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上三竿，李寬安排衆人去觀獅山書院的食堂用餐。
這些人，大部分都沒有去過食堂吃過飯，倒也興致勃勃的去湊了個熱鬧。
“陛下，楚王殿下不愧是大唐的財神爺，聽說剛剛只是售賣顯微鏡，就有了超過兩萬貫的進項呢。雖然跟座鐘一日進賬二十多萬貫比起來，二萬貫似乎不算什麼，不過還是讓我等佩服不已啊。”
長孫無忌坐在李世民旁邊，看似讚揚的在那裡說着話。
房玄齡原本正夾着一塊紅燒肉往嘴裡送，聽了長孫無忌的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其實他也是有點不理解，按理說長孫家跟楚王府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爲何兩家的關係一直都沒有明顯的改善呢？
似乎但凡是有機會，長孫無忌就想着打壓一下李寬。
這根房玄齡理解中睿智的長孫無忌，有點不符合。
“聽說那顯微鏡的鏡片，需要陳大力那樣的七級工才能磨製出來，難度非常大，並且產量非常低，價格貴一些也是必然的。”
一邊是自己的大舅子，一邊是自己的兒子。
李世民自然是站在李寬這邊的。
“那是，不過楚王殿下點石成金的本事，確實讓人佩服。同樣一塊玻璃，經過他的加工之後，就變得價值連城，要是哪天戶部缺錢了，讓他去當戶部尚書，陛下估計就不用擔心沒錢用了。”
長孫無忌感受出了李世民對李寬的寵愛，心中多了幾分擔憂，不過面上卻還是笑着開了個玩笑。
“寬兒，你也過來坐下一起吃飯吧。”
李世民擡起頭，就發現李寬似乎剛剛忙完。
他知道吃完飯還有一個特別的實驗要請大家觀看，估計李寬剛纔是在安排實驗的事情。
難得看到李寬忙碌的樣子，李世民還是蠻欣慰的。
不過，這幅表情被一旁的李承乾和李泰看到了，卻是非常吃味。
“陛下，觀獅山書院的廚子手藝如何？還算符合大家的口味吧？”
李寬也不客氣，在李世民附近找了個作爲坐下。
“只要說到吃，有誰還能比你精通？朕可是聽說觀獅山書院的廚子，都是你王府裡頭的大廚調教出來的呢。”
李世民雖然吃多了山珍海味，但是偶爾嘗試一下觀獅山書院學員們的日常飯菜，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就跟後世大家吃多了各種雞鴨魚肉，開始喜歡吃早年間窮人才吃的野菜一樣。
時不時的換換口味，更有新鮮感。
“二哥，今天父皇和這麼多大臣都過來，你這實驗要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如吃完飯就讓大家散了吧，免得耽誤那麼多時間。”
李泰覺得今天的風頭都讓李寬給吃盡了，心中不是很爽。
再說了，此時可是他最受李世民寵愛的時候，滿朝大臣，都沒有幾個人能夠讓他高看一眼呢。
“陛下，如果說上午的顯微鏡和微生物，讓大家意識到我們生活的世界還有許多我們看不見的東西，那麼下午的實驗就是爲了向大家證明，我們生活的空間裡頭，是充滿了空氣。而這個空氣是有非常巨大的壓力的，這個壓力之大，遠超大家的想象。就比如我們每個人，其實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着超過幾十匹馬的壓力。”
“噗呲！”
李寬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長孫衝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嘴裡一口還沒有嚥下去的湯水都給噴了出來。
“楚王殿下，你這是在講笑話吧？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承受幾十匹馬的壓力，那豈不是早就成爲肉餅了？這世上誰還能活着？”
長孫衝這個舉動雖然比較無禮，但是卻是說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如果說微生物已經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現在的空氣壓力就更加誇張了。
