度?

她原不原諒他真有那麼重要嗎?

反正,他們只是掛名夫妻而已,根本就用不着在乎彼此的心情,不是嗎?

“這還不懂?他這是變相哄你回家,老公哄老婆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我挺欣賞他這種道歉方式,夠真!”

商淨的性格頗有東北女人的豪爽,至今能讓她欣賞上的男人,真沒幾個,白笑凡很榮幸,是其中一個。

男人嘛,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別把對不起和我愛你天天掛嘴上,這三個字,誰不會說?

說多了就掉價了!

男人做錯事,就該用實際行動來道歉,別囉裡吧嗦說什麼對不起,也別巧言令色說我愛你!

女人要看的是真心,誰看你口才!

商淨的話,喬汐明白,但就是明白,所以,她才搞不懂。她和白笑凡又不是正常夫妻,他們只是形式上的假婚而已。

所以,她一直都不奢求他能爲她做什麼,也沒有指望他會對她道歉。

甚至,還真的考慮過,要不要就這樣,乾脆和他離婚算了。

可現在,他突然弄這麼一出,讓她完全猝不及防,是該拒絕還是該接受,她完全迷茫了。

“沒出息!”這段時間,商淨罵喬汐最多的話,就是這三個字。“你就只會當縮頭烏龜,以前跟言楚談的時候是這樣,現在跟了白笑凡,你還是這樣。小汐,你究竟在怕什麼?”

怕受到傷害,怕會被拋棄,怕和任何人深入交往,怕的很,怕到恨不得將心藏起來!

喬汐在心裡吶喊出聲,可是,她沒說出來,只是眼紅紅看着商淨,既無助又可憐。

商淨無奈嘆氣,知道自己剛纔那話,口氣重了。於是,放緩了聲音:“好,我不說你。反正,他是你老公,他熬壞身體損失的人只會是你。”

說完,商淨就沒再管喬汐了,轉身回去自己臥室,都快十一點了,她得要睡美容覺。

客廳上,就只剩下喬汐一個人,她還是趴在窗口上,直到座鐘敲響十二點,她才驚覺時間的流逝。

啪嗒啪嗒跑去浴室,洗澡睡覺,明天還得上班!

***

第二天,颱風真的來了。早上下起綿綿細雨,天色陰得很,氣溫降得很快。

不過幸好,有白笑凡這個司機管接管送,喬汐和商淨纔不用頂着這麼惡劣的天氣,去公交車站擠公車。

當白笑凡將還熱騰騰的早餐,遞到喬汐手上時,她真想開口叫他回家,別撐壞了身體,不值得。

可是,她開不了這個口,突然間有一絲情怯。

商淨說的沒錯,她就是個縮頭烏龜,膽小又沒出息!

中午的時候,雨勢依然不見停,一直都在下,雖然並不是很大,但又陰又涼,讓人很不舒服。

街上的路還積了很多髒水,溼漉漉的一點也不好走。

午飯沒多少人願意出去吃,但是叫外賣,又貴又難吃。所以,所有人都擠在公司的附設餐廳吃了,人多又吵鬧。

不過,有了白笑凡,喬汐一直都挺幸運的。

她不用和別人擠,也不用冒雨出去找吃,甚至還不用自己動手去買,直接就有人送餐到她的辦公室。

高級料理套餐,菜色還每天不一樣,說真,味道要比公司的附設餐廳好上太多太多了。

所以,綜上——

現在,白笑凡拼命哄老婆的事兒,已經成爲全公司上下公開的秘密了。

不過,這真的讓很多人大跌眼鏡,他們的大總裁原來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妻奴。

爲了哄回老婆,甘願當司機不止,還聽說,他已經好久沒回過家了。天天都是早上回到公司後,再洗澡換衣服。

試問,在現今這般浮躁的社會裡,能爲老婆做到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所以,公司裡不少女人都很羨慕喬汐,嫁入豪門,還嫁對男人,這多招女人嫉妒!

可偏偏,她還一點也不急,要換成其她女人,早就原諒白笑凡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晚上下班的時候,氣溫就更低了,雨下個沒完沒了,原本夏天穿的短袖,現在披上一件外套,都還嫌冷。

但白笑凡還是一如既往,接送喬汐回去商淨家。下車的時候,還幫喬汐打着傘,意外體貼。

喬汐心裡說不出幾個滋味,但這次,她不再是跑得最快的那個了,她對商淨說:“阿淨,你先進去吧。”

她得要和白笑凡,私下談談,再這樣下去,不行的!

