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恍若如初(1)

週五。

一連幾天,白笑凡缺席,沒有回來公司上班。

起初,喬汐並不以爲然,但,直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實在讓人不得不在意。

本來,最近公司情況就不安穩,現在,白笑凡又不見了人,很多同事都跑來問喬汐是怎麼回事。

現在,只要一有人提及到白笑凡,喬汐肯定也在其中,兩人完全是秤不離砣的。

沒法兒,他們倆的事在京城裡誰不知道?早就在圈子裡傳開了。

都說喬汐有了新歡——藍時默,拋棄舊愛——白笑凡。又說白笑凡因爲她而被情所困,無心工作等等。

總之,流言頗多,都是說喬汐負了白笑凡的。

喬汐不禁嘆息,怎麼白笑凡負她的時候,就成了理所當然。而她負了他的時候,卻被暗指是狐狸精呢?

***

下班時候,喬汐與同事一起離開公司,看到慕西顧和張逸就在公司門口,好似在等人。

至於是等誰?喬汐覺得,是等她。

張逸走了過來,面癱更甚,把喬汐身邊的同事都嚇跑了,匆匆向她道了個別。

“跟我們走一趟。”張逸開口就道。

喬汐凝眉,一邊走着,一邊問:“去哪裡?”

慕西顧看到喬汐過來,開着車門,揚手示意她上車:“白笑凡他病了,去他家。”

喬汐一滯,垂下了眼簾,手抓緊包包的帶子,遲疑:“他生病不去看醫生,找我?”

“他不肯去醫院,就是吵着要見你。”慕西顧扯了扯衣上的領帶,頗爲無奈的扶額。

白笑凡是什麼樣的脾性,喬汐懂!

他性格比犟牛還要倔,不肯做的事情,誰也逼迫不了他,難怪慕西顧和張逸奈何不了他。

不過,找她能幹什麼?

喬汐不想去……

“你老公一個人在家裡病了,你也不去看望一下他嗎?你不去的話,我和張逸也撒手不管了,白笑凡難伺候死了。”慕西顧擱下了狠話。

這幾天,他和張逸都快要被白笑凡弄得頭焦額爛了。

不請喬汐來不行,他們根本搞不掂他!

喬汐不理會慕西顧的激將法,問重點:“他什麼病,很嚴重嗎?”

“發燒,好幾天了,溫度退了又上來,就是好不了。”慕西顧如實地說。

“幾天了你們纔來找我?”驀地,喬汐提高了音量,頗有氣勢地對他們說:“走,上車!”

慕西顧和張逸面面相窺,本以爲要多花嘴舌功夫才能勸得動喬汐。

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跟他們走。

早知道這樣,他們前兩天就來求助喬汐了!

見喬汐上車,慕西顧和張逸也趕緊跟上,生怕等下喬汐反悔,又不想去看白笑凡了,那就麻煩了。

***

時隔半年,再次回到這個家,喬汐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概,恍若隔世。

嗯,錯了,這裡不是她的家,是白笑凡的家。

張逸有白笑凡家的備份鑰匙,開門,進屋。

喬汐一進去,就有一陣不太好聞的氣息,迎面撲來,爾後,周圍觀察了一下,一個字能形容——亂!!

怎麼能這麼的亂!!

家,依然是那個家,擺設,傢俱什麼都沒有變化。

喬汐還記得,茶几上的花瓶,是她買的。飲水機裡的兩個一黑一白的馬克杯,白的是她的,黑的是白笑凡的,也是她買的。

還有廚房……

地上的毛毯……

家裡擺設的精品……

這些,通通都是她後來一樣一樣加上去的,現在,返回來一看,好像整個家裡都存在着她的痕跡。

依然存在着,白笑凡沒有改動過一絲一毫。

不同的是,原本乾淨的家,現在變得又髒又亂,滿地垃圾,邋遢的不行!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白笑凡的病怎麼可能會好!

喬汐登時眸光一轉,瞪着慕西顧和張逸兩個男人,惱火道:“這麼髒,你們呆着不會打掃一下的嗎?”

張逸與慕西顧又再次面面相窺,難得流露出不自然且尷尬的一面。

顯然,兩人都是不會打掃衛生的主……

喬汐懂了,但,不知爲何,就是惱火他們:“你們不會叫鐘點工過來打掃一下的嗎?”

