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最近是真的熱鬧。
或者說，這些年它就沒有冷清過，只不過是現在更熱鬧了。
李耿和李義協在海上漂了一年，簡直就要憋壞了。
這段時間，幾乎整天整天的泡在平康坊中。
不管是天香閣還是怡紅樓的姑娘們，都知道有兩位出手豪綽的郎君，最近天天留宿在各個樓裡。
“李耿，我說你這眼圈怎麼這麼黑？感覺像是被妖精吸乾了陽氣一樣。”
今天是觀獅山書院船舶研究所揭牌的日子。
李寬親自出席，李耿和李義協這兩個出錢贊助的學員，自然也有機會露露臉。
其實，觀獅山書院也不是差他們的兩萬貫錢，但是李寬卻是很願意收這筆錢。
在後世，不管是哈佛還是耶魯這些私立大學，校友的捐贈都是最主要的資金來源。
觀獅山書院如今雖然還不差錢，但是從長遠來看，養成這種發達了的學員捐贈的風氣，其實是挺不錯的。
李寬可是希望把觀獅山書院建設成屹立千年不倒的書院呢。
“楚王殿下說笑了，沒睡好，昨晚太激動沒睡好！”
李耿臉上一紅，肯定不敢說自己今天早上剛從天香閣趕過來。
“沒睡好你老揉着腰幹什麼？沒聽說睡眠不好腰會疼的啊。”
李寬自然是聽說了李耿和李義協的事情，故意在那裡調笑。
他倒沒有一定要出手干涉的意思。
某種程度上來說，適當的放鬆其實是有好處的。
畢竟，神經長時間繃得太緊，容易真的變神經了。
“王爺，聽說這段時間平康坊的生意都興隆了很多，我們書院也有不少學員在那裡出沒，特別是出海回來的那些人，不差錢。”
許敬宗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對於這種現象，他是不支持也不反對。
事實上，整個封建王朝，對於這種事情，都看的很開。
不過，聽許敬宗這麼一說，李寬覺得倒是要做點什麼。
“這些學員是不是都跟李耿一樣，眼圈發黑，腰痠腿軟?”
“楚王殿下，我沒有腰痠腿軟！”
李耿臉色一紅，在那裡狡辯。
“我建議你去找孫神醫開服藥方補一補，然後這段時間在書院待着，將出海的經驗好好的整理整理。這樣，延族，你通知下去，我們書院今年開始不是實施了星期制度嗎？星期一到星期五，不允許學員去平康坊，從今開始實行。”
李寬可不想這幫黑眼圈的傢伙把書院的精神氣給帶壞了。
不過考慮到這幫人出海辛苦了，自己還是想辦法幫幫他們補一補。
正好孫思邈最近老纏着自己交流醫術，扔個方子出來，夠他研究一陣子了。
“啊？我……我……”
李耿想着自己今晚還約了天香閣的思思姑娘喝小酒呢。
好不容易有機會約到一次，就這麼浪費了。
……
“熟地黃、山茱萸，這些倒是很常見；山藥、澤瀉在各個藥鋪裡頭都有售賣；牡丹皮也能入藥？這個倒是第一次聽說；至於這個茯苓，倒是常見的很。把這六種藥材組合在一起……王爺，你這個方子是哪裡來的？”
孫思邈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方子，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印象。
李寬臉露微笑，沒有回答。
回答就是路邊遊方道士那裡獲得的。
還不如不說得了。
“熟地黃爲君，滋陰補腎，填精益髓，孫神醫想必對它的藥效是很清楚的；配伍山茱萸，養肝腎澀精，可謂是跟熟地黃強強聯手；至於山藥的補脾固精，也是極好的藥膳材料。
又配澤瀉利溼而泄腎濁，並能減熟地黃之滋膩，可謂是相輔相成；至於牡丹皮，聽說也是可以起到清瀉肝火的作用，再加上茯苓淡滲脾溼，這個藥方，用來滋陰補腎，孫神醫你覺得功效如何？”
李寬在系統的醫療模塊裡頭兌換出了後世經典的“六味地王丸”配方，可是專門學習了一下這個藥方的原理。
作爲一款面世於北宋，一直到李寬穿越的時候都熱銷於各大藥店的神藥，它的藥方自然非常講究。
“六味藥材合用，三補三瀉，這個藥方的搭配，倒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就是不知道藥效到底如何。”