“可以。”商淨笑笑,十分上道,不當這小夫妻倆的電燈泡。

商淨一走,喬汐忍不住瞪了白笑凡一眼,嘆氣懇求他:“你回家去好不好?這晚上天氣要變得更冷了。”

“不怕,車裡有暖氣。”白笑凡說,一點也不在意。

白笑凡有一米八以上的個子,喬汐才一米五多,所以,他一邊幫她打傘的同時,還可以伸手拍拍她的腦袋瓜,順便摸摸她柔順的長髮,嗯,他已經很久沒摸過了。

“車裡的暖氣能有個什麼用?你回家去吧,在車裡呆着多難受!”喬汐鼓着腮,努力不懈勸着白笑凡,她簡直要被他的固執氣死了!

“你回去嗎?”白笑凡低頭問她。

於是,喬汐沉默了。

聽着“滴滴答答”的雨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盯着地面,小聲說:“我不回去……”

她以爲白笑凡會發脾氣的,以爲他會露出不耐煩,也以爲他會抱怨。

可是,都沒有!

他只是推推她,把雨傘給了她,對她說:“那你趕快進屋去。”

“你真不回家?”喬汐臨走前,又不死心問了白笑凡一句。

但,白笑凡只是搖頭,眼神很堅定。

她突然發現,他是一個會把自己的想法貫徹得很徹底的男人,並不會因爲一點小事,一點小困難就輕易放棄的男人。

那一晚,白笑凡沒有走。

那一晚,喬汐一直趴在窗口旁看他,透過滿是雨珠的玻璃窗,看他。

喬汐覺得,她可能撐不了多久了,她遲早會輸給白笑凡,哪怕到時候,她只會更怕。

***

你說,多久的道歉才能讓一個女人回心轉意?

其實,時間長短並不是最主要的一個問題。最主要還是要看這個女人心裡,有沒有你。如果,她心裡沒你,你就算堅持再久,也不見得她會真的回心轉意。

喬汐最近,就是在面臨這麼一個問題。她是回心轉意好呢?還是再等等,等到……白笑凡自動放棄她好呢?

那一步,喬汐始終不夠勇氣踏出去,她纔不承認自己擔心白笑凡,她只是被罪惡感壓得心裡難受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張逸到底在幹嘛?白笑凡都這樣子了,他不懂勸他一下嗎?就不怕他熬壞身體嗎?

喬汐對張逸這個正牌男友,頗爲微言,有些不滿!

中午午飯的時候,白笑凡又讓人給喬汐送餐來了,商淨自己一個人也不想去餐廳吃,乾脆就到喬汐的辦公室,蹭飯吃。

高級料理套餐的分量很足,內容也很豐富。喬汐和商淨分着吃,也絕對夠飽了。

吃着喬汐的午飯,喝着喬汐泡的茶,商淨不由感概道:“嘖嘖,真是個二十四孝好老公,看到你們,我也有些蠢蠢欲動想找個好男人了。”

喬汐很捧場地“嘿嘿”兩聲笑,只當商淨是心血來潮。

因爲,商淨交往過的男朋友真不是一般多,可最後,不是被她甩,就是被她甩,下場一樣,過程就不說了。

能讓商淨死心塌地看上的男人,估計還沒出生呢!

“嘿什麼嘿,我說真的。最近不是忙公事,就是操心你的事,我都沒時間找個男人好好拍拖一下。女人最怕就是沒滋潤,我也該要好好滋潤一下了。”商淨煞有其事道。

喬汐又是捧場般,“嘿嘿”兩聲笑。

她纔不信商淨的話,商淨說的找個男人,就好比選美,要一個一個篩選的!

這時,門口“叩叩”兩聲響,喬汐和商淨同時望了過去——

“兩位美女,在吃飯嗎?”慕西顧倚着門前,雙手扣在褲袋裡,非常*倜儻。

可惜,像慕西顧這一類奶油小生似的男人,是商淨最感冒的,她受不了這種小白臉一樣的男人,所以,只掃了慕西顧一眼,就直接將他無視。

然後,問喬汐:“這小白臉是誰?”

“……”

喬汐差點噎到飯,沒想到商淨就這麼當着慕西顧的面前,把小白臉這三個字說出來。

她瞄了瞄慕西顧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尷尬介紹:“他是……白笑凡的朋友。”

“哦。”商淨應了一聲,就一聲,而且,還是非常冷淡的一聲!