張逸推推眼鏡,鏡片兒,精光一閃,“白笑凡不讓其他人進來打理,他說,這個家的很多地方都是你佈置的,怕其他人會弄亂。”

慕西顧見縫插針,附和:“對,他病得迷迷昏昏,躺在*上都是叫着你的名字。我們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了。”

喬汐霎時間失語了一般,沒了聲音。

家裡很亂,她在酒櫃了找了兩瓶純度很高的白酒,又找收納櫃裡開了條幹淨的純棉毛巾。

燒開一壺熱水,把毛巾浸溼,消毒過之後,端着一盆熱水,拿着毛巾和白酒,上樓去白笑凡的臥房。

這時,慕西顧和張逸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不過,喬汐沒在意。

就目前爲止,白笑凡佔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打開臥室的門,進去裡面,闊別半年,感覺很是久違,但,目及之處,依舊非常熟悉。

沒有變,真的,房間裡一點細節的地方,都沒有變。

半年了,有誰能夠做得到半年不改變一絲一毫呢?

喬汐覺得自己的心尖上,好像被什麼拂過一般,又是酸澀又是痛楚。

她看到躺在*上的白笑凡,他的俊顏很紅,嘴脣也是紅的,妖孽一般。滿臉都是汗,睡衣早就被汗水浸溼了,蓋在他身上的被子,皺褶很深。

顯然,好久沒換過了這張被。

喬汐當機立斷走過去,伸出小手,第一時間摸了摸白笑凡的額頭,很燙!

剛來的時候,她有點懷疑是慕西顧和張逸聯合起白笑凡騙她的,但,現在看來,是真的,是她想多了!

白笑凡的體溫很高,喬汐登時急了起來,連忙掀開被子,扔下*。

這張被子太髒了,都被他的汗水溼了半張,不可以再蓋,會把病悶壞的。

拿着熱毛巾給白笑凡擦拭臉上的滿頭大汗,注意到他身體又溼又熱,燙的嚇人。

喬汐垂眸,猶豫一下,但,還是果斷脫下白笑凡的睡衣!

她雖然是想和他離婚,但,他以前確實是她的老公。

他的身體,她也看過很多遍了,現在,早就不稀罕了!

脫他衣服,不過是爲了幫他擦汗而已!

如此說服着自己,喬汐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把白笑凡身上的睡衣全脫了,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子彈*。

那一處,額……很招搖!

喬汐臉上鎮定着,但,耳背早已紅通通一片,目不敢斜視!

哪怕白笑凡的裸、體她是看過很多遍,但是,每一次看,她的心境都依然不能平靜。

喬汐把兩瓶白酒,全倒進小臉盆裡面,把毛巾在酒裡面浸透後,一邊扶起白笑凡,一邊擦拭着他的身體。

發燒時,用酒精擦拭身體可以降溫,這樣可以使發燒的症狀得到緩解。

這是老方子了,小時候她發燒的時候,鄉下的醫生都不太靠譜,姑婆就是用這個方子給她退燒的。

喬汐就這樣一直用酒精擦拭白笑凡滾燙的身體,直至慢慢的一盆酒全部都用完才停下來。

結束的時候,痠痛的胳膊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一部分似的,不過,看到白笑凡趨於緩和的呼吸和不再滾燙的體溫,喬汐卻是一笑。

竟覺得很欣慰。

這個男人,這樣脆弱的樣子到底算什麼,裝可憐?

以前,他一天吃三碗飯,又是肉食愛好者,人長得牛高馬大,從來都是病痛絕緣體。

現在呢?

她才走了半年,竟然給她病了,而且,還把家裡弄成這個樣子,真是……

他以前不也是一直一個人過,現在,沒了她,就不會生活了?

喬汐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她只是……不喜歡白笑凡這個樣子。

那個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從來沒有這麼脆弱無力的一面,不該是意氣風發的他。

“你別以爲你這樣子我就會對你心軟……”喬汐對着白笑凡,自言自語地道。

隨即,立刻轉身,在大開以及亂七八糟的衣櫃裡,找出一套乾淨的男士睡衣,小心翼翼的給白笑凡穿上。

然後,又找出一條幹淨的被子,重新給白笑凡蓋上。

接着,又進去浴室裡,擰出一條毛巾,放在他發燙的額頭上。

手指,不經意摸了摸他緋紅如桃的俊顏,嗯……瘦了。

都弄完了之後,喬汐看着一屋子的髒亂,根本就不在意!

反正,這裡又不是她的家,白笑凡的家關她什麼事兒?