孫思邈的醫學知識比李寬深厚多了，對於李寬半是背誦出來的話，自然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
他很清楚，從藥方的搭配來看，這個方子絕對是一副好方子。
現在只是要確認一下藥效是好，還是非常好。
“孫神醫，這‘六味地王丸’絕對讓你滿意。藥方裡面都有各個藥材的具體用量，你只要安排人將這些藥材進行處理，製作成藥丸，讓李耿那幫天天廝混在平康坊的學員試用一下，就知道藥效好不好了。”
“什麼叫做讓我滿意？老夫又不去平康坊！”
聽着李寬有歧義的話，孫思邈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實在是這藥的功效比較特別啊。
“嘿嘿，老當益壯，孫神醫偶爾去一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李寬跟孫思邈的關係已經很熟了，熟到彼此開一開葷段子也不怕。
當然，孫思邈從來不主動跟李寬聊這些就是了。
“六味地王丸？這是王爺你給這幅藥起的名字嗎？倒是很貼切，很霸氣。”
孫思邈強行轉移話題，不想跟李寬繼續“污”下去。
“同仁堂藥房現在已經有‘保健丸’，又有‘神仙水’，現在再來一個‘六味地王丸’，哪個名字都不差，藥效更是好，長安城的百姓，就是想要不認識也難了吧。”
“‘六味地王丸’的效果怎麼樣，我還不清楚，不過這保健丸和神仙水，倒是着實稱得上是神藥。王爺，你口袋裡還有什麼好方子，乾脆一次性拿出來得了。”
孫思邈“得寸進尺”的提出了自己意見。
“這個六味地王丸就夠你研究一段時間了，本王一會還要去給格物學院做一個講座，就先不跟你囉嗦了。”
看到孫思邈舊病復發，李寬趕緊溜了。
……
“二哥，這黑乎乎的藥丸，吃了真的對身體很好嗎？”
觀獅山書院之中，朱銅拿着一瓷瓶六味地王丸，有點糾結要不要服用。
這藥丸，是書院裡統一發給這些出海回來的學員們的，說是能夠補腎什麼的。
朱銅覺得自己壯的像頭牛，根本不想服用這補腎的藥丸。
似乎吃了就意味着承認自己腎不行一樣。
“三弟，六味地王丸聽說是楚王殿下從一名仙人手中獲得的配方，孫神醫也是認爲方子非常好，所以才讓醫學院的學員制作了這藥丸。如今還沒有拿到同仁堂藥房售賣，就先緊着發給我們，這是多大的好事啊，你既然還嫌棄？”
朱銀一邊說，一邊倒出了一小把六味地王丸，直接一擡頭，裝進了嘴裡。
然後再從桌上拿起一杯水，將藥丸送進了腹中。
“楚王殿下的方子，我自然是相信它是很好的，但是我的腎很好啊，幹嘛要吃這藥丸？”
“嘿嘿，是誰前幾天都說自己走路都腿軟了的？你沒聽人家李郎中說，只有耕不壞的田，沒有累不死的牛。你身體再好……嘿嘿！”
朱銀鄙視的看了看自己在某方面很愛面子的弟弟。
“算了，說不過你，吃就吃。”
朱銅臉色一紅，不過由於皮膚太黑了，朱銀倒是沒有看出來。
“聽說李郎君吃了這個六味地王丸，兩天後精神就變得不一樣了，腿也不軟了，腰也不酸了，眼圈也不黑了。”
“二哥，那是因爲人家這幾天沒有再去平康坊了！”
“朱銅！你就整天跟我擡槓是不是？”
……
仁心堂中，張昌拿着一個瓷瓶來到了巢元面前。
“師父，就是這個藥，這幾天在同仁堂藥房賣的非常火爆。雖然二十文一瓶的價格不算便宜，但是卻是賣斷貨了。我這一瓶還是找人高價收購的。”
張昌一如既往的隔三差五前往各個藥鋪，特別是同仁堂，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藥面世。
這六味地王丸的動靜這麼大，自然一下就引起了他的關注。
其實，觀獅山書院醫學院也好，同仁堂藥房也好，其實並沒有怎麼宣傳六味地王丸，但是，它還是一如既往的火了。
這就像是後世的西地那非，其實大家能看到的廣告非常少，但是並不影響大家知道有這麼一款藥。
六味地王丸雖然沒有西地那非那麼神奇，但是對於此時的長安百姓來說，也不遑多讓了。