幾十匹馬啊！
那得有多重啊。
“寬兒，姑且不說這空氣到底是怎麼樣的。哪怕是確實存在，它也應該是輕飄飄的纔對啊，哪來那麼大的壓力。”
李世民也是疑惑的問了一句。
不過，李寬並沒有辯解。
這種東西，要是單靠嘴說有用的話，歷史上馬拉銅球的實驗就不會那麼有名了。
李寬笑了笑，說：“陛下，空氣是否有壓力，等下午觀看了實驗就知道了。微臣現在解釋再多，大家想必也都是不信的。畢竟，口說無憑啊。”
“觀獅山書院的《科學》雜誌上剛開始刊登微生物相關的文章的時候，整個長安城也沒有幾個人相信這是真的。如今楚王殿下說大氣有巨大的壓力，我雖然也是不能理解的，不過卻是對楚王殿下安排的實驗充滿了興趣。我很好奇這個實驗是怎麼讓我們相信這個空氣真的有這麼大的壓力的。”
一旁的房玄齡說了一句話。
很顯然，他自始至終都是支持李寬的。
當然，這也是因爲在他看來，李寬跟儲君爭奪扯不上關係，要不然也不會態度這麼明顯的支持李寬。
“玄齡說的倒也是有道理，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李世民的自控力是非常好的，雖然他還是很好奇，不過看到李寬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追問。
……
觀獅山書院大講堂面前，是一個頗爲寬廣的廣場。
沿着這個廣場往前走個幾百米，就到了大門口旁邊的足球場。
爲了讓大家都能看到實驗，李寬專門把它安排在了足球場。
這樣，通過階梯式的座位分佈，就不用擔心後排的人看不到了。
“師父，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已經按照你說的方法將銅球內部的空氣抽空了。”
劉元和狄仁傑站在李寬面前，說明着實驗準備的情況。
爲了讓這個實驗更加成功，李寬專門在系統裡兌換了一個橡膠墊圈，然後根據這個橡膠墊圈的直徑，安排人手鑄造了兩個銅半球。
並且還在其中安裝了一個裝置，專門用來輔助抽取球體內部的空氣。
以這個時候的技術，理想的真空狀態，自然是很難達成的。
但是並不是要真空度達到非常高才能做這個實驗，所以李寬倒是不擔心實驗會失敗。
反倒是劉元和狄仁傑在那有點患得患失的樣子。
“行，一會你們去指揮人手，一匹馬一匹馬的增加，讓大家感受一下什麼叫做驚訝。”
李寬雖然從來沒有親眼見證過這個實驗，但是這個實驗在歷史上還是很有名氣的，他在許多書本中都看到過相應的記載，倒是一點不擔心會失敗。
真要說失敗，無非就是原本可能要十六匹馬才能拉開的銅球，現在因爲真空度不夠高，用十匹馬或者六匹馬就拉開了。
但是，哪怕是六匹馬，這也足夠讓大家驚訝了。
因爲兩個銅半球之間，並沒有什麼連接固定裝置啊。
正常情況，一個人一拉就拉開來了。
在看臺上做好的衆人，看到李寬在場中跟幾個人吩咐着什麼。
整個足球場中，除了一個大銅球以及一羣馬匹，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東西。
這倒是讓不少人好奇，今天下午的實驗，到底是什麼？
總不會是楚王殿下要在足球場上打銅球吧？
沒聽過這個玩法啊。
“陛下，諸公，衆位，這個銅球，大家都看到了。這是兩個空心的銅半球簡單的貼合在一起形成的銅球，正常情況下只要輕輕的一掰，兩個半球就分開來了。但是，我現在安排人通過特別的方法，把銅球裡頭的空氣全部抽掉了。這個時候，誰想過來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把它掰開？”
李寬提了提嗓門，對着李世民和一幫大臣說道。
至於站的遠一點的其他人能不能聽見，那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誰讓喇叭還沒有搞出來呢。
“我來試一試！”
李世民身旁，響起了一聲洪亮的聲音。
李寬沒想到居然是張亮親自下場。
不過，這樣也好，這位國公的身手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他都掰不開，想來沒有多少人會覺得自己掰的開。
“鄖國公，請！”
李寬跟張亮沒什麼交情，甚至張亮的嫡長孫在去未來之星幼兒園報名的時候，還差點跟他隨從起了衝突。