但是……但是,手,不自覺就自己動了起來,開始收拾地方……

先是把白笑凡的臥室收拾乾淨,病人需要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然後,把窗口打開,讓空氣流通。

期間,幫白笑凡換了三次冷毛巾,感覺他的體溫,降低了些。

然後,就下樓去收拾髒亂的客廳。整整弄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地方打掃乾淨。整個家,煥然一新,頓時清爽舒服了很多。

喬汐累得癱軟在沙發上,不想動了。但,看了下掛鐘,晚上七點多了,白笑凡睡了那麼久,應該還沒進食過。

只好打起精神來,出了廚房,翻了一下冰箱,越看,喬汐秀氣的眉毛就皺得越緊。

滿冰箱都是一些速食類的食物,有些還過期了,沒什麼新鮮的食材,而且,啤酒很多。

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熟的,生的,蔬菜,水果,這些,她都分得很整齊的。可現在,全都亂七八糟的放在一起,多不衛生。

而且,沒有茶,他天天喝酒嗎?

喬汐深呼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不生氣,一點也不生氣!

反正,怎麼樣糟蹋都是白笑凡的身體,管她什麼事兒?

拿着一個黑色的垃圾袋,喬汐將冰箱裡的所有速食品,全扔了,把啤酒也扔了,過期的食物,也扔了。發黴的肉,也扔了,幾乎全扔了!

就留了一些,看上去還挺新鮮的食材,估計,是這幾天張逸和慕西顧買回來放的。

用僅有的食材,煮了一鍋蔬菜肉粥,喬汐盛了一碗,又削了個蘋果,放在端盤上,端上樓去。

開門,進去,打開臥室的燈,看到白笑凡還在*上,閉眼熟睡,俊顏不再紅的那麼驚人。

喬汐把東西放在*頭上,伸手又摸了摸他額上的體溫,隨即,粉脣勾起,滿意的笑了。

姑婆的老方子就是好用,已經沒什麼燒了,估計,明天就能好了。

等了十分鐘,熱騰騰的肉粥溫涼了一些,喬汐才叫醒白笑凡。他似乎睡的很深,也很累的感覺,推了他好幾下,才醒。

白笑凡醒來,張開眼睛的第一眼,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竟然看到了喬汐。

看來,他真的病了,病的很深,都快要瘋了,竟然開始出現幻覺了。

“這是夢嗎?”白笑凡嗤笑自嘲。疲憊的擡起大手,撫上喬汐巴掌大的小臉,眷戀不惜的摸了又摸。

感覺真真實,讓他捨不得眨一下眼,生怕,一下子就沒了。

喬汐“啪”的一下,輕輕打下白笑凡佔她便宜的大手,沒好氣道:“不是夢,快起來吃粥!”

白笑凡露出了呆傻的表情,是的,是真的呆傻。

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又呆又傻的樣子,要不是氣氛不對,喬汐是想笑的。

“喬、喬汐,你真的來了?”白笑凡艱難的撐起上半身,握着喬汐的小手,很輕,沒有力的,但,很寶貝。

“是張逸和慕西顧讓我來的,不然,我纔不會來。”喬汐嘴硬地道。

白笑凡聞言,笑了,竊喜的笑,狂喜的笑。方纔還病怏怏的人,驟然間,容光煥發了起來,煞是俊美。

“你肯回來就好。”他說。

喬汐別開了眼,沒看他臉上過於俊美的笑容,拿起*頭上的粥,遞給他,“快點吃,吃完我就走。”

家幫他打掃好了,伺候也伺候過了,粥也給他煮過了,她也是時候該走的了。

“別……你別走……”一聽到喬汐說要走,白笑凡急了起來,奈何有病在身,咳嗽了幾下,話也說得特別緩慢。“你再留下來陪我一回……別這麼快就走,我想再看看你……”

喬汐抿脣不答,把粥又遞給白笑凡一下,示意他趕快吃。

“不吃。”白笑凡轉開了頭,異常頑固:“吃了你就要走了。”

喬汐太懂白笑凡的脾氣了,只好無奈妥協:“我不走。”

白笑凡立刻轉回頭來,黑眸有神地鎖着喬汐:“真的?”

“嗯,今晚不走。”喬汐點點頭。“所以,你趕快吃粥。”

“我沒力氣……”白笑凡鮮少露出不好意思的一面。“你餵我。”

不過露出,就是無恥到底!

喬汐無力了,對這樣的白笑凡,使不出脾氣——“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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