“我來這兒是有個話想和你說的。”慕西顧對喬汐說。但視線有意無意掃過一旁的商淨,好似在暗示什麼一樣。

商淨是何等聰明的女人,當然懂慕西顧的意思,扯脣道:“你這話,是在暗示要我離開,迴避一下嗎?”

“對,你明白就好,所以,請。”慕西顧把門大得更開,情急意切的樣子,恨不得將商淨捧出去。

可商淨是何許女人?

反正,她絕對不是那種,你讓她走她就走,讓她迴避她就回避的女人!

所以,她對慕西顧“嘖嘖”了兩聲,嘲弄般地說:“長的像小白臉就算了,說個話也這麼婆婆媽媽。”

慕西顧臉上的笑越發冷森森了,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把小白臉這三個字,生生忍下去!

要不是看在這女人是喬汐朋友的份上,他早就……哦對,忘了,他不打女人的!

算她走運!

“這樣可以了嗎?”慕西顧拿出一張紅色票子,賄、賂般遞給商淨。

但,商淨很不給面子,直接哼笑出聲:“用錢砸我嗎?可就這麼一張票子,不覺得太寒酸嗎?你很窮嗎?”

這話一出,身旁的喬汐已經在偷偷擦汗了,又來了又來了。商淨只要看見自己不順眼的人,不管男女,一律毒舌以待。

以前,大學時候,被商淨罵哭的人就不少了,所以,她人緣一向不怎麼好。但她長得漂亮,人又能幹,常常讓人又愛又恨。

不過,商淨的毒舌是越來越厲害了,難怪這麼快能當上公關部部長,在外面應酬時,肯定吃的很開。

慕西顧將心中那團大火,生生壓下去,拿出錢包,趕緊多掏出幾張票子,打發商淨離開。

“我的身價可沒有你想的那麼便宜。”商淨沒接,而是直接搶過慕西顧的錢包,一把掏出了10張大紅票子,才優雅笑道:“這還差不多。”

然後,她向喬汐說了一聲,才慢悠悠出去。

她一出去,慕西顧趕緊關上、門,還上了鎖,生怕商淨會回頭似的。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打量喬汐,問:“你是怎麼認識到這麼恐怖的女人的?”

那女人和喬汐的小綿羊性格,根本就完全截然相反!

喬汐不知怎麼說纔好,於是,又“嘿嘿”兩聲笑,招呼慕西顧坐下來,詢問他:“你要找我說什麼話?”

慕西顧被商淨弄得有點兒那個,他拍拍胸口,順了口氣,才問喬汐:“你氣消了嗎?”

喬汐垂下眸,手指纏着手指,沒有說話,但她知道,慕西顧說的是她和白笑凡之間的事。

見喬汐不說話,慕西顧又繼續勸道:“氣消的話,就回去他身邊吧。別折磨他了,他現在肯定非常怕。”

“怕?”喬汐瞪大眼,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白笑凡會怕?別開玩笑了!

“你不知道嗎?”慕西顧蹙眉質問。

喬汐不知道自己知道什麼,於是,搖頭奇道:“知道……知道什麼?”

慕西顧頓時泄氣,不太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我以爲你知道的。”

喬汐被慕西顧神秘兮兮的語氣,弄得有點兒心虛,懷疑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兒。

於是,又問他:“我知道什麼?”

“那傢伙的母親在他15歲那年,丟下了他。和你一樣,他母親當年也是揹着個包就離開了,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慕西顧簡單的說了下,並不想多說那事,也不想太深入,神情有些冷。

“所以,他現在肯定是在怕你像他母親當年那樣,走了就不再回來。”

那天,白笑凡給他打的那通電、話,他就知道,白笑凡心裡頭肯定是沒把握。不這樣的話,他不會問那個問題!

“是真的?”喬汐有點無法相信。

難怪她一直都見不到白笑凡的媽媽,她還以爲那人是過世了,原來,是拋棄了自己的兒子,走掉了。

“是真的,我至少不會拿這件事騙人。”慕西顧點頭、保證道。因爲,發生這事兒的時候,他也在。

如果說,之前喬汐只是罪惡感滿滿,那麼現在,她簡直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

想起這段時間,白笑凡爲她做過的種種事,她突然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堅持守着她、看着她。

恐怕,真如慕西顧所說那樣,白笑凡根本就是怕,怕她突然走了,然後,就不再回來了。

“我不知道這種事,我要知道的話……我不會這麼對他的,我……我早就原諒他了……”

喬汐無比懊悔,簡直恨不得扇自己耳光了!

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對白笑凡真的有點過分了!