所以也沒有跟他多廢話。
她要是有本事能把鐵球掰開，那就要考慮是不是拉倒實驗室把他給切片了！
張亮沒有理會李寬，徑自來到了銅球旁邊。
只見他轉動了幾下銅球，發現這確實是兩個半球，中間並沒有很明顯的連接痕跡。
在銅球的兩端，正好鑄造了兩個把手，很是方便人去拉動。
“咦！”
張亮剛開始只是稍微出了點力氣，結果銅球一動也不動。
緊接着，他開始認真起來。
整個人半蹲在那裡，深呼吸一口氣，兩臂發力，想要把這銅球拉開。
結果，哪怕是他額頭上已經青筋暴出，銅球還是穩如狗。
“呼！呼！呼！”
就這麼折騰了幾分鐘，張亮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給掏空了，結果銅球還是紋絲不動。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看着，張亮不相信李寬會做一些低端的手腳，他都要懷疑這銅球是不是裡面已經連接在一起了的。
要不然自己這麼用力，怎麼還拉不開呢？
張亮還是沒有跟李寬說話，只是看了李寬一眼之後，黑着臉回去了。
“大家都看到了，威武雄壯入鄖國公，也沒有辦法把兩個銅球給拉開，原因緊緊是因爲這個銅球裡面的空氣都抽空了。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說我們每個人都要承受空氣給我們的重如幾十匹馬一樣的壓力，結果沒有人相信。大家有過疑問，這麼大的壓力下，我們豈不是都成了肉餅？可我們都好好的啊。”
到了這個時候，李寬纔開始進一步的說大氣壓力的事情。
“這是因爲我們承受的壓力是來自四面八方的，這種壓力互相抵消，所以我們完全感受不到這種壓力。但是這個銅球裡面的空氣被抽出來了，這就相當於這個銅球裡面沒有壓力了，只有外面的空氣給它施加的壓力。
按照我剛纔的說法，這就相當於有幾十匹馬一樣的重量施加給了銅球。人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比幾十匹馬還要大吧？所以剛纔不是鄖國公不夠厲害，而是這個空氣壓力太大了。”
李寬這也算是給了張亮一個下臺階了。
畢竟，李寬跟張亮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仇恨，沒必要動不動就得罪一個國公。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純屬是沒有必要。
“那現在我們就要正式開始試驗了。這足球場上有幾十匹馬，我們先讓兩匹馬各自拉着一個銅球的一邊，看看能不能把兩個半球拉開。兩匹馬不行，我們就四匹，要是還不行，我們就繼續加，一直到可以爲止。”
馬拉銅球的實驗很簡單，沒有什麼特別多的東西需要單獨交代的。
李寬說完話之後，就立馬讓劉元開始組織人手給馬匹安裝上相關的輔助工具，以便能夠發揮最大的力氣拉銅球。
“好了！請大家睜大眼睛，看看這兩匹駿馬是否能夠拉開銅球。”
“啪！”
“啪！”
伴隨着李寬的聲音，狄仁傑和劉元各自給兩匹馬抽了一馬鞭。
兩匹馬立馬各自向前跑去。
不過，沒有跑多遠，當纜繩伸直之後，馬匹前進的速度立馬一頓。
“咴咴！”
由於跑的太用力，猛地被一拉扯，兩匹馬差點都要立了起來。
不過，銅球還是穩如狗。
“咦？兩匹駿馬居然都拉不開這個銅球。”
看臺上，李世民忍不住發出了驚歎聲。
“陛下，微臣倒是好奇，這銅球到底需要幾匹馬才能來開來了。”
房玄齡面露微笑的說了一句話。
反倒是一旁的長孫無忌，面色複雜的看着足球場。
雖然試驗還沒有結束，但是他卻是有一種預感，自己這一次又要失望了。
這李寬做事，就跟眼前的銅球一樣，穩如狗啊。
“兩匹馬的力量，看來還不夠啊，那麼我們再給兩邊各自再加一匹馬，看看能不能把這銅球拉開。”
足球場中，李寬也是鬆了一口氣。
只要第一次沒有拉開了，這個實驗其實基本上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
剩下的無非就是要看驚喜能夠達到什麼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