所以，只是從格物書院號上的船員們身上開始試用，然後放到同仁堂藥房售賣，它就立馬火了。
這個火，靠的是口口相傳，靠的是立竿見影的藥效。
“六味地王丸！雖然人家沒有說它的方子是什麼，但是聽名字，應該就是六種藥材組成的。”
巢元從張昌手中接過了瓷瓶，把玩了一會，纔打開木塞，倒了幾粒藥丸出來，放在了鼻子上聞一聞。
作爲一名醫術精湛的郎中，很多時候巢元只要簡單的聞一聞，就能大概的猜測出配方。
“有熟地黃的味道，這味藥材倒着實是滋陰補腎的；似乎還有茯苓的味道，這個搭配似乎有點奇怪；剩下幾種藥材似乎都經過了一些特別的加工，混合在一起已經不大好直接判斷是什麼了。”
巢元這話一出口，張昌就有點失望。
他還想着仁心堂是不是也可以搞一個六味地王丸出來呢。
這麼熱銷，得掙多少錢啊。
不過，現在連他都沒有辦法搞明白六味地王丸的藥方，仿製就無從說起了。
“師妹在觀獅山書院醫學院學習，要不要讓她去打聽打聽？”
張昌不死心，不管是從醫學瞭解的角度，還是從商業的角度，都想知道六味地王丸的成分。
“昌兒，你最近醫術都落下了，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待在醫館裡好好的接待病人，鑽研一下醫術吧。”
巢元撇了一眼張昌，有點不高興的說道。
很顯然，張昌的這個主意，是個餿主意。
仁心堂如今按照巢方的建議，將美顏霜作爲一種化妝品來售賣，已經從神仙水的衝擊之中走出來了。
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味的追求商業利潤，而是要考慮提高仁心堂的醫學水平。
要不然，以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隔三差五推出新藥方的速度，以後長安城中就沒有哪個醫館能夠跟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附屬醫館比較了。
指不定過個幾年，大唐的郎中就都是出自各個書院了。
這可不是巢元希望看到的情況。
……
“稱心，你說這李寬，有精力去搞什麼藥方，就沒有時間見一見我派出去的人嗎？”
李承乾輕抱着稱心，在他的伺候下服下了一小把六味地王丸。
在東宮裡頭，稱心的存在壓根就不是什麼秘密。
李承乾現在也越來越放肆的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在太子妃親自勸說無效，甚至還被冷落了一個多月之後，東宮裡頭，就再也沒有誰敢隨便勸說李承乾了。
當然，李承乾也還沒有膽大到魏徵、劉汨等大臣來給自己授課的時候把稱心帶在身邊。
要不然，這事早就鬧到李世民那裡了。
雖然龍陽之風從魏晉開始就很流行，到了隋唐也還有不少人好這一口。
但是李承乾作爲當朝太子，這個愛好肯定是沒有誰能夠接受的。
現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後世那種有些國家連總理是女同，大家都能接受的年代。
“也許是楚王殿下醉心於醫術呢，要不然怎麼會有六味地王丸這樣的神藥面世呢？聽說之前的那神仙水，也是楚王殿下發明的呢。”
稱心輕柔的聲音，比大部分女子還要更像女子。
再加上那雪白的肌膚，柔軟的身姿，乍一看上去，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個男子。
“哼！終歸他也是看不起我，要不然就不會這樣推三阻四。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李承乾顯然不會因爲稱心這麼說了一句，就放下對李寬的恨意。
敏感的他，現在對於身邊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會加倍的解讀。
昨天，一名宮女就因爲微笑的時候盯着他的腿，就被他拉出去杖斃了。