慕西顧笑眯了眼睛,繼續當和事老:“那你現在可以原諒他了嗎?再下去,他得瘋了不成。”

喬汐一連三個點頭,鄭重道:“原諒原諒肯定原諒了!”

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只是,她還在猶豫不決要不要跟他回家。

可現在,她不猶豫了,肯定不猶豫了!

她從不知道,白笑凡有這樣的過去。她一直只是以爲,他以前的日子是窮過,是苦過,可從沒想過,會這麼苦。

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應該很難受吧?

***

平時下班,喬汐總是磨磨蹭蹭的不肯那麼快就走,就是怕見到白笑凡又尷尬了。

可是今天,她簡直是踩點下班的,拿起包包,就外衝。到了公司門口時,果不其然看到白笑凡已經停好車,在等她了。

這段時間,他天天都是這樣,那麼準時,永遠提早在等她。

喬汐這樣一想,頓時就覺得自己真的太可恨了。於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向他走去。

看到喬汐這麼早就出來了,白笑凡挑起一眉,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錶。今天,她至少比平時早了二十分鐘。

白笑凡一如既往替喬汐打開車門,可是這次,喬汐直接小跑了過來,小手攥住他的衣袖,仰頭,笑盈盈看他。說:“白笑凡,我們回家吧,回你家。”

是的,真該要回家了,他都多久沒回過家了。

白笑凡好似一臉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抿脣靜默了許久,才生硬地擠出兩個字:“真的?”

充滿懷疑,沒把握的!

喬汐用力點頭,一再重複道:“真的,我們一起回家吧。”

於是,白笑凡笑了,是那種放下心頭大石的笑容。他抱住了喬汐,低聲承諾:“我以後不會再對你說那兩個字了。”

那兩個字?喬汐眨了眨眼,好一下子才理解過來。

是閉嘴這兩個字嗎?

其實,就算他再說這兩個字,這次,她也不會再氣他了。

不過,他能改掉就最好不過了,以後,他們能更好一塊相處。

***

事隔半個月,離家許久的小媳婦總算跟她家大爺再次回家了。

但,白笑凡真的有點太久沒回去過了,他又不喜歡在家裡請傭人打理,所以,原本低調奢華的別墅,有點髒亂。

白笑凡基本是個萬能型的男人,除了會做飯,打掃也很利索。不過,喬汐也沒讓他一個人做,自己也跟着幫忙。

房子太大,也挺累人的,打掃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總算收拾乾淨。然後,喬汐對白笑凡說:“你去洗澡吧,我來煮飯!”

白笑凡非常奇怪地瞅了喬汐一眼,有點摸不清她怎麼突然又變得溫柔嫺淑了起來?

不過,喬汐讓白笑凡去洗澡,白笑凡就去洗澡,簡直就像頭被馴服的猛獸。

這半個月是真的讓白笑凡有點怕了,只要她肯回來,什麼都好說!

白笑凡洗完澡出來,喬汐的飯也做得差不多了。可她轉身一看他,猛然就瞪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走出廚房,左右看他高大的衣架子,非常痛心疾首:“你瘦了,你怎麼可以瘦這麼多!”

白笑凡扯了扯寬鬆的居家服,不太在意道:“嗯,是有點吧。”

其實,真不止有點。白笑凡本來就不胖,加上他又那麼高大,所以,一瘦起來,就有點真的像衣架子一樣,只剩下一副骨頭。

這下子,喬汐真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她握住白笑凡的手,認真保證道:“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今晚加菜,哦不對,加肉!”

白笑凡雖然不知道喬汐怎麼突然對他態度逆轉,不過,他也真的是餓了,公司裡那些套餐飯盒根本喂不飽他。

而且,他喜歡吃她做的飯。

“好。”

喬汐笑米米地回去廚房,繼續做飯。

白笑凡就坐在外面的餐椅上,喝了幾口茶,凝視着她忙碌的身影,問她:“喬汐,你還會走嗎?”

“不會。”喬汐搖頭,爽快回答。

至少現在,她是不會走的。

“那——”白笑凡頓了頓,才硬氣道:“那我還要向你道歉嗎?”

比如,要不要說對不起之類的話?

不過,他真不喜歡說這三個字,不爺們!

“不用了,你的道歉已經夠多了。”喬汐笑着說,然後,將第一盤水煮牛肉端了出去,給白笑凡擺好碗筷,像老媽子一樣:“吃吧,你得要多吃一點。”

不然,看到他這麼瘦,她會時時刻刻想起自己的罪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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